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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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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牙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欧迦手指的石室,随口道:“那....是....幼崽住的地方。”

    幼崽?欧迦不由得被引起了一丝好奇心,哥布林的幼崽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欧迦走到石室前,透过木门上的巨大缝隙,将目光投了进去。

    ......

    尖牙看欧迦站在木门前,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道:“那...那已经是最后....一个母体了....不...不知道还能...活...活多久,你就算...想用...也用不了了。”

    “她...被抓来多久了?”欧迦艰难的蠕动喉头,用一种极为干涩的语调问道。

    尖牙有些奇怪,欧迦为什么会问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但还是如实答道:“快...快两年了....人类...女人...弱小...死的快,如果...是亚人....应该能...多活几年。”

    “两年....”欧迦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手掌探向腰间,一把握住了短剑的剑柄,随着一道锐芒闪过,系在木门上的绳索断成两截,欧迦一把推开了那道腐朽破败的木门,迈步走进了石室之中。

    整个石室并不大,约摸也就20平米左右,在石室的角落里,有一张堆满了干草和破布的,勉强能称之为床的东西,在那堆干草上,躺着一个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物体’,从上身某个早已变得干瘪的器官上,还能够辨认出这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面容隐藏在杂乱枯槁的头发中,看不清她的样子,在她的身边原本聚拢着五六个哥布林幼崽,此刻看到欧迦进来,幼崽们有些畏惧的缩到了石室的角落之中,欧迦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默默的走到了女人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尖牙疑惑的看着欧迦的行为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要....做什么?这个...女人....可...经不起...你折腾了...”

    欧迦并没有理会他,他只是沉默的伸手拨开了女人杂乱的头发,两年的摧残让眼前的女人早已经变得形销骨立,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空洞麻木的瞳孔中看不到丝毫的神采,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不过是一具还会呼吸的尸体而已。

    欧迦沉默的凝望着这双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片刻,将手中的短剑刺入了女人的喉咙,随着短剑的刺入,那双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瞳孔陡然放大,鲜血从她口中溢出,女人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呻吟,欧迦伏低了身子,在她耳边用通用语轻声道:“对不起....你...自由了。”

    “你...在做什么?那几个幼崽...还没成年呢!”尖牙见欧迦突然拔剑杀人,忍不住冲进石室内大声喝问起来。

    “闭嘴!”欧迦一声怒喝,一阵属于哥布林上位种的威压瞬间扩散开来,原本因为他杀死最后一个母体而感觉十分愤怒的尖牙,瞬间被吓的噤若寒蝉,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欧迦跟格鲁一样,也是一个上位种。

    看着欧迦那择人欲噬的目光,尖牙只觉得心中一颤,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不明白欧迦怎么会突然如此生气,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那个女人反正也快死了,早死两天也没什么。

    眼看女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声息,欧迦抱起了她的尸体,冷漠的看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尖牙道:“带路。”

    尖牙虽然想不通欧迦抱着这具尸体做什么,但是也不敢多话,小跑着就融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欧迦一言不发的抱着尸体跟在他的身后,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痛恨过哥布林这个种族。

    以前无论是在小说中,还是游戏里,哥布林们似乎都只是一种可以随意杀死的杂鱼,不过是勇者们初出新手村的经验包罢了,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个种族的生存方式竟然是如此的卑劣。

    欧迦也是第一次,为哥布林这个种族,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如果说恶魔和亡灵这些种族,对于毁灭和杀戮的热爱,是种族属性所决定的,是世界给他们的设定,是创造者赋予他们使命的话。

    就好像哥布林们的邻居狗头人,这个种族虽然愚蠢暴躁,但是由于天生喜欢生活在地下,对于矿物的勘探和开采,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就算是在很多亚人国家,都是允许狗头人成为国家的一员的,因为他们没有必须和其他种族发生冲突的理由。

    欧迦并不想为哥布林的恶行辩解什么,但这就是神明赋予他们的繁衍方式,这让哥布林没有选择的走上了与所有人形生物为敌的道路,当个体孱弱的哥布林,不得不为了生存与繁衍,去抢掠各个类人种族的时候,不用些卑鄙的手段,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去战斗吗?

    欧迦前世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说三观稀碎,但也可以说一句三观不正,他一直觉得作为一个反派角色也没什么不好,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如果自己成为反派角色,说不定可以比那些反派做的更加邪恶,更加丧心病狂。

    但是今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一个人还知道什么叫做邪恶和丧心病狂的时候,那么他就算不上真正的邪恶和丧心病狂.....

    欧迦第一次对于自己变成了一个哥布林,感到了如此的痛恨与厌恶,自己真的应该继续去追求强大的力量吗?像哥布林这样卑劣的种族真的应该让它发展壮大吗?他此刻心中充满了沮丧与迷茫,原本心中燃起的一点‘野心’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个世界上会有善良的哥布林吗?

    不知道....也许去找,总会有的吧....

    但是只有不出现在人面前的哥布林,才是好哥布林....

    约德尔举着火把,跟在欧迦的身后,漠然的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想法,有困惑,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的感动。

    就是在刚才,欧迦杀死那个女人的时候,约德尔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对于那个女人悲惨命运的同情与悲伤,当欧迦对着尖牙怒吼时,他感受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愤怒与憎恨,约德尔从来不知道一个哥布林还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

    自己眼前这个哥布林....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

    一路跟着尖牙,在黑暗中经过一段蜿蜒曲折的跋涉之后,欧迦突然感觉有一阵微风吹过,接着在转过一个转角之后,一缕阳光穿透了黑暗,出现在了欧迦的眼前。

    “就是...这里了...”尖牙小心翼翼的对欧迦说道。

    欧迦并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出洞口,刚一走出山洞,耀眼的阳光就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欧迦将女人的尸体放在地上,眯起眼睛,微微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这才仔细观察起眼前出现的山谷。

    眼前的这个山谷,与整个西部荒野,荒凉凋敝的景色截然不同,一条蜿蜒的小溪顺着高处的山壁汩汩而下,流淌过整个山谷,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远处的山壁上有着许许多多造型好像粽子屋舍,周围的山坡上布满梯田,隐约间还能看到在田间劳作的身影。

    欧迦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副世外桃源的场景,不由有些结巴的向尖牙问道:“这...这里是哪里?前面那是人类的村落?”

    尖牙摇了摇头道:“那是...蜥蜴人(Lizard)的...村落,他们是...草蜥人...是蜥蜴人的一种,他们...不喜欢我们...萨满死了...之后....除了交换物资....蜥蜴人..不允许我们...来这里。”

    欧迦原本以为异种们都是不事生产的,例如欧迦之前所在的部落,哥布林们就是从来不会耕种的,他们只会奴役人类或者亚人替他们劳作,比如利威尔曾经作为狗头人的奴隶,主要任务就是为狗头人耕作获取粮食。

    “没想到异种之中,居然也有像蜥蜴人这样自给自足的种族...”欧迦喃喃自语道。

    他的自言自语却被约德尔听到了,约德尔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只有草蜥人是这样的,除了草蜥人之外的蜥蜴人,跟其他魔族没有区别,一样的嗜血好战,不事生产,也因为这样,草蜥人往往受到其他蜥蜴人的排挤,又由于跟其他蜥蜴人长的没有多少区别,亚人国家也不太愿意接收他们,所以他们往往生活在这样的偏远地区。”

    听了约德尔的解释,欧迦微微点了点头,正要说点什么,远处有一个身影飞快的朝着他们靠近过来,欧迦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巨大的灰色蜥蜴,四足着地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灰色蜥蜴人来到欧迦一行人面前,见来的是两个哥布林和两个人类,心中不由对这样的组合有些疑惑,在看清了利威尔脸上的奴隶印记之后,他就放松了警惕,颇为不耐烦的道:“哥布林?你们来做什么?你们是来交换物品的吗?”

    欧迦心中一动,开口道:“我叫欧迦,是刚刚从外面来到这里的哥布林,我希望能够见一见你们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