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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丰娘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会儿竟敢对这李府的小妾下套子?”
“不知道啊,这丰氏跟年氏平常也没什么交集。”
“啧啧啧,这个丰娘子平时看起来可热心了,怎的会对年氏藏这份心思。”
“……”
阮清同样不明白,只是等会儿问到自己的时候实话实说便是了。
没曾想第一个要传上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柳丫丫。
丰娘子并不知晓她何罪之有,只是那年氏喝了自己做的鸡汤,下腹开始流血。
正当她慌张之际,竟发现自己的下腹竟有什么东西在下坠。然后下身便是止不住的温热的水。
她记得自己来葵水并非这个时间,况还是这样严重的情况直接把她吓哭了。
于是那大厅里的哭声,跟唱似的一唱一和。
底下的奴才惊的连忙去禀报给书房里的李大白,李大白便叫了人赶快去找大夫。
去找人之际,其实丰芳是想逃走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年氏会无缘无故叫自己来。
况,那鸡汤她从头到尾,也是按照常规的方法,从未放什么别的东西。
怎么这会就会出了这档子事。
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她摸着肚子,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她慢慢地挪动地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的时候,年氏发现了她,命人拉住她,不许她走。
她活了这么些年,哪里见过这等蛮横的人。她抚着肚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跑。
奈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跑的出一群人围堵下的圆圈,被抓住的她想喊,刚想开口一个布球就已经往她嘴里塞了。
丰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是被人拖到年氏的房间,她感觉吓体有温热的东西滑出来。
下肚抽痛难忍,额头上凝成的汗水顺着脸庞滑了下去。
第一个大夫来的时候,是年氏自己去测脉的。
那大夫不知怎么的,仔细端详了许久才说出年氏并无刚刚小产之样的脉象来。
等年氏哭哭啼啼着在帘子后又派了个下人喊了另外一个大夫来,年氏却将自己的手拿了出去。
大夫诊脉的红绳绑在自己的手腕上,那外面给自己诊脉的人居然说自己小产虚的厉害?!
这是什么话,她……丰芳……居然,怀孕了?!
那自己腹中的这滩血……是……是……
丰芳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所听到的。
可是第一个大夫并不信后来的大夫诊的脉,也拿了绑着自己的红线要诊,这才确定了她心中想都敢想的事情。
她丰芳嫁给柳富五年有余,喝了一年多的送子汤,终于怀了孕,可这会儿……就……就这样消失了?!
这大喜大悲来的太快,她想哭,嘴里的嘶喊全部被塞着自己嘴里的布球送回肚子里。
哭的发涩。
眼泪跟利刃一般划着自己的眼角,顺着眼尾一路划向脖颈。
就让她死了吧。
天知道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在一天之内毁于一旦。
这是她丰芳努力了不知道花费多久成功的事啊。
竟然……就这么没了?
消失了?
不见了?
全都……白费了?!
丰芳想到这里,她拼命地挣扎过,可旁边控制住她的人却紧紧地牵制住的手臂。
她也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年氏,可年氏一边吃着旁边人端上的葡萄,一边用鲜红色的唇微微笑着,低睨这看着她。
仿佛胜利者的姿态。
一瞬间,一种无从为力的重石压在她的心上。
她放弃了挣扎,心如死灰一般任人摆布。
可等她苦凄凄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耳边又有人对她说,他的丈夫来看她了。
她抱着欣喜的面容,想把自己受到的苦难全部告诉他,可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犯的事你自己清楚吧,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多钱,我花了大价钱将你娶进家门,可那么久你肚子里还没有一点动静。你告诉我,你还可以生吗?”
阮清嘴上的布球早就被拿掉了,她无意识地张开嘴想说什么。
可对面那个师爷,衙门的师爷却看着自己,露出莫测的笑容来。
他手上拿着是远方家里小妹的贴身物……
她丰芳不是傻子。
所以呢,丰芳只能一直哭求柳富为他做主。
因为,她孤身一人嫁到这儿,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的这位丈夫了啊。
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挪了过去,抱住柳富的大腿,死死的,不留缝隙的。
她哀求道:“相公,你要为我做主啊,年氏小产,真的……真的不是我!”
没曾想她这个相处了多年的丈夫,整整五年了啊,不过别人的一句话,他竟全然不相信自己。
只见柳富嫌恶一般地踢开丰芳,说道:“我都听周师爷说了,你怎的猪油蒙了眼,干出如此恶毒的事,竟嫉妒年氏怀孕,在鸡汤里下了藏红花汁,你其实,一早就准备好了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回去我就把和离书写了,明儿早早的送过来,你签了吧!”
这一句话普通晴天霹雳,丰芳想被抽了魂呆坐在原地。
柳富走了之后,躲在暗处的周师爷走了出来。
他抖着腿,笑了一声:“算你识相。”
本来想走,却看到丰芳衣衫凌乱,露出大半个胸脯来。
心中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便伸手探进衣服里可劲儿摸了几把。
直到那恍惚的人叫出声来,本还想做些什么。牢里又跑来一个小厮,贴近他的耳朵说了什么。周贵仁又摸了摸她的胸脯,左右几下,这才满意的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走了。
丰芳躺在牢里潮湿肮脏的墙壁上,看着外面升起的月亮,心中迷茫着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就这么等啊等,等到有人过来开了门,一人驾着她一只手,将她拖到此刻跪坐的地方。
柳丫丫说是自己做的鸡汤,也亲眼看见年氏喝了。
不过刚喝没多久,并没有什么反应。
后来因为要服侍李恩,就跟着李恩走了。
阮清这么一瞧着,想来应该是这会儿痛失了孩子的李大白,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儿子,去酒馆带回来了。
阮清被叫上去作证,证词于柳丫丫一样,不过是来的时候,就看到丰芳做好汤端上来了,并没有见到年氏有什么反应。
而后出来的又是李府服侍的下人,也说明了丰芳在炖汤的时候出去了,其中并没有人进厨房。
李大白听完,说什么,证据确凿,正要开口处置丰芳,阮清走了出来,说道:“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作证的都是你府中之人,如何证明丰娘子离开的时候,不是你府中下人下的药呢?”
此话一出,外头的看客拍手称快。
李恩摸了摸胡须,琢磨了会儿,道:“那阮小娘子的意思是,此乃我府中的内部案,并没有丰氏什么事咯?”
阮清听着,从心底就开始不喜这李大白的做事风格。
这举动明显是被年氏牵着走。
还傻兮兮的跟着。
不知道他是脑袋缺根筋呢,还是傻呢,还是蠢呢?
低着头脸上嘲讽地笑笑,阮清回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人……自己以为的呀。”
“那你什么意思?”李大白看到阮清的神情,连着外面的叫好声都刺耳到不行。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大人这一点罢了。”阮清直视着李大白那混浊的眼睛,当真是被美色所惑。
若可以,她真想挖了李大白那双恶心的眼睛。
“那如果我说,你与柳氏,丰氏合谋害我夫人府中孩儿,你可有话辩白?”
阮清简直是被李大白逗笑了:“若大人如此以为,民妇无话可说,可是……”
话说到这儿,李大白拍了拍惊堂木,说道:“那此案先结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先将阮氏、柳氏和一众证人,全都压进牢里!”
“敢问大人,你何来证据,说内子与柳氏、丰氏合谋?动机在哪里?更何况,年氏与草民内子不过一面之缘,丰氏和柳氏并不相熟,两人与内子也不过泛泛之交。若大人要将内子抓进牢里,请先将作案动机,证据,摆出来,草民才将人交于你。”声音朗朗,从远到近。
卫榷一身淡色袍子,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处于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卫榷走下阶梯的时候,那守在门口的守卫并未阻拦。
阮清欣喜地转身看向卫榷,想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
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暖心的事情了。
卫榷负手而立,投给阮清一个安心的眼神,风度自成。
“本官在这方圆十里最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压一晚上怎么了?”李大白怒极,用惊堂木拍着桌子的声音愈发的响。
好像拍的越响,他就可以越得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