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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二婶子因为四叔还与我的左邻居菊梅打了一死架。
菊梅将二婶子的胸门口咬掉了一块肉,…………都差点被咬掉了。
菊梅是二婶子的左邻居,与我家是隔邻居,就隔着二婶子家。从小菊梅就对我及姐妹们挺好,每次路过我家,都对我笑,停下来逗我玩,有时还给我瓜果糖吃。大致上,我们姐妹喜欢菊梅甚过二婶子。我们姐妹都称菊梅为菊梅幺幺,都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二婶子对她怀恨已久
怎么说呢二婶子这人永远不会在众人面前真实袒露自己的心情与想法,说起话来,做起事来,说一不二,人人都得听她的,挺强势。早前,她就对四叔三叔把握着这种权利,包括父亲也得让她三分。至于母亲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隔引,毕竟一个娘家里的亲人,远方表姐,对于邻居的菊梅幺幺,二婶子当是毫无顾忌。还在她的堂侄女们面前献殷勤,不看哪天,一定给她点教训……
菊梅有一幅水蛇腰,走起路来,四肢摇摆,甚过杨柳摇摆。肤色白净,眼睛细长,还有一幅衬托她水蛇腰的好嗓子。走起路来,唱起歌来,总与乡间的女子诸多不同。
四婶子死后,菊梅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四叔好上了。这是二婶子不能容忍的。还不说,菊梅有前科,肖希罕的老婆周金兰就是因为她而死。要不是菊梅与自己侄儿辈的肖希罕有关系,金兰又怎么会气不过投河二婶子一直不喜欢菊梅,邻居好多年来,都不大说话,碰面了也是一个鼻子朝东一个鼻子朝西,十分的不友好。那可是跟母亲与肖伯母做邻居,大不相同。
肖希罕的老婆金兰死那会,二婶子就出来替金兰打抱不平,还放出狠话来:“要是菊梅那个死妖精招惹我家的哪个,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就村上的女人,真没几个见到菊梅是喜欢的,也没一个不想剥她的皮。
六月天的太阳出得火辣,知了叫得欢畅,大树荫下的村庄与农舍,沉寂而空旷,似无风的水面,静得如一面镜子。而菊梅的水蛇腰便让沉寂的农家刮起了一阵风,让行走在路上的人感觉来了一阵风,水面就不平静了。
还不说,菊梅每走动一步,身子就摆动一下,摆动时,还要哼歌,嗓音也随身子的摆动,发出相配的音符。那姿态是比樱桃还要妖艳,比樱桃味还酥甜。炎热沉寂的乡间小路上,因她这一摇摆,似乎增添了许多春意、凉意。慵懒的庄稼汉打着呵欠从竹床起来,勤快纳着鞋底的农家妇,忙收起鞋底谨慎地望着门外。(古老遥远的罗敷歌在此恰如其分。)
菊梅大摇大摆地打每家门前经过,檫着胭脂,抹着口红,扎着红丝绸锻子。菊梅其实不大会打扮,胭脂没抹匀称,口红抹得太浓,红丝绸是小女孩子才扎的,俗气。她本白净的皮肤,厚厚的嘴唇,乌黑光亮的头发,由此一摇一摆的还真没有几个男子抗得住,农村的男子还就好这一口味的。
四叔从前太忙,村干部,渡船师傅,还与四媛金梅戴幺妹纠缠不清,属实没时间顾及到菊梅。戴家三姐妹可是从做黄花大闺女就跟了四叔,都等着四叔娶她们回家,最终一个都没娶,何以还轮得到菊梅这个别家妇的份!菊梅就是还想与四叔勾搭只是没机会,也勾搭不上。四婶子死了,因着二婶子管着渡船的钱,四叔总不三天两头的到二婶子家一趟。菊梅呢四叔每次来二婶子家,她都故意到自个右屋山头搬柴禾,边搬边唱歌,就为引起四叔的注意,这样一来二去的,四叔还真注意到了菊梅,由此两人很快就勾搭上。
故河口的男子,还真没几个不同菊梅勾搭苟且的,村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不怕她,只有二婶子不怕她。
有次,菊梅亦这样无风也起三尺浪的,大摇大摆的打二婶子门前经过时,二婶子堵自家大门口的路中间,劈地一把将菊梅的前胸揪住了,葩地一声,提起就是一巴掌,边打边骂:“不要脸的……”
就此二婶子与菊梅扭成一团,打起来。菊梅也不是个马虎的,一把抓住二婶子胸口,反扑过来,对着二婶子胸前凸起的地方就是一口,呀地一声,只听见二婶子沉闷地一声叫,胸前的衣服就被鲜血染红了。
菊梅将二婶子的胸门口的一坨,隔着衣服咬了个洞。
全队人都来解交,只是解不开。后来,四叔跑来,才将她们拉开。只见二婶子乌黑着脸,没掉一滴眼泪,哧哧两下撕开自己胸前的衣服,把胸门口的那一坨脱给众人看,二婶子胸门口的两坨挺紧凑的,很好看。只见二婶子胸门口雪白的一点点红,那点点红就是菊梅牙齿留下的痕迹。
村人见了,无不都骂菊梅这烂婆娘真缺德,哪里不好咬,要咬人家的……真不是个好东西,下贱。
四叔见二婶子胸前模样,脸乌黑的,葩地提起一个巴掌,就打在菊梅脸上,打得菊梅两眼冒金花,再也不跟四叔了。从此四叔就与菊梅了断了一切关系,路上遇见也不说话,不打招呼,不认识一般。
二婶子为何堵在大门路中间,抓住菊梅的胸口,提起一巴掌打上去这里不说大家也知道吧,还不是菊梅招惹了我陈家的人,招惹了四叔呗。就算四叔没有了老婆,菊梅也不敢去招惹四叔二婶子似乎管得有点宽。
菊梅虽然风骚,但人勤快,家里做着高楼,高楼的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整齐,菜园也是大白菜小萝卜长得一样都不缺。说来也怪,菊梅的菜园就跟她身子一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每个路过她菜园的人,都忍不住站一会。顺便也把菜园的瓜果什么的讨摘一个来吃。菊梅在这方面从不小气,谁路过,只要想吃,没有吃不上的。有的男子就这样一搭一吃的,吃到她身上去了。贼眉鼠眼的只打量,好拣个好时机,也吃吃菊梅身上的那块肉才好啊!
菊梅跟过许多男人,大多在田野路边的大树下,菜园里,堤坡外的树林子,田沟里等,只要足够隐藏的地方他们就有足够的胆。有人家的男人的老婆撕破她裤裆的都有,可她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更为胆大,在自个房间开了张大花床,铺上了红色丝织被单,房间墙壁空阔亮堂,贴着女子性感画,一年四季的风往里吹,年轻力壮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那花被单与床垫吸引。但谁都知道菊梅不只睡过他一个男人。
金兰为什么投河自杀就因咽不下这口气,菊梅可是比她男人肖稀罕大了十岁,肖稀罕怎么要去找她菊梅可是肖稀罕的前辈,堂婶子!金兰就是投河自杀,又未必想得通!
即使这样,素日,菊梅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气色。我们姐妹小时候还很喜欢她,只要她打门前经过,总会感觉村子突然间年轻了许多。
很坦然地说,菊梅是不同于村子的颜色,有一股奔放原始的欲。她那丝织服饰包裹花妖似的身子里,显示出一种原始力。让人看见心生吝惜。这苦闷沉寂的村子,还有菊梅这般精心打扮施展欲望的女人,怎么不令人感动。她在用心享受生活。因为乡下除此之外,对女人来说,似乎不再有别的享受。也只有她这个不同的女子,还想享受这种婚姻之外的儿女情长,而并非仅仅家庭琐事与田间劳动。
菊梅的男人是个武大郎,三寸钉。菊梅初嫁时也不见得多妩媚,又矮又瘦,娘家的条件非常差,有些营养不良。不想嫁过来后,倒长高长胖了很多,有了股妩媚。菊梅很久前就与武大郎分房睡,但武大郎只是个头矮,做事还是把手。加以菊梅划算好,家庭情况在队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好人家。不管是不是武大郎的种,菊梅还生得了一儿一女,儿女双全。
所以,无论菊梅与别的男人如何的风流快活,人家总抓不着把柄。无论家里的女人如何的吵闹,也没人忍得过三天,就又去找她了。时间久了,菊梅在故河口就有了个臭名声,这也是二婶子要打她的原因之一。
二婶子说过:“菊梅这种角色,我见一次打一次,别是坏了地方上风气。”
大家都说二婶子打菊梅打得好,这样的角色怎么生在我们队里,就该打!实说二婶子将菊梅堵在门口打一顿,村上妇人是真真的解气,她们也是真真的想亲自将菊梅堵住打一顿,不管打赢还是打输,只要能打到菊梅就解气。但碍于家里的那位男人,死忍,不敢动手。我二叔是咋样的阿弥陀佛,妻管严,我二婶子怎么也不会碍于家里的那个男人不敢对菊梅动手。你看四叔,二婶子与菊梅一场架一打,就与菊梅打断了关系,不再勾搭了。
自从二婶子打了菊梅后,菊梅倒是收敛了。起码不会主动找四叔!二婶子打菊梅的原因,无不在此!谁叫她招惹我四叔的!该打!
祖母也不喜欢菊梅,但菊梅却会讨祖母喜欢。农闲下雨天,她总跑到祖母家帮着纳鞋底,帮奇奇乖乖缝补衣服,那情形似乎有些母性的温存,她心底是真的同情四叔爱四叔吗谁晓得她怎么回事。
四婶子吞药死后,菊梅还说过一段经典的话:“刘妖儿真傻,像园丘那样男人哪里去寻,她是遇到了不晓得珍惜,没哪个福分享受,看看我家的武大郎,我岂不是要死了一百回”
四叔便是如此的沉沦,祖母还有什么话好说。二婶子不将渡船上得来的钱归公,也不拿来跟四叔分,更没有父亲与三叔的分。二婶子就像那个河里的倒须笼——只进不出,渡船得来的钱只要进二婶子的手就没有出来的,全部自己攒着做了青砖蓝瓦房子,神不知鬼不觉,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
几年渡船生意做下来,也没见结一回帐,就是结一回帐也只是结一下,没钱分出来。即使渡船开支机油钱,都是四叔垫付。原还以为二婶子都攒着成数了,会拿出来,不想全部用作了她自己的青砖蓝瓦屋。问她要渡船钱,就要四叔父亲三叔去揭她新屋上的瓦,说是叫堂弟建与脑膜炎的二叔都睡露天底下。谁还敢多言。四叔当然不敢说什么,祖母更是敢怒不敢言!用母亲的话说是:“狠的遇见更狠的了,你祖母这生没怕过人,就怕你二婶子。”
二婶子这人真是厉害,低调冷漠特厉害,不动声色就占据了渡船得来的所有钱财,四五年的渡船少说也有上万,不止一栋青砖蓝瓦屋的钱。还霸占得让人没话说,厉害不厉害!其实二婶子打菊梅,不全是为她招惹了四叔,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