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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辈们在前故河口时期,不仅开辟了故河口的村庄与学校,更开辟着各种各样的民间活动,将生活演绎得丰满多彩。
年前两个月,村上便笼罩浓浓的过年气息。小的每家每户打糍粑,杀年猪,刮苕皮子,做新衣服、新鞋子,准备过大年。大的村上便有狮子队打着锣鼓操练,玩狮子,地花鼓子,玩彩人船等!各色各样的民间玩意在村上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只等过热闹年时,各显身手。
人们白天忙完回来,天黑洗过,穿得清洁齐整,乘夜色与月光去看一会。一阵阵紧密稀疏的锣鼓迦叶在故河口的夜空中回响,树叶都惊动,一摇一晃。宁静的月色也被荡漾起来,洒满一地。
孟叔叔是狮子队的总策划,代替父亲在队里组建狮子队,为狮子头。那时各个小队过年前,都要有绝活拿出来练习,吃罢年饭,就去玩,当作很隆重的事。父亲因为学校忙,又推托不了乡亲们的重任与信任,就此找到了孟叔叔。
孟叔叔是个老江湖,对玩狮子、龙、地花鼓子,踩人船等很有套路,对祖母也很尊重,称祖母为“师母”。因为孟叔叔来故河口有些时间了,多少知道些祖母娘家哥哥们的事,且认为那是很光荣的历史。孟叔叔总以此回想起自己的“娘家”。他总说自己娘家有个侄儿子叫林二,林二长得多潇洒英俊,读书多聪明智慧,长大一定大有出息,会接他回去享福,安度晚年。
孟叔叔每次说起他老家的侄儿子林二,那神情似乎就是林二与我姐妹中的一个成了夫妻,他与父亲便成了亲家。
他是如此暗示,又将林二说得如古书上的,棋琴书画诗酒花茶,八般才艺样样皆通的风流才子一般。久而久之,林二倒真成了我们姐妹心中希望哪天能见见的人物。无非那时林二已长大成人,出落得风华绝代,而受到了我姐妹少女们的仰慕,吸引了她们的芳心。那未,父亲每天的好菜好饭也算没白费。
一年一年过去,狮子队都组了好多次,直到孟叔叔老去,林二也未曾来过我家一次,我们姐妹也不曾见到过林二一面!倒是肖伯母死后,孟叔叔自觉这门远房表亲不在了,无颜在故河口呆下去,就自奔他的亲侄儿林二去!离开了故河口。这是后话先说了。
孟叔叔在故河口时,父亲还曾给他说了门亲,是大聋子嗲的幺妹子,就是木鱼的亲小姑。不知是死了老公还是老女没嫁。经父亲介绍与孟叔叔结合,就住在河外面孟叔叔的小屋里,也算是结束了几十年的单身流浪生活,成了一个家。只可惜,结婚不到两个月,幺妹子就跑了,那个家也散了。
据说孟叔叔这人有洁僻。每次做完那事儿后就洗啊洗的,洗得幺妹子不耐烦,就跑了。还有一说说他这人有问题,总喜欢在玩狮子时跑回家,跑回去,无不要将幺妹子弄一回。一天狮子玩下来要跑回去七八回,每次都要,幺妹子真是受不了,就跑了。
其实孟叔叔总喜欢跑回去,并非洁癖与亢奋,而是将玩狮子得来的烟酒东西落成点在家里,也算是个顾家的人,只可惜一生无儿无女无家可顾。
人们在议论这些时的时候,已经冬天,又一年狮子队重组的时刻来临。人们边议论边在斗岸浃岸剥着黄麻,来年狮子队的策划头目,就不再是孟叔叔,而是沈黑子。
沈黑子是沙口村四队的人,刚退伍回来,年岁不过二十出头,长得可是那个清秀貌美,皮肤白净,一幅文弱书生相。眼光却是刚毅,肌肉结实,穿一身绿色军装,每天早晨从我家屋东头走来,每天夜晚,就沿我家屋西头回去。脚步轻盈的像是在飞,一看就是好身手。
他那纤纤瘦瘦却又无比刚毅的风姿,真是无以形容。更有他白皙的脸膛里透出一股英气,叫人心生吝惜与爱慕。这或就是孟叔叔心中林二的形象。所以他一来,孟叔叔就让位于他,封他做了狮子头。
沈黑子也不愧狮子头,把个狮子玩得神奇活灵,摇头摆尾的。还能飞檐走壁,倒挂树立,百般武艺,样样精通。这或应了祖母心中她小哥我小舅爹的形象。由此我家的人都很喜欢他,而我也深深地爱上了他。
沈黑子八弟兄,他最小,父母年岁已高,家里穷得叮当响,当兵回来没饭吃,也没找到事做,还当了两回强盗。住着个茅草屋,就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一说是个不藏身的烂干子。试想那时期有八个儿子的人家,家庭情况怎么会好。沈黑子沦落到偷鸡摸狗也情有可愿。人虽说是长得一表人才,还浑身的功夫本事,但仍单身一个,转业回来两年,并未处到对象。
父亲是爱才如命的一个人,见沈黑子空有一副好身手沦落如此,心里不知多痛惜。于是周周转转地请人出面,替沈黑子洗却了那一翻冤屈,将之从班房弄出来,然后弄到狮子队当了狮子头,一个年度可得几百块,自己过罢生活。
沈黑子自来狮子队后,每天都来我家同父亲说话,也要去祖母家同祖母说话。他总牵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还将玩狮子得来的糖果饼干,分给我与姐妹们吃。他说话声音深沉,醇厚吸耳。就像我邻居肖立红说话一样,连喉结一上一下挪动的姿态也百分之九十九的神似。更有他那皮肤嫩红白素的脸膛里透着一股美色之光,迷死人。他不只是我的暗恋对象,是我全家姐妹的暗恋对象!
每次,他与父亲,孟叔叔,肖伯父等一系高人(他们都是曾经玩过狮子与狮子头的前辈),在堂屋中间大显身手,很轻易地就将功夫深厚的父亲放倒在地,孟叔叔与其他人更不如说,只肖他一根小指头,就屁滚尿流。每每看见沈黑子如此的武功高强,鹤立鸡群,大姐总是非常激动地叫我去拜他为师。
我也激动地请教大姐:“该如何作,才可拜他为师”
大姐急切得脸都红了,对我大声地说:“你就跑到堂屋中间,扑通一声,在他面前一跪,喊一声沈师傅,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是啊,这一举动将无比英勇,将成为我人生中的经典镜头。可几次,我都鼓足勇气,想如大姐所说,跑到堂屋中间扑通一跪,拜他为师,叫他一声师傅。只是碍着父亲在,而不敢前去。还因我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喊什么师傅喊!再则,在父亲心中,女子当学不得这些,唱戏也不让我学,只叫我好好读书,以后靠知识吃口轻松饭,铁饭碗,不要像他吃口手艺的苦饭,不靠实!
又一年过去,狮子队再重组,沈黑子仍旧狮子头,仍来我家跟父亲,孟叔叔,肖伯父等人一起吃饭喝酒,切磋武艺。一年过去,沈黑子长得更为的英俊潇洒,武艺更为的高强,青春魅力无人可敌。大姐还是一样群情激动地怂恿我们去堂屋中间,扑通一声跪下,拜他为师。我呢,仍旧摩拳擦掌的蠢蠢欲动。
可最终,我们姐妹中还是没有一个有勇气跑去拜他为师的。只望着他将父亲,孟叔叔,肖伯父,一个个轻易放倒在地,功夫了得。真是爱死他了。他真是武功高强,加以清秀文弱的气质,深沉地的男低音,真是要颠倒众生,勾走我们的魂。他不仅是我心中的武林高手,更是我儿时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