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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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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目是一个20世纪末的建筑工地,狂风四起,漫天的飞尘让空气变得浑浊不堪,尚未完工的砖房远远看去像是阴森的鬼楼。

    人声噪杂,被风声掩盖,顾尘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样子那些人像是工地的建筑工人。一群人堆在一起,被警方拉出的警戒线隔离出来,警戒线里面是一台搅拌机,沾着水泥灰的表面肮脏不堪,机器口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整台搅拌机就像一头凶残的野兽,将猎物用尖牙咬碎,吞入腹中。

    顾尘站在人群外围,漠然地看着吵嚷的人们,蹙着的眉显示着主人糟糕的心情,真是聒噪。

    同样站在人群外的中年男人焦急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看到顾尘后快步向他走来。男人长相普通,倒是没有这个年纪人常见的大胡子,想来是工地尘土飞扬,有胡子实在没时间打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包工头一样的角色。

    男人走到顾尘面前站定,言语间带着尊敬:“顾警长,您终于来了,我是工队的包工头李强。……,请您一定要尽快破案,现在大家人心惶惶,不知得耽误多少工期呢。”

    李强有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也有部分商人的精明,很有一个小领导的架势,似乎被这个社会磨平了棱角,处事带着下意识的圆滑。顾尘不讨厌这样的人,也不怎么喜欢,不过,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必多作评价。

    顾尘闻言淡定地点点头,倒是让李强一时间没敢小瞧这个看起来格外年轻,长得又过于精致的警长,只觉得这个人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一个厉害人物。

    李强领着顾尘穿过人群,越过警戒线,来到了犯罪现场。现场的警察见到顾尘纷纷打了个招呼,又开始继续手头的工作。

    其中一个站在搅拌机旁的警察看到顾尘后,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顾sir,案发时间初步确定是凌晨两点左右,死者是被搅拌机活活搅死的。”顾尘点头,拿过那个人递来的白手套,然后瞥了他一眼,清冷的嗓音带着寒意,被风吹得有些飘忽:“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那个警察,也就是成康,最近刚进入警署的警校毕业生,他摇摇头,抿起唇,然后开口:“法医的dna比对结果还要等一段时间。”顾尘点头,然后走向搅拌机,边走边问:“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吗?”成康回答道:“暂时还没有,我们哪能比得上顾sir您呢。”言语里是浓浓的谄媚,弯着腰,完全颠覆了顾尘对他的第一印象。

    顾尘没有理会,绕着搅拌机走了一圈,然后低头看向搅拌机的底部,在那里他发现了用血写成的英文单词“”,傲慢。

    顾尘扭头对成康说:“告诉法医重点比对这个工程的相关负责人。”这个案子似乎比他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成康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好像更适合傲慢这个词啊。

    顾尘可没有心思理会别人会怎么想,他自顾自地继续寻找线索。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搅拌机,搅拌机内部血液,肉酱,水泥的混合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呈现出难以分辨出的颜色。搅拌机表面被一层厚厚的灰覆盖,顾尘眼神一凛,按理说,搅拌机上部才应该是积灰最多的地方,可是这个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绝对有什么。

    顾尘让一个警员拿来一把小刷子,将上面的灰扫干净露出一个红色的六翅的凶兽,是用红油漆喷上去的,看样子并不是昨晚的成果,油漆已经干了四五天了。

    顾尘用手指扶着鼻尖低着头思索,这是六翅兽的堕落形态,西方神话中掌管神的创造与神的追求的圣与邪的究极魔王,与所谓七宗罪中的傲慢相对应,难不成这会是一场连环杀人案?

    傲慢所要接受的刑罚是轮裂,这种被搅拌机搅死的死法勉强算是挨得上,难道还真是一场连环杀人案?

    顾尘觉得事情越发有意思了,这个剧本好像会很长啊,眯起眼,眼角染上了兴味,啧,就是风有点大,这种天气还真是不适合出门。晚上,就更不会有人愿意出来了。

    顾尘抬起头,正好看到成康跑过来,他跑到顾尘身边,还未开口,就听到顾尘问:“知道死者的身份了?”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让他说出了陈述的语气。

    成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然后就是一丝崇拜:“顾sir您真是料事如神,死者是这个工程的投资方,一个房地产大亨,叫张明宇,四十六岁,为人还挺傲的,没几个同行愿意理他,前些日子他的一栋大楼发生火灾,被人爆出质量问题,硬是让他砸钱解决了,据他手底下的人说,这人的口头禅就是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常常是鼻孔朝天,看不起那些穷人,总之是个风评很不好的人。”

    顾尘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傲慢吗?果然很有意思,这个凶手大概自恃是正义使者什么的,想要为民除害呐。

    成康觉得这个笑有些渗人,摸了摸后脑勺转身离开了,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他想:这个人还真是吸引人啊。

    顾尘轻轻嗤笑,这个世上总是不缺那些喜欢自以为是的人,他们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他人,以为自己就有多高尚,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取下手上的白手套,顾尘突然很想见见这位凶手,和他的真实面目相见,一定会是一个别开生面的会面,让人印象深刻。

    警笛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回响,漫天的尘土席卷而来,噪杂的人声不觉就会勾起人烦躁的情绪,让这片地域显得格外压抑,像是一个牢笼,把所有人束缚其中。

    【谋杀,就像一杯陈年的红酒,甘醇诱人,隔着很远就能闻到那香味,怎么都掩盖不了,像是血的味道,诱人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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