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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少年神情,高登已然知晓,他定知晓那图的所在,不过杨虎臣既然不知,这少年也不会知晓那图中到底是什么。
见少年默声不语,高登不想给这少年思考的时间,只想尽快找到杨虎臣之下落,提高了些许声调:“杨虎臣一人,换你与这莫郡百姓,这等买卖,可不亏。”
这将军话里话外,依旧是以莫郡百姓要挟,心中知晓,就算是以杨大哥做交换,今日之后,这位将军也绝不会允许莫郡之事外泄,想要救下莫郡百姓,还需从长计议。
“将军想要的,如果是杨大哥手中的那张图,我劝将军就不必白费心机了。”
听得少年提到布防图,高登脸色微变,不过随即神色恢复如常,杨虎臣已然不再重要,眼下这少年既然知晓图之所在,又何必再去管杨虎臣的生死。
“不错,本将军早说过,你是个聪明人,交出图,本将军自会放你与这莫郡百姓一条生路。”高登眸中冷冽顿起。
“这么说来,云公子的失踪也是你所为?”少年并未回应高登,只是自顾自地开口发问。
听得少年此言,高登显然没反应过来,这雁北之地,何时????????????????多了个云公子,可转念稍作思忖,便知晓少年口中云公子乃是何人,小眼稍稍转动,回道:“非也。”
顾萧不知高登所言真假与否,不过瞧着高登模样,倒不似虚言,随即陷入沉思,如若云公子失踪,不是高登所为,那就必须要赶在何季雁北前,将云公子救下,一旦何季出了雁北关,定不会留下活口,可现在自己身陷莫郡,只能盼着见姑娘等人及时赶去...
顾萧暗自思索之时,却听胖将军又开了口:“小兄弟,你考虑好了吗,本将军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定下心思,顾萧向高登开口道:“我可以交出将军想要的东西,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听少年松口,高登心中大喜,只要能将那张图到手,莫说这少年有两个条件,便是百十个条件,哪怕要取自己性命,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应下,但面上却并未显露,淡淡开口:“哦?你且说来。”
“其一,将军率军离开莫郡,让百姓们各自回家,并立下誓言,不可再犯莫郡百姓。”少年轻抬手掌,伸出一指。
高登并不在意莫郡百姓,只不过若少了莫郡百姓为质,只怕自己军中无人能挡住少年。
见高将军蹙眉模样,少年已知晓他心中担忧为何,继续开口道:“将军放心,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要将军应下,枷锁缠身也好,遣人日夜看守也罢,皆可。”
听少年如此承诺,高登稍稍放下心来,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好,这条件本将应下了。”
顾萧伸出二指,继续开口:“这第二个条件,我要将军率军北上,去雁北城。”
少年说完,本以为这将军又显为难,却不曾想他竟笑道:“好,这条件本将也应下了。”
看着他如此爽快,倒让顾萧不由怀疑起自己是否中了他之计,可还不曾多想,只听那胖将军开口:“这两个条件,我都应下了,你将图交出来吧。”
“将军说笑了,不知你可曾听过,买卖未完,就付银子...”听得高将军应下自己条件,少年如释重负,心神一松,与医官交手的内伤汹涌袭上,身形微晃,昏厥而倒。
万幸高登一双眸子紧锁在少年身上,只在他昏昏欲倒,就已察觉不对,在其倒下一瞬,已快步上前,扶住少年身姿,同时已是开口喝到:“来人!
”
顾萧身子一轻,仿佛陷入黑暗,迷迷糊糊间,见得一处光亮,忙快步近前,穿过光亮,只见满地皑皑,皆是熟悉之景,那处草庐正是自己魂牵梦绕之家,只不过草庐之门紧闭,正想要抬手推门,却见草庐之门顿开。
李叔正含笑望着自己,目光越过李叔,熟悉的玄青长袍正随风而动...
“师父...”少年不禁开口。
玄青长袍男子闻言转身,与老李一般带着和煦笑容,举着鹿皮酒囊轻声开口:“回来就好。”
仅是四字,却让顾萧胸中满是温暖:“师父。”
“少主,老李这就去给少主弄些好吃的。”老李目带慈爱,望向少年,言毕之时,反是压低了声音凑近少年耳旁继续开口。
“等会与主人谈完了,咱们山中老地方见,我抓上两只雪兔...”
少年唇角酒靥深陷,低声回道:“还是李叔...”
话音未落,却见师父开口:“一晌贪欢,查得如何?”
一晌贪欢四字一出,顾萧心中咯噔一声:“对啊,我不是下山去查一晌贪欢了吗?”
想至此处,不由心????????????????怀愧疚,抬首欲向师父禀明,可当抬眸之际,却见自己周身所在已然换了场景。
依旧是皑皑之地,只不过草庐早已不见,一辆插满箭羽的马车出现眼前,马车之后的枯树林中满地疮痍,正是小楼峰下。
抬眸环视,只见林深之处,隐隐见得熟悉的碧衣身影,背对自己。
“霖儿...”少年喃喃开口呼唤。
碧衣回眸,却不见那俏丽面容,倒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容。
少年呆立当场,忽地念起再下不归山所遇诸事,心中猛然一惊,顿时惊醒,原来这一切皆是昏迷之梦。
虽说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但顾萧眸中已现几分清醒,正想要抬头环顾周遭,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出任何力来。心惊之下,终是记起自己昏倒在郡守司中,与那高将军约定北上之事。
浑身没一丝力气,少年仍想要起身运功,可还未等运起青衣诀,顿觉丹田之内如遭重锤,胸口一闷,差点再度昏过去,只能强撑着张望而去。
自己似是身处马车车厢之内,浑身狼狈也被人换上了崭新衣衫,尽管用不上力,不过却能感受到马车颠簸起伏。
“为何我运不起内力,难道...”顾萧用尽浑身力气,好不容易坐起了身子,感受到丹田提不起丝毫内力,不由心中大乱,愈发想要挣脱束缚,却撞在车厢之上,发出些许声响。
许是马车内的些许动静被车外人察觉,顾萧只听得一声“停车”呼唤后,传来急促脚步狂奔离去之声。
车厢顿止的惯性,差点让好不容易坐起身子的顾萧前倾而倒,万幸这马车似是速度不快,少年方才没有从车厢滚出。
“少年人,你醒了。”一人掀开车帘,躬身而入。
顾萧无力抬眸,但也听得出此声来自于何人,这人见少年这等模样,未显得意嘲笑,反倒入了车厢,坐于少年身侧,继续开口:“放心,你这一身武艺来之不易,我也不想武林的后起之秀,毁在我手。”
用尽全力,顾萧虚弱开口:“高将军此番是否遵守承诺。”
那人闻言,稍显愧疚,但还是如实相告:“放心,高将军已率军离了莫郡,我们现已在北上雁北城的官道上。”
许是见了少年无力模样,车厢中人将少年扶着
坐起,继续开口:“只管放心,莫郡百姓毫发无伤,你也只是中了我软筋散之毒,你在莫郡未取我性命,我也还你个人情,咱们两不相欠。”
坐起身子的顾萧,见眼前医官似有愧疚,冷笑道:“胡作非为,陷害忠良,倒装出一副假仁假义的面容。”
老陈似不在乎少年辱骂之言,兀自开口:“少年人,随你如何去想,等到了雁北,高将军完成了约定,你最好还是履约,交出高将军所需之物,不然到那时,所受的可就不是区区的软筋散之苦了。”
顾萧闻言,心神并未定下,此刻还不知这医官所言是真是假,自己浑身提不起一丝内力,只能不停地打量着面前医官,想要寻到蛛丝马迹。
许是瞧见了少年不信任的目光,老陈不由微叹一声,伸手拍了拍马车车厢,顿时车厢外传来几声步履之声。听得步履之声临近,老陈转过头来,向着目中怀疑不减,面色苍白的少年开口:“知道你不信。”
言毕,开口向车厢外吩咐道:“带他出去看看。”
“得令!”几个巡守军士卒得令钻入车厢,将浑身无力的少年驾出车厢。
在软筋散????????????????药效下,没了内力傍身,顾萧只觉得寒意似已透入骨髓,不由打了个冷战,但并不在意,抬眸看去,见得人头攒动,前方遥遥望见巡守军大纛在冬风之下猎猎作响,费力转头,向后望去,只见巡守军行军井然有序...
不见莫郡百姓,顾萧终是放下心来,还未等多看片刻,就被身侧士卒架起,重新塞回马车之中。
见少年满身寒气,车中老陈从身后药箱之中摸出个酒囊,弹开木塞,取出酒盏倒满,递到少年身前:“没有内力傍身,寒意透身,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要知道,军中有军律,想要饮酒可不容易。”
顾萧心神稍定,但手脚无力,只能稍稍坐起,张口饮下盏中之酒,辛辣入喉,不由牵动胸中内伤,无力咳嗽几声,但也因酒入腹,身上确暖了许多。
“不担心这酒中有毒?”老陈望向少年,欣赏不减。
“眼下已经是这番模样,有毒也好,取我性命也罢,都随阁下了。”许是说的太多,少年再度剧烈咳嗽了起来。平复片刻,开口问道:“距我昏过去,过了多久。”
“有几天了。”老陈再倒满酒盏,见少年轻轻摇头,亦不勉强,自顾自张口饮下。
“严护卫何在?”少年瞧向老陈,开口问道。
“就在军中...”老陈回道。
少年望向老陈:“我想见他。”
......
天色已暗,巡守军士卒们似不在乎渐盛的冬风,依旧步履从容行军,但面上已尽显疲惫,冬风穿过士卒,刮至队尾最后一个巡守军士卒行出片刻,重归平静后,官道两旁,方才显出一大一小,两人身影。
“六哥哥,这些人,难道不要休息吗,只见他们停下吃喝,却不见休息。”小豆子钻出道来,瞧向逐渐远去的巡守军士卒,目带担忧,向着身旁司卫小六开口。
“放心,以我看,这风雪渐起,想来今夜他们定会扎营。”小六虽不是巡守军士卒,可也做了几年郡守司卫,深知连日赶路,即便巡守军士卒也撑不住,当即开口回道。
言毕,瞧着小豆子冻得通红脸蛋,不由心疼道:“小豆子,你歇一歇再赶路。”
女娃忽闪忽闪的眼眸中透着坚决开口:“不行,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莫郡的恩人,就这样落入那胖将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