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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只凭空出现的手,一人身影在顾萧身前不远的地面逐渐显现,一身黑衣劲装,头上戴着的蒙面头巾将整张脸都包裹其中,只留双目在外,不过此时的他正握着手腕疼的满地打滚。
顾萧见已是将这隐匿之人揪出,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正要上前查看此人面容之时,却听得这小院正房处传来轻微的响动。
双目之中警觉一闪,顾萧这才发现,这内院中所有的门窗皆已因常年荒废而变的腐朽不堪,独独那正房的门窗皆在,虽亦是残破状,但尚能将室内遮挡,仅此一点,顾萧便已察觉蹊跷。
地面的人许是因断手疼痛,已然昏死过去,顾萧便不再关注这人,望着那正房而去,恰在跨过这人之时,蒙面之人本是因昏厥而紧闭的双目赫然睁开,冲着背对自己的顾萧突施偷袭。
顾萧没想到被斩断了手的人竟还能忍住疼痛装作昏厥之状,更没想到还能对自己偷袭,万幸这人因失血太多,导致头晕目眩,左手抽出背后兵刃之时发出了轻微响动。
正是这轻微之声,让本已不再注意这人的顾萧心生警觉,在他兵刃即将刺中自已一瞬,略一侧身,兵刃擦身而过,连回身出剑,手中断月已是透体而出,取了他的性命。
俯身扯下这人蒙面面罩,映入顾萧眼帘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与寻常武者并无两样,唯独不同的则是这刺客发饰,自额前至头顶,寸草不生,而两侧头发向后梳起直至头顶无发之处编成小小发髻,趴于光秃秃的头顶之上。
这等怪异的发饰,顾萧并未深究,心中只想着他隐匿身形阻拦自己的目的。
“他不惜假死,又以性命阻我,看来蹊跷之处,就这小院房之中。”顾萧回首望向那房间,此刻房门紧闭,顾萧打定心思,便不再管身旁这人的尸首,转身就要入那房间,可在起身一瞬,忽觉一股眩晕之感袭上心头。
顾萧暗叫一声:“不好,那人竟在自己浑身的衣饰之上都涂满了毒药。”
低头望去,自己右手掌心已然乌黑一片,连忙挽起袖口,只见那乌黑之色正顺着手腕攀向胸口,顾萧大惊之下,连忙盘膝坐下,运起内功护住自己心脉,还在想如何逼毒之时,背后进入小院的影壁上,再度浮现淡淡身影。
同时,在顾萧身后房门前,亦是同样显现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这两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一前一后,慢慢逼向正在设法解毒的少年。
顾萧全然没注意到还有两个隐匿的刺客正逼近自己,此时正盘膝而坐,蹙眉闭目,双指疾出,点向自己胸口穴道,以阻住这毒药蔓延。
两道身影慢慢逼近了正闭目运功的少年身前,见少年人保持着盘膝运功抵御毒药侵袭之姿,两人眸中狠辣之意尽显...只一瞬,两人前后夹击,同时现身出手,两柄利刃分别向着少年后心与喉间刺去。
眼看少年就要被这二人手中利刃刺个透心,少年却赫然睁眼,眸中不仅未显慌张,反倒是闪烁着计成之色。
两个刺客见状眸中显现慌乱,可事已至此,容不得后退,两柄利刃更是刁钻刺下。
这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却未见少年,慌忙环顾寻找,却见少年已从天而降,双掌齐出,直扑向其中一人。
然这刺客虽是被少年未被毒药所困惊到,可短短一瞬已是恢复如常,见少年攻来,并不慌张,而是双手紧握手中利刃之柄,高举过顶,待少年攻至之时,猛然劈下,这一招虽是平常,可却携着急促的破空之声,似要将面前攻来之敌一分为二。
顾萧亦被对方这看似平常却蕴含威力的一刀震慑,不敢硬接,侧身闪过,却未了身后另一人已是趁机抢攻快步而来,亦是双手握刀,立肩抬手,手中兵刃已端平猛刺,突向闪避少年。
顾萧并非解毒,而是以内力强行将毒药抑制在手臂,他在中毒之后,想要运功逼毒之时,就察觉到这小院中又有两道气息出现在场。
于是便将计就计,先行将入体之毒压制,等待这两刺客现身,本打算凭着出乎意料先行擒住一人,逼他交出解药,可没想到这二人武艺远远高于先前那人。
此刻已中毒的手臂酸麻不止,见另一人持刃突刺,顾不得体内毒药,只得出断月抵挡。
不知是毒药作祟还是这人这一刺力道十足,顾萧只望见对方兵刃与断月剑刃相交,火花四溅,而自己也被这一招逼退数步,还未站定身形,先前逼退自己之人已是前来齐攻自己。
星目一凝,顾萧迸发内力,荡开面前一击,云纵出,避开夹击之人的一招切击,同时出脚蹬在这人持刀手臂之上,借力跃出丈余,直至院中影壁前,方立住身形。
得了一丝喘息之机,顾萧凝神打量起不远处的两个刺客,想从二人持刃及武艺步伐之中寻到破敌之法。
两人身形不高,甚至可以用矮小来形容,反衬他二人手中兵刃甚长,两人兵刃相同,其形古怪,似剑非剑,似刀非刀,柄长刃弯,似与宇文拓手中逆刃相似,可却与逆刃刀笔直刀身不同,刃开单锋,向内弯曲,尤如新月,刀镡不似齐云之刀,亦无任何装饰,看起来更像是轮盘之状。
二人皆是双手握刀,提肩抬肘,全然不似自己见过的刀法起势,顾萧一时间想不到破敌之法,只得暂时戒备。反观这两刺客,虽带着蒙面面罩只露双目,望不清神色,可通过二人持刀拗步,侧身持刀,只以前脚慢慢向前试探,就能看出,适才顾萧武艺已让二人忌惮不已。
三人、两刀、一剑,就这么静静的在这方小院之中对峙起来,顾萧是因身中不知名之毒,暂不敢擅动,而另外两人却是因面前的少年显现的武境,亦不敢贸然相攻。
冬风过,带来寒冷,却无法吹去这方小院中逐渐升腾的杀意。
顾萧只觉右臂的酸麻之感已渐变为疼痒之感,戒备前方至于,微微侧目望向自己的露在外的手掌,此时整个手掌都已呈现乌紫之状。
蹙眉沉思,顾萧虽不知身中的是何种毒药,可适才自己运功与这二人交手,怕是中毒愈深了,心中后悔,自己不该好奇心作祟,去查看那刺客尸首。
不过眼下已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开渐渐逼近自己的这两个高手,顾萧的大脑中飞速旋转着...
“好功夫呀,木少侠,若是堡主知晓你擅闯...可于你不利呀。”
顾萧还在想着如何破敌之时,却不料院中有轻拍手掌之声响起,而那两刺客护在身后的正房房门顿开,从中行出个锦衣之人,从这人开口就能听出,他认出了闯入小院的顾萧。
顾萧抬眸,循声望去,见这人陌生面容,似从未见过,不过看到他的锦衣,就知他定是在何家擂台之上见过自己,这两个蒙面刺客就已让自己头疼不已,如今再加上这何家供奉,如果自己未中毒,顾萧自付还有法应对,现在要以一敌三,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现在已是没有退路,顾萧将中毒手掌负于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开口笑道:“不知供奉如何称呼...这何来擅闯之说,我夜间闲来无事,月下散心,却不料误入此地,看来是个误会。”
这开门说话的正是田三七,他奉了何魁之令,守住这房内密室,本就担忧,听到院外有人闯入兵器交格之声,更是心惊胆战,可在房中偷偷观望。
发现潜入之人居然是前几日参加何家擂台名叫木一的小子,田三七在观战台上曾见过木一身手,本担忧自己守不住此地,想要逃跑的他,却见顾萧被何魁布下的两个高手逼退,心中已是略微定下。
又瞧见那被击杀的高手尸体,田三七细细望去,趁着微弱月光,一眼就瞧见了少年乌紫的手掌,田三七曾在江湖行医,粗通医术,自然知晓那少年是中了剧毒,心中豁然开朗,难怪木一与何家擂台上有截然不同的反应,原来如此。
这才打开房门,有何堡主这两位高手在侧,若是擒下这少年,自己又是大功一件,到时堡主的赏赐自然少不了自己的。
听木一仍在开口狡辩,田三七露出一口腥黄牙齿,开口笑道:“木少侠还真是伶牙俐齿,你这番说辞,还是等到堡主返回时,说与堡主听吧。我瞧你这样子,中毒不轻吧,若是现在束手就擒,尚能保住性命。”
田三七本想劝木一放弃抵抗,邀功之时,还能多为自己争取些功劳,殊不知这寥寥数言,已让少年看到了破局之法。
“你还懂医术,看来我身上的毒就是你下的。”少带着嘲讽语气向田三七开口道。
蠢人自然受不得别人讥讽,田三七收起笑容怒道:“这等小毒,怎难得倒我,想当年,我在江湖行医之时...”
可话未落音,却见木一已然动了,而守在房门之前的两个一直未开口的蒙面刺客口中发出了“咿呀”怪叫,也动了...
剑非剑,刀非刀,凝月青锋踏云霄,
影非影,招非招,夜色青衫取贼巢。
人亦器来器亦人,器人合一定乾坤...
须臾间,刀影断落剑影消,田三七瞪大了双眼不知胜负何分,指望着少年潇洒收剑入匣,向着自己踏步而来,而那两位何堡主留下的高手,却立在远处,双手握刀,一动未动...
田三七见少年行至自己身前,正想向着那不远处的两人开口呼救,却见他们凝立的身影颓然一滞,而后瞬间仰面倒下,直至没了声息,田三七才望见两人颈间的剑痕与夜色中缓缓落下的血雾。
“你...你...”田三七已是腿脚发软,这木一不是中了毒吗,如何在片刻间就取了两位高手性命。
田三七并未看错,顾萧的确身中剧毒,适才听田三七开口,仅一句顾萧便听出了这锦衣供奉的内力深浅,心中打定主意,适才不敢使出全力,是怕这毒气攻心,到时不仅无法完成雾中仙的托付,若真如他所说,何魁被残魂所驱,只怕自己也要交代在这。
听到锦衣供奉并未将自己身上的毒看在眼中,心中顿时明了他武境不足却为何还能身着锦衣,看来他擅长的应是医药毒物之道,当即心中已有了计较。
田三七见到少年一剑挑落两人,哪还敢抵抗,正要开口求饶时,就被面色凝重的少年伸掌扣住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