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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时候你愿意改选文艺部,也是因为我?”言清书的声音闷闷的,夹杂着懊恼和感动。
宁臻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参加学生会的本意就是为了认识你,去哪个部门其实都无所谓。”
言清书紧了紧手,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些年自己错过的不只是宝贵的光阴,更有宁臻纯粹的不含杂质的爱恋。
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失去的从前,要怎么做才能让宁臻像最初那般爱他?
言清书的心仿佛被困在一个慢慢收紧的盒子里,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推挤得他无法顺畅地呼吸,“我……”
他想道歉,却不知从而说起,说他那时候心里只有林婉一个所以无视她,说他这几年是因为迈不过心里的坎所以故意冷落她?不管哪一种,听着都像是苍白无力的自我辩护。事实是这六年来,他的确辜负了宁臻一心一意的付出,而这份感情偏偏又不只是对方的一厢情愿。
宁臻一直竖着耳朵等言清书的下文,哪知道他不仅“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而且抱她的力道越来越大,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了,试着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埋怨道:“清书,你放松一点好吗?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沉浸在自我悔恨中的言清书如梦初醒,慌忙松开了她,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关切地问:“我错了我错了,你还好吧?”
宁臻顾不上说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没……没事,就是有点闷到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她发现言清书的脸色十分凝重,以为他是在自责刚刚失控的力道,不禁莞尔,“我真没事,你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表情不用这么严肃啦。”
言清书摇摇头,神情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懊悔,“我是在后悔当年没有好好珍惜你对我的感情。”
宁臻愣了,怎么也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个答案来,一时百感交集。换做是几个月前的她,听到这样的话想必会高兴疯了吧,多年媳妇熬成婆,言清书终于开始正视她曾经的付出;但现在的她听了,固然有感动和欣慰,可同样也有种隐隐约约的荒谬感,一个人唱了多年的独角戏,都决定要收手下台了,突然冒出个听众大肆捧场,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
他不会是在演戏吧?宁臻的心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被自己的恶意揣测惊到了。她怎么能把言清书想得那么坏,明明她是因为他的善良才动心的,现在居然因为对方回应她的感情而将他想象成表里不一的小人?
宁臻为自己的刻薄感到无地自容,她开始迷茫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要言清书的爱,为什么又无法彻底信任他,总是对他每一个示爱的举动怀有最恶意的揣测?如果是要选择放弃,为什么又无法决绝地说分手,心神仍然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怎么不说话,你不相信我么?”大概是她怀疑的神色太过明显,言清书语气略显焦躁地问道。
宁臻定定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不解,“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她顿了顿,最后破釜沉舟般说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会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好像突然间就对我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倒出了这个搁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宁臻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明明前两个月还对她爱理不理,忽然间就毫无来由地承认喜欢她,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她重新开始,之前甚至一点征兆也没有。倘若言清书是渐渐改变的,她还能说服自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他的画风变得太突兀,仿佛一觉醒来她就成了他此生最爱一般,让她如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更雪上加霜的是,他的改变和她的决定放手几乎是掐着点相继发生的,宁臻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她要放弃,所以故意挑那个点和她从头再来的?
言清书心里比黄连还苦,偏偏又不能说出来。能说什么?说他其实已经默默爱了她十多年,说他没能赶早几年在她对他还情热的时候重生?他一个字都不能说,且不论她信不信,即便她信了,他又要如何解释他们上一世分手的原因,如何解释俩人最后各自的归宿?
“因为……”言清书艰难地挑着字眼,“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爱上别人,不要我了……”
宁臻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有种三观被刷新了一遍的震惊,把这种梦当真难道不是女生才会做的事么?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言清书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结果就是她一个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言清书肚子里本来正吊着十五个水桶,被她这么不给面子地一笑,什么水都洒光了,又羞又恼的他一张脸前所未有地涨得通红,既不能收回已经说出口的话又没法再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只得干巴巴地威胁道:“不许笑了……”
宁臻看了他一眼,笑得更欢了。
言清书:“……”
见对方脸都被她笑绿了,宁臻才不舍地停下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你说真的吗清书?你真的因为梦见我甩了你,所以决定和我重新开始?”
“不是。”出乎宁臻的意料,言清书严肃地否定了她的猜测,“我是因为梦见你离开,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至于重新开始,是因为……因为你不愿意相信我。”最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散了似的。
宁臻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言清书严肃正经的态度让她认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老老实实地阐述自己的心路变化。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因为一个梦就对我有了感情……”
“要我怎么解释你才明白?”言清书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我不是因为做了个梦才喜欢你的,我只是因为这个梦看清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多希望一切像自己说的只是一个发人深省的梦,他没有经历十五年精神上的空虚和折磨,没有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双宿双栖,彻底在他的生命里消失。
这次宁臻没有再出言反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言清书,眼底逐渐有零星的笑意弥漫开来,“我懂了。”
她回应得这么爽快,患得患失的言清书又不安了,担心对方并没有把话听进去,只是在随口敷衍自己,“你真的懂了?不觉得我这个理由太荒唐了?”
将心比心,换做他是宁臻,铁定认为这个理由烂爆了,既没技术含量也毫无说服力,但这偏偏是他能想到的最接近事实的解释。他心里盼着宁臻相信他的说法,可她真信了,他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觉得,”宁臻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我都能因为一个背影喜欢上你,你为什么不能因为一个梦恍然大悟?”
言清书顿时语塞,他怎么就忘了宁臻的脑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样,这种虚无缥缈单纯凭感觉行事的做法她可是个中高手。照理说解开了宁臻一个心结,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一想到她是用什么例子来解释自己的思路,言清书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心里不停地冒酸水,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挂不住了。
“难道到现在为止,你对我的感情还仅仅只是基于当初我做的那件小事?”他努力克制自己,可口气依然有些冲。但凡想到自己和她朝夕相处了四年却还比不过江君惟一个无心的背影,言清书就嫉妒愤怒得发狂,他有哪里不好,为什么宁臻不能忘了当年的事好好爱现在的他呢?
这不是言清书第一次问她类似的问题,宁臻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一般人谈起最初的心动多少都是快乐的,譬如她自己;而言清书似乎格外排斥她说起自己心动的初衷……
“你怎么了清书?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不是都一样吗?”
见宁臻面露疑色,言清书才惊觉自己的情绪激烈得太过了,他稳了稳心神,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什么,就是怕哪天别人做了类似的事,你也跟着动心了。”
他这话一半是实话一半是试探,凭他上一世对宁臻的了解,这种顾虑不是杞人忧天,她看似专一实则飘忽不定的心确实很容易被某些特定的行为吸引。
不只是言清书,宁臻也知道自己这种容易分心的毛病,否则她也不会在言清书话才说了一半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出几周前江君惟哄小女孩的画面。不过好感归好感,她也不是每个做好事的男生都喜欢的,起码迄今为止,她认认真真喜欢的只有言清书一个。
“不会的。”心里犹豫归犹豫,宁臻嘴巴上还是毫不迟疑地一口否定了,既然决定给自己和言清书一个机会,某些非原则的问题还是不要说实话比较好,情侣之间也需要适当的隐瞒和回避。“我才没有那么花心呢,你这么好,我喜欢你一个就够了。”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既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也没有什么深情的承诺,却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甜到了言清书的心里。有时候,越是平凡普通的话越是让人相信,仿佛只要话说得接地气一点就能改变其甜言蜜语的本质,进化成实话和现实一般。
言清书吃的就是这一套,宁臻如果说得天花乱坠此情可昭日月他反而不信,简简单单的一句“你这么好”让他原本因为江君惟受挫的自信刹那满血复原,是啊,只要他一辈子对她好,她又怎么会看上别人呢?
宁臻压根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在言清书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让他的心情如过山车般三百六十度起伏不定。她仅仅是凭本能说了几句宽慰人的话,殊不知这其实是宁父宁母遗传在血液里的天赋,只要她愿意,她完全有那个资本和能力将男人哄得团团转。
“说话算话,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了,我……”言清书眼底掠过一抹阴鸷,咽下了后半句话。
“你就怎么样啊?”宁臻全然不知他心底的阴暗,笑嘻嘻地问道。
“我就赖定你不走了。”言清书也换上了一副笑脸,配合着她的玩笑。
宁臻边笑边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幽暗深沉的目光。
你说过你喜欢我一个就够了,倘若以后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