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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所以荼九理所当然的沉默了很久。
黑影当然没有什么耐心等待,见他久久未语,便冷笑一声,伸手点了点。
两声惨叫忽的响起,仿佛要刺穿耳膜一般的凄厉。
荼九愣愣的盯着地上滚落的两只手掌。
一只手掌是苍老的,手背布满了褐色的老人斑,掌心粗糙,指节宽大。
这只手曾经温和的拍抚过他的脊背,也曾握着他年幼的手掌,细心的教导他习字识文,牵着他从繁华的烟火人间走过。
一只手掌年轻的,带着少年独有的纤细感,指尖满是薄茧,肤色是地里刚成熟的麦穗一般生机勃勃。
这只手曾在幼时扯过他的衣角,喏喏的撒娇耍赖,也曾在不久前替他洗衣做饭,洒扫庭除,拽着他的衣袖走过岁月如梭。
而如今……
“师兄!”
少年素来清脆的嗓音里带着嘶哑哽咽,明慧满身血迹斑驳,痛苦的捂着断腕,泣不成声:“选方丈!他老人家这般年纪,哪里撑得过去!!”
“荼九……”
方丈声音虚弱,神情痛苦,目光却安宁温和:“明慧还小,老衲却已经活到了头,你该选明慧。”
荼九蠕动着苍白的唇,满眼都是仓惶:“我……”
“你选谁呢?”
黑影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当然,如果你两个都选,也不是不可以。”
见青年满怀希望的看过来,它驱动黑雾,幻化出了一把乌沉沉的匕首,随手扔到了对方面前。
“你若想我放了两个人,就在这两人身上,分别刺上一刀。”
它笑声肆意,语气张狂:“若是这二人侥幸不死,我就放了他们!”
荼九颤着手捡起匕首,极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作为又有何目的,我等都是出家人,不染世俗,你却为何咄咄相逼……”
话未说完,又是两声惨叫响起,温热的血滴迸溅,染红了青年素白的僧袍与眼角。
“住手!”
他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慌张的扑进尘埃里,却终是无法阻止黑影残忍酷戾的手段。
这一次,两人被砍下的,是一双脚。
日后,再也无人伴他走过喜怒哀乐,人世繁华。
那双从来温柔明澈的眸中盈满泪水与恨意,椎心泣血。
黑影顿了顿,而后才不置可否的道:“你太吵了。”
荼九死死咬住牙根,握紧匕首跌跌撞撞的爬起身,缓缓靠近黑影:“你说的,只要我在方丈与明慧身上各刺一刀而不死,就放了他们……”
乌沉的利刃倏然刺下,黑影轻飘飘的握紧匕首,反手将他推了出去:“怎么,你不是和尚吗?如今也敢动手伤人,是不想成佛了?”
“成佛?”
荼九踉跄着顿住脚步,毫不停歇的便要冲过去,与黑影拼死一搏:“若连亲人都无法相救,成佛又有何用!”
他刚冲过去,那黑雾便倏然一散,在不远处重新凝成人形。
荼九正巧在奄奄一息的方丈身边止住脚步,目光一动,连忙伸手去扯对方身上的黑雾。
说来也怪,他只伸手一碰,那黑雾便如冰消雪融,瞬间消逝。
他慌忙把脱困的方丈背起,又快步靠近两步外的明慧。
“你已经做了选择。”
黑影低笑一声,抬手将脸色惨败的明慧摄到身边:“这个小和尚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明慧!”
荼九失声惊叫,忙不迭的开口:“你要杀就杀我,放了明慧和方丈!”
他焦灼的上前一步,试图说服对方:“用我来换明慧,对你来说不是一样的吗?你若是嫌弃不够尽兴,便让明慧和方丈往我身上刺几刀……”
身后的老人呼吸越发微弱,不远处的少年满身鲜红,他不由哽咽难言,重重跪倒在地:“我求求你,放了他们,不管有什么都冲我来……”
“求求你……”
夜鹤云在水镜面前沉默了许久,感受着青年的颤抖,终究是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也罢,你救了本座的分神两次,若不还你,倒叫别人念叨本座忘恩负义……”
他抬步迈出,只一步便到了竹明寺百里开外,只需再一步,便可到那青年身边。
可这一步,他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朽寂真君,久违了。”
一朵闲云悠悠的拦在他身前,蓝衣温雅的男人端坐其上,抬手变幻云台:“难得巧遇,不如手谈一局。”
这是一个肯定的问句,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蓝衣人便把一罐白子凭空送去:“请。”
“大衍圣君……”
夜鹤云绷紧脸庞,看向竹明寺的方向,最终还是于男人对面盘膝坐下,拈起了一颗白子:“本座有急事,无论输赢,只一局便散。”
面前这位大乘期是圣君阁里最神秘,露面最少的一位。
他之所以时刻关注圣君阁的动静,有大半的原因便是想找机会同这位圣君聊一聊。
但这个机会他找了百年,却总是缘悭一面。
思及对方不输天乩阁、甚至比天乩阁更深不可测的卜算本事,恐怕不是他找不到见面的机会,而是这位在刻意回避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对方主动相见……
那魔星之事,果然水深的很。
大衍圣君温文浅笑,颔首低眉,慢悠悠的落下一子:“可。”
夜鹤云迅速落下白子,想了想,试探性的发出一道灵光。
大衍圣君再次落下黑子,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
见那灵光安稳的护在了青年身侧,夜鹤云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大衍圣君之意不在那傻和尚的性命,他也能安心的待在这里同对方好好谈上一局了。
“朽寂真君。”大衍圣君点了点棋盘:“该你落子了。”
夜鹤云放下一粒白子,沉声问道:“大衍圣君似乎很在意魔星之事?”
“事关一界,自然在意。”
黑子轻盈落下,悠悠然然,平平淡淡,就像那淡泊宁静的落子之人。
这话夜鹤云自然是不信的,他再次落子,步步紧逼:“修真界凡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知道,圣君阁曾传出风声,言是魔星之事纯属谬误,是否为大衍圣君之算?”
素蓝衣裳的圣君轻笑一声,不急不缓的道:“凡与本尊对弈之人,可得一算,朽寂真君,确定要算这魔星之事吗?”
夜鹤云捏紧棋子,终是沉默下来,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