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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李钧反应过来,他已经对兰馨儿说:“刚才讲了那么多,要找个人试试针才好。”
“啊?哦。找谁?”兰馨儿问道。
明月光指着李钧说道:“他!”
李钧凤目一瞪,寒冰直射向他,哪知明月光不为所动,他一向就不怕他的冰刀子。
“他?”兰馨儿诧异地问,“他又没病。”
“迂腐!谁说没病就不能针灸了。”明月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得兰馨儿一阵心虚。
李钧皱了皱眉,他的馨儿一向聪明,他怎么能说她迂腐。更可气的是,他忽然之间又变成严师模样,把兰馨儿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可气的是,明月光朝他说了一个“手”字,他就要在兰馨儿期待的目光中乖乖伸出手来。
于是,他很不幸成了明月光泄愤的对象。这家伙完全是故意的,脸上一本正经,说教的也很那么一回事,就是下手时不知用了何种手法,疼得他直冒冷汗,感觉手都快被扎废了。
“你光自己做有什么用,得让馨儿练习才行!”李钧咬着牙说道。这家伙再不停手,他的手真要废了!
“你怎么了?很热吗?”兰馨儿这时才发现他有些异样,额头上微汗。刚要拿手绢替他揩了,却听明月光严肃地说:“学习时候要心无旁骛,像你这样不专心怎能学好!”
兰馨儿手一顿,忙把手绢收了回去,讪讪应了一句:“是!”
任李钧如何怒视,明月光岿然不动,一边指点着兰馨儿,一边阴险地朝他笑笑。
李钧瞳孔一缩,暗叫不好。只见他握着兰馨儿的手说道:“对于几个比较深的穴位,要用点力!”话音刚落,针无情地深扎了进去。李钧张嘴差点大叫出声,另一手急忙端起茶杯塞到嘴里,一口咬了下去。
“咯吱”茶杯边缘竟然被他生生咬缺了一块。
“你怎么了?”兰馨儿闻声抬头,却见他从嘴里吐出几块碎瓷渣,大惊。
“好吃吗?”明月光哈哈大笑起来。
“呸!”李钧吐了一口,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兰馨儿越发糊涂了,他今天怎么了?明月光笑得更肆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收拾它?别让它把你的舌头割了!”
“那就试试看!”手上一用力,茶杯连带着里面的茶叶瞬间碎成沫子,一点一点从指尖飘落下来。
兰馨儿震住了,惊异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担心地问:“李钧,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李钧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怒气渐消,刚想说我们回去看看设计的宅子,却见明月光站起来说道:“慕青云也该泡好了,走吧,去看看效果。”
“哦,那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兰馨儿交代了一句,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出去。
谁知等她回来时,李钧已不见踪影,园子里只有一棵拦腰而断的榆树。
“哇,谁做的?太过分了吧!”明月光夸张地叫了起来,心里很是幸灾乐祸。
可惜,他还是高兴地太早了。第二日,兰馨儿来时,他一眼看出她的不同。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竖领的绿色襦裙,脖子上还系着一条淡绿色的纱巾。虽是秋日,却也不必裹得如此严实吧。等她走近时,看见她红肿的唇,他恍然明白一切,心里剧痛。
一路上兰馨儿已被明月亮嘲笑了许久,现在见屋子里的人都目光怪异地瞟她,更是羞怯不已,手足无措。见明月光低着头一脸认真地做事,她才稍微镇定下来。心里却暗恨李钧,昨晚也不知发什么疯,久久不愿放她离去。
然而,令她难堪的是,此后几天,她都要打扮成这样严实的装束,而嘴上的红肿非凡没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幸好一屋子的人都心照不宣,而阿光更是一脸无知的模样。庆幸之际,明月亮忽然口无遮拦起来。“我说馨儿姐,你们感情好就来点实际的嘛,天天把嘴啃得这么肿,是有意来刺激我吗?”
话音刚落,慕青云“嘶”的一声,明月光慌忙将针拔出,在他腿上点了穴。兰馨儿却未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因为她的脸如火烧般滚烫,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去,手中的金针匆匆往茶几上一放,说了句“我先回去了”,转身就出了房屋。
明月光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离去,依旧低头扎针灸,只是偶尔习惯性地抬手才发现身旁递针的人已经不在。匆匆扎了针交代明月亮去给他泡药浴,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我是不是太坏了?我竟然有种想拆散他们的冲动。”明月亮将慕青云扶到轮椅上,一边帮他束发,一边愧疚地说。
“关系有亲疏,很正常的事。”慕青云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哥哥很喜欢她,就是胆子没你大。”
明月亮手下一顿,快速给他束好发,转到他面前,嘟着嘴撒娇道:“你是在取笑我?”
慕青云大手一捞,她就坐到他怀里了。轻点她鼻翼,笑道:“我是在夸你!”
“这还差不多!我娘说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觉得很有道理。”明月亮骄傲地说。
“其实,我觉得……”慕青云斟酌着说道,“她都不知道你哥哥喜欢她,你哥哥应该送她一件特别点的礼物,而不是什么金针。”
“是啊,哥哥这个笨蛋!他自己当宝贝的金针,人家又不知道来历,还以为是普通东西呢。”
“我觉得你送我的扳指就很不错,至少我一看就明白你的心意。”慕青云循循善诱。
“哦,那可是祖传的,我和哥哥一人一个。”
“你哥哥也有一个扳指?扳指送女孩子,这就有点怪了。”
“才不是!”明月亮撇撇嘴道,“我娘可没那么傻,哥哥的是支簪子,那是留给未来妻子的。”
“哦——”慕青云拖长的音带着一份明了,让明月亮难得地红了脸。
“你娘留给你们这个宝贝,只是为了定情吗?”慕青云又问道。
明月亮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当然不是,它可是我明家的信物,而且好像还有个大用处,可是……具体是什么我忘了。”
“忘了?”慕青云疑惑地看着她。
明月亮不好意思地说:“是真的忘了。我娘说的时候我正盘算着如何逃出家,而且她说这是留给我夫君的,我一想又不是给我的,我还要保管着,顿时更没兴趣了。”
这倒是她会做的事。慕青云见问不出什么,便找了个由头打发她离开。他则朝书房去了,今晚花无月会来找他。
却说兰馨儿出了晨曦园,本打算去找李钧撒气的,又想到他那里人多,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
天色尚早,秋高气爽,登高远眺是个不错的选择。打定主意,她便独自一人沿晨曦园后面的小路慢慢爬上去。
一路徐行,不经意就想到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每次回去时,李钧都已在她房里等着,见到她就激情四溢,疯狂夺取,常常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现在想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为什么?是因为阿光?想起那日他来晨曦园的种种迹象,是因为……吃醋了?可阿光只是她师傅啊!虽然阿光不收她这个徒弟,可是她不能不把他当师傅。这个李钧,这也要吃醋吗?
兰馨儿想明白后,心情大好,来到半山腰,找了块凸出的岩石坐下。这里视野开阔,秋风送爽,远山含笑,层林渐染;再看山脚河水清粼,晨曦园正沐浴在夕阳下,真是一副恬静的山居图。
静静坐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晨曦园升起一缕缕炊烟,才觉得自己也肚子饿了。才起身准备下山,却见到一条人影快速朝晨曦园奔去,可惜远远的看不清何人。
晨曦园书房内。花无月禀告着查到的情况。
“这么说那个姓萧的就是当朝重臣萧逸?他在京城也和我抢生意,看来朝廷是看中了如意山庄的家产?”慕青云沉吟道。
“您是说从一开始朝廷就盯上了这里?”花无月问道。
“也许吧,不然谁会给盛记下绊子?盛记当年曾秘密支助宁王,而我听说当年宁王身边有个军师姓萧。如果真是这个萧逸,一切都好解释了。盛记出了这么多事,完全是因为朝廷要弄清他的幕后,顺便还将它收入囊中。”慕青云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那朝廷对如意山庄……真的像我们散布的谣言那样,准备动手了吗?”花无月好奇地问。
“现在看来,朝廷还只是觊觎它的财富。毕竟经过两场战斗,虽然后面一场没打起来,但一样劳民伤财,损失不小。如果如意山庄能聪明点,把财富交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据说当年支持宁王的不在少数,也没听说皇上大开杀戒,何况如意山庄好歹也全皇亲国戚,”慕青云继续分析道,“但如果如意山庄执迷不悟,下场就不好说了。”
“主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花无月恭敬地询问。
慕青云闭上眼,轻蹙峨眉,似乎再做最后的挣扎,等他睁眼时,花无月只看见一片狠绝,心不由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