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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醒来后已身在山庄,最初的愤怒过后她还是很坦然地接受了一切。看着怀里粉粉嫩嫩的小人儿,她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长得真可爱,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兰馨儿一边逗弄着小人儿,一边问道。
“就随我姓冷,叫,叫彦凌吧。”青梅略一沉吟,说出一个名字。
“彦凌,彦凌,好名字!”兰馨儿欢喜地在他小脸蛋上点了一下,“以后就叫你凌凌了!”
凌凌?青梅一头黑线,怎么听起来像个女孩子名字。兰馨儿可不管这些,已经“凌凌,凌凌”地叫了。
“青梅姐,我看庄主对你还是很好的,安排得好周到。你就在这里安心歇着吧。我和李钧还有事,过两天就走了。”
“你们要去哪儿?”
“如意山庄。”兰馨儿甫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提起如意山庄了,真是的,林熙成在那里,提它做什么!
果然,青梅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故作不在意地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如意山庄广发邀请函,请各大门派聚集如意山庄,共商除魔之事。百花谷也受到了邀请。”
青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看她忽然沉默下来,兰馨儿踯躅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不去找他?”
“找他,有用吗?”他明知自己怀了孩子,还是狠心地丢下她一个人,当初真是瞎了眼了!青梅压下心底的怨恨,低喃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当初他也许是有别的事才离开的。”兰馨儿劝道。
“你怎知我没试过?”青梅怒气被激起,提高了音量。
“你,见到他了?”
青梅一下子泄了气,摇了摇头:“没有,我见到柳若云了。”那个翩然若仙的女子,那天在淮安见到时,她一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却仿若洞悉一切。随后很大度地将她请进别苑,热心周到地安排照顾她的人。
她的大度和温婉让她看起来更像个女主人,她本来也是女主人,是自己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一点。现在这种状况突然出现眼前,让人猝不及防,越发惶恐自卑。
青梅想到自己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了?可是,每想起那个天仙般的女子,她又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兰馨儿知戳到她的痛处了,连忙转移话题。“天渐渐热了,谷中湿气重,蚊虫也多,小孩子最怕热天了。我待会儿去找些草药给他做个香囊带着吧。”
青梅点点头,仍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连兰馨儿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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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谷中还真有不少宝贝呢!”兰馨儿一一数着进入死亡谷时见到的花草,又遗憾地说,“可惜我们不能马上回百花谷,否则我一定要把它们都带回去。”
李钧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越来越习惯她的存在,越来越习惯她的声音,如果有一天她不在身边,他会不会觉得世界缺了什么?
“你怎么不回答我?”兰馨儿一句话拉回了他的思绪,“到底陪不陪我去呀?”
李钧忙笑着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她想去哪里,不过,去哪里都一样,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太好了,我们走吧!”兰馨儿高兴地拉着他的手朝后山走去。后山闹鬼的事她可心有余悸,现在有他在身边她一点也不害怕了。
上一次夜晚到的后山,在这里赏月还被破坏了,这次沿着林中小径徐行,暮春满树的新叶将绿未绿,带着透明的嫩红鲜翠,分外赏心悦目。
“哇,好漂亮的湖!”兰馨儿笑着冲向湖边。碧蓝静谧的湖水,映着四周鲜嫩的树林,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滟滟出彩。
“看来馨儿很喜欢这里。”李钧笑望着她。
“呃~只是觉得很美而已。”兰馨儿可不敢喜欢这里,她还记得这里死过人的,而后山还闹过鬼的。
“坐下吧!”李钧拉着她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故事?”
兰馨儿将当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你说,是不是那个大管家死后变成了鬼在这里飘荡?”(大管家的故事:三年前,飞扬山庄有个大管家,替杨飞打理山庄上上下下的事,很得他信任,直到有一次,杨飞发现她和林熙成在一起。从那以后,杨飞就有意培养其他人,她虽然还是山庄的大管家,但谁都看得出庄主不再那么信任她。那段时间,她的心情很不好,做事就老出错。有一次,不知她犯了什么错,杨飞惩罚了她,那天晚上她就到后山去,一个晚上没回。第二天,大家就怎么也找不到她。几天后,有人在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湖边还找到了她的衣服。)
“你真相信鬼?”李钧诧异道。
兰馨儿撇了撇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不是鬼,我们当日遇见的是什么?”
“当然是人了!笨!”李钧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兰馨儿抱头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是说大管家没死?”
“我可没说啊!”
“不是她又会是谁?”
“说不定原来这里就有人,所以一有外人,她就出来将人赶走。”
“那,大管家是死在她手里了?”兰馨儿猜测。
“好了,不要乱猜了,这事,杨飞不可能不知道。去问问他吧。”
“嗯,那走吧。”兰馨儿说走就走,不料才起身就被李钧拉下,一个踉跄跌坐在他怀里。随即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馨儿!”李钧带着几分无奈与恼意在她耳边轻唤。这小妮子,总是这样,说走就走,说离开就离开,当初不辞而别跑到百花谷,让他伤心又着急了好一阵,可恨自己竟拿她没办法。想到这,李钧惩罚性地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呀!你干什么?”兰馨儿浑身一颤,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直串上来,她最怕他在耳边弄些动作了。
李钧坏笑着伏在她颈子上咬她耳朵:“在这陪陪我。”
兰馨儿一阵酥软,想不答应都不行了,索性向后倒进他怀里。
阳光透过细碎的枝叶洒下几点光斑,正晃着她的眼睛。兰馨儿眯着眼享受着午后的慵懒暖意,时光仿佛就此凝滞。她满意地调整一下姿势,面对湖面,目光扫过对面嵯峨的怪石。忽然瞪大了眼睛。
李钧发现她僵直了身体,顺着她的目光诧异地问:“怎么了?”
“那个女鬼!刚才在那块岩石后。”兰馨儿指着对面的石头说道。
“走,过去看看。”
二人飞过湖面停在那块石头旁,却什么也没发现。
“看来还是得去找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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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力乱神之说你们也信?”杨飞对他们说的话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屑。
“我们当然不信,那山上出现的是人,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李钧注视着他的表情,可惜他还是一幅淡淡的模样。
“是嘛,这山这么大,住些人当然不成问题。”
“你真的不知那是何人?”
“我必须知道吗?”杨飞好笑地问。
“听闻山庄之前有个管家死了,就在后山。”
杨飞垂下眼,遮住了眸中的一丝黯然,说起往日的事。
“那是我的大弟子韩雪。有一次林熙成来山庄,二人不知怎的就走到一起去了。这是她二人的事,我本也不该管,但那林熙成家中已有妻子,我自然不愿山庄的弟子受委屈。”
“所以你阻止他们了?”
杨飞摇了摇头,“我只是好言相劝,韩雪是个急脾气,我说了两句她就跑出山谷。后来被我抓回来关着,脾气越发大了。正巧林熙成又来,那天晚上她就跑出去了。”
李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瞬间明了,是杨飞有意放她出去的吧。
杨飞清楚地记得,那天她求他放她出去见他,他一发狠,说道:“你出去就别再回来!”
她愣住了,扑上来跪在他脚边,惊恐地抱着他的腿说道:“不要,不要赶我走!”
杨飞沉默着,他收留她们,像弟子一般管教她们,怎么忍心赶她们走?“你起来吧,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从那以后,韩雪依旧是大管家,但毕竟和杨飞有了隔阂,很多事不再像以前一样和她商量,有些事也不吩咐她去做。韩雪心里难受,常心不在焉,越是这样做事越容易出错。
那日,她和林熙成不知为何事闹得不愉快,将杨飞安排下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结果被杨飞训斥了一番。当晚,她便独自一人跑到后山。
杨飞忆及此,脸上闪过一丝惋惜,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她跑到后山,就再也没回来。我原以为她和林熙成一起走了。直到两日后,庄里有人在后山发现了她的尸体。”
“确定是她?”
“是个女子,身上穿的是她的衣服。”
“那么后山闹鬼你就没去看过?”
杨飞有些不自在,半晌说道:“只去过一次,什么也没发现。”
李钧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便提醒他:“刚才在后山看见一个人影,杨兄还是要多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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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哪儿?”从杨飞处出来后兰馨儿问道。
“你想去哪儿?”李钧思索着,“刚才在后山也没看清那人,现在去恐怕也找不到了。”
“你觉得那个韩雪真的死了吗?我总觉得杨飞隐瞒了什么。”
“嗯,这件事,既然杨飞不愿我们知道,那就不要管了吧。”
“唉,我还是去给青梅做香囊好了。”兰馨儿有些悻悻。
走过侧门,隐隐有叫嚷声传来。两人对视一眼,李钧从她眼中看到了兴奋,不由暗叹了口气,女人真是喜欢凑热闹。
“放我出去!我要见庄主!”红叶的声音从牢房里传来。
兰馨儿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红叶大嚷大叫没人理会,便走了进去。红叶欣喜地看向来人,看清是她时,愣了一下,随即破口骂道:“青梅呢,那个贱人怎么没来?”
兰馨儿皱这眉头不悦道:“青梅姐没惹你吧,干嘛这么仇视?”
“哈,哈哈……”红叶狂笑,“她没惹我?她什么都跟我抢!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跟你抢什么了?”兰馨儿诧异道。
“我们一起进的山庄,就因为她比我大几个月,我就得喊她姐姐,最后她成了大管家!哼,我什么都做得比她好,凭什么庄主只看中她?凭什么!”红叶发泄后,开始愤愤低语,“我百般讨好他,他却对我不屑一顾,我还以为他不正常,没想到,他和青梅,哈哈,他们早就暗通款曲,真可笑,我还和她争什么呢?我是不是很可笑?”
“林公子来了,我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他。虽然知道他其实在利用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是杨飞先不要我的,不是我对不起他!”
“我就只有林公子了,为什么她还要抢?为什么?”红叶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现在可好,连贱种都有了!哈哈哈……还不知道这个贱种是谁的呢!杨飞,你这顶绿帽子带的可真大啊!杨飞,快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你不想呆在这里?”门口传来杨飞隐含怒气的声音,随即那个一身月白袍子的儒雅男子迈着沉稳的步子款款而来,“我不介意把你丢到后山,让她来管教你!”
“啊……不要!”红叶尖叫起来,“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
“你不是想出去吗?”杨飞阴沉冷笑着,“来人,将她丢到后山,不得下山!”
“不要啊……庄主!庄主!我错了,我不该取笑你,求你,别将我丢到后山,求你了……”红叶跪着哭诉起来。
杨飞冷眼看着她,终于,还是决然转身。留下身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
兰馨儿和李钧还是如约离开了。毕竟离如意山庄的除魔大会不到一个月时间,还要帮段子清找袁弘。这里的事,杨飞没有想让他们知道的意思,他们也不好探究。只是,如果他们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他们还会这么从容地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