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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婧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问题:“要不要和邹卫军说清楚?”她想:“如果告诉小军我都知道了,那么他也许会轻松一些,但也许会更加不知所措。如果不告诉小军,那么我要如何面对他呢?爱真的需要互相隐瞒吗?我和他一直渴望的透明的夫妻关系真的不存在吗?爸爸,您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萧婧给邹卫军发了一条微信,“今天回家吗?”
邹卫军立刻恢复,“这几天太忙了,恐怕回不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萧婧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心里一直紧绷的拿一根弦也跟着松了一下。她回了一条微信,“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们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呀!”
邹卫军回,“好的,放心。”
萧婧拿着手机愣神,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小军,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是你的仇人吗?我真的想你也是真的害怕见你,小军,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同一时间里,邹卫军也对着手机发呆,自言自语的嘟囔,“婧,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李文武没敲门直接走进来坐在邹卫军的对面,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说:“这爱不爱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生生把一个铿锵汉子给腐蚀成忧郁小生了。我说老邹,你是打算余生都这么精神恍惚下去了吗?如果是,我得赶紧请调了,我可不想对着你这幅脸孔。”
邹卫军目光散淡的看着李文武,无情无绪的说:“去留随意,我现在什么都留不住了,也不想留了。”
“得,又变文艺男青年了。老邹,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军人?”
“我怎么不是军人了?我哪一点不配做军人了?”
“你喊什么?就凭你拖泥带水不死不活的样,就不像一个军人!”
“你……你给我出去!”
“我出去是可以的,但是你再这么下去,就等着脱军装吧!”
“这是我的私事,跟脱不脱军装有什么关系?”
“老邹,我看你是真的不适合呆在部队了。你我的身边因为私事而被迫脱军装的人还少吗?是你没见过还是我没见过,啊?”
邹卫军和李文武面对面的对峙着,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两个人都愤怒的喘着粗气。终于还是邹卫军先低下了头,神情恍惚的坐回椅子中,他对李文武说:“隐瞒能够让我和她在一起,揭开了,我们就必须要分开了。可是隐瞒又不能够解决根本问题,我不想和她分开,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文武没有坐下,他递给邹卫军一根烟,说:“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确挺难的。但是兄弟,你觉得你们现在的状态正常吗?长此以往下去,你和她真的会觉得幸福吗?如果不幸福,不是还要分开吗?我不太懂得感情的事情,但是军人就是军人,你不是文艺青年更不是忧郁小生,拿出你军人的气魄来,别TMD半死不活的。”
邹卫军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把脸藏在烟雾的后面,他看着李文武说:“我不想跟她分开。”
“靠,那就不分开,天TMD塌不下来,你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行吗?”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今天别再让我看见你,我一个人呆会。”
“这就对了,遵命。”
看着被李文武大力关上的门,邹卫军的心里压抑的快要爆炸了。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只要萧婧不知道,日子就能够像从前一样过下去。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有事隐瞒之后,邹卫军就不敢看萧婧的眼睛,再也不敢碰触她的身体,再也找不回相处时的轻松愉快。
所以,邹卫军只要日复一日的把自己限制在军营里,他从来都不知道军营是可以成为他的囚牢的,成为他合情合理的把萧婧隔绝在外的囚牢。邹卫军是深爱着萧婧的,他不想和她隔离,但是心里的秘密让他不得不隔离他,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痛苦和迷茫过。
邹卫军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天,也许是李文武的作用,竟然没有一个战士来打扰他。邹卫军就坐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看着星星挂满了天空,看着一轮皓月当空照在他的脸上。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萧婧来的微信,“看见月亮了吗?它就是我们卧室里的灯光,你和我又能够自由自在的相处一室了。”
邹卫军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萧婧,他也知道萧婧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复,但是他还是惯性的回了一条微信,“婧,我想你。”
萧婧没有回他,她也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邹卫军了,两个人突然就无话可说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萧婧的房间里没有开灯,萧子君看着站在窗户边上的萧婧,月光倾斜在她的身上,笼罩着她凸起的腹部,让萧子君觉得如此的安静温暖。
萧子君说:“你俩到底怎么了?”
萧婧笑着摇头说:“彼此过于体谅对方也会造成嫌隙,有话不说也就造成了伤害。”
“你能不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话?”
“小军既然早就看过那些资料和照片,那么他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呢?”
“你不是说为了爱你吗?”
“对,他不想和我分开。如果他对我说了,那么我们就无法在一起了。可是他又不是心机深沉的人,矛盾的心里就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他自由,最少让他做回自己。”
“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的。明天你让他回家一趟吧!我和他也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好的,包在我身上。不过,小婧,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冲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萧婧忽然抬起眼睛看着萧子君,黑暗中萧婧的眼睛闪亮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萧子君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急忙走过去把萧婧抱在怀里。萧婧哽咽的说:“我害怕,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害怕。”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既然害怕就不要去做了。”
“他现在的样子,我心疼。如果我不说清楚,他会崩溃的。”
“他是男人又是军人,他不会这么脆弱的。”
萧婧从萧子君的怀里抬起头,大眼汪汪的说:“我会好好考虑的,无论如何你都要支持我。”
萧子君摸了摸萧婧的额头,笑着对她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支持你支持谁?”
萧婧努力的笑给萧子君看,萧子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有缘相守,无缘分开,离合聚散谁说的清楚呀!”
听着萧子君的碎碎念,萧婧的心里更加慌乱了,她无法想象没有邹卫军的日子要怎么过,她不知道没有邹卫军的萧婧还是萧婧吗?萧婧想的累了想的困了,睡梦中也是不安的未来,她轻轻的哭了。
邹卫军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睡得特别不安稳的萧婧,心如刀割。他轻轻的把萧婧揽在怀里,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萧婧似乎知道是他回来了,自动的在他的怀里找到舒适的地方,睡的更沉了。但是邹卫军一夜都没有睡着,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萧婧,像是要把她的容颜雕刻在自己的心里。这一夜,邹卫军明白了一个词“刻骨铭心”。
第二天的清晨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慢悠悠的下着。萧婧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了邹卫军的脸,感受着他怀抱中的温暖,萧婧的心里忽然风平浪静。她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什么时候还走?”
“今天下午。”
“有任务?”
“嗯,有任务。”
“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好的。”
两个人静悄悄的相互依偎着,谁都不说话,房间里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窗外的雨“滴答滴答”的下着,萧婧和邹卫军的心就迷失在这些“滴答”声里面。
萧婧用手抓住邹卫军的衣服,她说:“我都知道了。”
邹卫军用手抓住萧婧的手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还相信我爸爸吗?”
“相信。”
“你相信那个叫吕岩的人吗?”
“相信。”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呀?”
邹卫军低头吻了吻萧婧的额头,轻声而嘶哑的说:“我不知道。”
萧婧慢慢的离开邹卫军的怀抱,回过头心疼的看着他。仅仅一夜之间,邹卫军老了十岁,额头的皱纹也出来了,下巴上的胡子茬都冒了出来,眼睛里都是血丝,声音也变得苍老。萧婧说:“军,我们可不可以不管这件事情,只要在一起就好。”
邹卫军疲惫的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们都不去问不去管,只要在一起就好。”
萧婧一下子扑进邹卫军的怀里,紧紧的揽住他的腰,邹卫军也加大了胳膊上的劲儿,密密实实的包裹着萧婧。
“我知道,我们做不到。邹卫军,咱俩离婚吧!”
“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