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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明县城外,有数间茅屋,屋中老幼济济一堂,有司马龙“病修罗”魏宝初,万世芳、雷士亮、程九臬、蓝淼、雷震、梅友竹、百了大师、“冷血武后”萧傅芳和万、纪、柳、白四女等人,都在急商迎敌之计。
因为太华帮已知他们集居此屋,准备大举进犯,所以太华帮准备先下手。
此刻魏宝初肃然道:
“据在下所知,‘万里独行’陶百寿虽然了得,却仍非吾等的大敌,真正的敌人是陶百寿之母‘血爪婆婆’!”
司马龙道;
“魏兄之言甚是,‘血爪婆婆’,允为当今一绝,尚未听说过有人能克制此种武功!”
雷士亮宏声道:
“‘血爪婆婆’虽然厉害,咱们的人手也很多,一个敌不住,可以两人联手,我不信”
万世芳冷冷地道:
“‘血纹爪’厉害无比,十步之内,可以洞穿人的肺腑,象你我这等货色,再多也没有用!”
万、雷二人早已不睦,时常口角,此刻雷士亮勃然大怒,不管万世芳旁边是否有人,搂头劈出一掌。
恰巧万紫琴站在万世芳身边,祖孙二人同时出掌相迎。
“蓬”地一声,雷士亮被震出三大步。
论功力,万、雷二人相伯仲,但加上一个万紫琴,雷士亮就吃了大亏。
雷士亮大怒,又要出手,程九臬厉声道:
“雷疯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士亮粗声道:
“姓程的,你瞎了眼睛,没看到姓万的出口伤人?”
程九臬道:
“万世芳说的也是实情,‘血纹爪’非同小可,并非数人联手的问题。”
雷士亮粗声道:
“根本就是放屁!如果联手也不行,咱们岂不是等着送死了?”
司马龙肃然道:
“雷老哥且息怒,话不是这样说,数人联手,也并非没有用处,但对方不待你近身,就以‘血纹爪’招呼,咱们岂不是白白送命?”
雷士亮道:
“司马龙,让我来打头阵好了!”
万世芳道:
“‘血爪婆婆’,不会看上你姓雷的!”
雷土亮气得须发皆张,梅友竹道:
“万大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此刻何为此事斗口,咱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魏宝初肃然道:
“小弟有个不太高明的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司马龙道:
“但说无妨!只要能挡住‘血爪婆婆’,其余货色都不成问题:”
魏宝初道:
“‘血纹爪’的威力在十步以内,我们必须研究十步以外的攻击之法!”
雷士亮道:
“这才象句人话!以暗器招呼她,八成可行!”
魏宝初道:
“据说蓝兄的‘回光返照’暗器手法,为暗器中之极品,可以一试”
蓝淼道:
“小弟自当尽力而为,但‘血瓜婆婆’非比一般高手,仅一人施放暗器,绝对制不住她!”
魏宝初肃然道:
“蓝兄之言极是,小弟也略通暗器,可算上一份,还有哪一个精于此道?”
只闻屋外有人应道:
“老夫也算上一份”说毕,一人推门而入,此人正是“圣手财神”曲志刚。
魏宝初道:
“曲兄及时赶到,我方实力增加不少,据说曲兄的‘双飞蝴蝶’蝶镖,也堪称一绝。”
曲志刚摇摇手道:
“病鬼先别为我脸上贴金,我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
司马龙道:
“还有哪一位参加?”
无人应声,因为暗器人人会用,要谈到精奇,就很难了。
魏宝初道:
“有三人也差不多了,届时先由我等三人,应付‘血爪婆婆’,其余诸兄视对手功力而定,至于年轻人要自己小心,不可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忽忽”之声,有如狂风掠过森林,又好象怒涛拍岸一般。
梅友竹推门掠出,道;
“鸟,大概是‘百鸟娘子’到了!”
只见千万只各式各样的鸟,在附近天空盘旋一周,都落在林梢上,黑压压一片。
只闻“百鸟娘子”大声道:
“各位久违了,老身听说各位要面临大敌,特来略尽棉薄”
司马龙道:
“百鸟夫人从谏如流,吾等钦佩不已,有夫人的鸟类助阵,倒也别开生面!”
魏宝初道:
“百鸟夫人,上次你答应要嫁给我的,此番自动前来助阵,姓魏的先代各位谢谢!”
“百鸟娘子”虽是五十许人,但看来不过三十多岁,她上次对魏宝初已经有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由红着脸,说:
“魏宝初,你老没正经,也不怕后辈笑话!”
魏宝初道:
“男女相悦,发乎情止乎礼,谁会笑话?看起来你是有点意思了”
“哈”众人大笑一阵,只闻雷士亮道:
“魏宝初,你的脸皮之厚,做鞋底可以穿上三年!”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司马龙道:
“‘百鸟夫人’若是对魏兄有意,老夫倒可作个现成媒人!”
“百鸟夫人”不胜娇羞地道:
“司马大侠也跟着起哄了!大敌当前,何必谈这些题外之事”
这功夫已是二更过后,突闻一阵厉啸,远远传来,但啸声甫毕,已到了茅屋附近。
司马龙道:
“各位应战吧!大概是大敌已到”
众人来到屋外,十余个高手已在三十丈之内,但众人不由微噫,一声,原来不是太华帮,而是以中村铃子为首“鬼王”康八、纪晓岚、“勾漏三残”的跛子“十抓九稳”毕振山、“银弓小二郎”“蛇魔”苏铁城,和“大头翁”宫保和“笑面狼心”百里彦、“好好先生”上官玉等人。
这些货色突然赶来,大出意外,其实这些人身手有限,白道中人并未放在心上。
但他们来的时候不对,因为这些人应该知道,象“病修罗”司马龙、梅友竹、程九臬等人,任何一个都不易调理,对方只有中村铃子一人身手高绝。但也不见得是“病修罗”的敌手。
“百鸟娘子”对“病修罗”低声道:
“魏大侠可知他们此来的用意么?”
魏宝初道:
“不知道,娘子请说!”
“百鸟娘子”白他一眼,道:
“中村铃子早已被‘血爪婆婆’降服,此来乃是为太华帮打头阵,先消耗我方体力,然后再倾巢而出,一举歼灭我方!”
魏宝初道:
“好毒的心手段,娘子,计将安出?”
“百鸟娘子”道:
“让妾身先打头阵如何?他们要消耗我方体力,我们偏不上当!却要先消耗他们的体力!”
魏宝初道:
“鸟儿是你的心爱之物,于心何忍?”
“百鸟娘子”道:
“鸟儿虽然珍贵,毕竟不能与大好人命相比,司马大侠,请下令不必和他们动手,先看妾身叫他们人鸟偕亡!”
魏宝初道:
“娘子,我真为你痛心!”
“百鸟娘子”低声道:
“魏老鬼,我不和你嚼舌头,但我的心意谅你也知道”
魏宝初道:
“你不嫌我,我还有什么说的?”
“百鸟娘子”道:
“有你这句话也就行了,老身就为你牺牲这些鸟儿也值得”
她取出一根竹笛,立即吹奏起来,尖锐时有如刮着毛竹,低沉时好象鬼魅呜咽。
刹那间千万只鸟儿,立即飞起,扑向中村铃子等人。
中村铃子当然不怕这些鸟儿,但其余之人,却知道杀不胜杀,本要消耗对方的体力,反被所逞。
一时人鸟搏杀,血肉羽毛横飞,鸟类在竹笛指挥之下,有进无退,前赴后继。
鸟类固然纷纷掉落,死伤累累,但那些黑道高手,也是遍体鳞伤。
不到半个时辰“大头翁”宫保和“好好先生”上官玉、“笑面狼心”百里彦、“十抓九稳”毕振山,等人早已死在鸟啄之下。
这时“鬼王”康八,及“银弓小二朗”等人,也有穷于应付之势,因为“百鸟娘子”役鸟之音,大致可分三种。
第一种音律较为和平,鸟类攻敌,可攻可守,属于一种游斗,第二种较为激烈,但第三种只准进不准退,鸟儿在这种音律之下,攻不死敌人,自己也必身殉。
因此,康八等人再厉害,也无法应付没有理性的扁毛畜牲,眼看衣衫被鸟爪抓破,发髻被抓开,全身抓伤累累。
中村铃子虽然较好,但眼看部下死的死伤的伤,知道独臂难支,施出一式“樱花爪”杀死七八只猛攻的猛鹫,一个倒纵,掠出三丈,岂知魏宝初已经迎头拦住,道:
“贱人,你还想走么?我那娘子一生心血都他在鸟儿身上,现在所剩无几,你把命留下来吧!”
中村铃子知道魏宝初的厉害,厉声道:
“魏宝初,你还是留点力气吧!待会还有厉害人物来招呼你们!”
魏宝初道:
“那是以后的事,贱人,你得先留下臭皮囊”
魏宝初抡起修罗捧“忽忽忽”一口气攻出九棒,乍看似乎轻描淡写,但中村铃子的“樱花爪”却无法发挥威力,碍手碍脚,连连后退。
魏宝初道:
“贱人,你干脆自绝了吧!不然的话若被我擒住,我要活活地把你喂鸟。”
中村铃子厉叱一声,拚命挣扎,却无法扳回颓势。
此刻其余几个,都在生死关头挣扎,康八左目已被啄去,现出一个黑洞。
“银弓小二郎”更惨,双耳被抓,脸上面目不分,血肉模糊,已经倒在地上,以银弓招呼,那银弓已变成血色。
纪晓岚也是伤痕累累,只是他为人聪明,不是攻他的鸟儿,他绝不枉用力气,所他仍保存了部份力气。
纪露露眼泪泪汪地走到“百鸟娘子”身边。道:
“前辈,请饶了我爹爹吧?”
司马龙长叹一声道:
“夫人,请看在这孩子份上,饶了纪晓岚吧!”
“百鸟娘子”款款走人鸟阵之中,沉声道:
“纪晓岚,你女儿为你求情,老身不忍使她伤心,我只得饶了你!”
这时鸟儿已不再攻击纪晓岚,但纪晓岚也是一号人物,到此地步,已算一败涂地,立即仰天悲啸道:
“此乃天绝我纪晓岚,露儿,你救不了爹爹,永别了”
举掌力拍,自碎天灵而死。
“蛇魔”苏铁城的“缩地龙”就怕巨雕猛鹫这类巨鸟,早已被啄成肉酱,他的玩艺儿,全在这条蛇身上,此刻已被撕得稀烂。
司马龙慨然道:
“看来男女间之情爱,极是伟大,‘百鸟夫人’为了魏兄,竟不惜牺牲所有爱鸟,与敌人同归于尽!”
梅友竹道:
“司马老哥哥有所不知,女人到了这等年纪,孤僻成性,为了终身大事,绝不肯明白求人,因而,别人也不会去求她,也就磋跎了大好青春,魏老鬼为人爽直,脸皮也厚,反正抱着试探心理,行则一双两好,不行则算开了个玩笑,也不伤大雅,想不到竟找对了户头,夫人正是需要慰藉的时候”
只闻一声惨呼,中村铃子左臂被修罗棒击得粉碎,披头散发,形如恶鬼,往日的姿容,早已不复存在。
她踉跄着退去,这时“勾漏三残”的跛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脸上被啄去五六块皮肉,他本来极丑,此刻更是狰狞不堪。
他张开两臂,嘶声道:
“铃子铃子现在咱们都到了生死边沿,我现在可以得到你了吧?”
中村铃子的左臂,已成肉酱,仅凭一条烂筋连着“叭哒”一声掉落地上,道:
“跛子滚开!我我不喜欢你只是想用你气气那些自诩风流倜傥的男人,滚开滚开”
跛子嘶声道:
“铃子我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为了你我背弃了两个生死之交与黑道为伍我只想证明我并不丑这世上还有一个绝色美人和我接近”
他张着双臂搂向中村铃子,道:
“铃子请你让我搂抱一下只是搂抱一下我已心满意足,死也瞑目”
中村铃子仰天惨笑道:
“你是等于作梦我不喜欢的人休想碰一碰我滚开!”
她挥动左臂,想拨开跛子的双臂,但跛子行将死去,在临死之前,这一点愿望十分坚定,非达到目的不可。所以他仍然不睬,双臂合抱而上。
中村铃子心地极毒,她利用够了之后,在临死之前,也不愿完成一个苦命人的愿望,她集残余真力于右臂向前一按。
“卜嗤”一声,跛子此刻当然不会防她,胸前肋骨全被按折,立即坐在地上。
然而,他不甘心就此死去,老来变节,甘受白道中人唾弃,就是为了中村铃子。
他支持着跪起来,已无法站起,跪地而行,又向中村铃子的双腿搂去。
中村铃子全身颤栗,也到了油尽灯干之时,她飞起一腿,踏在跛子面门上,跛子立即倒在地上。但跛子搂抱的目的无法达到,即使搂抱她的脚一下,也聊胜于无,他此刻仍不恨铃子的狠毒,抱住她那小巧玲珑的天足,似想去吻。
四周之人,被这残酷的景象愕住,大多数人都以为跛子是个色情狂,甘趋下流。
但梅友竹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跛子这种人,才是一代情圣,只可惜找错了对象。
此刻跛子快要吻到中村铃子的足心,只见铃了狞笑一声道:
“不行就是不行!去你的”
她的脚住上一滑,不偏不倚,踏在跛子面部正中,加劲一扭,跛子五官全部离位,立即死去。
而中村铃子也因用力过度,倒地而亡。
“百鸟娘子”的爱鸟,死伤殆尽,未死的也都是伤势极重,地上的鸟尸达三尺多厚。
一场人鸟肉搏,已经过去“百鸟娘子”环视四周,不禁悲从中来,掩面而泣,这种人鸟间的情感,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魏宝初倒也体贴,扶着她进入茅屋,百般安慰。
这时程九臬望着满地鸟尸,突然发生奇想,对司马龙道:
“司马兄,这些鸟尸,似可利用对付‘血爪婆婆’”
司马龙道:
“程兄是否想以巨大鸟羽护身,抵御‘血纹爪’?”
程九臬道:
“不错!据说‘血纹爪’乃是是一种至刚到硬的爪劲,以柔克刚,乃兵家之理,设若吾人都以数十个鸟羽护身,即使受伤,也极轻微”
司马龙肃然点头道:
“这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动起来颇不方便!”
程九臬道:
“只要以绳索捆于身上,此物极轻,无甚累赘,诸位,请快点挑选巨鸟之翼,设法护住身体,我想对方也该到了。他们可没有想到,第一场消耗战就这样草草结束、还以为我们还在苦苦挣扎呢!”
众人各自挑选鸟翼,以绳索连贯起来,象一个羽毛制成的蓑衣一样,都变成一些羽毛怪人了
这工夫四面八方,出现了三十多个人影。不错,这次来的,正是太华帮中之人。
为首的是“万里独行”陶百寿,左世保“一枝花”石兰,副帮主,耿老二,以及不知名的护法舵主等。
陶百寿乍见满地鸟尸及中村铃子等人的尸体,不出面色微变,嘿嘿狞笑不已。
魏宝初哈哈大笑道:
“陶老贼,你想不到吧!怎奈人不不如天算,凭空来了‘百鸟夫人’,甘愿牺牲爱鸟,送他们上了西天,在下又得了一个老婆,真是双喜临门!俗语说,运气来了,城墙挡不住”
陶百寿狞笑道:
“魏宝初,就算他们死了,你等也只是迟死一步而已,你们以为披鸟羽,就能挡住‘血纹爪’么?”
雷士亮说过要打头阵,但“血爪婆婆”还未露面,他已忍耐不住,厉声道:
“陶百寿,你少吹大气,就让你那老鬼妈妈前来,也不过是多一堆骨头而已”
说着话,人掌一齐扑上,陶百寿杀机陡起,单臂一撩“蓬”地一声,雷士亮踉跄退了七八步,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但他性和烈火,还是不服,再次扑上,这时万世芳不忍他被杀,因是他与他口角,才激他打头阵。此刻万世芳双掌齐推,已用了全力。
雷士亮不由大怒,道:
“姓万的,你滚开”
但陶百寿这人,心地极毒,根本不让身份,趁雷士亮说话之时,以八成内力劈出一掌,却把万世芳的掌力闪了开去。
“蓬”地一声,雷士亮飞出一丈多远,摔在鸟尸之上,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因为雷土亮已经完了。
司马龙一掠而已,厉声道:
“陶百涛,你好毒的手段!”
陶百寿冷冷地道:
“司马龙,你不必吹大气,你不是敌手!”
司马龙沉声道;
“休逞口舌之利,动手便知!”
程九臬一掠而出,道:
“司马老哥哥,请退下去压阵,待小弟收拾他!”
陶百寿道:
“你更不行!既要送死,我就成全你”程九臬“七紫三羊”巨笔一抡,一式“魁星点元”连扫带点,眨眼间出七笔,陶百寿动也未动,只是上身摇晃闪避,待七笔攻完,两袖齐挥“忽”地一声,罡风掀起地上的鸟尸,羽毛飞舞,蔚成奇观,程九臬突然巨笔好象搅人乱麻之中,大吃一惊,急忙跃起。
但陶百寿的功力比程九臬高出多多,上步翻掌,又劈出两道掌劲。
程九臬身悬半空,掌劲又到,抡笔写了一个“杀”字“刷刷”之声,有如裂帛。
但陶百寿非一般人物可比,有进无退,又是一掌劈出,已断了程九臬的后路。
程九臬的轻功非比泛泛,却遇上绝世高手,自知退无可退,只得一拚,巨笔拄地一点,身子再生三五尺“刷刷”声中,以全部功力,写了“绝了”两字。
“杀绝了”三字,是他的笔法中的煞着,但对付次流人物则可,以之对付陶百寿,那就差得远了。
陶百寿狞笑一声,双掌交挥,罡劲涌出,程九臬本已力尽,闷哼一声,身子摔在一丈之外。
白道这边连败两大高手,不由骇然,司马龙正要出手“病修罗”长身一掠而至,根本不开腔,搂头就是三棒。
陶百寿不敢轻视,闪身让过“犀牛分水”双掌一分,踏中宫欺了上来。
“病修罗”当然知道厉害,展开“修罗十三捧”挑、砸、劈、点、拨、扫、拦、砍,每一招包括八式,共是一百零四棒。
但却不闻风声,棒势也不见凌厉,陶百寿却必须全神应付,二人棋逢对手,却急坏了其余白道之人。
因为“病修罗”和司马龙是这些高手中的佼佼者,若他不敌,不要“血爪婆婆”现身,这局面已难讨好。
“病修罗”大喝一声,棒势突变,幻成一片棒山,乍看已把陶百寿裹住。
但陶百寿连劈七八掌,即扳回颓势,形成胶着之势。
梅友竹对司马龙道:
“老哥哥,把魏宝初换下来,别让他太累了,待会他还要施展暗器对付‘血爪婆婆’!”
司马龙一掠而出,大声道:
“魏兄请退下,让小弟接他几招!”
陶百寿傲然道:
“不必以车轮战法,干脆都上来吧!”
魏宝初知道司马龙的心意,退了下去,司马龙力劈三掌,竟把陶百寿震出一大步。
陶百寿大怒,再加几成力道,回敬三掌,但司马龙不退反进。力迎而上“蓬蓬蓬”!二人各退一步,平分秋色。
陶百寿觉出司马龙的内力和他伯仲,以力胜力,殊为不智,立即开始抢攻。
一边的“一枝花”石兰,向另外两个同道眨眨眼,那二人当然是“藏珍楼”上的高手。
三人缓缓向太华帮其余高手移近,那些高手都在全神贯注场中拼搏,当然未想到自己人中有奸细。
三人六道掌劲,以毕生劲力施出“蓬蓬”数声,六声闷哼,躺下六个,这一来太华帮这边登时大乱。
“一枝花”等人已经得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抡掌猛劈,身手弱的,又倒下三四个,这时副帮主和耿老二也动了手。
只见那副帮主,穿掠于人群中,两掌交拍,纷纷倒下。最后他向左世保扑去。
左世保为人狡猾,一看来势,知道不是敌手,急忙逃走,但副帮主就是他的师傅,昔年被他偷袭,差点丧命。
此番隐在太华帮中,本想及早下手除去左世保,后来发现左世保不过是陶百寿的傀儡,而且陶百寿的野心极大,因此他怕打草惊蛇,待机而动。
白道发动消灭太华帮,他全知道,乃和“一枝花”等人商量,趁机杀贼,只是他并未和其余白道中人连络。
此刻左世保向人层中疾奔,耿老二迎面拦住,左世保冷哼一声,力拍一掌把耿老二震出五六步,掠下山坡,副帮主紧迫不舍。
这时司马龙和陶百寿打了数百招,但因太华帮这边大乱,白道那边已经攻了过来,太华帮死伤大半,其余的人都渐呈不支。以致影响了陶百寿的情绪,落了下风。
本来太华帮的人手较多,被副帮主及“一枝花”等人突袭,杀了五六个之后,实力大减。白道攻过去,又杀了七人,已除去三分之一,而且都是一流高手,其余的都不支逃走。
陶百寿为一帮之主,可不能逃走,此刻被司马龙逼退十余步,厉声道:
“石兰,你虽窝里反,却未必能弄垮太华帮,待会母亲赶到,你还是难逃一死!”
“一枝花”石兰这时已将柳鹤图击倒地上,正要一掌击下,突见柳梦丝一掠而至。但“一枝花”并不知道柳梦丝是柳鹤图的女儿,只见她一脸悲忿之色,抡拐扫来。
其实柳梦丝只想去挡住“一枝花”的一掌,并非要趁机偷袭,但是“一枝花”冷哼一声,罗袖一挥,恰巧缠在柳梦丝的残腿上。
“一枝花”顺手一抖,柳梦丝的身子飞出五六步,恰巧太华帮一个护法重伤在地,狞笑一声,一掌按在柳梦丝的小腹上。
“卜”地一声,柳梦丝哼也末哼一声。肠子流了一地。白琬和柳梦丝私交最好,厉叱一声,疾扑而来。
但“一枝花”杀了柳梦丝之后,并未便宜柳鹤图,一掌拍下,象打桩一样,把他浸入土坑之中。
这时白琬已到,切齿道:
“不管你是白道黑道,你手段如此毒辣,我绝不饶你,看掌”
白琬的功力非比泛泛,加之含怒出掌,只攻不守,势道惊人“一枝花”让过三掌,沉声道:
“女娃儿,咱们是同路人!”
白琬恨声道:
“管你是谁,你对残废少女,下此毒手,证明你也不是好人”
说话之间力拍七八掌“一枝花”反被迫退一步。
“一枝花”道:
“那女娃儿是柳鹤图的什么人?”
白琬一式“紫气东来”横扫一掌,又把“一枝花”迫退半步,厉声道:
“是柳鹤图的女儿!”
“一枝花”不由一震,白琬又攻来三掌,凌厉无比“一支花”沉声道:
“娃儿住手,这是误会”
白琬一掌落空,又补上五掌。“一枝花”冷峻地道:
“娃儿你再不住手,可别怪我无情了!”
白琬忿怒已极,闷声不响,拚命抢攻。
“一支花”冷哼一声,突然踏上二步,伸手抓住了白琬的肩头,白琬全身力道尽失。
白琬切齿道:
“贱妇,你把我杀了吧!”
“一枝花”手下一加劲,白琬面色修白,却未哼一声,突然梅友竹大声道:
“石大嫂手下留情!”
“一枝花”厉声道:
“小崽子,老身看在梅友竹面上,饶你一命,但你出口不逊,我要叫你带点伤”
她一抓一抖,白琬闷哼一声,摔在五步之外,肩骨已被抓碎。
但白琬近来心情极坏,情场不如意,是主要原因,虽然岳家宇对她已经好转,但本是一件水到成渠之事,却因她玩弄智谋,使自己的有利地位,变为十分不利,早已活得不耐烦了。
她的左肩骨已碎,更不想再活,一跃而起,又向“一支花”扑去。
“一枝花”把她摔出之后,以为她不死也爬不起来,她哪知白琬活够了呢?一个人在不想再活的情形下,其潜力十分惊人。所以“一枝花”转过身去,对付太华帮一个护法,根本未防。
白琬虽是疾扑而上,毕竟身负重伤,脚步沉重“一支花”突然发觉背后有人袭来,力拍一掌,把那护法震开,回头撩出一掌。
白琬偏身闪过,两足一蹬,身如流矢,张臂抱去。
“一枝花”大吃一惊,因她尚未完全转过身来.而且那一护法也向她还招,前后夹攻,十分危急。
她闪过护法的一击,这时白琬已经抱住了她,把所有残余之力都用在两臂之上。
“一枝花”身手再高,也施展不出来,但她也不甘死在一个少女手下。只见白琬一脸煞气,双目暴突,形同恶鬼。
“一枝花”知她要同归于尽,况且白琬已学了金佛上的心法,这临死时的力道,有如两道钢箍,再也无法挣脱,反而越收越紧,咬咬牙纳入一口真气,大喝一声,腰腹之间,立即涨起。
白琬左臂骨已碎,本已不易用力,哪能承受“一枝花”无俦真力的一震,只闻“咯吧”一声,她的双臂,立即被震断,掉落地上。
而那护法也没糟蹋时间,趁机扑上,伸手向“一枝花”背心戳去。
“卜嗤”一声,两具尸体同时倒地“一枝花”的背部已被戳了一个血洞。
这时双方混战,已近尾声,太华帮中人,有的逃走,但大多数都已战死,当然,白道这边,伤亡也很惨重。
“五湖渔隐”雷震“冷血武后”萧傅芳,百了大师等已死,高、纪二女重伤,司马龙和陶百寿两人仍在死拼。
但二人功力相若,要想分出生死,大是不易。
所以白道这边,除了死的一重伤的之外,原来预先派定对付“血爪婆婆”的三位高手,也都受了伤,只是不太严重。
此刻“圣手财神”曲志刚大声道:
“司马龙,你闪开!让老化子揍他!”
陶百寿今天落得如此之惨,可以说是败在“百鸟娘子”身上。
假若不是“百鸟娘子”的鸟,和中村铃子等人同归于尽,白道这边,在真力消耗之下,陶百寿再乘虚而入,此战也必改观。
这时陶百寿一身大汗,而且呼吸牛喘,但他却轻蔑地道:
“曲志刚,亏你也自诩为白道侠士,竟以这种卑鄙手段轮战!”
曲志刚嘻嘻笑道:
“象你陶大侠这种货色,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当然该叫你尝尝不讲江湖规矩的滋味。当初你派左世保暗算岳家骥,杀他全家,有没有为他想想,他那时是何滋味?”
陶百寿厉声道:
“曲志刚,你若是一个人物,就让老夫离去,约日再战!”
曲志刚嘻嘻笑道:
“陶大侠,你倒是怪天真呢!你的爪牙死伤殆尽,你好意思到哪去?”
司马龙此时已退了下来,陶百寿呼呼而喘。扫视四周,自己带来的手下已经全部倒下,除了副帮主已经追赶左世保而去之外,楼上另外两个高手,也都力战而死。
这结局是他未曾想到的,这当然是副帮主等人叛变的后果,他切齿地摇摇头,对曲志刚厉声道:
“姓曲的,你动手吧!”
曲志刚嘻嘻笑道:
“陶大帮主,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未,我曲志刚若是以两只手对付你,那显然有乘人之危的嫌疑,这样吧,我把左手插在裤带上,仅以右手对付你,我想这样一定不会说我欺负你吧?”
陶百寿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却不立即动手,因他一方面需要喘息一下,恢复体力,另一方面等待“血爪婆婆”
他真后悔,不该硬性规定,分拨来此,假若三拨人合而为一,此刻惨败的必是对方。
曲志刚嘻嘻笑道;
“陶大帮主,我知道你一时半刻不想动手,所以我也不便煞风景,就让你休息一会,反正鬼门关的路程十分遥远。”
陶百寿皱皱眉头,心道:
“母亲为何还不来?若再有一个时辰不到,我陶百寿就完了!”
陶百寿冷笑道:
“曲志刚,你敢保证别人不插手么?”
曲志刚道:
“陶老贼,你少说废话!你要想休息一下,不妨躺在鸟尸上挺一回,姓曲的保证没有人动你一指!”
陶百寿实在不能再延下去,厉声道:
“曲志刚,老夫宰了你”于是二人打在一起,曲志刚以右掌应付,仅能打成平手,但他也只想如此,因为陶百寿已是筋疲力尽,再缠斗一二百合,会把他累死。然而,又过了半个时辰“血爪婆婆”仍然未到。
陶百寿不禁焦灼万分,他对母亲的功力极有信心,当今任何高手,也挡不住他的母亲。然而,她为什么还不来?
曲志刚知道他的心急,边打边嘻嘻笑道:
“陶老贼,你妈妈已是七老八十之人,说不定犯了老病,得了半身不遂啦!绞肠痧啦!已经伸腿瞪眼!不能来啦!”
陶百寿大吼一声,力劈三掌。但曲志刚不和他硬拚,一闪而过,道:
“陶老贼,你不信是不是?按理说,你妈妈早该到了!她知
道你这宝贝儿子不中用,岂让你危险!所以她现在不来,大概永远不会来了!老贼,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陶百寿虽知对方故意气他,却仍是沉不住气,这正犯了兵家大忌,心情一烦,就不顾一切,猛攻不已。
白道未受伤的,也只有司马龙、梅友竹和曲志刚三人,其余都在裹伤,他们也感到意外“血爪婆婆”迄今未到,莫非又遇上大敌了。
但他们想不出当今之世,有谁能敌住“血爪婆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副帮主在半途遇上了她。
但这些白道中人,还不知道副帮主的真正身份,他们认为副帮主的身手,也不过和“一枝花”等人差不多,若能挡住“血爪婆婆”恐怕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其实“血爪婆婆”真的遇上了高手,但却不是副帮主,而是这些白道中人所未想到的。
岳家骥师徒四人,一路急赶,到了华阴县,在城中找了一遍,未见到白道中人的踪迹。
于是岳家宇带路,找到了“病修罗”上次暂住的小屋,也是人去屋空。
他们知道,可能双方已经接上手了,立即向华山赶去到了北峰山簏,已是四更左右.突闻阵阵厉啸,自绝谷中跃起一条白影,向落雁峰驰去。
那白影象一颗殒星,奔行极快,原来是银白色的头发,在脑后飘展。
岳家骥沉声道:
“这可能是‘血爪婆婆’,宇儿,你带着红儿和钰儿在附近隐身,待为父拦住他,绝不能叫她与白道中人见面!”
岳家宇肃然道:
“爹爹,据说此人的爪功非同小可,宇儿愿助爹爹一臂,把她除去!”
岳家骥面色一冷,沉声道: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多反而误事,爹爹一人可无后顾人忧,你还不快点!”
岳家宇只得点头,这时岳家骥长啸一声,奔行速度加快,有如足不点尘,看来较“血爪婆婆”更快一着。
前面的白影突然止住,这时岳家骥已经追上,相距十步,抱拳道:
“前辈可是‘血爪婆婆’?”
这老妪一身粗布裤褂,白发披肩,面孔上皱纹密布,一双眼睛射出红光,桀桀狞笑道:
“娃儿,你是谁?”
岳家骥已是四旬左右年纪,但在“血爪婆婆”眼中,却仍是一个娃儿。
岳家骥虔答道:
“晚辈岳家骥!”
“血爪婆婆”偏头想了一下,桀桀笑道:
“你就是‘八臂子都’么?好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岳家骥躬身道:
“晚辈不敢当得此号,只是武林朋友赐号,又不能推却_‘’-‘’”
“血爪婆婆”冷冷地道;
“娃儿,听你刚才长啸,功力似己不弱,莫非要和老身较较内力?”
岳家骥道:
“晚辈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血爪婆婆”咧嘴狞笑道:
“好个甜嘴的娃儿,老身有点喜欢你!难怪昔年有些年轻少女非你不可了!你若有意,老身可收你做个义子!”
岳家骥肃然道:
“以前辈的年龄及辈份,就是作晚辈的祖母,亦有可能,只是晚辈有一言相劝”
“血爪婆婆”杰杰笑道:
“娃儿,你说吧!”
岳家骥肃然道:
“前辈功力盖世,若再进一步,仙业可期,又何必与白道为敌,致伤天和?”
“血爪婆婆”微微一怔,桀桀狞笑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儿,你原来是太华帮的对头,对老身说教来了!”
岳家骥肃然道:
“前辈莫怪!晚辈岂有资格向前辈说教!晚辈以为,前辈之成就,得之不易,俗语说,得放手且放手,况且太华帮帮主,袒护左世保,无恶不作,武林共和,前辈一代奇人,大可置身是非之外,傲啸林泉,以期名列仙班”
“血爪婆婆”狞笑道:
“小子,凭你也想作和事佬?老身只要一抬手,你就要胸腹洞穿而死!”
岳家骥沉声道:
“前辈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古往今来,还没有了敢说天下无故!晚辈直言无隐,不过看在前辈修练不易,并非惧怕前辈”
“桀”血爪婆婆仰天狞笑,声如鬼嗥,四山回应,历久不绝,笑声嘎然而止,双目红光大盛,阴声道:
“小子,你再说一遍!”
岳家骥暗提真力,夷然不惧地道:
“晚辈郑重声明,前辈若不及时回头,咱们就是死仇大敌!”
“血爪婆婆”左臂缓缓抬起,大袖中伸出一只枯爪,漆黑泛亮,隐隐可视掌心有血红的筋,象一根根奇大的蚯蚓。
岳家骥不由骇然,蓄势以待“血爪婆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枯爪一张一合,发出一裂帛之声。
岳家骥身如脱兔,疾退一步,同时双掌一翻,推出一道罡风。
哪知爪劲穿过掌风,已达十步之外,岳家骥只感胸前奇痛,如被油锤重击一下。
这一击非同小可,因传说她的“血纹爪”威力在十步之内,想不到如今在十步之外,仍是如此霸道。
而且岳家骥的无俦掌劲,到了“血爪婆婆”身旁,竟化于无形。
“血爪婆婆”狞声连连,缓缓欺近,道:
“小子,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么?”
岳家骥刚才的一掌,不过是先试试对方的功力,其实他仅使出六七成力道,而且只是普通的招式。
“血爪婆婆”一爪未能伤敌,也感心惊,只是更加忿怒。枯爪再张,疾欺而上。
那爪劲啸风之声,入耳惊心,岳家骥不敢使她欺到十步之内,撤身滑步,突然绕到她的左后侧,以十成内力,施出“鹤形八掌”第九式。
“血爪婆婆”也知道这一掌非同小可,转身出爪,迎上掌风。
“蓬”地一声,岳家骥被自己掌力的反震退一大步“血爪婆婆”也退了一步。她那萧萧白发,无风自动起来。
岳家骇更加心惊,因为爪劲透过掌风,又在他的腰上击中一下,内腑一阵剧痛。
其实“血爪婆婆”也不轻松,岳家骥那一掌,也使她气血翻腾。这一来更使她怒不可遏。双爪齐出,猛扑而上。
岳家骥左右窜掠,俟机出掌,却因十步之外,掌力一减,双方象捉迷藏一样,谁也无法制住谁。
但岳家骥旨在把她拦住,只要她在天亮之前,离不开此处,那些白道中人,就可以和太华帮力拚。
然而,岳家宇见父亲在危险之中,却沉不住气,一掠而出,集十成力道,推出一掌。
“血爪婆婆”回爪一撩,岳家宇急忙疾退。但爪劲仍是着肤女口割。
岳家骥沉声道:
“宇儿快退下去!”
岳家宇道:
“爹爹请放心!只要在十步之外,她就没有办法”
“血爪婆婆”杰杰大笑道:
“小崽子!你以为十步之外我就没有办法么?你看这一招”
十道爪风甫出,她却突然扑向岳家骥,以全力抓出。在此同时,朱嫣红和李钰也窜了出来,同时集中毕生之力推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