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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宇明白了一切,这才知道纪露露早已得悉他要向纪晓岚下手,也知道岳家宇已下了决心,无法改变。因此,他只得躺在爸爸床上,以被蒙头,冒充爹爹,挨了岳家宇一掌,无怪老叫化敢打赌纪晓岚未死了。
岳家宇万分内疚,呐呐半天,道:
“露露,这是我的错!但是你又何必自苦如此?”
“不这不能怪你是我的错是家父的错我们纪家罪有应得”
岳家宇泪如泉涌,道:
“我觉得对你太残酷了!坦白地说,令尊才是罪有应得!你代他受过,真是最大的不幸!我对你有无限的惋惜!对纪晓岚却更加痛恨!露露你这是何若呢?”
纪露露微弱地道:
“岳大哥你快走吧!若被家父看到恐怕就不容易于”“哼!”岳家宇冷峻地道:
“我就怕他不来!”
“岳大哥请看在我的面上饶了家父吧最低限度在我未死之先你不要向他下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岳大哥你不会拒绝吧?”
“这个”岳家宇暗暗一叹,道:
“我答应你!露露,请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救你?只要有办法,我不避任何艰难”
“不行了”她泪光流转,道:
“你能来看看我我死了也瞑目了岳大哥我绝不怪你”“我知道”岳家宇偷偷擦去泪水,说:
“露露,你必须振作起来!你会好的,我马上为你设法,我要尽人事而听天命!”
“嗨!”他幽幽地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命运”
“露露,请记住我的话,我将尽最大的努力,为你治疗,你必须坚定信心,耐心等着我!我去了”
他握着她的双手,摇撼一阵,泪眼相望,都忍不住一泡泪水,顺腮淌下。
岳家宇松手转身出屋,感觉步履沉重,心情大乱,好象肩间沉重的担子还未放下,如今又加上一倍。
出了月亮门,纪晓岚迎面而来,岳家宇本想回避一下,但已被发现。
纪晓岚嘿嘿狞笑道:
“小子,露露被你害得求生不得,欲死不能!你自来送死,可别怪老夫!”
岳家宇切齿道:
“纪老贼,为了露露,我本想暂时饶你一命,可是你作恶一生,怙恶不悛!我也顾不得露露了”
他运起“一元罡”缓缓期近,但纪晓岚脸上泛出轻蔑的阴笑,似乎有恃无恐。
岳家宇不信他会比自己高,因上次那两个蒙面女人来袭,他曾吃了大亏,他有多少斤两,岳家宇心里已有数。
岳家宇冷峻地道:
“纪晓岚,你和盟主的靠山有何渊源?”
纪晓岚微微一震,冷冷地道:
“你小子死到临头,还管别人的闲事”
双掌一翻,狂飚呼啸而至,岳家宇也不遗余力,全力推出一道罡风。
“逢”然大震,两人同时退了三大步,岳家宇不由暗吃一惊,由此看来,这老贼上次输给那个女人,似乎并未出全力。
纪晓岚狞笑道:
“小子,你可知道老夫上次为什么要输给那两个女人么?”
岳家宇沉声道:
“原来你老贼深藏不露”
“唿”地一声,又集十二成内力推出一掌,纪晓岚立还颜色“轰”地一声,月亮门被震塌一角,又是平手之局。
岳家宇心想,我既然答应了露露,在她未死之前,暂饶老贼一命,似乎不该令她失望,况且老叫化在外面等我,紫琴的一线生机,也掌握在我的手中。
他趁势倒纵,喝声“照打”!纪晓岚还真不敢轻视他,急忙一闪,岳家宇已经超过一重院落。故意向相反的方向掠去。
纪晓岚长身疾追,但岳家宇并不想空手而回,急忙闪于竹丛中,眼看纪晓岚向前追去,他立即回头急掠,来到小亭之中。
四下看看,阒无人迹,取出金钥,向石桌下小孔中一插一扭,石桌之下方圆三尺之地,立即向下沉去。
下落一丈,已到地面,亮起火种一照,墙上果然挂着三个脸谱,立即取下来,竟是硬纸壳制成,三个脸谱无一相同。
他不敢久留,跃上石板,又缓缓向上升去,恢复原状。
现在他已相信老叫化并非骗他,确实有点名堂,而纪晓岚在地下机关中藏有那魔头的脸谱,证明他们之间必有密切关系。
出了小亭,急忙掠到庄外,只见老叫化急得来回踱着,见他已得手,不由大喜,道:
“小子,你做事有板有眼,甚是可靠,看来老夫和你打赌占尽了上风”
岳家宇慨然道:
“前辈,纪晓岚果然未死,算我输了!此番事了,自然要听前辈指挥一月!”岳家宇把脸谱交与老叫化道:“尚幸不辱使命,晚辈虽然输了,却十分庆幸,设非打赌,晚辈可能遗憾终生”
老化子叫道:
“你在纪宅中,又发现了什么怪事了?”
岳家宇戚容道:
“有一件事须向前辈商量一下,请问一个人胸骨全碎,奄奄一息,能否救治?”
老化子冷冷地道:
“那要看是男人还是女人!”
岳家宇肃然道:
“男女不是一样么?有什么分别呢?”
老化子哂然道:
“男女之骨骼不同,若是男人,十之八九活不成,要是女人嘛!”
“怎样?”岳家宇焦急地问。
老化子漠然地道:
“也不过多活几天而已”
岳家宇面色大变,道:
“前辈是说根本回生乏术了?”
“差不多!小子,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老化子怆然道:
“好小子!你的花草可真不少哪!先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再停些日子,难保不再增加一个,老夫可不上你的当”
岳家宇肃容道:
“晚辈绝无害人之心!只是不忍看着-个人行将死去,设若前辈能顺便救活此人,在前辈来说,也是一件功德,在晚辈则不啻再造为人!”
老化子冷笑道:
“小子!这个人和你有何关系?是男是女?”
岳家宇怆然道:
“是女的她是晚辈的朋友!”
“是哪一个打伤了你的朋友,竟如此狠心!”
岳家宇面色怆然,呐呐地道:
“前辈若能帮忙,晚辈终生感谢不尽,若不能帮忙,晚辈也不能怪您!似不必追根问底”
老化子冷冷地道: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管人家的闲事!我们走吧!”
说毕,回头大步走去。岳家宇只得紧紧跟随,道:
“前辈休怪是晚辈把她打伤因此,晚辈若不将她救活永远无法安心”
老化子边走边道:
“小子!你好狠心啊!她既是你的朋友,你怎能向她下手?”
岳家宇只得说出,两家有仇,志在杀死纪晓岚,却误伤了她。
老化子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好吧!老夫接受这个条件,七日之后,你要听我指挥两个月!”
岳家宇道: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但我友奄奄一息,朝不保夕,尚希前辈能及时治疗”
老化子冷笑道:
“你以为老夫能治么?老夫不过是代你设法而已!并非有十分把握,那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岳家宇道:
“谢谢前辈,晚辈也知道,这只是尽人事而听天命!自无十分把握,不知咱们现在到何处去?”
老化子道:
“脸谱既已到手,自应按计行事!”
岳家宇茫然地道:
“前辈是说,那魔头曾以这三种脸谱,出没于武林?”
老化子道:
“不错!”
岳家宇沉声道:
“如此说来,纪晓岚与那魔头必是同路人了?”
老化子冷笑道:
“不是!他们乃是仇家,纪晓岚收藏那魔头的脸谱,乃想对付他,只是暂时尚不敢动手!”
岳家宇不解地道:
“一个人戴上这种硬壳做的脸谱,难道人家看不出来?”
老化子道:
“你以为这脸谱是戴在脸上的么?哼!那只是一个模型而已!”
二人来到郊外,老化子把三个脸谱放在地上,沉声道:
“小子,你听仔细了!这三个脸谱,只是相貌与个性迥然不同!”
岳家宇向脸谱望去,老化子续道:
“第一个紫脸膛,眉毛极长而上卷,算鼻阔口之人,绰号‘紫面金刚’,名叫柳鹤图,性烈如火,说一不二!”
岳家宇摇摇头道:
“前辈刚刚说过,这三个脸谱是那魔头一个人,怎又说是三个人?”
老化子大声道:
“小子,你听着就行了!现在告诉你也没有用!”
他续指第二个脸谱,道:
“第二个黄脸面谱,两耳招风,沉默寡言,但说出一句话来,就叫人无法忍受!”
岳家宇道:
“晚辈不懂!是此人口才凌厉,一针见血,抑是蛮不讲理,出口伤人?因为在这两种情形之下,都会使人无法忍受!”
老化子冷冷地道:
“当然是口才凌厉!一针见血,不说则已,每一句话,都叫人无法立刻回答!此人名叫魏宝初,绰号‘病修罗’!”
老化子续道:
“至于第三个,潇洒,美比子都!乃是一位好好先生!却十分风流!记住,此人虽然风流,却不下流,年已四旬,看来不过二十许人,此人名叫梅友竹,绰号‘圣手潘安’,这三人的武功,都自成一家,柳鹤图以掌成名,魏宝初以‘修罗十三棒’威震武林,至于梅友竹,以是剑术闻名于世”
岳家宇道:
“这三位高手,面貌各异,个性不同,若要冒充他们,甚是不易”
老化子面色一沉,冷冷地道:
“天下没有容易之事!小子,你自己斟酌-下,救两个妞儿容易,抑是冒充三个不同个性的高手容易?”
岳家宇肃然道:
“都不容易!但不知前辈之意如何?”
老化子大声道:
“老夫就叫你冒充这三个人,到三个地方去,骗取三种宝物!”
“骗取?”岳家宇大叫道:
“又是做坏事?”
老化子冷峻地道:
“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老夫何时叫你做坏事来?”
岳家宇大声道:
“盗金钥及脸谱,那是偷窍行为!怎说不是坏事?”
“那好!”老化子收起脸谱,冷冷地道:
“现在咱们拆伙,各走各的!你小子再罗嗦老夫,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岳家宇想起两女生死一线,立即暗暗一叹,道:
“算是晚辈说错了话,请前辈告知,去三个地方盗三种宝物,有何用途?”
老化子冷声道:
“你小子最好下定决心,今后不再犯牛脾气,不然的话,老夫决定不管这件事了”
“晚辈发誓照办!请前辈原谅!”
“哼!”老化子冷笑道:
“盗宝的目的,虽是救人,但盗窃的本身,仍算是做坏事!你小子可别后悔,而且”
老化子诚心吊他的胃口,续道:
“你必须记住!这三次冒充的任务,必须全部完成,假如有一件失败,全盘皆输,那两个妞儿不治身死,可怪不得别人,也就是说,两个妞儿的生命,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这”岳家宇激动地道:
“晚辈认命了!请问那三件宝物是什么东西?盗宝的目的,是完全为了救人,抑是另有其他用途?”
老化子哂然道:
“想不到你小子心眼还真不少,朝告诉你,救人是次要目的,当然另有妙用!”
岳家宇心道:
“原来他救两位姑娘,只是趁机利用我为他完成更重要的使命”不由冷冷地道:
“前辈可否知道,前辈不能自己去盗取的理由?因为依晚辈猜想,前辈乃是绝世高手,若亲自动手,可能事半功倍”
老化子哼了一声,又犹豫一会,呐呐地道:
“告诉你也不妨!以老夫的身份,不屑冒充那三个人物!如此而已!你到底干是不干?”
岳家宇冷冷地道:
“晚辈早已认命了!事不宜迟,即请前辈加以指点,晚辈立刻前往!”
老化子道:
“刚才我已说过,不愿再说第二遍,总之,那三人个性不同,一言一行必须与他们配合,才能瞒过对方,你现在先冒充‘圣手潘安’梅友竹,到中条山逍遥谷中去盗取‘墨玉诛心球’!”
岳家宇不由怔,道:
“什么叫着‘诛心球’?”
老化子肃然道:
“要明白‘诛心’二字的意义,老夫必须告诉你,世上有些病人膏盲之人,乃是自绝生机,唯求速死,这种病人,就是扁鹊重生,华陀再世,也将束手无策!而石棺中的妞儿正是如此!因此,除了旷世仙药之外,尚须以治本之法,彻底纠正她的心念,使她恢复求生之意”
岳家宇不由暗暗点头,心道:
“由于白琬从中弄鬼,使紫琴情场失意,产生厌世之心,若不根除此念,当真是药石亡效,徒劳无功了”
岳家宇肃然道:
“墨玉诛心球虽是人间至宝,怎能根治一个人的绝望之念?”
老化子冷笑道:
“因为玉球中有一些天然生成的景物,只要病人能看到那些景物,求重生之欲,油然而生,再加以珍药治疗,必定事半功倍”
岳家宇半信半疑地道:
“晚辈孤陋寡闻,难以臆测此宝之奇,却不能不信!现在就立刻起程吗?”
二人立即奔向西北,老化子又道:
“不过老夫要郑重警告你!此去逍遥谷,危机重重,可能有杀身之祸——”
岳家宇冷声道:
“就是赴火蹈汤,晚辈亦在所不辞!”
老化子沉声道:
“所谓危机,并不仅指那谷主心毒手黑,武功奇高,还包括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你必须在‘忍’字上下功夫!”
岳家宇冷笑道:
“晚辈若不能忍耐,恐怕早就和前辈拆伙了”
老化子冷然一哂,道:
“但愿你能贯彻到底!但有些事在某些人来说,也许求之不得,得其所哉!但在你来说,却是无法接受之事,须知‘忍’字,本是心上一把刀啊”岳家宇心中一动,道:
“不知是何等困难之事?”
老化子神秘地道;
“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知,希望你看在救人份上,时时克制自己,在‘忍’字上下功夫”
三天后来到中条山,老化子把他带到逍遥谷口,向谷内一指,道:
“小子,这就是逍遥谷,成败利钝,生死存亡,全操在你自己手中,去吧!别忘了你是‘圣手潘安’梅友竹,凡事随和,风流成性!”
岳家宇抱拳肃容道:
“此去也许要费些时间,前辈在谷外相侯,不知以几日为限?”
老化子冷笑道:
“此刻是掌灯时分,距明晨只有一个对时,无论如何困难,一夜功夫,总该够用,明晨黎明前,你若不能出谷,老夫就不等了”
岳家宇抱拳凄道:
“前辈,明晨在此相见”说毕向谷中疾掠而去。
这山谷中有一片巍峨壮院,在阴郁树木笼罩下,虽是星月无光,也可以看出粉墙绿瓦,和一幢幢高大的楼房。
但偌大一片庄院之中,竟无半点灯火,且无声息,好象这里根本没有生物存在。
来到谷底,只见高大的门楼上有一巨扁,上写“黑暗别府”四个大字。
“好怪的名字!”岳家宇冷冷一哂,心道:
“此府主人必定大有来历,老化子曾说,他不屑冒充三个高手,也许言不由衷”
他低头看看一身打扮,不由心中忐忑不安,他穿了一身白缎夹衫,身背长剑,头戴文生巾,足蹬青青履,脸上被老化子以不同的彩笔钩划了一阵,与他本来面目不同,却更加俊逸潇洒。
“我就是‘圣手潘安’梅友竹!个性随和,风流成性!我必须谨记此言”
“但是我来此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他不禁犹豫起来。
“黑暗别府莫非这大宅之中,永不点灯?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多想了!连老化子本人都是一个不可解的谜,还是走一步算一走吧”
他伸手拍那大门上的巨大兽环,在空谷之中,发出极大的声音,不久,大门开了一扇,露出一个奇丑的面孔来。
此人一脸大麻子,而且塌鼻斜嘴,极为丑陋。乍见岳家宇,本是一脸冷漠之色,继而看清岳家宇的面貌,立即躬身道:
“原来是梅大侠,快点请进!”
岳家宇心道:
“原来‘圣手潘安’和此府主人有极深的友谊,我冒充于他,岂能不露破绽”
他点点头,进入大门之中,只见这大门之内,楼阁连云,千门万户,却都是漆黑一片。
对面来了两个侍仆,向岳家宇深深施礼,道:
“梅大侠一年未来,家主十分惦念,家主正在客庭之中”
岳家宇不由暗自称奇,这两上仆童,也是十分丑,身高不过五尺,身形有如水桶,扁脸尖嘴,斜眼塌鼻。
岳家宇点点头,脸上略现笑容,向前走去。
进入第二重门,迎面是个大庭,传来男女笑语声,却没有灯光。
岳家宇犹豫一下,心道:
“若被看出马脚,前功尽弃,我必须沉住气随机应变”
他壮壮胆子,推门进入大庭之中。
大庭中人影幢幢,却看不出是男是女,估计有十五六位之多,因门窗皆都紧闭,又未点灯,饶他目光如电,刚进大庭,也是有目而不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