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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鹰子王乾冷冷道:“关兄执意相逼兄弟出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动手相搏,讲求克敌制胜,难免有所损伤!”
关三胜怒道:“你有什么本领只管施出来就是,今宵王兄只要能够胜得于我,在下拼受帮主一顿叱责,也要替你担起本帮中弟子蒙冤惨死一事。从今以后,穷家帮永远不再找你算这笔账。”
夜鹰子王乾道:“关兄一言九鼎,兄弟深信不疑!”翻手拔出背上兵刃,接道:“关兄请亮兵刃吧!”
关三胜口中虽说得强硬,但他心中却十分明白王乾乃江南绿林道上异常扎手之人,毫无轻视之心。暗中提聚功力,蓄势以待,道:“王兄尽管出手,兄弟就以这一双肉掌,接王兄几招绝学。”
王乾阴森一笑,道:“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待挥手击出,突然一阵惨叫,飘传过来,紧接一阵杂乱的喧哗之声。
这声音由两人来路上传了过来,似是群豪停留之处,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大变。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显然,这突地大变,已使两人怒意消灭,动手相搏之心,也为之淡了甚多。
关三胜道:“王兄如若同意,咱们这场比武的决定,向后拖延一阵如何,先到那边瞧瞧去再说。”
王乾也急于一查究竟,收了兵刃,道:“兄弟悉听关兄裁夺。”
关三胜瞧了夜鹰子一眼,暗道:“此人倒不失一位英雄人物”对他增加了不少好感。
两人心中似已都有些迫不及待,纵身一跃而起,直向来路扑去。
待两人重返群豪停身之处时,群豪早已不见,只余下四具尸体。
关三胜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向下瞧了一阵,群豪似是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夜鹰子王乾却伏下身去,查看那留下的四具尸体,想从几具尸体上的伤痕,找出原因。哪知瞧来瞧去,竟然找不出一点痕迹,心中大感奇怪,失声叫道:“怪呀!”
关三胜早想出言查问,但又找不出适当的机会,听得王乾一叫,立时接口说道:“王兄可查出了什么疑点么?”
王乾摇摇头道:“没有,关兄瞧出了群豪的去向么?”
关三胜道:“没有。”
王乾道:“这几人身上也没有伤痕,不是被人暗中点了穴道,就是毒发而亡。”
关三胜道:“毒发而亡,我们不都是已经中了毒么,为什么毫无感觉?”
夜鹰子王乾沉吟了一阵,道:“这四人死亡经过,目下甚难判定。咱们必须先设法找到铁木大师等一行群豪,查出经过情形再说。”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目光在一具尸体上瞧了一阵,翻手拔出背上兵刃,把那尸体翻了过来。
他江湖阅历丰富,怕那尸体上沾有剧毒,不肯用手翻动。
关三胜目睹王乾神情,已知他有了发现,目光投注在那尸体之上,一语不发。
只听王乾轻轻叹息一声,道:“关兄可识得此人么?”
关三胜摇头说道:“不认识。”
王乾道:“此人乃杀伤贵帮中四个弟子的三位凶手之一。关兄如若不信,不妨在他身上搜查一下。”
关三胜瞧了王乾一眼,默不作答。
夜鹰子知他心动了怀疑,当下用手中兵刃在那尸体之上,敲打了一阵,探手在那尸体中摸出了六粒光华灿灿的珠子,微微一笑,道:“如若他把这六颗明珠,藏在别处,兄弟今日势非和贵帮加深了一层误会不可。”
关三胜心中暗道:“纵然再把余下的一十二颗珠子全都找到,也不能证明你毫无凶嫌之疑。”口中却是未置可否。
王乾是何等人物,一瞥关三胜的神情,已知他心中疑念未消。伸手把六颗明珠送了过来,说道:“此物原是你们穷家帮中之物,这六颗明珠,关兄就原壁收回吧!”
关三胜道:“这明珠虽然颗颗价值连城,但在我们穷家帮中而论,却是毫无珍贵之处。兄弟暂取一颗,以助追查敝帮中弟子遇难之事,余下五颗,还请王兄收存着吧!”
王乾把余下五颗明珠,放入怀中椭:“兄弟先代贵帮保管,日后再奉还贵帮。”随手又把那尸体翻了过去,目光触处,忽然发觉那尸体紧紧握着左掌,不觉心中一动,问道:“关兄,人死之后,这双手五指是舒伸,还是握拳?”
关三胜道:“那要看当时情形了。如若他死不惊怖、痛苦,自然是五指舒展;如若遇上了什么惊恐”
王乾自言自语地接道:“这么说来,他死得十分痛苦了。”转目向那尸体右掌望去,只见他五指半屈半伸,似是突然经脉收缩死去。”
关三胜似是也瞧到了这具尸体双手的姿势不同,动了怀疑之心,伏下身来,仔细在那尸体上瞧了一会,点头说道:“他似是全身经脉收缩而死,而且他左手之中,又似握着东西。”
夜鹰子王乾突然挥动手中兵刃一挑,立时把那握掌食中二指削去,低头看时,不见一点可疑之物。
关三胜瞧了那被削去手指一眼,冷然说道:“王兄这般削去他的手指,纵然有什么遗物,也不容易找到了。”
王乾抬头望了关三胜一眼,也不答话,转身向另一具尸体旁边走去。
他一连查看了另外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紧紧握着左拳,好奇之心大起。
关三胜也觉着这几具尸体紧握左拳之举,事非寻常,蹲下身去,准备用力打开一个瞧瞧。
王乾突然一挥手中兵刃,说道:“关兄,快些让开。”
关三胜回目一瞥,王乾虎头钩已近身侧.不禁心中大怒,一跃而起,回手拍出一掌。
王乾纵身避开,冷笑一声,道:“如若几人是中毒而亡,这紧握左拳之中,只怕暗藏鬼谋。关兄心高性做,兄弟如出言相劝,只怕关兄未必肯听;何况情势紧急,关兄也未必肯听。”
关三胜暗暗忖道:“这话倒非谎言,当下不再言语。”
王乾抬起左脚踏在一条握拳的左臂之上,缓缓用手中虎头钩,拨开那紧握的拳头。
凝目望去,只见那紧握手掌之中,有一滴绿豆大小的黑点。
王乾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火捂子晃燃,蹲下身去,仔细一看,只见那黑点原来是一片紫血。
他一连拨开三具尸体紧握的拳头,每具都是一样,只是部位不同而已。心中甚感不解,问道:“关兄见多识广,可瞧出这几人手中一点紫血,和他们死的关系么?”
关三胜道:“兄弟想它不出,王兄想必知道了?”
王乾凝思了一阵,突然伏下身,用手中虎头钩尖,挑开掌心那片紫血之处,几人血脉都已停止,挑开手掌,并无涌血现象。
深挑了四五分,果然发现了一根很小的银针,细若牛毛,长不过二分左右。火光照耀下,泛起一片蓝光。
王乾小心翼翼,从怀中探出一个玉盒,把那小针放在盒盖上,道:“是了,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关三胜仔细瞧了那针一眼,道:“这是经过绝毒药物淬炼过的毒针,这些人可能都是死亡在此针绝毒之上!”
忽见王乾一跳数尺,大声叫道:“不得了!”
关三胜被他吓了一跳,道:“什么事不得了?”
王乾道:“咱们得尽快地找到铁木大师等一行。多延误一刻时光,他们那一群人中,就要多一分危险。”
关三胜似是仍未了解到王乾言中之意,愕然说道:“为什么?”
王乾叹息一声,道:“这些人紧握左拳之中,都有这样一枚细小的银针。这些人的死,也都是这枚细小的银针作怪了。”
关三胜点点头,道:“不错啊,这一点兄弟也早想到了。”
王乾道:“这银针如何能这般巧地全打入左掌之中,实是一大关键。在这样沉沉的夜暗之中,纵然是手法极准的人,也难在一丈外打得这等准确无误,何况以铁木大师、费公亮等高手,耳目是何等灵敏,一丈内如果有人施袭,决难逃过两人的耳目,此一推想自不可能。”
关三胜赞道:“王兄高见。”
王乾淡然一笑道:“关兄过奖!”微一沉吟,又道:“但这几人,都是中此银针而亡,千真万确。准此而论,那施放毒针的人,定然混杂在群豪之中,乘人都不留神的当儿,暗中施放。”
关三胜一跃而起,道:“不错,咱们得快些找到他们了?”
王乾道:“因此,咱们如若晚找他们一刻,他们就多增了一分”
话至此处,倏而住民沉吟了良久,道:“不用找他们啦!”
关三胜怔了一怔,道:“又为什么?”
王乾道:“铁木、凡木,都是有道高僧,修养有素,遇事镇静,这事情骗不过咱们,决然也无法欺骗得他们。何况费公亮乃当今江湖上出了名的智计绝伦之人,咱们能够发觉,两位老和尚和费公亮定然也早发觉了。”
关三胜默然不语,心中暗暗忖道:“我关三胜在穷家帮中,身居武相之荣,除了帮主和聋、哑二老之外,武功乃帮中第一高手。想不到此次凭吊闵老英雄之行,竞是黯然失色。镇静略逊了铁木、凡木,智计不如费公亮,而且连这个绿林大盗的判事之能,也似是高我一着。
看来一个人想在武林中争得一席之位,扬名江湖,实是一件大不容易之事。除了武功之外,智计、镇静,都得超越常人。”
心念一转,平日的自负豪情,登时消减了甚多,觉着目下自己的声誉、成就,大半是赖穷家帮的威名托衬起来,心中对平时发号施令策划帮中大计的文丞,又多生一分敬仰之心。
夜鹰子王乾目睹关三胜低头沉思不语,只道他在推判眼下情势,也不打扰于他,缓缓打开玉盒,把盒盖上的银针倒入盒中,合上盖子。
放入怀中。
关三胜觉世间很多事,并非全要靠武功才能解决,心悄和了不少,回头对王乾说道:“费公亮虽然精明,但群豪之中,甚多面目陌生之人,要想查出混入的奸细,也不是容易之事。”
王乾道:“如若单是费公亮处理此事,那倒不难。他生性孤僻,手段一向很辣,惹他发了火,全场中人,只怕都难幸免,难在铁木、凡木两位和尚身上!”
关三胜道:“兄弟难解王兄话中之意。”
王乾道:“这两位高僧,悲天悯人,心地慈善,如若费公亮动以非常手段,搜查奸细,必遭俩人阻止。”
关三胜道:“不论他们能否发觉混入奸细之事,咱们也要得把刚才取得毒针,告诉他们,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王乾沉吟了一阵,道:“奇怪的是,不知他们行踪何处?”
关三胜道:“咱们离去时间不久,而且闻得惨叫之声后,立时赶了过来,纵然他们行动迅快,也不难看出一点踪迹。”
王乾目光突然转投那荒凉的庙宇之上,道:“他们会不会跑入了这座荒庙之中?”
关三胜道:“咱们进去瞧瞧如何?”
王乾低声应道:“好!”当先跃上围墙。
庙院中,古木阴森,荒草及膝,触目一片凄凉景象。
关三胜后起先落,脚头一点围墙,飞入了荒草院中。
王乾紧随而下,跃落关三胜的身侧,道:“关兄小心一些,别留下给人可资追索的痕迹。兄弟凭藉几十年江湖上的经验,断言铁木大师、费公亮等群豪,并未入此荒庙。”
关三胜道:“兄弟也有同感。”
王乾道:“但这座荒庙中,却又非久绝人迹。关兄请和兄弟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离,既易隐秘形迹,又可相互接应。”
这时,两人的敌对之心,似乎又消灭了不少。关三胜居然肯听王乾的话,当下向后退了五步。
王乾顿了一顿,把兵刃归入鞘中,伏下身躯,仔细看了进出之路,才猛一展身,跃落二门旁侧。
关三胜看准他落脚之处,才惜荒草掩身,向前走去。距王乾五六尺时,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隐蔽身形而进,穿越过两重庭院,到了大殿之上。
这是座破落荒芜的大殿,但仍隐隐可见昔年筑建之时的宏大规模。
夜鹰子王乾轻步走到神案前面,伸手摸了一把,立时一皱眉头。
脑际灵光闪动,回过头去,低声向关三胜道:“关兄,咱们藏到那神像后面去吧!”
关三胜答道:“咱们此行旨在找寻铁木大师等一行群豪,他们既然不在这大殿之中,咱们也该走了。”
夜鹰子低声说道:“夜色沉沉,景物不清,摸不准他们去向,如何能瞎碰乱闯。不如等到天亮之后,再去寻找他们不迟。”
关三胜道:“纵然不去寻找他们,咱们也不能枯坐在这大殿之中。”转身向大殿外面行去。
原来王乾伸手在那供台上一摸,只觉于干净净,毫无积尘,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大殿纵然是常有人来打扫,但一夜风沙,也不能说这般的纤尘不染,分明刚刚还有人打扫过心念一转,立时动了暗窥隐秘之心。
他凭藉江湖间丰富的阅历判断,自信之力甚强,但却不便对关三胜解说清楚,如若万一料事有错,岂不留人笑柄。
关三胜掉头不顾而去,他也不便出手拦阻,正感为难之间,突见关三胜翻身一跃,重又落到他的身侧,反客为主地一把拉住王乾,急急绕过供台,向神像后面隐去。
夜鹰子看他一语不发的紧张神态,心知他定有所见,也不多问。
两人刚刚藏好身子,大殿上已响起步履之声。
夜暗如漆,再加上供台、神像挡住了部份视线,无法看得进入大殿中的人数。但听那步履之声,人数似是不少。
只听一个冰冷的口音问道:“他们确然走了么?”
另一个低沉声音答道:“都走了。”
那冰冷的声音重又响起道:“这大殿之中可曾搜查过?”
一个粗壮的声音,答道:“搜查过了。”
那冰冷的声音道:“这荒庙外面是否已布好暗桩?”
另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答道:“方圆四百丈内,飞鸟也难逃过咱们布下的暗桩监视。”
那冰冷的声音急道:“既然如此,燃起灯火。”
但见火光连闪了两闪,登时亮起了两个火捂子。片刻后火光大盛,照得全殿通明。
夜鹰子王乾偷眼向外一瞧,只见四支粗如儿臂的巨烛,已摆在供台之上,熊熊火焰,照得大殿景物毕现,人影幢幢,不下数十个之多。
但见那人影来回穿动了一阵,突然静止了下来,似是这些人,都有着一定的位置,站好之后,就如同竖立在地上的竹竿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关三胜轻轻一扯王乾的衣角,正待施展传音入密的工夫,和他说话,王乾轻轻一摇右手,阻止住关三胜,不让他说话。
只听那冰冷声音重又响起道:“你们又有什么事,快些说出来。
我要立刻北上,不能在此停留了。”
只听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答道:“眼下铁木和尚等一行,已入咱们掌握之中,三五日内即可一网打尽。”
那冰冷的声音,轻轻“哼”了一声,道:“铁木、凡木两个老僧,乃少林一派中一流高手,如若一念轻敌,势必被强敌兔脱而去,日后再想今日之机会,只怕再难遇上。”
那慢条斯理的声音,道:“王爷万安。他们一行人中,早已埋下咱们暗桩,明枪暗箭,双管齐下。两个老和尚武功再高,也难防个万无一失。”
那被称王爷的冰冷声音,重又响起道:“如若此功告成,下一步该指向穷家帮了。据闻穷家帮中,聋、哑二老复出江湖。这两人虽有残缺,但武功却是高不可测,欲一鼓而尽歼穷家帮高手,势非先把聋、哑二老除去不可。”
那慢条斯理的声音接道:“王爷顾虑周密,属下敬佩异常。穷家帮能有今日地位,全仗文丞、武相两人之力。武相一勇之夫,悍不足畏;那文丞据说却是一位足智多谋的人,不可轻视。只要能先把文丞除去,穷家帮就调度无人了。”
那被尊王爷的人听完话后,忽然举步而行,满殿游走。
灯光映照之下,关三胜和王乾,都看到那游走之人的一角青袍。
突然间,又响起一阵步履之声,紧接着,响起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王爷万安。”
这声音异常熟悉。关三胜、王乾等一听之下,立时辨出那是闵姑娘的声音。
那移动的青袍,突然停了下去,一阵冰冷、嚎亮的大笑之声,响彻大殿,道:“你来得很好。”
白衣飘动,姗姗碎步,行约两三尺,突然拜了下去。
关三胜目光到处,和一双闪动的星目相触在一起。那目光微微一顿,但迅快又垂了下去。
这一次,关三胜异常清楚地看到了来人,果然正是那闵姑娘。
她似是看到了隐藏在神像后的王乾和关三胜,不时把目光投瞥到那供台下面。
只听那青衣人说道:“这几年来你混身闵宅,倍极辛苦。虽然没有查出三宝的下落,但那闵老头子只要未死,决难熬受得非刑拷打,余下的事,我已重新分配了人手对付。你可以休息三月,再销假听差。”
拜伏在地上的闵姑娘,抬头说道:“属下有几件不请之求,不知王爷能否见允?”
青衣人突然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要和我谈条件么?”
素衣少女道:“属下不敢,只请恳求王爷。”那青衣人沉吟一阵,道:“好吧!你先说出来听听吧!”
素衣少女道:“恳求王爷把属下在闵宅收得这几位心腹之人,拨在属下辖下服务!”
青衣人毫无表情的怪脸,缓缓由那素衣少女带来之人中,扫视一遍,道:“除了关外神鞭杜天鹗外,余下之人,暂行拨你辖下就是了。”
杜天鹗听得心头一震,暗暗忖道:“这人素昧生平,不知他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青衣人突然接道:“且慢,这位闵公子留在世上,怕是祸害。我一向做事,从来不留后患,还是早些把他杀了算啦!”
素衣少女急急说道:“闵公子生性懦弱,难成大器,而且天赋不宜习武,纵有良师,也没法把他调教有成。属下和他相处数年之久,对他知之甚详,求王爷恩泽广披,饶他一条命吧!”
那青衣人沉吟不语。
素衣少女又道:“何况他对父亲的作为,早已不满,属下曾试探他对今日情势看法,他曾叹息说道:‘家父自己造孽大多,今日情形,也算是他为人的一个报应。’”
那青衣人仍是沉忖不答,似是对这素衣少女的请求,既有碍难照准之意,又有不愿大使她难堪之心。
素衣少女又拜伏在那青衣人的足下,道:“数年之中,那闵老头子,曾数度暗中算计于我,均得闵正廉暗中传递消息,才安然无恙,完成王爷之命。”
那青衣人似是被那素衣少女言词说动,冷漠低沉他说道:“那就让他服下本门秘药,拨在你的辖下吧!”
素衣少女道:“谢王爷格外赐恩。”缓缓站起了身子。
那青衣人转过身去,缓步走到供台前面的首位之上说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请命?”
大殿上一片寂然,久久不闻一点声息,显然已无人再提出请命之事。
那青衣人突然大步向外走去,一面高声说道:“既然没有请命之事,事情就依照原计进行,半年之后赶往伏牛山铁盆谷中听命。”话说完,人己走到大殿门口之处。
突见白衣闪动,那素衣少女急步追了上去,说道:“王爷留步。”
青衣人回过头来说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素衣少女道:“属下余事未了,但强敌己树,今后行动,势必在中原武林人物监视之下。故而斗胆相求王爷:那关外神鞭,拨留属下身侧听命,也好增强一点实力。”
青衣人沉思了一阵道:“你还要追寻三宝下落,实力不可不强。
铁木、凡木两个和尚十分难惹,如能避免正面和少林冲突最好,志在暗取,明斗乃最下之策。关外神鞭武功虽高,但他在中原武林道上的声誉,却是没有镇压强敌的作用。”
他沉思了一阵,又道:“我原想把青城双剑,带回铁盆谷去,既然你有此顾虑,那就把青城双剑一并留下,听你差遣。以此等实力,中原、江南道上,也甚少有人能抗衡了。”
杜天鹗偷眼打量上官琦和青城双剑,只见他们一个个闭目而立,当下也仿作三人神态,静静地站在一侧。
那素衣少女道:“多谢王爷恩典!”
青衣人大笑道:“留下青城双剑,固然可以一壮声势;但亦将为你留下甚多麻烦。青城派中之人,必不愿看到他们两位长老,任你摆布,势非千方百计,和你为难不可。”
那素衣少女道:“王爷神机妙算,从未落空,自是早有成竹在胸了。”
那青衣人道:“很好,你连对我也动起心机来了。”
那素衣少女突然跪了下去,拜伏地上,道:“属下不敢,王爷明鉴。”
青衣人道:“青城派如若不动此念,那还罢了;如敢妄动此意,那只有促使青城一门早日覆灭。我自会暗派接应你的用毒高手,你只管放心好了。”
素衣少女道:“王爷算无遗策,属下佩服异常。”
青衣人袍袂一振,微风飒然,人已消失不见。紧接着人影闪动,不下二十余人,疾奔出殿。
片刻工夫,大殿中人,已走出了一半左右。
那青衣人走后,素衣少女在这群人中,身份似是最高,纷纷向她致敬。
忽然间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王爷临行之际,交代把青城双剑拨到郡主辖下听差,不知郡主是否有意收录两人?”
素衣少女笑道:“青城派在目下江湖上实力不弱。我如不收青城双剑,岂不是对青城一派示弱?”
那沙哑的声音笑道:“郡主尽管放心,青城双剑已服下王爷交下特制的‘迷药’。王爷算无遗策,早已顾虑到青城双剑的武功高强,所以特别把两人服用的份量加重。除了王爷赐下的使者之剑,可以指挥他们之外,纵然青城派祖师复生,他们也不听受其命!”
那素衣少女忽娇笑道:“王爷武功通玄,善用百毒,世间无他不知之事,成就之高,前无古人。但他老人家赐与的使者之剑,确使人有些不解奥妙,那不过是一把平平常常的短剑罢了,何以竟使人神智受制,听命于一把短剑的指命?”
那沙哑的声音,笑道:“王爷曾为这使者之剑,潜伏深山大泽之中,埋首苦究,费时十年,总共成了此剑五把。一柄王者之尊,四把使者之剑。据说那王者之尊,奥妙之处,更超越使者之剑甚多。四柄使者之剑,眼下只有两人佩带,郡主佩带此剑时日已经甚久,难道还不知个中的奥秘么?”
那被称郡主的素衣少女答道:“奥妙我已全解,不解的是这柄短剑之上,何以会产生这等神奇的力量?”
那声音沙哑之人,似是不敢泄露个中隐秘,敞起破锣一般的喉咙,哈哈一阵大笑道:“郡主甚得王爷宠爱,还是去问王爷好了。”
那素衣少女略一沉吟道:“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并无必知其秘之心。”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青城双剑,现在何处?”
那沙哑嗓音的人笑道:“就在大殿之外,郡主可是想先试试使者之剑么?”
素衣少女道:“是啊,带他们两人进殿来吧!”
关三胜、王乾已忍不住好奇之念,齐齐把头向外一伸。
凝目望去,只见三个健壮大汉,押着青城双剑走了进来。
两人神情茫然,一脸痴呆之态,似是忽然变得傻了起来。
关三胜、王乾,都担心被人发现了形迹,不敢把头探伸出太多,只能勉强看到青城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