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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关切地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任真是她的本命,按理说,她应该对他体内的状况洞若观火。
但是,毒蛊并不是普通的虫子,它们细微不可见,在人体内流窜时,近似于隐形。更何况,这种酷爱菊花香气的毒蛊,是世间最隐秘的品种之一,曹春风对它很有信心。
所以,当毒蛊发作后,她以神念洞察本命,没能察觉出异样。
任真神色如常,答道:“我也觉得奇怪。刚才那一刻,我没感受到痛楚,只是脑海里嗡的一响,就失去了知觉。这会儿醒过来,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他耸了耸肩,想不出其中缘由,“可能是太累了吧……”
当局者迷,刚才的昏迷无迹可寻,也没造成任何损伤,他没法将之联系到毒蛊上。
毕竟,按照正常思维,曹春风在他体内种蛊,目的是为了逼他就范。只有像对待莫鹰首那样,利用蛊虫折磨于他,让他生不如死,才能征服他的意志。
但这次昏迷很短暂,又自行消除,对他而言毫无伤害。如果真是蛊虫作祟,应该不会如此温和才对。
而且,眼前情势危急,他根本无暇联想太多。
他攥着六合剑,扫视四周的伏兵,看不出惊慌情绪,“满城尽带黄金甲?今天可真应景!”
菊花台上,萧铁伞见他醒来,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他虽知道是毒蛊作祟,却也想不明白,南晋煞费苦心埋下的杀手锏,怎么会轻易化解。难道鱼莲舟没说实话,是想算计北唐?
他脸色骤沉,盯着远处的两人,又怒喝一声,“杀!”
他懒得再纠结毒蛊的事,就算没有南晋的暗招帮助,他今天照样能杀死任真。
那夜鱼莲舟现身谈判,要求北唐活捉任真,但萧铁伞没打算兑现承诺。反正心上人的瘟毒已被祛除,他再无任何顾忌,所谓的信用根本约束不了他。
随着他一声令下,雪影卫全体动手,挥舞着长枪盾牌,如潮水般涌向两人。
两人抵背而立,被围困在中央,并不觉得孤独。
任真撕下一绺布条,系在额头上,束住披散的长发,畅然大笑。
“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意中人会使剑,能并肩杀敌,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去他妈的,谁也不用保护谁,比那些娇弱娘们儿强千万倍!”
兄弟上阵肝胆相照,固然痛快,却又怎比得了这举剑齐眉,双舞双飞!
海棠闻言,横剑胸前,嘴角挑起一抹爽朗的笑意。
她是昔日剑圣,比天下男子都狂放不羁,若要她跟夫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她的确做不到,也不符合她的孤僻性情。
任真这几句话,正中她的心意。
心意相通,志趣相投,有此佳偶,夫复何求。
她没有回头,决然冲了出去,身姿潇洒至极,“我取五百头颅!”
任真不甘落后,同样杀向另一侧。
两人气势如虹,在金色人潮里进退自如。
铁剑上下翻飞,凛冽剑气激荡,掠过之处,无不哀嚎一片,溅起无数血花。金甲士兵陆续倒下,血水染到地面的金黄花蕊上,尤为红艳亮丽。
他俩砍瓜切菜,愈战越勇,不仅不畏惧敌方势众,果真有杀光雪影卫的架势。
高台上,萧夜雨拄伞而立,将众军的颓势看在眼里,脸色铁青。八百雪影卫,俱是追随他多年的心腹,眼见他们纷纷倒在两人剑下,他如何不心疼。
他本以为,能凭借这支精锐震慑对方,没想到,反倒是自己人先胆怯了。
终于,他按捺不住,凌空而起,暴喝道:“众军护驾!”
他要亲自出手了。
雪影卫见状,迅速退向高台,为统领让出战场。他们的任务,变成了保护女帝。
见萧铁伞汹汹而来,任顾两人聚在一起,脸上皆有汗水,明显消耗不少体力,但眼眸里都燃烧着炽烈的战意。
他们这趟杀进皇宫,终极目标本就是萧铁伞。此刻见到正主,只要赢下这一仗,便大功告成。
这一天,任真等了十几年。
半空里,萧铁伞身形急遽闪烁,在后方留下一大串虚影。他的来势凌厉,从远处看去,这些黑影连成一把剑,锋芒锐利无匹。
黑影最前端,伞尖的寒芒暴涨,刺向两人。
他挺伞如枪,霸道真力凝聚在一点,陡然迸发出来,其威力极其惊人。枪芒爆发之下,将前方地面刺出一个大坑,深深凹陷下去。
附近的所有菊花全被碾碎,化成黄色齑粉,飘散在风中。
任顾两人反应极快,同时退到后方,避开这一枪,没有选择正面硬接。
萧铁伞毕竟是八境强者,虽然断去一臂,功力仍跟高瞻平分秋色,以两人目前的修为,跟他硬拼殊为不智。
而且,跟守强攻弱的高瞻不同,萧铁伞作为兵家叛徒,精通十八般兵器,在进攻方面是集大成者。跟此人交手,别指望他也像高瞻一样,主动陷入守势,必须采取不同的策略。
否则,以萧铁伞的杀伐手段,很可能会重伤他们。
初次感受到对方的强势,任真不禁咋舌,这把铁伞比想象中更难缠。
他眨了眨眼,振声说道:“萧铁伞,有什么杀手锏,就使出来吧!这些无谓的试探,以前赢不了剑圣,现在照样赢不了!”
他这个人拥有大智慧,但也从不缺乏小聪明,此时主动提起剑圣,摆明了是要攻心,先扰乱萧铁伞的心智。
果然,萧铁伞凝滞在半空,一听到剑圣俩字,表情阴沉如墨。
“咱们交手,关顾剑棠什么事!”
那夜鱼莲舟现身讲故事,讲的都是任真手眼通天的经历,对于海棠的秘密,他无从得知。毕竟,任真当初明杀暗救,大费周章地瞒着南晋。后来,海棠再次出现时,便以女装示人,南晋更不可能留意。
所以直到现在,萧铁伞还被蒙在鼓里。
任真诡谲一笑,“她就站在你面前,怎么不关她的事?”
说罢,他看向海棠。
海棠明白他的用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铁伞闻言,顿时怔住。他不傻,知道这是在说海棠,迅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任真欣赏着他的疑惑表情,戏谑道:“枉你还是大宗师,竟然吃一个女人的醋,吃了十几年,你说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