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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后,一直身处于黑暗中,寂寞的令人心慌。
姜玥芷只能是悬着心,但当听到一声巨响后,钟管家的嘱咐早已抛在脑后。
她焦急睁眼,目光尽可能扫过一切。心中不停的祈祷,钟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远处,是被击起的浓尘……
还好,钟伯还在这里,不对,他……
钟管家的精神,或许还如雕像般矗立于此。但他的身体,已经在消逝的边缘了。
他倒下了,透支了太多,终究是倒下了!
姜玥芷一边呼喊,一边眼眶泛动的奔去。
可当抱起他时,那空空如也的眼眶,震如惊雷的打在心上!
“钟伯!钟伯……”她一遍遍的呼喊,仿佛只要他能回应,怀中流淌消失的生命气息,就会停下……
绝望,从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每个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都被掐灭了。
钟管家已然生死不明,可在他舍命之下,敌人竟然……
“噗!”鬼骁又是猛吐一口血,狼狈的起身。
没想到会伤成这样,调息都不管用!
钟管家是有回天奇功,可早就灯枯油尽的他,还有什么是能燃烧的?
更不用说,鬼骁可是高其整整一个大境界。究其原因,还是鬼骁的身体太脆弱了!
“额啊啊!”鬼骁愤怒的狂吼。
要不是宝珠吞噬了自己的血肉,又怎么会成如此笑话?!
鬼骁对宝珠的认识,仅仅停留在表面。
知道其威能无穷,但是要用大量的精血滋养。吸干上千人仍是辘辘,结果反过来啃噬起了自己!
要不然,他的身体也不会虚浮成这样,差点被蝼蚁要了命。
他或许反倒成了法宝的傀儡,对其的认识太过浅薄!
勘不懂其真正威能,更识不得其威名……
如今鬼骁再起,不止姜玥芷惊恐无措,钟管家也再无办法。
他是已然全废,但绝不是这最后的决策出了问题。
差距太大了!大境界间的天地之隔,占得先机和瓮中之鳖,完好的敌人与半残的身躯,更不用说手无寸铁去对抗妖异神器……
钟管家早就来不及思考了,他只能抛弃对后果的慌乱与恐惧,那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挣扎了!
只可惜,一切不尽如人意。
“小姐……快!跑!”
已是弥留之际,记不起合不合理了,只有不甘的执念。
但姜玥芷只在原地,悲痛穿心的抱着钟管家。
她能往哪里逃呢?!
……
哗啦!
原本静谧的空间里,只回荡着鬼骁的咆哮。但霎时间,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所有。
姜玥芷听来,像是玻璃被砸碎时,发出的代表性声音。
是空间!是空间碎了!即使是散飞的碎片,也仍然带着纯粹与明净。
认知里介于真幻之间,不可触摸的存在,却任由裂痕爬布。
而这份打破现实的强大,就是神话,传说……
杨戟一掌划出,这鬼骁得意的结界,就瞬时崩毁了!
谁成想,惊愕的可不止是鬼骁,还有哮天。
他盯着鬼骁手中的珠子,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怎么会?!这不是……”
“戳目珠!”
“戳目珠……彩云神帝的法宝!”
也难怪他震惊,神界之法宝戳目珠,于封神之战时遗落……没想到,现在竟会出现在一人族的手上!
这时,只听鬼骁又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不!不!我的神器!啊!你们当死啊!”
当结界被打碎的同时,一条可怖的裂痕,就在宝珠上蔓延开来。
裂缝之间,那深邃的黑暗,仿佛无尽空间的漏空。
戳目珠的能量在疯狂向外倾泻,鬼骁倾尽心血喂养成的威能,在瞬秒间流失,跌落!宝珠光芒暗淡了下去!
背叛了家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到处被通缉,被追杀……
这可是自己的未来啊!鬼骁焉能不发狂?
戳目珠高举,异光霎时闪烁,狠厉又无情!
这时,杨戟和哮天已经走到了姜玥芷身前,足以守护。
杨戟见此,稍犹豫了一下,又是唤出三尖两刃刀,立置于身前。
别看光焰扑来之势凶猛,可连触碰刀身都不敢,在几丈之外就退避消散了!
这就结束了?哮天放下了抱起的双臂,疑惑的转回身来。
“怎么……这么弱啊?”
这也是杨戟停顿的原因,刚刚他打碎结界时就发现了,法宝气息微弱的不像话。
感觉不需要任何防护,其力量根本就破不了他们自身的防御。但是保险起见,杨戟还是多做了一步。
哮天刚刚也是习惯性的躲了一下,毕竟被戳目珠光芒射中眼睛的感觉可不好受。
可感觉下来,也发觉到了问题。
记忆中的,那个法宝戳目珠,不应该就这啊?!
“这是个假货吧?”
“是戳目珠,但损毁严重。”
看来历经了当年封神之战的摧残,又流失这般岁月,已损毁的不成样子。
要不然,也不至于连当初万分之一的威能,都展露不出!
鬼骁听到杨戟的话,心里更是来气。
“你们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两个混蛋从外面破了结界,我这神器怎么会受这么大的损伤?”
鬼骁果真是一井底之蛙,不懂杨戟话里的意思,不知道真正的恢宏世界。
只以为,是这神器在展开结界时,外部有什么破绽……
杨戟言语中略带遗憾,“……去吧。”
哮天倒是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杀了?不应该审问审问吗?”
“他不会知道。”
这么个弱小、愚蠢又无知的小家伙,不可能会知道那些隐秘。
哮天眨眨眼睛,也认真想了想。
“也对,我要是上位,也不会把秘密告诉这么蠢的人。”
“你们玩笑说够了吗,如果是为了逗笑我……”
鬼骁还未说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瞧哮天认真起来,身上圣洁毛发,在因气势涌动而飞舞,柔和而纯净,洒下粒粒银屑。
“不,不可能!天仙境……”
不对!不止如此!巅峰?!或者半步……
“这不可能?!你们到底是谁?连长老都没有……”
哮天出爪,快得鬼骁没得反应,仅仅一瞬,就突刺穿过了他。
“想当初在彩云神帝的手里,奇光无情,刹那漫天,直取双目防不胜防!你这用起来简直是侮辱!”
也没有机会再说了,他的声音、身体、灵魂,一切都仿佛被抹去,化为灰烬飘散了。
杨戟微微摇头,“过了。”
“嗯?不是你说没什么价值,杀了了事吗?”
杨戟也是无奈,虽然此人是问不出什么,可不代表就没有别的要注意。
他单手伸出,用灵力包裹住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戳目珠,只是在哮天用力下,也已经被撞得粉碎,估计什么痕迹都没了。
不说其本身的价值,单是神奇的出现在人族手中,拿回去解析研究,一定是一条很大的线索,但现在……
杨戟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猜猜回去后,玉帝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额……谁让你不早说……”
哮天傲娇的转过头去,杨戟自是拿他没辙。
无奈收好残余后,又听到姜玥芷的哭喊声,目光也跟去了那边。
钟管家已是奄奄一息,估计不出几息时间,就会变得冰凉了。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钟伯!只要能救得了他,任何事,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杨戟全视钟管家全身,可结果……只能不忍的摇头。
“……我已无能为力。”
这状态太糟糕了!生机断绝,透支本源,肉身尽毁!身体毁成这样,连再注入一丝灵力都撑不住,根本无法治愈。
生命力毫无办法补充,只能任其流干,直至结束。或许道尊的丹药可解,但他肯定撑不到那时了……
“什,什么……不,不……”
姜玥芷悲痛欲绝,痛哭泪倾,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让她忍不住想把牙都咬碎,想放声哀嚎。
但在那之前,钟管家已经巍巍举起了一只手。
“小姐……”
因为他看不见,也没有多少感觉了,只能茫然的在空中探着。
姜玥芷赶紧将其握紧,燃起了些许希望,重新望向杨戟。
虽心有不忍,但他还是目含遗憾,轻拍在她的肩上。
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仔细听吧……
“小姐……”
“钟伯我,我在……”
钟管家弥留之际,再次听到了姜玥芷无恙的声音,最后的气力又添了几分。
“小姐,您真的……真的不愿意平凡的活下去吗?”
“钟伯……那是个虚假的世界,也没有我向往的风景。”
“……”
听完,他没有立刻回话,反而集力于手臂,伸进衣服里摸索着什么。
接着,他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明明经受了数次激烈战斗的冲击,可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盒子上,竟没留下一道痕迹!
他抓起姜玥芷的手,紧紧摁在盒子上,臂上的颤抖可见他的郑重。
“这是,姜家自祖流传至今的东西,您收好……咳咳!”
情绪激动下,被涌上的血呛住了一下。
“钟……”
钟管家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重要过一切,一定要来得及说完!
“在您刚出生时,就被降下了一个预言……
或许您以为,预言之说太过虚幻,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我们不得不信!
预言说,您的体质万年难遇,独断千古……但是,祸福难料!
您的命数承受不住体质所带来的反噬,有一场即将到来的劫难,将会让您受尽折磨,不得善终!
我们,我们怎么会甘心,怎么能放任其发生?!
不管是我,还是您的父亲,亦是您的爷爷!我们都决定,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阻止这荒唐的预言!”
姜玥芷听到此,已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更加夸张的事还在后面。
只听钟管家仍在弱弱讲述。
“自那以后,您的父亲改名为姜御刼,做出了各种布置,强行将您的体质封印,更是将您的命数转嫁到他自己的身上!”
“什么?!您是说,我父亲他……”
原来不是失踪,竟是,竟是替自己接下劫难!
“我还以为,还以为他只是脱不开身,还觉得,有一天没事了,他依然会回到我身边……”
“您不用太过伤心,他是您的父亲,在当初决定时,我们都有了觉悟,我们对您的爱胜过一切。
而且,老家主如今的状况,其实我也说不准。”
“什么……意思?”
“您的劫难还没有到!
按照预言的时间,至您于死地的劫难,应该还有几年的时间。”
“那为什么?”
“因为您的体质太过于逆天了,所以对应的天罚才会如此!
老家主强行转嫁来您的命数后,凭他自身的命运根本承受不住这般巨劫,仅是余波也不行!
所以即使没到最后的时刻,老家主也遭得生死不明!”
“这……”
姜玥芷还有太多疑问,但是钟管家急促的开口打断了她,因为他感觉到了,时间……不多了!
“我们的行动经过了周密的计划,老家主不是失踪,而是独自出走,想让命运彻底离开您。
而我,在他出事时,也是肃清了姜家所有的元老!再没有多一个人,还知道您体质的事!
本想看着您平凡的,平安的长大,可是谁又能想到,明明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
现在您又有如此的困境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老家主已经……还是您的劫难就是躲不掉啊……”
没想到,当初那些元老们……还有,爷爷,父亲他们……
我的体质,到底是什么?!
以及“那些人”?!
听钟伯的意思,他对现在逼迫我们的敌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虽然有这么多想问的,但她已经听出了,钟管家话中的告别之意,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想在最后的时刻,自己能陪伴在他身边。
“小姐啊,既然您已经有了决定,那,未来……答案,就靠您自己去探寻了……
我们一直,所有人都,永远,爱着,爱着,爱,您……”
在小盒子的外面,裹着两双手,最外面的钟管家的手,用尽全力的攥着。
姜玥芷感受着,那双粗糙的大手,一坎一坷仍旧是那么温柔,只是渐渐的,冰冷了……
当钟管家口中,微弱的挤出最后一个字后,手上再没有了力气,放开,垂下,彻底寂暗。
“钟伯……呜呜,钟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