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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青元见江火拿着银块,咬牙颤抖的模样,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于是招手道:“来人呐!”
“属下在!”身后的兵卒很清楚这位将军做事前的语气,即刻下马,拿过一副寒铁镣铐,准备在前。
头盔下始终看不清吕青元的神色如何,只听他敲了敲寒铁镣铐,懒懒道:“不错!小六子越来越懂本将军的心意了,给江监事戴上吧!”
说完,吕青元拍拍身上的甲胄,扶住小六子的马匹,准备翻身上马。
“将军……”小六子无奈的叹了一句。
军营里谁都知道这位将军平生不喜骑马,通常都是在半路累了之时才赶下部下,自己翻身骑马。
“怎么?没事的话,尽快给江监事戴上吧!”
吕青元疑惑的说着,望过一眼。
江火看清了此人的相貌,一张不肥不瘦的瓜子脸,与自己一样同样长着一双桃花眼,挺拔的鼻梁,皮肤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兵卒都白了那么一点,不过乍一看便觉得有些奇怪。
“是!”小六子无奈的点头,跳到囚车旁,把镣铐放到铁笼中,说道:“江监事自己戴上,小六子就不动手了,感觉你真是犯人似的。”
“多谢六子大哥。”江火抱拳,自己把镣铐锁在手上。
六子满意的笑了笑,便在江火的囚车旁慵懒的歇息起来。
一行人冒着炙热的太阳,翻过山头,一眼望遍,数百顶帐篷驻扎在前方的开阔砂砾地中,周围每隔五百米左右便设有一个瞭望台,上面站着两名手持弓箭的兵卒。
整整五十多个瞭望台,呈弧形向外散射出去,到了这里江火方才知道难怪没有民工敢逃离运河,有这五十多个瞭望台,逃跑的民工到了这里,便被放箭射死,即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全都放箭射死,便没人敢触怒大隋的军威。
江火追踪赵亮的行为很大一部分是在董其昌的刻意安排之下,那天这个向外散射的马蹄形山谷并未驻扎兵卒,所以江火才能安然通过。
囚车行驶到山谷中,吕青元命人把江火送至一间木屋中锁好。
傍晚的时候,两位兵卒给江火送来一碗热汤,一个馒头。
“将就着吃吧!咱这群兵卒和运河畔的民工的区别也就在于自由与不自由之间。”小六子亲自端着食物送到江火面前。
江火点点头,接过食物,像六子要了一盏油灯,便盘坐在木屋中,吃了馒头,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在这群兵卒的守卫之下逃脱。
便在此时他回想起董其昌别在他衣襟上的银针,借着黯淡的油灯取下银针,江火不明白这么细的银针既不能当做开锁的工具,又不能当做兵器,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咦?这是什么?”江火摸这衣襟处,感觉有些不自然。
伸手摸了半天,一张小纸片出现在手上。
只见纸片上写着“龙爪手。”三个字。
“莫非董老头的意思是想让我用那门爪法挣脱寒铁?”江火喃喃道。
不过转念一想哪有那么容易啊!这寒铁他试过了,比寻常铸造刀剑的材料可坚硬多了,就凭他丹田内那点微弱的真气是无法挣脱寒铁的。
入夜,江火盘坐在地,静静的回想着董其昌平时说过的每一句话。
不知不觉间他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现代社会中也有很多人修炼气功,取得成就者大有人在,江火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自己能修炼个十年八年的再凭借一身只手碎铁的本事从这里逃脱。
不过,在这种无我无他的状态下,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气球一样,真气从丹田处冲出,身体骤然变胖,而后又缓缓廋了回去。
他的骨骼也在这种状态之下变得奇怪。
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身体好像瘦了好几圈,轻松的就松下手上的镣铐。
“哐嘡!”
镣铐从他的手上脱下,江火惊奇的摸着自己了脸,顿时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吗?手掌上的骨骼柔软得好似面条,此刻无论谁见到他都不会相信这还是以前的江火。
“呼呼!”
真气收回,江火的身形再次恢复到正常的形态。
“原来是这样啊!”江火收好银针,将纸片在油灯上点燃,倒在身后沉沉的睡去。
“江监事昨晚睡得还好吧?”
江火醒来便出现在了这个营帐中,面前的吕青元将军一副好奇的望着江火的脸,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些什么。
“没蚊子在耳边叫自然睡得好,不过吕将军问在下这个做什么?”江火睡意惺惺的揉着眼睛,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打个商量。”吕青元嘿嘿一笑,看着江火的眼神有些怪异。
“什么商量?”江火问道。
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装,连唯一的打火机都送给董其昌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位将军利用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练了董老头的功夫,只要你把这门功夫教给我,除了放你离开之外,啥事都好商量。”吕青元看着江火洁白的双手,意思很明确,昨晚把江火关入木屋时他手上的镣铐还未去掉,今早派人去看江火的时候却见镣铐已经脱在一旁,江火的手也就变成这般洁白的摸样。
“唉!只可惜我都还未洗漱呢!”
江火摸着油兹兹的圆脸,不着边际的说着。
“好说,小六子带江监事去洗脸。”吕青元唤来六子,说道。
混着皂角洗漱了一下,江火感觉真是有些不对劲了,便向一旁的小六子道:“有盐吗?”
“这!”六子指着水缸旁的一个纸袋说道。
来到大隋江火一直用盐漱口,生活作风非常奢侈,在民工营时还被董老头嘲笑了好几回,说他浪费。
小六子望着江火用盐漱口的摸样,嘀咕道:“真是奇怪,吕将军也喜欢用盐漱口。”
“你干什么!”就在此时吕青元从营帐中走出,正见江火低头用盐洗漱,大吼道。
“漱口啊?很正常的,刚才六子都说你也用盐漱口呢!”
江火莫名的抬头,说道。
“好吧!洗漱完毕赶紧跟我说说你的龙爪手是怎么练的。”吕青元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纠正语气,转身往营帐中走去。
……
运河畔,季叔常与刘八道走进这间冒着烟的营帐,身后跟着几位小监工。
荆凤看到二人,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迎接:“民妇见过二位大人。”
“姑娘身子不便,不必行礼了。”季叔常微笑道。
“多谢大人。”荆凤站到一旁,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江火被捕之后她便一直怨恨着,只是自己身体不便,身为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什么。
“我听人说,宋有成那小子从你这抢去了几块碎银?没关系,这些银子你拿着,抢去的银子就当被狗吃了。”季叔常招手,两名小监工即刻拿过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满满的银子。
“这不是我的银子,请大人拿回去吧!”
听到季叔常的话,荆凤再傻也知道昨天自己银子被抢一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她板着脸,继续拿起针线,做自己的活计。
“既然不要银子,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不会耽搁姑娘太多的时间的。”季叔常命人收好银子,轻身走到营帐的角落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玩意,把玩在手里。
这些小玩意是江火打算给荆凤肚中的小孩准备的,江火前世就特别喜欢那些小孩子,知道凤儿姐有身孕之后便自己捣鼓了很多小孩的玩意,打算送给荆凤的孩子呢。
荆凤看着季叔常拿着江火制作的小东西,觉得很是厌恶,心神一分便被针刺到了手。
“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民女跟你走便是。”荆凤扔下手中的针线,并未作出任何防抗,在几名监工的带领下乘上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驶去,董其昌就站在道旁的一个角落里,杜思贤一脸愤怒的站在他身旁。
“大人!凤儿姐为何不听您的话离开啊!”
杜思贤哀叹道。
“我也不太了解那孩子的心思,估计是在等江火吧!”董其昌无奈的说道,昨日江火刚被镇守运河的将军带走,他便命人秘密的去接荆凤,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但荆凤不肯去,什么话也不肯说,只是自顾自的做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