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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小乙死有余辜!不怪你,听江哥的话,这件事是大伙动的手,你只是其中一个。”江火摸摸少年稚嫩的脸庞,把他脸上近乎崩溃的泪水擦干净。
“是吗?”
杜思贤咬着嘴唇,身上的背心都被汗水浸透。
“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注意一个叫赵亮的民工,一有什么动静立即通知我。”
江火拍拍杜思贤的肩膀,把自己从现代社会带来的录音笔交到杜思贤手里,这录音笔不仅可以录音,还可以听歌,江火在一个月前就教会了杜思贤使用,让他帮自己监听一些人。
“好!”杜思贤咬了咬牙,拿着录音笔,歪歪斜斜的走进一间营帐。
营帐中,江火一脸平淡的站在董其昌面前。
案上,烛火影影绰绰,如同舞女妖艳的裙摆,董其昌看着烛火良久不说半句话。
江火自然不敢先说,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油灯快尽的时候,董其昌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你自己解决。”
“无论什么手段?”江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董其昌说道:“别把事情搞太大就行了。”
“这个人是个棋子,处理掉!”董其昌拿出一张画像扔到江火的手里。
画像上的人长着毛脸胡须,厚厚的嘴唇,两眼细长,上面写着赵亮二字。
“是!大人。”江火应了一句,换上他刚来时穿的一件破烂的短衣,头部用黑巾蒙起。
不一会他出现在民工的营帐处,杜思贤被迷糊的从营帐中逮出来,江火直接把画像拿给他,指着上面的人道:“明日这个时候你把这人引到树林,能不能做到?”
杜思贤认出江火的声音,顿时惊呼道:“你是江……”
江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点点头,再次反身回到营帐中。
第二天,沟渠里消失了一个暴力的监工,民工干活的积极性反倒高了起来,才半天的时间就挖到一百多米,还在河道两边种上朝廷分发下来的杨柳。
江火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民工,并没有发现赵亮此人,他皱了皱眉头,挎着腰刀就往另外一段河道走去。
“江管事好!”
一旁的民妇向江火问好道。
“嗯,凤儿姐好。”江火笑着回了一句,继续向民工聚集的地方走去。
“民女有个请求。”
身后的凤儿姐扯住江火的衣角,憔悴的面容上满是委屈之色。
“凤儿姐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还有点事呢!”江火笑笑,便要转身。
“没事,您忙吧!”
凤儿姐叹了一句,忙摆手说道。
“嗯。”江火应着,往河道边走了许久都不见赵亮的影子,他忍不住向几位民工打听了情况。
“没来?”江火疑惑,转念一想,这赵亮恐怕已经把事情告知刘八道等人了,不过也没什么,只要在刘八道找麻烦前把赵亮做掉,就算他们口舌再怎样流利都拿江火没办法。
“凤儿姐,你还有什么事吗?”江火回到民妇身旁,心想这位前几天才来服徭役的妇女肯定有什么麻烦,自己能帮还是尽量帮一下。
“民女……”
“民女能不能到江管事手下干活?”凤儿姐憋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我叫底下的一个人跟你换换吧!”
江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凤儿姐一介女流恐怕是看到江火手下的人做活轻松才提出如此请求,他招手指着前方河段上的民工喊道:“嘿!老张,你过来这里干活,帮这位姐姐换一下。”
“行!”
老张闷声的回了一句,提着锄头就赶了过来。
“走吧!”江火帮这位妇女拿起地上的东西,往一旁的沟渠走去。
到了自己管辖的沟渠段,他忽然停下脚步,愤怒的说道:“是谁把你招来这干活的。”
“是,是张大人。”凤儿姐迟疑的说道。
“张小乙?”江火问道。
“是。”
江火挥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把她手中的东西也放到一旁,扶着她的手道:“凤儿姐,你丈夫还在吗?”
“没了!”凤儿姐有些诧异,不过也是任江火扶着她。
“嗯,我知道了,你先待在厨房阿姨们身边,待我处理完一些事,会送你离开的。”江火在前两天就见到这民妇有些不正常了,今天再次看到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孕妇。
“这边走。”江火小心翼翼的端着她的手,帮她提着漆黑的裙摆。
“刘大婶,这位荆凤姐姐先安排在你们这儿可好?”
凤儿姐,原名荆凤,江火也是了解了这个女子乃是战国时期楚国的后裔才多了解了一下,走到一处营帐,示意荆凤跟这群煮饭的妇女打招呼。
“噢?闺女啊!都好几个月了吧?”
刘大婶望着荆凤的肚子,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把她拉进营帐里。
“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底下的人,估计天快黑了。”江火拜谢了以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朝廷给的俸禄,巧妙的递到刘大婶的手里。
……
“事情怎么样?”江火把杜思贤叫到树林中,低声问道。
“大哥,赵亮消失了。”
杜思贤紧张的哆嗦着,两眼间有些游离。
从杜思贤的脸上江火意料到事情恐怕有变,他认真的看着杜思贤的眼睛,两只手用力的拍在他肩膀上问道:“小杜别紧张,跟哥说他到底去哪了!”
“大哥,刘大人说过不杀我的,您就别为难我了。”杜思贤咬牙,一脸挣扎的说道。
“哼!刘大人不杀你?那也只是他不杀你,季大人会放过你吗?你把赵亮的去向告诉哥,几个大人那里的事交给我,我保你不死!”
江火方才一见到杜思贤就已经知道他安排的诱杀计划已经失败了,为今之际就只有把赵亮逮出来,先杀掉,这样就死无对证,在古代判一件案子,没有几个证人是不行的。
除非那人是当地的刺史,拥有监察权,刺史说谁有罪,那他一定有罪,否则在运河死几个人,没有县官和监察官员在场,顶多算个意外死亡。
听了江火的话,杜思贤一下惊醒,忙说道:“赵亮已经在回汴州的路上了。”
“唉!”江火满目愤怒之色,一把扯下身上的衣袍,扔在地上,说道:“穿上这身,去董大人的营帐里拿一顶帽子,给我装两天的监工!”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不装,我俩都得死!”江火断然道,提起腰刀,几个闪身便从此地消失。
傍晚,江火悄悄的走到马房,看准一匹比较瘦弱的马,拉起瘦马就往官道的方向跑去。
“事情紧急,若不能杀掉赵亮,这件事恐怕会被汴州河段的刺史知道,到时候董其昌也会有事。”
江火狠狠的抽着马背,选择这匹瘦马,他是看准了的,这样看似只有肌肉的瘦马,耐力和爆发力都无可挑剔,而那些肥肥的马已经形成了惰性,跑不出几里。
“吁!”
江火勒住缰绳,下马查看地上的印记。
“咦,用的竟然是马车,看来这老小子真不怕死啊!”江火摸摸地上的泥土,发现马车刚走几个时辰,眼中的凶光一闪而没。
黑夜里,他第一次从运河边走出来,看不清周围的风景,不过却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