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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想必是回心转意了?”贺连诀笑着问道。
杨广挥挥手道:“剩下的事情就不劳贺执典费心了。”
贺连诀会意,当即点点头径直离开了杨广的临时寝宫。
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杨洛秋就被杨广召唤到了临时大殿之上。
杨洛秋心中很是纳闷,不知道父亲为何这么晚要召见她,只好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父亲,等待他先开口。
杨广缓缓踱步,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息。杨洛秋看出父亲为难的神情,不由一笑道:“父王,您今晚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给女儿说说就是。”
杨广抚摸着杨洛秋的秀发,缓缓说道:“女儿,你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吗?”
“父王,你在说什么呀?”杨洛秋一愣,不由莞尔一笑道。
“不,寡人没有开玩笑,洛秋,你认真回答我。”杨广正色道。
杨洛秋对于自己父亲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他鲜有如此严肃的时刻,他有时会大发脾气,有时也会随意开玩笑,但是像今天这样的确很是少见的。
见此情形,杨洛秋也收起了笑容,问道:“父王真的要我说实话?”
杨广点点头,用一种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杨洛秋凄然一笑道:“如果与那些颠沛流离、贫困潦倒家的孩子相比,我应该是多么的幸运啊。可是若与那些幸福美满,父母相爱,兄妹相亲的家庭相比,我又是多么的不幸啊!父王,你真的爱过我的母亲吗?你又真的在乎过我吗?”
杨洛秋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刃插进了杨广的心中。杨广笑了,尽管这笑容之中夹杂着很多苦涩的意味。
“洛秋,你说的没错,寡人的确不配做你的父亲,但这就是命,就像寡人没法选择一样,你也没法选择,生在帝王之家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啊。”杨广说道。
“没法选择?若是父亲当时不当这个皇帝,那我们不就可以过上平平淡淡,一帆风顺的生活了吗?”杨洛秋说道。
杨广嘿然一笑道:“平淡?一帆风顺?女儿,你太过天真了!当初我如果不要这个皇位,被人就会要,可是别人如果一旦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就算他会,他手下的那帮人也不会。世人都说我抢了我哥哥的位置,可他们可曾知道,我抢的不是位置,是命!是我的性命!也是你们的性命!是所有和我相干的人的性命!你以为放弃权力就会云淡风轻,就可以策马人生了吗?不!你只会从此生活在夹缝之中,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在你头上踩上一脚!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才要抢!”
杨洛秋默默听着,突然间感觉自己真的是太过天真了,这些问题她都没有想过,她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公主,会遇上怎样的事情。
她走过去,轻轻地攥住了杨广的手,杨广也把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继而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这个父亲是不合格的,你现在恨我,想必将来会更加恨我。”
“父王,你为何这样说?”杨洛秋惊讶问道。“因为寡人要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一件你不会情愿的事情。”杨广说道。
“什么事情?”杨洛秋问道。
“我要你去见李白衣和仙尊,让他们将木雨婷带走,但是......”
杨广还没有说完,杨洛秋却抢过来说道:“但是要我请求他们不要去为难于你,是吗?”
杨广的眼神闪烁,在躲避着自己的女儿。
杨洛秋无奈地笑着摇头道:“父王,你是认为我与白衣认识,所以他不会为难于我,这样也就不会为难于你了,是吗?”
“我的命不足惜,我担心的是整个大隋。”杨广说道。
“那您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女儿!”杨洛秋突然大声质问道。
“我.....”即便是天子,此时的杨广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愧疚之情,虽然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女儿,隔阂依然存在,但让一个姑娘去承担这一切,而自己要躲在后面偷生,这样的事情时任凭一个男人都会觉得脸红的,杨广自然也不例外了。
杨洛秋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她笑着对杨广说道:“父王,女儿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您会如此对待我和母亲,既然要我去,女儿没有什么可说的。雨婷姐姐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白衣或许也不会放过我的。但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想这次临走之前问问父亲,母亲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您如此的对待她呢?”
杨广背过身去,良久之后缓缓叹息道:“女儿,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是的,就算是女儿最后一个心愿吧!”杨洛秋说道。
杨广深深叹息道:“好吧!既然如此,寡人就告诉你吧!”
随即,整个临时的大殿之上除了杨广说话的声音之外,似乎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杨洛秋就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听杨广诉说自己和母亲的故事。最后萦绕她心头多年的疑团终于揭开,原来这一切不是因为独孤伽罗,而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一直怀疑母亲与太原留守使李渊有了情愫。
杨洛秋的身体没有动,却开始颤抖起来,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的母亲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她从小最敬佩的人,她可以容许杨广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却无法容许这样的,在她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的诋毁和侮辱。
“父王,难道您真的认为我母亲会是这样的人吗?”杨洛秋凄然问道。
“故人已去,现在寡人怎样认为还重要吗?”杨广苦笑道。
“好,洛秋明白了!既然我们母女活着对于您和大隋来说就是一个污点,也许洗脱这个污点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死亡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洛秋也不等杨广开口,而是转身径直离开了。
杨广看着杨洛秋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是他依然要极力在心中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此时的天尊与李白衣已经来到了风翼城中,这座城池与常水城和烈晶城不同的是,有着各种参差不齐的民房,只不过这民房之中却并没有什么人住。而在这大街小巷之中都充斥着一股股凌冽的疾风。若是没有法术的人,还真的很难长时间逗留在这里。
“仙尊,咱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找寻吗?”李白衣走在街中央问道。
“哈哈!放心吧小子!有我在不是我们躲他们,而是应该他们躲我们才对的!这帮家伙谁敢跟老夫作对?就算是元灵王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想必他们早已经都躲了起来了吧!”仙尊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走着。
“仙尊,您走慢一点啊!这样我们岂不是很容易错过雨婷的位置吗?”李白衣连忙跟上问道。
“嘿嘿,白衣,你真当我仙尊老了不成?这里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有!若是有人,那气息早已经被老夫察觉了,你难道忘了老夫可是堂堂的仙界之主啊!所以这里根本不用管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帮你发现雨婷在哪里的!”仙尊笑道。
李白衣知道仙尊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不太着调的,但是却诚如他所说,仙界之尊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所以自己也就无需多问了。
随即两人继续前行,突然间仙尊却停了下来,大声说道:“别动!”
“怎么了仙尊?”李白衣以为仙尊察觉到了埋伏的敌人,当即将太虚宝剑抽出。
“这里有人了!”
“真的,在哪里?仙尊你是怎么发现的?”李白衣惊讶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用眼睛看的呀!”仙尊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腰来向前一指,原来真有一个妙龄女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公主!”
李白衣认出了对面的女孩正是杨洛秋,不由大吃一惊。
“公主?什么公主?大隋朝的公主吗?那不就是杨广那狗皇帝的女儿了?”
李白衣不去理会啰啰嗦嗦没完的仙尊,而是径直跑了过去,发现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正是杨洛秋。
“白衣.....”杨洛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感觉无颜说什么了。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白衣奇怪问道。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的。”
“等我?”
杨洛秋看看李白衣身后的那个白白胖胖的老人,当即猜出一二,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仙尊了吧?”
李白衣随口答应,然后又继续问道:“洛秋,你还没有说究竟为何在这里等我呢?”
杨洛秋凄然一笑道:“我是来赎罪的。”
李白衣眉头一皱问道:“赎罪?你有什么罪?”
杨洛秋回答道:“我忘恩负义,你们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出卖了你们,难道这不是罪吗?雨婷是我的结拜姐姐,可是我现在却利用她的昏迷不醒来要挟你,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谢罪吗?如今雨婷姐姐就在这风洞之中,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将她救走的。”
“不对吧,小姑娘!”没等李白衣开口,这边仙尊却在后面发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