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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伊岚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说什么?”弥昂劈开一把生锈的重剑,接着将对方斩落。
“刚才那个女孩暂时用灵魂去感触这个世界,不过她刚才碰上麻烦了,还有另一个存在也在观察着这里,应该是那个所谓的‘第七子’,尽管他只是用部分的力量延伸于此,不过她也很难应付,我刚才帮她击退了对方,但他的力量确实非常强大。”
“要去杀了他吗?”
“现在的你们这点人可做不到,而且他现实的躯体离这里还很远。”
“明白了。”用盾面击碎一柄长矛并将对方拦腰截断,弥昂知道现在他们不可能贸然去找腐化者们决战,因此得先解决眼下这些敌人,然后让公爵能召集足够的部队才有机会战胜对方。
朱莉亚全力对抗着植物中腐化的能量,她双手按在地上,身边的草地时而枯萎时而茂盛,存在于一个独特的循环之中,而当四周的长草将自身的生命力推上最高峰,茂盛到足以淹没半个人的时候,朱莉亚抬起双手摊开,一片翠绿的能量在她的指尖涌动着,四周繁茂的草地回归了平静,既无不合季节的茂盛也没有失去生机的枯萎,以朱莉亚未中心,这种平静的波动扩散开来,在途径空地上那些被腐化能量操控着混乱的藤蔓与根须时,那些异变的植物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不再阻挠着骑士与他们的战马。
骑士们终于能摆脱被遏制的势头,将前后脱节的战线在集结的冲锋下重新聚集起来,冲击着腐化骑手们的队列,将武装逊色于骑士们的瘟疫骑手的队伍几乎撞散成两段。
玛格丽塔注视着远方的森林,刚才轻微的接触让她知道对方的位置距离还远在森林的另一端,但令她奇怪的是眼前的腐化现象明显是他们已经散布过腐化而造成的,而对方如果早就准备在此伏击并用鸟的眼睛注视着这里,那他为什么要返回森林而不是继续扩散腐化,也许他还在准备着什么?
玛格丽塔不再细想,振作精神准备帮助骑士们击溃尚在抵抗的敌人,在魔法与骑士的交击下,瘟疫骑手们呈现出压倒性的不利局面,这使得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的逃走遁入森林之中,围在弥昂身边的瘟疫骑手们支撑稍长一些,因为腐化之斧散发的诱惑吸引着他们,但意识到再留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后,瘟疫骑手们不甘地劈出最后一击,转身试图离开战场,但脚程远比他想象中更快的都法迅速追上,弥昂从背后将其斩杀,而一旁更多的骑手们正在逃离战场。
弥昂看着他们像幽灵一样逃入森林之间,当最后一个瘟疫骑手消失在森林中间时,在村中点燃的烈焰下,那些腐化的植物已经枯焦炭化或是化为堆积的余烬,而火苗向着四周还能点燃的植物噬咬着,不过看起来很难再引起一次大火了。
收剑伫立,弥昂环顾四方,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公爵摘下沾满血迹的头盔催动战马向弥昂走近,用带着些敬意的语气说道:“我记得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寻找到圣杯了,能得到来自你和女士的支持,这是我的荣幸。”
圣杯骑士?弥昂楞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摇摇头让伊岚不再赐予神力,他身上的白色的光辉也很快消失了。
“我想公爵阁下误会了,这只是护佑的法术,我还并非真正的圣杯骑士。”弥昂说道。
公爵眨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已经与凡人无异的弥昂,自嘲般笑了笑,旋即说道:“是我错认了,不过有你以及两位女士的帮助,这依然是我们的荣幸。”
“阁下,我们是来找您的。”玛格丽塔靠近过来,之前在与腐化灵魂的接触让她精神与体力消耗不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更隐约展现出圣杯少女潜藏的力量,让人感到些许压迫。
“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公爵并没有受到少女气势的影响,对于对方前来的原因,他也隐约猜到了。
“正是为了这些。”玛格丽塔挥手扫过满是尸体的平地、烧尽的村庄还有阴冷的森林深处,眼前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诉说着这里经过了怎样可怖的洗礼。
“抱歉,是我们无能。”公爵苦笑着叹息一声。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被腐化者吗?”玛格丽塔问道。
“确实是第一次,尽管我之前有猜测过,因为野兽的攻击比它们昔日展现得更加狡诈和富有战术性,而且还有更多被污染的怪物踏上战场,但我们一直没有证实,因为森林已经越发难以靠近了,现在只剩下一些主要的道路还可以通行。”
玛格丽塔点了点头:“仅仅靠你们是对抗不了他们的,因为有真正被混沌召选的敌人潜伏在阴影中,并且在不断地散播着腐化,直到所有人都在他和他的黑暗神明面前匍匐倒下为止。我和我的妹妹会帮助你们对抗他们。”
“我们会竭尽全力,愿那位女士保佑,您随时可以吩咐。”公爵向她行礼致意,此刻玛格丽塔并不仅仅是代表她自身的意志,某种意义上她就是在为湖之女神代言。
“很好,告诉我你们关于这里都知道些什么?”玛格丽塔虽然看到的远比凡人更加深入,但她依然询问道。
公爵与骑士们面面相觑,将他们前往这里的行程经过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包括他们在村庄外的观察和混沌腐蚀造成的诡异现象。
当然提到了那个被腐蚀的人最后说出的词语——“嘉年华”,当这个词令玛格丽塔皱起了眉头,而弥昂观察到维克托的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你知道什么?”弥昂想帝国使者问道。
“嘉年华……确实有这样一个嘉年华,但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维克托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发颤,他曾经也在帝国的军队服役,对抗过野兽人,地精部落,北方的劫掠者们,经历的战斗也不在少数,但在想到混沌那些莫名的可怖时依然会感到畏惧。
纳垢的嘉年华,和奸奇的万变马戏团相似的流传在旧世界的近乎恐怖故事般的存在,那些恶魔们高奏凯歌将混沌的恐怖深入每一个凡人的灵魂中间。
“在塔拉贝克领,瑞克领都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人看到浓雾中巨大的,被瘦弱的病马拖着的车队,而那些几乎被疫病毁容的人邀请他们一起狂欢,有些人跑走了,另一些人再也没被见过,而车队抵达的城镇,完全被瘟疫与疾病腐蚀,最后被猎巫人们烧了个干净……”维克托将他所知的全部说出,有许多骑士并未听说过这些故事,为之感到些许惊骇。
第七子,纳垢嘉年华……弥昂思索着,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恶魔们也愿意为之效力,那我们确实面对着一个比想象中更可怖的敌人,他们已经在力量上占据了优势,而且他们还一直隐藏着,等待着我们精疲力竭的时候。”玛格丽塔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公爵有些不安地说道。
“收缩全部可以动用的力量,不要分散,做好决战的准备。”
“但如果对方一心隐藏和我们消耗下去,最后恐怕即使蒙特福特变为死地,它们也未必会主动进攻吧?”
“不,他们会主动进攻的,因为我们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在他们交谈的同时,许多骑士依然在清理着战场,将尸体堆积在一起准备焚烧。
奥兰多将一个厚实的瘟疫骑手拖向火堆,在尸体盔甲松动的时候,骑手胸前的粗陋盔甲脱落,露出其污浊的躯体来。
奥兰多一时间愣住了,不远处弥昂靠近问道:“怎么了。”
奥兰多指着尸体上三个徽记交织着,这些纹章刺青象征着生,死和腐烂的本质,交织成一个向着中心的独特印记。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但是,是哪里呢?”奥兰多拍了拍头,努力回忆着。
而在远方的巴斯托涅,加龙洛特城堡内,贝拉正把滚烫的热水倒进高脚杯里,闻到蒸汽里冒出来的刺鼻恶臭,皱起了眉头。树皮和药草在热气腾腾的液体中打转。
侍女环顾四周,确保加龙洛特城堡的厨房里没有人在附近,然后,她从衣服的一个褶子里抽出一个口袋,小心地解开。
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看起来被某种绿色的锈迹布满的碎片,小心翼翼地不被碎片划伤,她把碎片放在冒着热气的酒杯中一小会,然后放回袋中,又把它藏在衣服的褶子里。
她从架子上拿起一只软陶罐,打开壶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偷偷地看了看周围,把手指伸进浓稠的糖浆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从指尖吮吸着蜂蜜。
两个憔悴的老仆人拖着拐杖篮子走进厨房,篮子里装满了脏兮兮的蔬菜,贝拉忙得不可开交,舀出大量的新鲜蜂蜜,搅拌到热气腾腾的高脚杯里,然后再把罐子放回架子上。
她走到脸盆前,把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取下围裙,把它挂在一个木架上,伸手把露出的头发塞回头巾下,把裙子的褶皱抚平。
她对自己的形象感到满意,举起盛着热气腾腾的高脚杯的银盘子,开始向西穿过城堡,朝着加龙洛特男爵的房间走去。
侍卫推开了为仆人准备的侧门,贝拉点点头表示感谢,进门的房间又闷又暗,窗帘把窗户都遮起来了。
安娜夫人也在那里,她穿着一件飘逸的深紫色长裙,头发盘成一圈,她在和一位上了年纪、穿着黑衣的医生低声交谈,这位医生近来是她的常客。
他们说话时,加龙洛特男爵正在卧室里休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贝拉走了过来,打算匆匆从他们身边过去,把那只冒着热气的高脚杯放在公爵身边的侧桌上,这时她听到了他们的话。
“恐怕摩尔已经在呼唤他了。”安娜夫人说道,她的脸绷得紧紧的,脸色苍白,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拜托,以女士的名义,你一定能做点什么。”
“我也不明白。”佝偻着腰的老医生摇着头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应该已经看到了改善。这个……很遗憾,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夫人,就好像某种不洁的疾病从外面折磨着他,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每天都在喝你吩咐为他准备的药水,。安娜夫人说,她的脸绷得很紧,充满了悲伤和绝望。贝拉低下头,匆匆从那位夫人身边跑过。
“你这姑娘。”医生突然说着朝她挥了挥手,贝拉愣住了,抬起头,“到这儿来”。
贝拉弯着膝盖微微行了个屈膝礼,小心翼翼地不把热气腾腾的高脚杯弄洒了,她走近医生。
老人用干枯的长满老人斑的手从银盘里举起高脚杯,举到鼻子底下。在贝拉看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显得既严厉又残忍。
“你在药水里加了什么?”他问道,声音有些紧张,而安娜夫人严厉地看着她,她那完美无瑕的脸和拔过的眉毛使她原本柔和的脸变得冰冷起来,贝拉在他们那严厉的目光下退缩了。
“我的主人?”她结结巴巴地说。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姑娘。你在这药里放了别的东西吗?”安娜夫人斜倚着身子闻了闻。
“是的,我的夫人,”贝拉匆忙地说。“我每天早上都往我主人的药水里加一匙蜂蜜。我希望这能让我的主人更满意。”她有些畏缩的眼睛向那正怒目而视的医生看了一眼。“我希望我没有做错。”
医生那严厉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微笑着,把高脚杯放回到银托盘上。
“不,姑娘,你没有做错。加龙洛特男爵确实很幸运,因为他的仆人都很爱戴他。”
贝拉避开了他们的目光,脸涨得通红,又行了一次屈膝礼,她急忙退下了,离开了加龙洛特城堡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