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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广州博济医院产房里此时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撕心裂肺。刚刚推进产房的赵小婉此刻正在经受着人生中最为痛苦和幸福的时刻,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赵小婉和黄柯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产房的门外站着赵庭辉和其他的一干人,此时作为哥哥赵庭辉的内心除了焦急外,还带着一丝对黄柯的怨恨,这个妹夫无疑是干大事的人,可他却缺少对自己妹妹的关怀,北伐开始后,除了十个月前回来一趟外,黄柯几乎没有向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写过一封信,甚至连一个问候都没有。
妹妹嫁给了黄柯,倒有点像是守活寡,这一点让疼爱妹妹的赵庭辉对黄柯产生了一丝怨恨;再加上黄柯推行的土地政策让赵家在农村的很多土地受损,利益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些都让气度极小的赵庭辉对黄柯颇有微词。
不过赵庭辉到底也是一个明白人,黄柯是一棵大树,靠着黄柯自己的生意现在有了很大的起色,自己和傅望山现在是广州商界上的驰名人物,两人的生意现在是出奇的大。
半年前,赵庭辉还从英国买了一辆奥斯汀轿车,彻底告别了马车;虽然昂贵的汽油让他的出行成本大大增加,不过这一切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再说了,他现在还是能够负担起这些钱。
正是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赵庭辉对黄柯这个妹夫才会有非常复杂的一种情感,和自己的妹妹不同,有时候他甚至黄柯能够打一次败仗。
博济医院的大门停靠在赵家的奥斯汀轿车,司机阿福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打盹;阿福他穿着黑色的翻领青年装,头上戴着一顶同样黑色的帽子,这一身打扮让他很容易和其他干活的下人区别开来。
靠近奥斯汀轿车停靠在两辆军绿色的三轮摩托车,旁边的避雨棚里,四五个穿着黑色翻领国装的青年男子打着同样黑色的雨伞站在那里,胸口的国民党党徽表明了他们特殊的身份,腰里头鼓鼓的东西和锋利的眼神表明,他们是来自军队之类的纪律性极强的部门。
产房里,在护士的精心包裹下,刚出生的婴孩停止了啼哭,一切完毕后,医生和护士走出门笑着对赵庭辉说:“赵先生,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赵庭辉听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急切的问道:“我现在能够进去看看我妹妹吗?”
医生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行,等一会吧。”
躺在病床上的赵小婉显得有些虚弱,在怀孕前她一度吃了大苦,一度高烧烧到39度,不过她为了孩子的健康并没有去服药,坚持用物理方法退烧。孩子出生后,她饱含着深情看着刚刚出生的这个小生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是她一生之中最大的财富,这句话对赵小婉也不例外。
“能让我看看吗?”赵小婉用一种极低的语调对护士说道。
护士把小孩报给她看了看,赵小婉看了后笑道:“长的像他的爸爸,和他爸爸一样好看。”
护士有些不解,显然她还不知道,她怀中婴孩的父亲正是北伐军总司令黄柯。她边随口问道:“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有过来?”
赵小婉淡淡的说道:“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
护士想要再说几句,不过看着赵小婉欣慰的眼神,她也就不再说了。赵庭辉没过多久进来了,和妹妹闲聊几句后,门口忽然有护士敲门说有人找他,并且那人就在门口。
“你告诉他我现在什么人都不见,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可那人说他们是上面的人派下来,让你务必去一趟。”护士说完就走了,赵庭辉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但是“上面来的”这几个字却是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事情就喊护士,我去去就回来。”对妹妹安慰几句后,赵庭辉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两名穿着黑色翻领国装的男子站在那里,看到赵庭辉后,站在左边的一个国字脸的男子上前说道:“赵先生,我们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我们领袖有事请您去一趟。”
“你们的领袖是哪一个?”赵庭辉不知道自己和国民党还有什么联系,他有些犹豫。
“去了您就知道了,请吧赵先生。”那个国字脸青年很有礼貌,但态度也很坚决,赵庭辉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初黄柯为了制约亲属的特权,就让他的私人武装卸下了武装,没收了他们的枪支,现在看来这是一件并不明智的举动。
“好吧,那你们去把我的司机喊过来。”
“赵先生,您还是坐我们的车吧。”国字脸的青年看着外面的天气说。
赵庭辉不敢反抗,但是他的内心里却是憋着一团火,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精明让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
坐上几名男子的三轮摩托车后,方脸男子手一挥摩托车忽然发动,还没有坐稳的赵庭辉猛然一下差点摔倒,紧接着两辆摩托车先后向大路开去。
黄柯对薛伯陵这个名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个头不高的将领是抗日战争中歼灭日军最多的一个将领,抗战中的大会战他基本上都参加过,只不过此人后来坚守海南岛被解放军打败。
黄柯坚信,此人的那次溃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环境所致,他本人的指挥才能和军事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现在听了他对未来决战的分析,黄柯很欣慰,此人一样可堪当大任。
“好,分析的不错。薛伯陵我看你不适合在警卫部队干,倒是挺适合在参谋部当值,你从明天起就到参谋部报到吧。”黄柯说完,
“报告司令,我有一个请求。”薛伯陵面色冷峻的向黄柯说道。
“喔?还有请求?”黄柯有点诧异,“说说看,今天我是破例了,那就干脆再破一次,你说说看。”
“是!”薛伯陵立正说道:“司令,如果您想调换,我想去前线当一个连长,或者一名排长,甚至一名班长,总之,司令我想去前线。”
黄柯没有说话,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警卫部队的军官一下子提到参谋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想要去前线当一名基层军官,要么是此人真有上战场的心,要么就是此人特别聪明;通过这种方式,无疑这个小军官进入了最高司令的视线。
“薛伯陵,不要造次,违抗军令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坐在旁边位置的一个分管警卫部队的长官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年纪轻轻的军官竟然这样无理和出风头,实在让人看不下。
黄柯挥手示意那个军官不要再说,他心里倒是愿意相信薛伯陵是真的为了建功立业,想要去前线厮杀,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这种义气的冲动?
“好,薛伯陵,我把你调到前线,让你干一个连长,你要是能够干的好,我将来把你升到营长、团长都行,要是想要卖狗皮膏药,就趁早滚蛋。”
薛伯陵听到黄柯这番话,心里头觉得顿时提气不少,他立正说道:“司令请放心,我绝对不给您丢脸。”
“好,勇气可嘉,革命需要一大批你们这样的热血青年,去吧!跟指挥部说一下,明天就把你调到前线去。”
说完,黄柯继续讨论着如何在哪里决战的问题,当所有人都以为黄柯同意薛伯陵的观点时,黄柯却淡淡的说:“要我看啊,军阀和咱们根本没有决战的可能,因为军阀的军队闲散无常,并且派系众多,想要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兵团决战几乎不可能;除非届时我们打到东北,张作霖的部队可能会和我们打场像模像样的仗,不过也不一定,张作霖这个家伙带兵也不行,部队也是一盘散沙。我刚才看了敌情通报,说张作霖的坦克车和飞机都开过来了,准备在武汉和我们决一死战吗?我告诉崔武,我们现在还没有正规的装甲坦克部队和空军;现在好了,已经有人送过来了,这一仗结束我们就会有坦克车和飞机了,张作霖既然这么想送东西,我们不要也不合情理?”
黄柯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所有人哄的一下笑开了。
“我听见你们刚才讨论的时候还说他们的坦克车怎么对付?我看是多此一举,我现在定一个总的调子,作战计划就不替崔武定了,他自己在前线肯定比我们清楚,就告诉他,武汉这一仗,一定要把吴佩孚的主力全部吃掉,还有,把张作霖的几万部队也都打散,让他知道他这个海陆军大元帅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完,黄柯挥挥手道:“你们都去布置吧,现在最紧要的是保证各路军队的后勤保障,都去忙活吧,散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