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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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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冢山下,北河城。

    客栈的伙计神色紧张的偷看着眼前的房门。

    三日前,这几间房便入住了一批神秘的客人。

    这些家伙个个凶神恶煞,都是黑衣斗笠的打扮,一看便不是好人,令人不敢接近。

    而他们的行踪更是诡秘。按理说,这些人出手大方,一来便把整家客栈包了下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一人或是两人宽敞的使用一间房间。却只使用了楼顶最靠里的四间房间。二十人每五个挤在一间房里过夜。

    每到清晨,领头的大汉便会带上几人出门不知所踪,直到傍晚方才回来。

    而剩下的人留在客栈也不休息消遣,而是一到白天便全都聚在一间房里,不知干些什么。

    他们入住的第一天,这些人便打下招呼,除了送饭之外,这家店内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他们。

    起初大家还没有当回事,毕竟大家都是在饭店里工作的服务人员,每次进出房间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自然不会听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说话。

    于是第一天时,有一个伙计进房间,前去送水便被打了一巴掌。

    从此以后店里的伙计们也巴不得离这群怪人越远越好。每天都轮流订下一人值日去给他们送饭。

    而其他人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就各自休息去了,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今天傍晚轮到这个伙计送饭,他忐忑不安的走上楼顶,敲了门。

    终于,过了好久,门被打开。

    他看见房里的窗户全被关得死死的,没有一丝亮光,这些大汉们也不点灯,而是就着幽暗围坐在一个汉子周围。见他进来,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这一幕对于小孩子的杀伤力毋庸置疑,即使在室内,剑秋也感到了极具的威慑力。

    伙计干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

    “各位大爷,该用饭了。”

    给他开门的汉子吩咐道:“把饭菜放在桌上便离开吧!”

    “是。”伙计应了一声,动手摆起了桌子。

    他偷眼看去,只见众大汉围住那人脸色煞白,好像死人一般。他刚看了一眼,便有人喝道:

    “看什么?当心你的眼珠子!”

    “是!”伙计赶紧收回目光,陪着小心把饭菜摆完。那人又催促道:

    “摆完了还不快走?”

    “就走!就走!”

    伙计忙不迭地走到门口,“砰!”的一声,门便被关上了。

    “王八蛋,看样子就不是好人,迟早不得好死!”伙计走在楼梯上,一边走一边恶毒的诅咒着。

    “怎么样,这群蛮子讨厌吧!真想把这群家伙揍一顿!”

    楼梯拐角,另一个伙计看他下来,赶紧给他打招呼。

    伙计认得他就是第一天被打的那个,于是嘲笑道:“你就别吹了,那天你被打了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

    “谁说的!老子只是看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唉呀,别解释了。我看这群家伙也不顺眼!”

    那伙计一看这是同道中人,也有些按耐不住,凑过来,兴奋的低声说:

    “别窝火了!告诉你吧,老子已经在这群王八蛋的饭里下了泻药,今晚我就让这群混蛋拉死在咱店里!”

    “你疯啦!”

    小伙计大惊失色:“

    让老板知道了还不打死你?”

    “怕什么?”

    这家伙倒是满脸不在乎:

    “我已经想好了,等这群混蛋拉到虚脱的时候,我就去报官!这群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天我去送茶时就发现了,这群王八蛋包袱里有金属的声音,不是银两就是兵器。只要我报了官,这群王八蛋就自身难保了。我也能挣几个赏钱花花。咱老板谢我还来不及,还敢打我吗?”

    小伙计眼珠一转,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又有些害怕的说;

    “万一他们就是一群商人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正经生意人他们干嘛神神秘秘的?再说了,官府可不管你是不是生意人,只要你有钱,进了大堂还不刮你几层皮吗?”

    …

    这群大汉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被一个客栈小伙计给暗算了。他们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堂主,这次可真是太险了!”

    如果剑秋在场,一眼就能认出房间里中间那人一脸胡须,满目凶光,不是今早的络腮胡又是谁呢?

    “可惜,这次有四个兄弟死在了斗战明王手里。这老贼果然厉害!”

    络腮胡并没有把自己出卖部下的事情说出来。

    但他不是因为愧疚。

    在他看来:这几个人作为组织的一员,自然应该为了任务牺牲生命,这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自己,临阵脱逃也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自己是今天行动五人中道行最高的一个,在大家面临团灭危机的时候,也是最有可能活着把情报带回来的人。

    他卖友求生,也是为了传递情报并带着支援卷土重来,这才是他对于任务的价值。

    而那四个部下的价值在于牺牲性命换取情报的传递。这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堂主,您是说今晚我们再去一次,您有把握吗?”

    一个部下听了络腮胡的计划,不禁有些怀疑:

    “那老贼当年的名声多大?可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啊!不如咱们回报铁尊,请他老人家出手……”

    “不必…”

    络腮胡道:

    “今日我与这老贼对过一掌,以他当年的威名,竟然杀不了我!这便足矣说明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力敌万军的斗战明王了。

    我想他应该是在当年那场大战之中受过重伤,法力大减。

    今日咱们搜索神冢山被其发现,此人惊恐之下定会逃跑,咱们便前功尽弃了。

    大家放心,这次我出来时,铁尊大人曾赐给我一件宝物。

    此宝珍贵之极,我想就算是那老贼,不知情下也得中招。加上咱们出其不意,施以突袭,成功的机会极大!”

    众人听他这般自信,也是士气大振。一想到他们心中视之为神的“铁尊大人”已经赐下了宝物。在他们心里,即使是斗战明王,恐怕也难以对付。于是纷纷同意了他的计划。

    于是众人吃过晚饭,只等着重上神冢山,夜袭林北歌。

    可是他们却不曾想到,就在这密封的窗外,有一双虎豹般的眼睛,已经把他们所有的秘密都揽入了自己的双眸之中。

    …

    傍晚,剑秋正在石室中练气。

    石门忽然打开,睁眼一看,林北歌正站在门口,望着他若有所思,就像是在看着一条咸鱼。

    剑秋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跳起来问道:“你这样看着老子做什么?”

    林北歌被他打断了思路,反而和颜悦色的向他走来,那张粗糙的的老脸上罕见的表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来。

    两年多来,剑秋很少见过这怪老头从自己笑过,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急忙缩到一旁,叫道:“你…你别过来,你想干啥?”

    林北歌边走边笑:

    “别害怕嘛,小子,你知道今天上山来找死的那群混蛋是什么人吗?”

    剑秋吓得边躲边说:

    “我…我不认识呀!”

    林北歌强颜欢笑,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跟着那个打头的混蛋去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在山下的城里。

    所以我断定他们今晚必定还会上山来找死。到时候我老人家可有些小事要你帮忙。”

    剑秋赶紧撇清:

    “帮什么忙?那家伙连你也没办法杀他,我怎么打得过…”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随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难怪你不愿追杀那络腮胡子。原来你是想让他们一齐上山来自投罗网!”

    林北歌大笑道:

    “那是自然,那大胡子的道行不值一提,老夫弹指间便可取他性命。

    不过杀他不难,难的是他们若在山下留有人手,见他们一去不回,定然会回去通风报信。

    老夫一旦暴露了行踪,必然会有一批又一批杀手前来找死。我老人家懒得动手去打发他们,索性就这一次斩草除根算了,顺手把他们都宰了算了!”

    “原来如此。”

    剑秋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呢?万一他们今晚不来怎么办?”

    林北歌大笑:

    “废话,若是在城里杀人,多少双眼睛会看到老夫?老夫的行踪不就更加暴露了吗?

    反正他们一定会来的!今日我一试他们的内力,便知道他们是何人的部下。这些家伙们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那大汉今日挨我一掌不死,定然自觉与我的法力相差不远。

    为了怕人抢功,他一定不会派人回去通风报信。反而会连夜带上所有人上山来袭击老子。所以这才有了我老人家用得上你的地方!是不是很荣幸啊?”

    剑秋心脏腹诽:

    “我宁愿当个对你毫无用处的废物…”

    但他慑服于林北歌的凶威,不敢明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

    “你想让我干嘛?”

    林北歌干脆的说道:

    “很简单,我只要你等到他们下到咱们洞府时,你就扮作我老人家的样子,坐镇洞府,稳住他们便是了。

    到时候我老人家自然会去确认他们是不是全都进洞来了,有没有漏网之鱼。只要确认他们已经全部进洞之后,我老人家自然会封死出口,再一个个料理了他们!”

    林北歌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办这件事就像放屁一样简单。

    剑秋想了想,转着脑袋重复着问: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等到你确认他们全都进洞,你才会出手。如果你一直没出手,我就得装作你的样子一直和他们周旋下去?”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这还是林北歌第一次给予剑秋如此高的评价…

    但他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大喊大叫道:

    “那我被他们打死了怎么办?”

    林北歌不屑道:“不可能!你好歹也是我的传人。凭他们那点微末道行,根本奈何不了你!”

    剑秋将信将疑:

    “你当真有把握在他们把我打死之前救我?”

    “那是自然,收拾这几条杂鱼不还是手到擒来吗?”

    林北歌说着从身后摸出一把剪刀。

    “喂!你想干嘛?”

    林北歌和颜悦色的说道:“帮你化化妆!”

    他的眼神虽是带着笑意,但剑秋无论如何都能感受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但他又不敢询问,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放在心里。

    林北歌说干就干,剪下了剑秋的几缕头发黏在脸上,扮成胡须。内力把他一双手蒸得皱皱巴巴,仿佛是一个老者的双手。最后又给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一番鼓捣之后,让剑秋面向石壁坐在石床之上,乍一看就真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剑秋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模样,一阵恶心,无不担忧的问道:

    “我手上的皱纹不会恢复不了了吧?”

    “放心,顶多一夜便复原了,绝对没问题!”

    “你的衣服好臭啊!”

    “你就将就将就吧。”

    …

    入夜之后,林北歌又教给了剑秋一大段话让他背熟,在敌人来犯时背诵出来。剑秋也照做了。

    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林北歌便走出石室,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留下剑秋一人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袭击。

    夜已深了,剑秋坐在石床上百无聊赖。困意潮水一样向无聊的剑秋涌来,令他有些躁动不安。

    他既不敢入睡,又不敢练功。生怕敌人突然出现要了自己的性命。

    恐惧之下,风声鹤唳,剑秋只觉得这个居住了两年的石室今天格外的恐怖。

    突然,脚步声隐隐传来,定是有人在这石室中潜行。

    剑秋听着这行踪鬼祟的脚步便能知道,这一定是敌人进了地穴,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静心倾听。

    这些脚步东奔西走,显然是不了解这地穴的结构,正在各处搜索敌人。

    剑秋听他们一会闯进了粮仓,一会又钻进地牢,距离自己的石室越来越近,心里也就越发紧张。

    终于,石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剑秋干咳一声,装出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们终于来了。”

    这些袭击者听到目标并未入睡,出现了一阵短暂的躁动。

    紧接着,就听到今天早上的大胡子朗声说道:

    “后学晚辈拜见明王,有劳前辈深夜相候,何以克当?”

    剑秋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不说本座也知道你是谁的部下。

    虽然本座还活着。但源国人只当本座早已死了,不会来自找麻烦。

    放眼当世,明知本座身份还敢来捋虎须的,除了龙虎山,也就只有大名鼎鼎的法门诸位了。

    而龙虎山宗主的法力人品我是向来敬佩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们法门弟子会如此多事,无冤无仇还四处奔波的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络腮胡道:

    “明王慧眼如炬,自然不敢相瞒。在下是法门金刃派胡止,奉金刃铁尊之命特来向明王借取一件宝物。只要明王割爱,在下下山之后,绝不敢泄漏明王居所,扰您清修。”

    胡止说完,因为生怕“明王”暴起伤人,退后三步,暗做提防。

    胡止见石床上的剑秋猛然扑哧一笑,紧接着大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说你叫啥来着?胡子?难怪你长了一脸大胡子,这名字起得可真恰当!”

    胡止一听,剑秋的嗓音忽然变化,脸色一变,沉声问道:

    “阁下是何人?”

    剑秋见装不下去了,只能转身,一把撩开脸上的胡须,笑意不减:“今天你才见过我,这么快就忘了吗?”

    胡止认出剑秋,当即面色狂变,退后喝一声:

    “灭口!”

    两名手下答应一声,朝着剑秋扑去。

    剑秋笑嘻嘻的,转身一腿,先踹中一条大汉。随后就势一掌,拍向另一人。

    那人侧身让过,与伸臂拆开剑秋右掌。三人斗了几招,这两个大汉怎是剑秋的对手,先后都被打倒。

    剑秋随手打倒两人,抬头一看,胡止与其余部下早已离开石室,向别出去了。

    剑秋刚要追击,突然想到不一会林北歌便会入洞料理这些来犯之敌,自己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于是他赶紧关上石门,准备作壁上观。

    只听见石门之外脚步匆匆,胡止领着十多个部下不断搜寻林北歌的下落。可是良久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剑秋躲在石门后面,打起精神准备看一出好戏。

    可是过了好久,林北歌依然没有出现,这些人就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在石洞里横行无忌。

    “轰”的一声,被剑秋封锁的石门突然化作无数碎片散落开来。

    去而复返的胡止站在门口挥刀喝道:

    “小贼,林北歌那老贼藏在何处?说出来老爷饶你不死!”

    剑秋见他们去而复返,剑秋不由大怒,心道:

    “林老头那个老东西怎么还没回来,他难道老死在外面了吗?”

    但他脸上笑嘻嘻的,装傻道:

    “什么老贼,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胡止喝道:“你休想骗我!是谁把你打扮成这样的?又是谁教你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在哪?”

    剑秋此时心急如焚,拼命的靠着装傻来拖延时间:

    “你一次问了三个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呢?”

    他一抬头,忽然看见胡止脸色不善的要走过来,赶紧又道:

    “唉唉…你别急啊!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可这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住啊?你说还有其他人,难道是鬼吗?”

    胡止吼声如雷:

    “不说?不说就死!”

    说罢,他手中的钢刀已经化作疾风,向剑秋头顶劈来…

    剑秋哎呦一声,避开了迎面劈来的钢刀,展开身法,向上纵去。

    可剑秋却在慌忙中忘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既然这里是个地洞,那自己又能飞得了多高呢?”

    只听砰的一声,剑秋的头顶正撞上了洞顶的岩石。顿时眼冒金星,摔了下来。

    胡止见机极快,一刀朝着躺在地上的剑秋剁去。

    剑秋一连打了三四个滚,远远躲开。可胡止的手下们也是各个机敏,纷纷拔出兵器朝地面上得剑秋刺去…

    剑秋一面在地上翻滚躲避,一面心急如焚。终于按耐不住,放声大喊道:

    “林老头,你在哪?你再不来我就被这群家伙给砍死了!”

    剑秋还在歇斯底里的呼救,忽然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潮水般的填满了石洞:

    “你不必等了,老子是不会回来的,你自己解决吧!”

    林北歌的声音一传出来,剑秋和胡止一群人都吃了一惊,一齐停下了正在忙活的事。

    胡止的惊讶很简单,自己在地穴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正主。

    胡止本以为林北歌已经远远的躲开了,没曾想人家早就躲在了暗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人家的监视。

    剑秋的惊讶就更简单了:

    “这老狗竟然在玩自己!!!”

    极度的愤怒令剑秋立刻爬了起来,指着空气破口大骂:

    “老王八蛋,小爷我替你扛事,你这老王八居然还敢卖我?”

    林北歌并未动怒,反而恶毒的嘲讽:

    “剑秋,你听说过蛊吗?”

    剑秋怒道:

    “什么破鼓?等一会小爷我看见你一定把你当鼓捶!”

    林北歌的声音放声大笑:

    “蛊师把一群毒虫全关在一起,它们就会相互撕咬猎食,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毒王‘蛊’!

    臭小子,老夫已经教了你两年,今天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成为那个蛊?

    里面的人听着,这山洞已经被老夫封死了,就算你们是金仙临凡也休想逃脱。要是你们不杀了这个小混蛋,你们就别想出来!”

    听到这话,无论是剑秋还是胡止一群人都惊呆了。

    当剑秋还想着怎么做最后的努力,跟这个什么胡子解释解释自己和林老狗的关系时,胡止看他的眼神已经杀机毕现!

    剑秋吓得大叫:

    “喂!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千万别乱来啊!他忽悠你们的…老林头,你倒是说话呀!”

    胡止压低声音道:

    “明王老贼为人慷慨仗义,侠肝义胆。大家一齐上,捉住这小鬼,威胁那老贼开门!”

    剑秋还在自顾自的后退,眼前的几个大汉已经扑了上来。

    剑秋立刻几掌将他们打翻在地,可不一会,他们就又重新站了起来!

    “哼!人无斗志,还学什么斗法?”

    林北歌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的道行是这群人里最高的一个,可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能速胜这群饭桶吗?”

    胡止听了这话,立刻一挥手,继续派出手下人上前捉拿剑秋。

    一时间,胡止所有的部下都冲了出去,围攻剑秋。剑秋顿感压力大增,立刻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林北歌的声音在幽暗的洞穴里回荡: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是切磋?还是过家家吗?你现在可是在搏命!为什么还不下重手?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剑秋听见之后,手上动作也不由快了几分。

    胡止见状,终于也大喝一声,加入战团。

    他突然抛下了手中的钢刀,捏了一个法诀,喝道:“疾!”从石壁上那一星烛火之中祭出一口纯阳火焰刀,觑个亲切,朝剑秋头顶斩落!

    剑秋赶紧险险避开,但纯阳火焰刀上的高温已经灼得他脸颊通红,刺痛难当!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敢不进攻?是嫌残酷吗?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竞争?

    你根本就是在逃避竞争!逃避残酷!告诉你,你不是一个打架的小孩子,输赢都无所谓。你是在和他们竞争生存的机会!”

    林北歌大声的喝道:“

    每一个生命都无权安逸的活在这个世上,每一个生命都应该为了求生不择手段。

    什么是求生?求生就是进攻,是主动去把别人的生存资源与生存空间统统都占为己有,然后冷酷的看着敌人死在你的面前。

    法术我已经交给你了,可若是你永远也不敢进攻,你的法力再强也只能是死路一条!这才是真正的斗法!

    如果别的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不顾廉耻时,你却还被所谓的道德枷锁束住了手脚,那么无论你法力再高,也只能被世界淘汰!”

    林北歌的话,就像是一把带毒的尖刀,一下一下捅向剑秋和敌人的心脏。

    被他的话语刺伤的人就会被其中的毒素侵蚀,一点点接受他残酷的思想。

    很明显,胡止已经开始认同他的思想。他的纯阳火焰刀越砍越快,越来越狠。

    剑秋一边躲避,一边大喊:

    “老王八,我的法力再强,也打不过十几个人的群殴啊!”

    胡止手中的火焰刀犹如一头见风就长的怪物,刀身越发膨胀,几乎已经占据了半座石室。就连室内的温度也越发炙热。烧得大家都有些焦头烂额。

    剑秋被困在战团核心又热又怒,又忍不住大骂道:

    “你倒是开声教教我怎么打啊,我可快撑不住啦!”

    林北歌冷冷笑道:

    “你现在可是在求生,我怎么会教你呢?今天你和他们一样,有本事就活,没本事就死!

    早在两年前你就该死了,活到今天你算是赚了!”

    剑秋怒道:

    “林老狗,我早就该想到你没安好心!”

    剑秋话音未落,一口钢刀便朝他左肩迅来。

    剑秋微微侧身,右臂暴长,那只手也不知怎么便从身后拍出,掌风猎猎,将那口寒铁钢刀拍得倒飞而起。霎时间洞中突然一片漆黑,众人眼前尽墨,什么也看不见了。

    原来这剑秋与十几名杀手都窝在这狭小的石洞之中混战,拥挤不堪。

    洞中本有一盏油灯照明。可刚才剑秋罡风暴起,又将这最后一盏残烛吹灭。

    现如今,这石室里当真是不见日月光华,除了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之中,猛有一道极为迅疾的火光亮起。可那光芒移动极快,就像一颗高速运动的流星一般,除了晃花别人的眼睛没有半点用处。

    剑秋知道,那道绚丽璀璨的火光实际上是大汉胡止的纯阳法刀,并非实物。

    如今他双眼如盲,起不到丝毫作用,剑秋索性闭上了眼睛,以免被那飞舞的火刀扰乱心神。

    所幸他内力深厚,单凭听风辫气也能精准的洞察到敌人的位置和进攻方向。

    剑秋连续闪过杀手发出的致命打击。倒是杀手们在失去视力之后,实力被消弱不少。

    石洞里忽然连续发出可怕哀嚎。

    原来是杀手们目不见物之后,开始变得异常紧张,现在已经连续有人误伤同伴,好几人都已倒在了同伴的刀下。

    只听惨叫声此起彼伏,就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撞,闹得剑秋更加心烦。恨不得用大手印掌力将他们一掌全都拍死。

    只可惜剑秋如今的功力尚浅,仍不能达到瞬发大手印掌力的地步。

    而这地穴之中,也不能以孔雀身法腾飞凌空,居高临下的蓄力发掌。

    所以剑秋也只能以雷音七戒手抵挡诸人攻击。

    胡止见这少年内力充沛,似乎还远胜于自己。一想到自己十余人与他相持,苦斗良久,竟然还不能伤他分毫,胡止心中又惊又怒。

    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手中的法刀中去。那纯阳法刀越发庞大,宛如一把分量雄浑的大斧,铺天盖地般的朝剑秋头顶砸落。

    剑秋心中也是极为愤怒,就连手中的掌力也是逐渐加强,内丹犹如石磨挤浆一般不断的制造出法力。

    正当一群人激战正酣之际,呼的手起一掌,拍向胡止。胡止侧身避过,剑秋一掌,正拍在他身后岩壁之上。

    只听“喀喇”一声雷霆般的轰鸣,那道一丈来厚的石壁应声而倒。

    在剑秋雄浑的掌力之下,山洞里的巨响恰似拍塌了半座大山似的,山洞中石岩碎裂,山体轰塌的巨响不绝于耳,回声激荡,久久不停。

    剑秋与胡止等杀手都被这威势无俦的一掌惊得目瞪口呆。

    就连剑秋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方才糊里糊涂的一掌,原本要发出一掌雷音七戒手,可是发力要诀似乎有些偏差,发掌时又似乎与明王大手印的功夫搅得有些混乱。

    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不过歪打正着,这一掌击出威力远胜雷音七戒手,而蓄力过程又简于明王大手印。似乎是集两者之长于一体。

    况且此掌击出之时,还失去了雷音七戒手的雷霆巨响,令人防不胜防。岂不是正好能用于眼前的窘迫吗?

    剑秋掌随心发,又是一掌拍出。只见掌风猎猎,如涛如浪般拍击下去。正拍中一个杀手。

    那杀手一开始无知无觉,仿佛突然陷入了一股狂浪洪流之中,就连惨叫都无暇发出便立时毙命。

    剑秋见一个杀手倒地,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心里也不害怕,又是一掌,朝另一人打去。

    杀手也是不知深浅,眼见身前有一掌袭来,竟然伸手前去招架。

    谁知两股掌力相逢,杀手恰似撞上了一架钢铁战车,被掌力吹向空中,正撞上头顶石壁,又是轰鸣巨响传来。岩石洞顶也被砸的四分五裂,碎石混着血块哗啦散落下来。

    胡止见到这少年忽然使出如此神技,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他可不知道这套稀奇古怪的掌法乃是剑秋临时悟出,歪打正着的。

    他只认为这剑秋原本就道行惊人,只不过为了引来自己上钩,方才隐藏实力。

    剑秋连续击毙两人之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了。

    他从小到大,从未杀过人,顿时心中大为恐惧,血腥和肉块的强烈刺激更是把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况这两招乱七八糟的掌法本就是他临时所悟,如今两掌打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掌了。

    一个杀手见他的动作忽然奇怪起来,也不再施展之前那掌力惊人的法门了,于是大着胆子挥刀朝他身后砍去。

    剑秋浑浑噩噩,也不知该如何抵挡,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喝道:“别用督脉、将法力从少阳经中发出!”

    这句话说来漫长,可字字句句只用瞬间便传进了剑秋的耳中。剑秋本就手足无措,听见有人提点自然言听计从。

    只见他右掌忽然从背后钻出,劈在那人胸膛。

    可他这次运掌,却比前两次更迅猛了许多,法力运行也更加通顺。一掌击中敌人,又将其打出老远。

    说话指点之人自然便是林北歌了,他竟然能单从剑秋两招简单的掌法便推演出剑秋的法力在体内的运行之道,并加以更正,足见其法力之高,对于修行的见解之深。

    “快,一起上!”

    胡止高呼一声,十余杀手一齐向剑秋扑去。大家的内力凝聚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风墙,排山倒海一般压了上去。

    “双掌齐出,左掌行任脉阴柔之劲,右掌运六阳经刚阳之力!击敌右翼!”

    林北歌忍不住再次出言指点,剑秋依言而行。

    只见剑秋双掌之上两股内劲击向风墙,内劲碰撞之时竟没有发生半点震荡。

    而是剑秋的掌力犹如火融坚冰一般,将十多杀手的内力给消融一空!

    “发掌如浪,神力螺旋。包裹敌身,连绵不尽,令对手身处转轮,自断其根!”

    剑秋依言发掌,他双手之中蕴藏着五六十道不同气劲,或直行、或上冲、或环绕、或冲击,毫无轨迹规律可言。

    当这无数道气劲一旦释放,便犹如无数道方向不同的气浪,化作无数股飞驰肆虐的风暴,朝着胡止等人卷去。

    胡止等人本就心中忐忑,不敢轻动。忽见前方风声呼啸,一股大力席卷己身,霎时就像是身处无边海啸之中,身不由己,只能被这一股股强到可怕的力道裹挟。

    胡止法力深厚,倒好可以勉强自立。可看着部下们却一个个东倒西歪,几乎就要被吹飞上天。胡止立刻高喊道:“别放松,将力量汇聚在足底,不可脱离地面!”

    他还在声嘶力竭的指挥部下,忽然,一丝诡异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怎么这时候?”

    在这危急时刻,胡止那张凶悍的胡子脸上,竟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尴尬。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部下的声音打破了这丝尴尬的气氛。

    “妈的,我的肚子好痛!”

    “哎呦!我也是!”

    就在这紧要关头,这十余名杀手突然同时腹痛难忍。竟然是他们在客栈吃下的泻药开始发作了!

    修行人本是这世上肉身最为强大的人群。

    因为练气的缘故,他们不止能够强壮自己的皮肤骨骼,就连常人无法锻炼的内脏血液也能在法力的保护下逐渐强壮。youbf因此,即便是寻常的毒药也不能伤害他们分毫,更别说是小小的泻药了。

    可如今的局面是,这个胡止命令部下们把所有的法力都汇聚脚底。

    而他们体内的器官却因为失去了内力的护卫变得异常脆弱。

    就在此时,早已潜伏在他们体内的泻药药力开始猛攻他们的肠胃,于是,这世界上最最尴尬的一次斗法就这样出现了。

    “噗!”的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不仅声如洪钟,而且似乎还带着某种东西飞溅的感觉…

    整个地穴瞬间变得恶臭难闻,更何况剑秋发出的汹涌掌力此刻仍在勇猛的持续运行着,不辞辛劳的把这分温暖的气味布满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剑秋捂着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在干嘛?要打就光明正大的较量。怎么还时兴打不过就放屁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剑秋的错误猜测情有可原,因为他实在没有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毕竟没人见识过,竟然有斗法之时,十多名修行高手齐刷刷窜稀的场面!

    胡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会栽在一个缺德的客栈伙计手里。

    此时他百口莫辩,但没有人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在此刻,那个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恶魔终于出手了…

    一声无比凄惨的嚎叫响彻地穴,胡止回头看去,立刻看到了今生最恐怖的一幕:

    只见胡止的一个部下竟不知如何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此时正匍匐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着。

    “啊!~救命!~哎呦!”

    令人胆寒的哀嚎在石室各处此起彼伏,一场真正的屠杀,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