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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臻站在后队的大船上登高远望,透过雾气隐隐约约能见到叛军列出了约有百只战船,只是每船之间相隔甚远。马臻心下暗自寻思,你庞忠看不到我军的意图,摆出了这么长的阵势横在江上,你莫以为老子真要跟你在水上开打不成?马臻一声冷笑道:“给我鸣号传令,前军变阵集中力量从中路突击。”随着这一声令下,主舰号角声起,一百艘“海鹘战船”,如箭矢一般急速向叛军阵中冲了过去。
“海鹘”船队是由一个名叫潘兴瑞副将指挥,此人有勇有谋,在军中有一定的威信,颇得马臻的赏识。在船队疾行之中,潘兴瑞渐渐可以看清正前方的只有四艘双层楼船,每船间隔有二十丈左右。潘兴瑞心中疑道:素闻庞忠颇善水战,可这样的阵势如何能挡住我军的突击?
船队距离敌船越来越近了。此时冲在前面的战舰已经进入到对方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潘兴瑞心想:此时不能让叛军占据了主动。他随大喝一声:“打旗语,传令放箭。”因为江上能见度低,虽然各船之间距离都不算远,但还是在每艘船上都配备了一个棋手,以确保主将的命令能及时的传达下去。只见各船黄旗摆动,百艘战船万箭齐发,向敌船射去。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四艘楼船却没有丝毫动作,既不射箭还击,也没有阻挡的意思。看到这种情形,潘兴瑞心下更是犯疑,莫不成庞忠这次又有什么诡计吗?但不管如何,你既然不动,我没有不过去的道理。潘兴瑞举手向前一挥,大喝道:“传我将令,各舰不得恋战,以弓箭作为掩护,从前方四船之间火速穿过。”
潘兴瑞打量着前方的敌船,心中暗自估算:看这两船之间的距离,三舰并排穿过绰绰有余,只是庞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前方大乱,巨响不断。潘兴瑞给吓了一跳,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几艘战舰不知什么原因,在四艘敌船之间翻了个船底儿朝天,而后面的船只收势不住接二连三的撞了上去,一时间乱作一团。潘兴瑞暗叫不好,大声喊道:“全军立即停船。”好在是横渡汉水,倘若是顺流而下,他们船速又快,这船恐怕停都停不住呢,便会如那先前偷渡的船只一般,就全都撞在一起了。
即便是这样,撞坏了的船只也有三十多艘,落水的兵士无数。只是敌方的楼船仍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似乎船上并无叛军。潘兴瑞不明白好好地为何会一齐翻船。他派人前去查看,不一会便返回了消息,原来大船船底之间有铁链相连,前面的船都是撞到铁链上了。潘兴瑞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个庞忠,尽用些这种伎俩啊。
他下令将自己的坐船开到大船了近前,站在船头上仔细查看。眼见两船之间共有三条碗口粗的铁索相连,自己的船队想要越过是绝无可能。潘兴瑞心道:庞忠你果然用尽了心思,这样的办法也想的出来。你这铁索能连多少船只?总有尽头吧?我穿不过去,总能绕开。潘兴瑞想到此处,正要下令,突然船上一名小校叫道:“将军快看,我们似乎被围起来了。”潘兴瑞心中一凛,手搭凉棚向四方极目望去,此刻的江雾已有些散开,没有先前那么浓了。隐约可见前后左右都是叛军的铁索楼船,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已被围在了当中。
潘兴瑞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他这几十艘战船等于被叛军用铁索困在了江里,叛军若有强弓,那还不成了人家的靶子?他刚刚闪过此念,就听梆子声起,紧接着漫天的火箭自四面急射而来。潘兴瑞暗叹了一声,喝道:“众军士登楼船避箭。”楼船有遮有挡的,先上去躲过这阵箭雨再做打算。
岂知他话音刚落,就见一艘楼船甲板上火起,潘兴瑞一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其它几只楼船也纷纷起火。潘兴瑞心中大骂,你这庞忠也太歹毒了。很显然庞忠早已料到,事先在这楼船甲板上浇上火油,只要有一只火箭落在上面,就能把整船点着。
潘兴瑞眼看此等情形,实是别无他法,只能后撤以求突围了。他把盾牌一举护住了身前,大声下令道:“全军掉转船头,跟我向后突围。”他这么做虽是无奈,但却不是毫无道理。他们虽然被围,但是叛军的船只距离他们并不是很远。一旦能冲到敌军船前,庞忠必会顾及到己方军士,应该就不会再放箭过来。若能集中残有兵力,抢得一两艘楼船,便有冲出去的希望。
几十艘“海鹘战船”在潘兴瑞的带领之下,冒着箭雨向前急冲。火箭从多方射来,往往顾了前面就顾不了后面,已有好多的船只都被火箭烧着了。这一路之上被烧着落水的、中箭身亡的兵士无数,尽管如此还是如愿冲到了叛军船前。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潘兴瑞站上船头,高高举起铁盾,大吼一声:“众将士随我夺船。”他身先士卒,带领着本船的官军,率先登上了一艘敌船。庞忠的楼船之间相隔太远,其间又有铁索牵制,无法相互救援。而潘兴瑞虽然战力损失过半,但就夺船来说人数上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几千兵士一口气夺了三艘楼船。虽然两侧仍有叛军箭矢射来,但楼船上有了掩护,比起先前威胁已减少了很多,而且此时也可向两边射箭还击了。
潘兴瑞占领了楼船,却仍是眉头大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有铁索相连,这三艘船根本无法单独开动。如此一来只能想办法斩断铁索,可就凭这些铁刀、长枪谈何容易?看来想要脱困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我军被困于此,马臻将军为何迟迟不来救援呢,潘兴瑞心中疑惑。此时江上的雾气基本上都已经散去了,潘兴瑞带着几名小校快步走到后舱甲板向后方一望,可真是让他大吃了一惊。叛军的战舰不知在何时已经绕过了他们,马臻的后援部队已经陷入了苦战。
潘兴瑞见状心下苦笑,庞忠你果然了得啊。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殊死一战。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这些铁索楼船是十艘为一组,如今之计只能再回“海鹘战船”力争从两组楼船之间的缝隙冲杀出去,方有生还的可能。主意打定,他当即传令弃船,因在双方互射当中仍不断地有军士伤亡,战力削减那可是对突围极为的不利。
众军士得到将令,虽有疑虑,但还是依令撤下了楼船,退回到了“海鹘战船”上。潘兴瑞指挥船队,全速推进,向叛军包围圈的东北角冲了过去。潘兴瑞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庞忠的“铁索连舟”的弱点就在于每艘楼船之间无法呼应支援,真正用于水战之时,还需有其他种类的战舰配合。而庞忠兵力不足,此时所有余下的兵马都去偷袭马臻的后援部队了,自是无法阻挡潘兴瑞的突破。
潘兴瑞带领着残余的战船,奋力突出了铁索阵,但他所带的兵士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即便如此,他仍想前去支援马臻,若能与后援船队前后夹击,击溃叛军的偷袭船只,或许仍能挽回战局。他的想法虽好,可马臻的后援军根本不是庞忠水军的对手,此时早已被全线击溃,狼狈的逃回了港内。见到此等的情形,潘兴瑞也只能仰天长叹了,下令避开前方叛军的船只,绕行撤回了渡口。
此役马臻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但是兵力上的损兵折将,更重要的是战船损失众多,已使他无力再次渡江,只能等待其它的船只调配到位。
而庞忠此次却是把他的水军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仗打得畅快无比。他心中得意满满,全军击打着得胜鼓,趾高气昂的返回了南岸的中庐渡口。庞忠满面春风下得船来,突见一人满身血污、慌慌张张的跑上近前。庞忠见状心下一惊,这人名叫宣横,是负责在江边看守投石车的,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大人,末将无能,我把投石车给丢了。”宣恒哭丧着脸道。
“啊?”庞忠闻言可真是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怎么丢的?”
“今日一早,大人刚刚出兵不久,就不知来了些什么人,把投石车统统给抢走了。”宣横垂头丧气的答道。
庞忠疑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马?是何打扮?”
“这……大概是有五、六百人,这些人穿戴不一,应该不是朝廷的官军。”
庞忠心下犯疑,这是些什么人?竟然趁我营中空虚,把投石车给抢了,他们要投石车又有什么用呢?庞忠正在这里摸不着头绪,突然又见一个小校匆匆的跑来。
“启禀大人,大事不好,襄州丢了。”那小校还没到跟前,便急急喊道。
“什么?”这小校一句话,庞忠险些没坐倒在地。
“刚刚……刚刚得到来报,襄州被‘长湖帮’给攻占了。”小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庞忠听完这话,但觉气血上冲,脑袋嗡的一声,一时间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不稳。身旁的宣横见状不好,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大人,您……您没事吧。”
庞忠定了定心神,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他这是气的,气‘长湖帮’也气那阎海。老子费劲心思在这里跟马臻斗智斗勇,阎海这废物连一个小小的‘长湖帮’都看管不住啊。不过这‘长湖帮’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就凭你那三千多的人马也敢夺我的襄州,真是不知死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