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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气入了剑种。
那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传遍了徐寒浑身上下。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就好似有千万根利刺,在同一时间刺入了你全身的每一处毛孔。
徐寒却咬着牙忍下了这份痛楚。
然后,他已经生出嫩芽的剑种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随着那剧烈的颤抖,剑种开始膨胀,就像一只细蛇吞下了一头大象一般,象虽入肚,却难以将之消化。
所谓巴蛇吞象。
现在的徐寒,或者说徐寒体内的那枚剑种就是巴蛇,而龙气便是那头巨象。
龙气的力量层次显然已经超出剑种的承受范围,因此剑种被龙气撑大,却难以将之化为剑意。
那龙气显然并不甘于就这样屈居于剑种之中,他开始狂暴的在剑种之中乱窜,这让徐寒感受到的痛楚,又大了几分,而他的身子自然免不了不由自主的颤抖。
徐寒知道如此下去,他剑种必然被龙气冲破,剑种一破,轻则一身修为化为虚无,重则很可能落下个人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徐寒岂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在那时咬了咬牙,周身的剑意猛地被他尽数调集,将剑种包裹其中,然后他在心头默念一声:“收!”
那磅礴的剑意便猛地紧缩,将膨胀了数倍的剑种压缩下去。
里外两股力量的对碰,让徐寒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甚至额头上也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汗迹。
但他却没有半分松懈的打算,他知道剑种被破他的下场当是如何凄惨,与其那般,他自然要拼命一搏。
因此他咬着牙承受着这份莫大的痛楚。
时间的推移,让他的精神渐渐趋于萎靡,隐隐约约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在移动,但显然现在的他却并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事,他全力压制这那膨胀的剑种,每一息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的艰难。
但或许是他的执念让冥冥中存在受到了感化,又或是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龙气终于无法支撑。
剑种膨胀开始放缓,渐渐开始萎缩。
这样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徐寒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让徐寒心头一正。
他再次振作起来,调集周身的剑意疯狂的朝着那剑种挤压。
剑种萎缩的速度开始变快,而那剑种之上的嫩芽颤抖的频率也随即变得迅猛了起来。
叮。
一声轻响在那之后忽的于徐寒的体内响起。
剑种的嫩芽之上,一道淡淡剑意涌了出来。
那剑意似乎与寻常剑意还有些不同,带着一抹与那龙气一般的淡黄色。随着剑意的涌出,亦标志着徐寒的剑种终于将那龙气同化,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剑种不断的萎缩,剧烈的痛楚渐渐消散,淡黄色的剑意自嫩芽上不断被喷吐而出。
而随着那龙气化为剑意涌入徐寒的体内,徐寒原有的剑意似乎也在那淡黄色剑意的滋养下有了些许变化,到了最后,所有的剑意都化为了淡淡的黄色,徐寒也说不真切这样的变化,对他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但龙气被转换,至少意味着他有了向着修行的下一境迈出的资格,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徐寒很满足。
带着这样的满足与疲惫,他决定好好睡上一觉,他伸出了手忽的拥住了一道温软的事物,他没有心思去细想那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困意袭来,便再也坚持不住,倒头沉沉睡去。
......
第二日,住在客栈中的天策府诸人。
是被一阵绵长又高亢的尖叫声所唤醒了。
或许是还未从大黄城上那紧绷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在听到这样的尖叫后,侯岭提着大戟便来到了叶红笺,嗯,也就是那尖叫传出的房门处。
鹿先生在几位红袍公卿的搀扶下,亦快步赶来。
苏慕安一把推开了喝得醉醺醺楚仇离,提着刀大步流星跨到人群前。
方子鱼拉着还在为诸人准备早餐的秦可卿,在门外很是担忧的望着。
就在诸人你望我,我望你,神色凝重就要破门而入之时。
叶红笺的房门却忽的自己打开了。
嗯,准确的说,是被人从里面狠狠的撞开了。
然后,在诸人诧异的注视下,天策府的少府主徐寒就在那被摔成了碎块房门残渣中狼狈的爬起身子。
“徐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剥了你的皮!”而叶红笺那带着滚滚怒气的声音也极为适时的响起。
诸人看了看穿着明显是睡衣的徐寒,又看了看里屋那道躲在门帘下根本看不清身形的身影,顿时纷纷面露了然之色。
“咳咳,天气不错,跑上一趟对身体好。”一脸胡须的侯岭打着哈哈,将手中的大戟放回了自己的背上。
“对对对,确实感觉不错。”一干天策府的士卒纷纷干笑着应和道,然后一群人便逃一般的撤离了此地。
“年轻人啊。”鹿先生伸手拍了拍徐寒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揶揄的笑意,然后亦在其余红袍公卿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厉害啊,小寒。”似乎宿醉未醒的楚仇离很是佩服朝着徐寒竖起了大拇指,似乎还想着要与徐寒好生交流一番,却被一旁的苏慕安拉着,不情愿的离开。临走时,小家伙还不忘小声的叮嘱道:“府主,我老爹说了和婆娘睡过后,就会有小孩,养孩子可麻烦了,你可得好生准备。”
秦可卿满脸羞红看着徐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是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离开,她身后的方子鱼负着双手,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指了指徐寒,好似也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也是未有说出半个字,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迈步离去。
徐寒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的心中万马奔腾,无数的疑惑闪过他的脑海。
他明明记得昨日他在自己的房中修行,为了将龙气转化为剑意,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可今日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叶红笺那含羞带怒的双眸,然后,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他便飞了出来,接着便是众人的一阵他听不明白的胡言乱语。
“徐寒,你给我进来。”这时屋内传来了叶红笺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徐寒愣了愣,觉得这时的叶红笺显然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徐府主硬着头皮走入房中。
这时的叶红笺已经穿戴好了一袭红色长衫,但脸上却还带着羞怒之后未有退去的潮红,她本就生得极美,配上这样的神情,莫名有些勾人的味道。
“喵。”这时,玄儿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跳到了徐寒的肩头,用脑袋亲昵的蹭着徐寒的颈项,似乎是在兴奋于徐寒的好转。
徐寒愣了愣,他看了看一脸邀功之色的玄儿,又看了看脸色幽寒的叶红笺,再联想昨夜的情形,大抵是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看着叶红笺便要解释道:“红笺,你听我解...”
“今日到了长安,第一件事,做什么?”只是话未出口便被叶红笺生生打断。
“见...叶侯爷?”徐寒做贼心虚,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叶红笺的心思。
“然后呢?”叶红笺又问道。
“然后?”徐寒不解。
“见了我爹,你应该说什么?”叶红笺见素来聪明过人的徐寒这时候却忽的如此木楞,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问好?”
“订婚期!”
这话说完,叶红笺的脸色再次变得绯红,她侧过了脑袋,不无责怪的低声呢喃道:“迟早的事,急什么。”
而被吓得不清的徐寒显然并未听到叶红笺究竟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望着那脸色绯红的少女,觉得她此时模样,映着窗外射入的第一缕晨光,美艳无比。
他看得有些发愣,半晌后方才愣愣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