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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灏记得明朝公主嫁的驸马都挺悲催的,大多都是从平民或者低阶官员中选拔,很少有门当户对的。而且有的太监暗中使坏,收受贿赂后就找了些歪瓜裂枣来滥竽充数,到时聘书什么的都下了,想后悔都来不及,把公主的幸福生生葬送。
而且嫁人后的公主和驸马还要受到太监和宫女的拘束,据说有公主竟然一辈子连丈夫都没见过,驸马要想和妻子同床,也得先多方行贿。当然,有的公主也未必是正常人。
驸马没什么政治地位,说白了就是个吃闲饭的。
至于郡主驸马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原来朱元璋在位时,公主驸马的人选基本清一色的来自功勋子弟,家族不是开国功勋就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之家,门第地位比之文官要高出一筹。
此时的驸马地位显赫,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有才干基本都会受到重用,守卫京城或带兵打仗等都可以,先授予驸马都尉的封号,过几年有战功还会封侯。大概驸马的没落,是被明朝中期崛起的文官集团刻意压制的结果,就和明朝中后期那些皇室宗亲被当猪养的情形差不多。
现在徐灏清楚了,他陪着朱高炽为燕王府挑选驸马,大概流程和公主选驸马都一样,这才知道徐汶是多么的幸运,也是因朱巧巧乃是庶出,朱元璋不重视的缘故。
有那年满十四周岁的勋贵子弟,都可自由报名或由朱元璋亲自挑选出来,然后从各地进京到诸王馆报道,先从海选开始。
徐汶连续几日天天来燕王府报道,可惜他学问一般,朱高炽除了礼貌上的见了几次面后,从不和他深交,每次都是坐着聊几句即端茶送客,闹得徐汶时常哀叹自己没个好姐姐。
而朱高煦闲不住总是不在王府,他年纪又小,徐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未成年的王子身上,因此二人几乎没什么来往。
最近又因为徐济的亲事,徐汶被朱巧巧指使的团团乱转,成天又往王家跑,操办具体事宜。那王家对于徐家的提亲喜出望外,如今随着王弼赋闲在家,前途未卜,原本熙熙攘攘宾客如云的家里渐渐变得门可罗雀,往日有意联姻的豪门和文臣们都只字不提亲事了,对于徐家雪中送炭之举,王家人自然感激于心。
王家开始未雨绸缪,把大批金银珠宝等财产秘密装进箱笼里封好,打着送嫁妆的旗号,让徐汶带人分几次抬回家去。
徐灏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银子,对此也不关心,只知道太太王氏近日成天笑得合不拢嘴。
此刻十几个从北平和皇宫赶来的公公们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明初太监没有地位,连个屁都不敢放。徐灏和朱高炽朱高煦哥三个大马金刀的坐着,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站当中的年轻人。
上百位候选人衣冠楚楚的排着队,挨个进去参选,风姿长相不好的直接淘汰,看得顺眼的就令其自报家门,话都说不利索的淘汰。都过关的考一考诗词文章,草包一个的淘汰,驸马不需要多好的文采,但凡过得去就行。
觉得满意的就展示下武艺,花拳绣腿的淘汰,身手不错的继续考校下兵法和行军打仗时的常识。这一刻徐灏觉得汗颜了,貌似很多人人知晓的细节,他压根不懂。
不懂就学呗,徐灏一脸的道貌岸然,像个行家一样端坐不动,耳朵却翘起来,一字不落的听着对话。
大凡选秀就会伴随着黑幕,这一次也是一样,大概人选其实早已经出炉了。此次是永安和永平两位即将出阁的郡主要订亲。朱元璋中意的人选,一位是开国功臣,官至都督的袁洪之子袁容,今年十六岁,长得一表人才,文章平平武艺出众,人有些傲气。
一位是京城卫所指挥同知,富阳侯李申之子李让,李家同样是开国功臣之一,家中有丹书铁劵,不过侯爵不是世袭的。
李让生的很英俊,人很谦和气质不错,文采比袁容强很多,武艺兵法要略逊一筹。
朱高炽兄弟俩都对皇祖父的眼光表示很满意,事实上不满意也不敢说,徐灏纯是来凑热闹的,也不会傻到擅自发表意见。最后,这二位一致通过三位评委大人的认可。
徐灏略带同情的看着袁容和李让,从此后他们就要离家跑到千里之外的燕王府,入赘做一两年的仪宾。
什么时候等朱棣夫妇觉得满意了,才会把女儿下嫁给他们,从此要住在郡主府,也可另外修个府邸,而郡主能不能过来同住,要看郡主本人的性格和地位,性格还真的决定命运,万一娶了个老实巴交,懦弱无比的郡主,就等着陪着受罪吧。
反正古时男人的社会地位好,比之嫁入皇族的女性同志们,即使再委屈也要幸福千百倍。至于往后要想归宗就全凭自身的本领和造化了,明朝初年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俗话说女婿是老丈人的半个儿子,有岳父的青睐和信任,不难封侯拜将自立门户。
所以大抵入赘皇族还是很不错的,读书人不稀罕,因为要从此和仕途拜拜。功勋子弟非常踊跃,可惜入不了帝王的法眼也是白搭。
成为一位郡主驸马自然也有一系列的礼仪流程,徐灏不耐烦应付这些繁琐规矩,说了声再见就跑了。
朱高煦追了出来,叫道:“你去哪?我最近闷得慌,想去乡下玩几天。”
徐灏转身说道:“我要去沐家做伴读,你也去?”
“为了沐家姐姐吧?”朱高煦神色不屑,“赶紧订了亲得了,成天跑到人家算什么?”
徐灏没好气的道:“还得守两年的孝呢,你当我不想订亲?”
朱高煦忽然摇头道:“据我所知,那沐春眼光很高,而且他本人精通兵法,武艺出众,堪比故世的沐皇叔,就凭你的武艺和兵法,唉!”
徐灏立时傻眼,忙问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朱高煦笑的很贱,“李景隆人人都说厉害,他就曾被沐春羞辱过,结果从此再也不提娶沐姐姐了。”
徐灏目光变得深邃,很有信心的道:“你沐家姐姐不是凡人,即使是沐春也未必能压住她,我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很清楚,如果她点头应允了亲事,十个沐春我也不在乎。”
朱高煦就喜欢徐灏的豪气,喜道:“那就成了。大不了到时我陪你去抢亲,抢回来生米煮成了熟饭,哪怕他沐春带着人马杀过来,咱们又有何惧?直接揍的他们屁滚尿流。”
徐灏哈哈一笑,说道:“就这么定了,他沐春要是敢阻止,我还就和你一起把人给抢回来。”
朱高炽也哈哈大笑,当下兄弟二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去了沐家别院。他们却不知今日这一句戏言,竟然将来竟成了真。
此时周鹏等人都衣锦还乡了,蒋嵩一直住在沐家,仗着把沐昂教导成才,渐渐开始暴露出本性,起初不过是和沐昂的书童勾勾搭搭,最近胆量越来越大,动不动就调戏勾引沐家的下人,传出不少闲话。
还曾为了个美貌丫鬟,跑去求沐夫人把人赏给他,人家丫鬟不乐意,沐夫人也就没有答应,倒是许诺帮蒋嵩续弦。
院子里的茶蘼架下,蒋嵩独自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打着盹,徐灏坐在书房里看着书,朱高煦和沐昂蹲在草丛中也不知捣鼓些什么。
徐灏早就想捉弄下蒋嵩,一直没得闲,既然有闲着无聊的朱高煦,自然把此事交代给他,徐灏就等着看好戏了。
忽然打外头进来个盘着头的丫鬟,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徐灏一看原来是花四姐,如今改名为了贞清。这名字的谐音乃是真情,此外沐夫人还寓意她从此贞洁自守,清清白白的做人,可谓是用心良苦。
徐灏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你怎么来了?最近过的可好?”
贞清走过来盈盈施礼,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含笑道:“托您的福,过的还好。少爷喜欢吃福橘,我特意把皮剥去了泡在了蜜水里,送来给他吃。另外几碗是给您和先生预备的。”
徐灏听了后很高兴,盯着贞清的脸蛋,笑道:“多谢了,把食盒放这儿吧,你快回去,一会儿我去喊沐昂过来吃,东西回头让沐昂拎回去。”
贞清笑着道:“我留在这儿伺候吧,成天呆在内宅也怪闷的,陪您说说话也好。”
徐灏笑容慢慢收起来,说道:“你别瞒着我了,是不是在里面不开心?有人欺负你?”
贞清强自笑道:“没有没有,她们都待我挺好的,就是我住不惯这里,又总是笨手笨脚的做错事。”
徐灏叹道:“不用解释了。这样吧,我马上派人去你家,让你娘和姐姐们时常进府来探望,有我打招呼,今后沐家管事不敢拦着。虽说也帮不了你什么,好歹亲人时常见面,倒倒苦楚和心里面的委屈,哭一哭也好。等你习惯了这里和其他人也熟悉了,处境就会好起来,怕就怕你闷在肚子里闹出心病来。”
贞清顿时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俊逸青年,要说先前只是一点点感激的话,此刻真的是感动的无以言语,眼眶立时红了。
徐灏见状柔声道:“去吧。等会儿我就去见见你家大小姐,请她就近照拂,想必欺负你的人就会少很多。不过你要记住,不要心生恶念,妄图排挤她人,这沐家家法森严,一旦你走错一步,别指望有谁会来救你。”
“奴婢谨记心里,谢谢公子,此恩此德贞清永不敢忘。”这一刻贞清发自肺腑的道谢,说完后抬手抹去眼泪,转身径自去了。
徐灏等她走远了,大步走出书房,先把朱高煦和沐昂叫过来吃冷饮。他又抬手把张辅和李秋召唤过来,吩咐他们俩骑马去京城花家把人接过来,并以花四姐的名义,给花家人带去十两银子和几匹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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