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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莉朝小丫头招了招手,“不急,慢慢适应,快吃饭吧,等会还有事呢。”
“苏青节,青节,我的名字叫苏青节!”小姑娘一头扑进苏莉的怀里,呜咽出声:“娘!”
她不再是王家村人人可欺辱的丑丫了,更不是没人疼没人爱的扫把星,赔钱货,她有一个真正爱她的娘亲了。自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不受待见的,不仅爹娘不待见自己,村里的孩子,老人,就连狗见了她也叫个不停。她觉得爹娘能留她在家,给她口饭吃就很不错了,至于像小宝那般得到爹娘的关爱,她想都都想过。
直到那天小宝莫名其妙的肚子疼,爹娘误以为自己给弟弟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爹爹狠狠踢了自己几脚之后,她顿时就腹痛如绞,最后生生疼晕了过去。在那一刻,她知道她恐怕是要死了,死得无声无息,就像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没有谁会为她伤心流泪。
没想到她没死成,醒来之后娘说有个多管闲事的夫人在救了小宝之后,又救了她。她更没想到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和这位夫人随口的约定,夫人竟然当真了。
小姑娘伏在苏莉的膝上抽噎着,小小的肩膀抖动个不停。苏莉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那发干毛躁还枯黄的头发。回头找个方子好好给她养养,小姑娘怎么能没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呢,苏莉一点不担心青节脸上的胎记,除去只是迟早的问题,她的青节以后一定会是个大美人。
苏莉也不知道为何独独对这个孩子特别的怜惜,是基于同情而产生的怜悯?可是天下可怜的孩子多不胜数,就像白放,苏歌那样的孩子,她也只是收回府里做侍卫而已。或许是小姑娘心底那个看似奢侈的愿望,触动了苏莉的母性,又或许是这孩子的身世让她觉得同病相怜?说不清楚,也许就是缘分吧。
“好了,不哭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快起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苏莉把青节拉了起来,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小脸,好似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苏莉,没有欲望,没有算计,纯粹透彻。
“嗯。”青节点点头,把自己的凳子挪了挪,靠苏莉更近了。她要挨着娘坐,一刻也不和娘分离。
两桌人这才终于开始吃饭,苏莉看着青节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完,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师父,今天那对夫妻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那妇人要看诊,为何您反而给那男子把脉,弄得,弄得……”香橼一直想问来着,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大家都没事了,才逮着机会问。
“弄得那俩夫妻还以为您要调戏那男子,哈哈哈……”十五接了香橼的话,“我在下面维持秩序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还想着要去看看男人的长相,是如何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能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
“要不,你亲自去问问他们?”苏莉看十五笑得嚣张,也不恼,只是淡淡开口。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十五,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敢拿这种问题和主子开玩笑,事关女子的名节,那可是天大的事,岂容他一个侍卫拿来玩笑。
“十五他说话不过脑子的,请主子念在他并无恶意,饶他一会。”
“夫人息怒!”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替十五求情。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青节也不自觉的腿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苏莉一把将人提了起来,她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却也深知这个世界阶级门第分明。要是以前下属们开开玩笑,哪怕就是在她面前讲讲荤段子,她也觉得没什么,工作枯燥,说说话解闷而已,工作的时候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没有人会不听命令,不把她当组长。
可现在不行,她如果没有一个主子的威严和魄力,是无法服众的。她容忍下属如此,就是在害他们,因为,别的主子可不会对挑衅自己权威的奴才心慈手软。
青节抬头看向苏莉,站直了身子。她知道自己刚刚又忘了身份了,可她还是想为十五求情。小姑娘小心的拉了拉苏莉的衣袖,怯怯开口:“娘,十五不是故意的,娘就原谅他这一次,就一次,好吗?”
青节竖起食指,试探性的在苏莉眼前晃了晃。
苏莉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十五此时冷汗直冒,是他僭越了,他昏了头,拿主子开玩笑,还是这样的玩笑,主子就是立刻把他杖杀了也是应当的。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犯了大忌了,就因为主子平时待人宽和,他才会不知深浅的胡说八道。
“小雪,非议主子,应当如何处置?”苏莉没理青节,却问跪在一旁的小雪。
“轻则掌嘴,杖责,重则,重则……”小雪不想说,吞吞吐吐。
“初一,你说!”苏莉看向初一,是她平时对他们的管理太过松懈,虽然她相信这下面跪着的人对她并无二心,可人心难测啊,如果他们有了异心,互相勾结,她真是要死无藏身之地了。
“轻则掌嘴,杖责,重则,打残了,赶出府去!”初一知道苏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他们几个是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没上没下的,他现在连求情都不敢了,唯恐主子认为他们是仗着人多威胁自己。
“十五!”苏莉冷冷开口,看着这跪了满屋子的人,确实有点被威胁的感觉,他们有情有义的是好事,但也要看是对什么事。
“属下在!”十五闭上眼睛,错了就是错了,现在只希望主子不要赶自己出府就行。在府里这些年,他过得很开心,是这么多年过得最自在的时候。
“看在小姐帮你求情的份上,就罚你二十个板子,再负责把那对夫妻找过来,立刻,马上执行!”现在是不罚不行了,这算是小惩大诫,让他们长长记性。
“是!”初一松了一口气,他不怕主子赏板子,怕的是主子把十五逐出府去,那样十五才是生不如死。初一拎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十五就往外走。
片刻之后,苏莉便听到了大板子的声音。十五的痛呼声倒是一声也没听见,想来他也不好意思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