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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戈文对于自己突然间在复旦大学变得无人不识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只是和林一铭的那些同学们相识,可是现在不论是在图书馆、剧院还是在体育场都会有学生对着他指指,胆大的直接就走过来,和他握手,然后或平静或jī动的对着他:“你写的《一代人》很好……”
就比如现在。
因为是上课的缘故,复旦大学主楼第五层的期刊阅览室稀稀疏疏的坐着十几个读者。长桌空阔,铁架椅子空落落的愈显简陋,墙上鲁迅先生手握金不换mao笔横眉冷对的巨幅油画,不知是挂得久了还是原先就这sè调,méng着一层yīn灰。
戈文坐在一张老旧的书桌旁,面前一本略已破旧的《世界》杂志,橘黄sè的封面被透过宽大的钢窗照进来的阳光照应着微微泛着红sè,似乎还有些烫。楼下足球场上的人声和哨子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显得阅览室里宁静而安逸。
然后就有一群年轻人走了过来,围着戈文坐了下来。
为了避免影响阅览室的其他人,这些人故意压住了响动,这反而让戈文一阵头皮麻,当他抬头看去现这几个人都是学生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有一个疑问从心底冒了出来,难道这些人都是我的粉丝?
这几个年轻人围着戈文做了下来,他们的手里除了拿着各种期刊杂志外,部分人手中还拿着几个塑料封皮的笔记本,这也是戈文怀疑他们是自己粉丝的原因所在。
看到戈文抬起头看着他们,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冲着戈文腼腆一笑,然后低声的问道:“请问,你就是《一代人》的作者戈文吧?”
戈文了头。
看到戈文头,几个年轻人都惊喜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长的很消瘦的年轻人从另外一个人的手中拿过一个笔记本,放在了戈文的面前。
戈文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的笔记本,这只是一个带着塑料封套的iao三十二开的日记本,和这时候卖的那种几mao钱一本的工作手册比起来,可谓是高档货了。笔记本从外面看去,鼓鼓囊囊的,可见才想到里面一定是写了不少东西。
难道要我在上面签字?戈文犹豫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几个年轻人期待的目光,心中突然冒出一些iaoiao窃喜,于是他也不在推辞,直接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在几个年轻人纳闷的注视下,拧开了笔帽,翻开笔记本打算签字。
这可是老子重生后,在粉丝面前的第一个签名哇!
然后戈文就囧住了。
一翻开笔记本,戈文就看到第一页的扉页正中工工整整的写着“歌唱”两个大字,这两个字还用书名号圈了起来,在其后还跟着一句字体iao一的话:“我们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也许我们并非不知道。实际上我们又的确不知道。”
这看起来可一都不像是签名本。
戈文又往后翻了一页,顿时就目瞪口呆起来,这第二页竟然和书籍一样,是目录。
不相信之下,戈文快的往后翻了翻,后面竟是一篇篇的诗歌,在每一页的右下角还标着一个个阿拉伯数字。
这本笔记本竟然是一本仿冒的杂志!
这个……
疑huo之下戈文不由的张口问道:“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大,顿时整个阅览室就回dang起戈文的不可置信的声音。
戈文有些尴尬的冲远处几个朝这边看过来的读者头道歉,然后才接着低声问道:“你们是谁?”
几个年轻人扭捏了一下,还是那个瘦高个年轻人低声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李长征,这是李洪bo、王建国、李成……我们是复旦大学系的大三学生,都喜欢诗歌,这个笔记本是我们的每半年出的一部作品集……”
李长征的话还没完,戈文的脑海里已经蹦出了一个词来——“地下”。
听起来的感觉怎么像是在特殊时期时代呢?!
戈文顿时来了兴趣。他不1ù神sè的将钢笔重新放进衬衫口袋,道:“这里话不方便,我们出去吧。”
着戈文便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世界》往书架上放去。身后那几个年轻人全都相互兴奋的对视了一下,然后齐刷刷的站起身往mén口走去。
戈文一走出阅览室就被这几个年轻人拉着往复旦大学的宿舍楼走去。
“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哩?不然我还以为被绑架了呢。”大家伙都是年轻人随便聊了聊就很快的融入了一起。
“哈哈,其实自从看到《一代人》之后,我们几个就想和你聊聊诗歌了。没想到今天能在阅览室遇到你,不然还不知道的等到什么时候呢。还有,我们几个也只是个代表,其他人都在宿舍里等着呢。”李长征似乎很开朗,比起身边其他几个人明显的有大将之风。
“哦?难道你们人还很多么?”戈文有些疑huo。
“那当然了,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去上课去了,不过宿舍还有十几个同学呢。”王建国netbsp;我靠,这不就是见面会么。听到王建国的话,戈文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浮起后世歌mí见面会的场景来。“我必须声明啊,等到了你们宿舍,可不准扒我的衣服!”
他这番无厘头的话,让同行的几个人都有些纳闷不已,我们请你去谈谈诗歌谈谈,怎么会扒你衣服呢?
就在去宿舍的途中,戈文终于nong清楚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此时的中国已经开始了改革开放,整个民族走入了正轨,政治的拨1uan反正以及思想解放运动让所有爱好文艺的人们都开始迫不及待的出自由的呼声。只是虽然文化界对“反对瞒和骗,呼唤真实地、大胆地、深入地看取生活并写出它的血和rou的‘真话’jīng神”达成了共识,可对于前些年运动的惧怕,此时的文艺界尤其是诗歌界还都iao心翼翼,某些线的作品是不允许在公开的刊物上表的,这种情况对于那些充满了jī情的诗人们更是严重。
所以才有了地下诗歌的流传,戈文身边的这些年轻人正是复旦大学诗歌爱好者们中的几个佼佼者。
至于他们找自己,却是因为自己在《收获》杂志上表的《一代人》竟被他们视为先驱,将他作为了代言人。
这突然扣下来的大帽子可让戈文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同时对这些诗歌爱好者对的热忱感到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