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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铭生做得很快,炒好的肉末香味传到了二楼,果冻比周述先一步嗅到香味,在房间回来打转。
周述不明所以,跟着果冻的小脚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闻到熟悉的味道。
语气微微扬起,“老爸,你又做肉末拌面了啊。”
见周铭生端碗出来,眸眼一喜,老爸做的拌面总是要比自己做的更高一筹。
早就料到周述肯定也要吃,周铭生特地多下了很多。
“要吃赶紧下来。”
看着三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周铭生笑了笑,眸眼里的欣慰与安逸是说不出的,也表达不来的。
肉末混合着酱香,每一口面吃下去都是裹满酱汁的满足。
周铭生先一步吃完,他并不饿,也很容易饱。
想起书房还有事,出声开口,“你们慢慢吃,我回书房处理些事。”
南佳在等周言的空隙,店里的姐姐还拿出了小零食给她垫垫肚子,周述晚上也已经吃过饭了,真正饿的就只有周言了。
“佳佳,你吃饱了就先上去洗澡吧,碗放着吧,我一会吃完了一起洗。”
周言注意到南佳眸眼有些困意,连打几个哈欠,想到她陪了自己一晚上有些愧疚。
“那我先上去了。”
南佳也确实是困了,眸眼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背影缓缓上楼,周言续上一碗面。
周述并没有上楼,而是选择坐在餐桌上陪周言。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旁边。
周言知道,周述是记得自己之前无意间说过,她觉得一楼太空旷了,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有些害怕,总觉得厨房里有人在。
周述看似随意,对其他事情都不在意的外表下,实际上周述比谁都记得清楚和了解周言。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在默默守护着她。
等周言吃完最后一口面,周述才收回逗果冻的手,起身拿过碗筷,转身进厨房。
直到洗碗的水流从厨房缓缓而出,周言眸眼掠过几缕笑意。
周言靠在门边,看着手脚麻利的周述,带着笑意缓缓出声,“不是说我洗吗?”
周述低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双唇微动吐槽着她,“就这几个碗,等你洗完天都亮了,墨叽。”
话落递过来一块打湿过的抹布,“去把桌子擦一下。”
周言双眸微微含笑,抬手接过抹布。
但其实,周言在家真的很少自己干活,就连平时端菜,周述也不放心让她帮忙。
嘴上说着吐槽的话,嫌弃她笨手笨脚的,实则是害怕她烫到,很多时候都是周述帮忙的。
可能周铭生和周述给周言的保护是有些过于的保护了,但他们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他们并没有影响到别人,周言也没有因此变得娇气,变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周述也愿意去宠着。
他洗的很快,大致收拾好厨房,关好门窗,出门才发现周言一直在客厅等自己。
“怎么不上去?”
周言坐在地上逗果冻,见周述这么问,毫不掩饰的出声回答,“等某人呀。”
想到了什么,周述眸眼微眨,语气中带着几丝挑逗,“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害怕。”
话落,弯腰抱起果冻,但显然它不是很愿意,圆滚滚的身体来回摆晃着,周述不满的吐槽着它。
“周言不在你就喜欢我,她一出现你就不喜欢我了,你这几天是和谁睡在一个房间的啊,咋这样呢?!”
见果冻还在晃悠身体,周述轻拍着它的脑袋,“她可抱不动你,你现在被她喂的这么肥嫩。”
周言本还在一旁看戏,听到这话后不满的嘟囔着,“你没有使劲喂它呀。”
随后摸了摸果冻的后背,轻声安抚,“是不是呀果冻,我们是可爱到膨胀了,才不是因为吃胖呢。”
伴随着周言的话落,随后一声轻笑,“和你一样是吧,欺骗自己和蒙住自己的双眼,堵住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言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候来自周述的回怼,面不改色的淡然回应着,“谢谢夸奖。”
周述气笑出声,反驳着,“我夸你了吗周言,你又自作多情了。”
“谢谢夸奖。”
语音刚落,周言抬脚上楼,果冻左一扭右一别的从周述怀中滚下来了,圆鼓鼓的留下一个背影。
周言觉得,还是和自己拌嘴的周述最可爱,如果有一天周述不和自己拌嘴了,那自己才会真的不习惯吧。
这样想着,周言的嘴角不由缓缓上扬。
南佳洗完澡,懒懒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周言回房间时,南佳已经熟睡了,周言拍了拍果冻的小脑瓜,让它安静一些,随后轻手轻脚的拿好换洗衣服去洗澡。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出来,果冻依旧像之前那样,安静的趴在卫生间门口等周言出来,安抚的摸了摸果冻的后背。
见它也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弯腰抱起。
起身的那一刻,周言的身体是愣住的,果冻,好像真的长胖了不少,略微吃力的抱起。
果冻的床还在周述的房间,微微艰难的挪到周述房间门口,周言已经没有手敲门了,只得抬脚敲门。
在刚才周言带走果冻走的那一刻,周述就猜到了周言会来找自己的,不急不慢的上前开门。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周言会抱着果冻,仅是看了一眼,便抬手接过。
压低音量,轻声开口,“困了你来喊我呀,它哪是你这小身板抱的动的。”
“我都抱过来了。”
果冻被接过的那一刻,周言轻声吐气,缓缓过后,“明天把小窝搬回去。”
看着周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胳膊,周述也难得的没有与周言拌嘴,轻声说着,“以后抱不动就别逞强,别回头闪着腰了。”
“知道了。”
从周述房间出来后,周言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爸爸说明天还要出门,现在这个点,爸爸应该还在书房吧。
还不等周言敲门,屋内的声音已经透过门缝传到了周言耳间。
“我告诉你严书黎,小言和小述你不要想的,两孩子也不愿意跟你走,妈那边,你更不要想着回临椿偷偷带她老人家走。”
周铭生的语气很生气,这是周言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尤其是在听到严书黎的声音后,她下意识地停下离开的脚步,屏住呼吸,耳朵不自觉凑近到门上。
“凭什么,你问我凭什么?”
周铭生有些气笑了,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真的爱两孩子吗?你是真的想给妈养老送终吗?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的时候想过自己还有一位老母亲在家里独自一人吗?”
见对方半天都没有声音,周铭生冷静下来,平复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你现在连自己都骗不了。”
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周铭生缓缓靠着椅子坐下,语气有些疲惫,“妈是不会跟你走的,你也别想着回临椿打扰她老人家的生活。”
“这次五一回去,我会把妈接到北安来生活,你就好好呆在你的国外,过着你的富太太生活,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了。”
周言的指尖握住门把,好似下一秒就要推门而进,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指尖攥紧,有些用力泛白,双唇紧抿。
周铭生不知道要怎么和严书黎交流,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交谈了,语气生硬了许多。
“我就这个态度,如果你执意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我是绝对不会让两小孩跟着一个不爱他们的母亲走的。”
直到周铭生挂断电话,周言才抬手推门而入,神情淡然,“爸。”
周铭生显然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吓到,他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周言听到了多少。
语气微微结巴,“小…小言,你怎么还没睡呀,睡不着吗?”
周言并没有直面回答爸爸的话,缓步走到他面前,语气有些淡然,话语中带着几丝冷淡,“是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吗?”
周铭生平复了自己刚才激动的情绪,缓缓过后,摸着女儿耳畔的碎发,语调很是轻缓。
“小言,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她毕竟是你妈妈。”
面对周铭生的话,周言背对着他,看着书橱上摆放的合照,里面还有严书黎的脸,自嘲的扬起唇角。
“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能把我和周述像丢东西一样丢掉,我也不要跟她走。”
听到周言的这番话,周铭生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傻闺女,瞎说啥呢,你和周述就是爸爸的命根子。”
“我可以不要公司不要钱,不要现在拥有的一切,但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俩的,知道吗?”
周铭生的话说的很慢也很轻,周言转过身。
其实周言的眉眼很像严书黎,大部分五官都是像妈妈的,包括周述也是,长得很像严书黎。
周铭生看着她的眉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眸眼有些深邃。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我有一位好爸爸。
安抚好周言的情绪,周铭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对于严书黎,他不知怎么开口。
缓缓片刻才淡淡出声,“你…你妈妈回国了,想见你们,我没同意。”
周言知道周铭生在担心什么,也清楚他的顾虑,看着爸爸的一双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坚定,“爸爸,我永远都是您闺女,也不会离开您的。”
周言的话语微微顿住几秒,随后接着出声,“就算是打官司,也要尊重我的意愿,我只要爸爸。”
周铭生轻笑出声,微微叹气,“傻丫头,她要真的执意要见你们,我又如何能拦得住呢?但凡她没有抱着坏心来,我又怎么会拦着不让她见呢。”
“我和周述都明白,我们也理得过来。”
周言并不是几岁的孩童,她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也清楚现在的严书黎是一个怎样的人。
周言的话语有些迟疑,“她…要回临椿看姥姥吗?”
“刚才电话里提了一嘴,这两天要回去看看,但是你姥姥那个性子,怕是也不愿意见。”
周言知道姥姥只是口头上硬气,她也只是一个母亲,自然会想念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是这么久都没有见的女儿,说不想念,那都是假的。
微微叹气,语气带着几分难过,就着几丝冷静,“其实见一面也挺好的,姥姥…应该也挺想她的吧。”
周铭生看出了周言的难过,出声安慰着,“行了,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就不要掺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间睡觉。”
见周铭生赶着自己回房,周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爸爸有事的,停下脚步。
“对了爸爸,明天早上能不能再送我去一趟今天晚上的这个商场,我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周铭生很少会拒绝女儿,在听完周言说的话后,扬声回答着,“行,那你可要起早点了,过了点我可去上班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铭生并不在意周言花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做什么,也不询问自己在做什么。
有些疑惑,还有几分不解,“爸,您怎么不问问我去干嘛,今天晚上还搞了这么长时间。”
周铭生没想到女儿刚才沉思了半天,是在想这件事情,轻声笑着,语调温和。
“你们都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和想法,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想做的事情,只要做的事情不违反和打扰到别人,爸爸尊重你们的一切决定和选择。”
这就是周言的爸爸,在所有人都在反对她学理时,爸爸是第一个站出来肯定自己的人。
即使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外地工作,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时,他的第一反应也还是肯定周言的决定。
他从来都不觉得所谓的男女生应该有什么固定的标签和定位。
恰恰相反的是,他更希望周言和周述可以体验到不同的人生和生活,不被所谓的标签所束缚住。
他的儿女应该是快乐且自由的。
自己儿时没有享受过的快乐与自由,他会无条件的去满足在他的子女身上。
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坚定自己的想法,把周言留在自己身边。
对于这件事情,周铭生一直都抱有很深的愧疚。
周铭生抬手摸了摸周言的脑袋,温和的语调缓缓而出,“早点回去睡吧,女孩子别熬夜。”
周言扬起的笑意微微回应着,“好,爸爸晚安。”
关上书房门时,周言抬眼看向屋内。
父亲站在窗边,徐徐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丝丝落在他的肩膀与发丝上,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伴随着关门的动作,与之相隔。
周言想,她最幸运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出生在这个家里吧。
有一位对自己很好的父亲,很疼爱的姥姥,以及怎么都吵不散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