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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坠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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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温若依没有见到玄玉,而是由玄衣山庄的弟子送出了安平,他们出城后就一路向北,直奔益州。路上,温若依经常看着手中的药瓶走神,每每都是别人叫两三遍才反应过来,玄风和南忆看在眼里却都没有挑明,只是放任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益州有五座城,其中寒城是文、宣、齐三国的交汇之地,他们就要在寒城办理出关文书,然后才能去文国,因为以玄风的身家拿到通关文书并不费力,所以他们并不一定要等暮楚追上后再出城。

    一天后的中午,她们进了益州地界,望着不远处的一条河,温若依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河?”

    “这条梧桐江一直通向文国,但这一段江窄水浅不宜行船,等到了文国境内与其他的支流汇合之后就会很宽,我们便也可以走水路,免得你每天腰酸腿疼。”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就在这歇会吧,吹吹江风。”温若依一想到终于可以拆掉缠在大腿上的布条就高兴了起来,盛夏里缠着厚布可是够受罪的,而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江。

    看着在江边刷马的刘承恩和南忆,温若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玄风,我能飞过这江面吗?”

    “你嘛,当然,会半路掉水里。”玄风大喘气的说完,嘿嘿一笑。

    温若依瞪他一眼抱怨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有那么多潇洒功夫为什么不教我?”

    “因为你没拜我为师啊,云渺步只能算我师父的。”

    “玄风,我一直很好奇,你师父人呢?”如果他师父云游去了,那为什么十四年都不会来,如果去世了,逍遥峰上为什么没有墓碑?

    玄风听了这话,将目光投向了江面,良久才略带伤感的讲道:“十四年前,他去忘忧山正好遇到那场雪崩,尸骨无存,所以,我只能在山上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十四年前!你师父也是为了找金蚕吗?”

    玄风摇摇头道:“忘忧山很奇特,山顶终年积雪,山脚有四季之分,但是半山腰却反常的常年如春,并且长着许多世间难寻的奇花异草。所以我师父每年都会去采药回来炼丹,直到那场雪崩将整座忘忧山覆盖,积雪再未消融。”

    “你师父去世的时多大年纪?他可有后人?”世间万物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就是如此的渺小,任你有绝世武功也无济于事。

    “你或许不信,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他的年纪,而且,自我十岁见他,他的容貌就没有改变过。”

    “我当然不信了!你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拜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为师?”

    玄风苦笑了一下,反问道:“如果他是神仙,你会不会拜?”

    “神仙?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神仙!如果有也是一群不长眼睛的神仙!”温若依听到这两个字就来气,林家一门惨死的时候神仙在哪?神仙只不过是用来供着的一堆泥,根本没有用!

    玄风不反驳她的话,只是平静说到:“或许,即使他让人起死回生,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信了,因为,我欠他一条命,也欠如儿一条命。”

    闻听此言,温若依激动得有些紧张,这是玄风十四年来第一次主动提到林如儿,她有一种预感,今天玄风会给她解开一个谜。

    果然,玄风收回目光,对她笑着说道:“你不是很想听故事吗?把那小子叫回来,我讲给你们听。”

    温若依一溜烟跑去叫回了南忆,刘承恩在青楼长大察言观色的本事自不必说,见状就识趣的将马牵到了更远的地方。

    玄风五岁那一年,玄震结识了林元山,虽然一文一武,但却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因此两家的家眷便也熟络了起来,玄风和三岁的林如儿也就成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玄风很喜欢漂亮可爱的林如儿,经常跑去林府找她,或是缠着东方岚邀林夫人过府做客,而林如儿也很乐意跟着他到处跑。见他们如此要好,玄林两家只等着他们长大成人便结为亲家。

    可惜,天不遂人愿。玄风十岁生辰的前一天,玄震送了他一匹马,他很高兴,立刻差人去林府送信说第二天要带林如儿去骑马。

    “大少爷,大少爷!如儿小姐来了!”

    “她这么早就来了?我笛子还没做好呢。青伯,把胭脂糕给我戴上,她一定没吃东西。”玄风一边交代,一边从绳梯上跳下来,飞快的跑回晓梅局。

    “风哥哥,你干嘛跑这么快?哦,怕来晚了我罚你是吧?”

    林如儿嫩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爱,玄风故作害怕的说道:“是呀,你太凶了,我害怕。”

    “哼!我凶是吧,好,我回去了,以后你别找我!”林如儿一撅嘴转身欲走,可是,她知道,玄风一定会拉住她的。

    “好如儿,我错了!走,我带你去骑马,我爹送我的马可威风了,我还没有名字呢,让你取好不好?”

    “真的让我取名字?太好了,风哥哥你真好!”

    见他们上马欲走,青管家跑过来劝道:“大少爷,坠凤山挺远的,还是派两个人跟着吧。”

    “不用!有你们跟着哪儿都去不了烦死了!”玄风说完一挥马鞭疾驰而去,青管家不放心还是派了两个弟子追了过去,结果还是被他们耍花样甩掉了。

    “风哥哥,这匹马跑得可真快,刚才我都有些害怕了。”林如儿坐在玄风身前,紧紧的靠着他说道。

    见进了坠凤山,玄风就稍稍放慢了速度安慰道:“别怕,我跟我爹骑了两年马了,不要紧的,你放心!”

    “嗷!!”前方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野兽的嚎叫,把林如儿吓了一跳,赶紧回身抱住玄风嚷道:“有老虎!风哥哥我害怕!我们,回家吧!”

    “好好,我们回家,你别怕有我在呢。”玄风听得出这真的是老虎的声音心里也有些发慌,虽然他练了几年的武但绝对不是老虎的对手。所以他赶紧调转马头往回走,岂料没跑几步,林中便又传出接二连三的嚎叫,而他胯下的马突然长嘶一声,前蹄上扬疯狂的跑了起来,冲向另一侧的树林里。

    玄风见状立刻就慌乱了起来,一手紧紧抓住缰绳,一手死死抱住尖叫的林如儿,不知如何是好。尽管他拼尽全力将林如儿护在怀里,可是横生的树枝还是刮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疼得她不停的哭喊:“风哥哥!风哥哥!我好怕呀,我好怕,啊!”

    玄风的马在山坡处突然腾空跃起,将两个人狠狠的甩了出去,玄风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林如儿却顺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如儿!”他大喊一声,顾不得鲜血淋漓的右腿,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她旁边。此时,林如儿满脸是血,眼睛紧紧的闭着一点反应也没有,旁边的石头已经被鲜血染红。

    “如儿!如儿!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呀!你别吓我,如儿!”玄风见状,追悔莫及,抱起绵软的林如儿,用他破烂不堪的衣裳擦拭她脸上的血。可是刚擦完,血就又从头顶流了下来,周而复始,擦也擦不完。

    “不要流了!不要流了!不要!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骑马,我错了!我带你走,如儿,我带你回家,我一定会带你回家!”他越来越害怕,暴躁的大喊大叫,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她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