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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亲情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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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涛站在简洁身旁,让简洁靠在自己身上,这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是枉然,等待变成一种煎熬......总算,手术室门打开的瞬间,传来的是手术成功的消息。简爸爸被推进重症室,简洁让林祈泽送母亲回家,自己和吴涛留下陪护。

    那一晚,简洁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父亲,生怕只是一眨眼间,就会失去他,再也没有被他疼爱的机会!吴涛终于明白自己不在简洁身边的这些日子,这个柔弱的女孩儿背负的过重,已经使她脆弱不堪,一棵稻草就足以压垮她纤细的神经。她要的不多,只是相互扶持,只是彼此依靠,可是,执着于事业的自己却给不起;也终于明白,简洁最初的纠结躲闪是为了什么,她太重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都不想辜负,不管她的肩膀多么羸弱,她都努力背负,哪怕将自己压垮;也突然明白,简洁眼中的恍惚是为了什么,是不能两全,便自伤。

    吴涛紧紧拥着简洁,那颤抖的瘦削身躯使他心疼,使他自责,他希望自己可以让她依靠,可以给她安全感,他要简洁知道,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了她,他可以舍弃一切。吴涛隐隐觉得,自己再不果断的停下脚步,简洁就会失去追随的力气,或者为了成全自己,她会主动的松开自己的手。

    吴涛想了一夜,最终下定决心,他准备先休假护理简爸爸,他要分担简洁的重担,让简洁可以安心;下一步他打算辞职,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就找一家个体诊所做一名普通的医生,时间相对富足,可以帮着简洁照顾二老。

    简爸爸一夜都明显的不舒服,简洁只好不时地帮他按摩肢体,使他可以不再焦躁,也明白父亲已经习惯了林祈泽的照顾,好些细节处自己的确是想的没有林祈泽周到,整个人被挫败感打击的垂头丧气。吴涛是一个好医生,可是却没有护理病人的经验,心疼简洁却又帮不上忙,只有干着急。

    天刚蒙蒙亮,林祈泽就送饭来了,显然他也是一夜没睡,守了简妈妈一夜,临近天亮的时候,看着简妈妈睡着,才做了些面条匆匆赶来。看着简爸爸眼中的欣喜,简洁无奈的摇摇头,父亲对林祈泽的信赖甚至超过了对自己,和林祈泽简单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带着一丝失落离开了医院。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简洁停住了脚步,身旁的吴涛一脸的倦容,却担心的看着自己,简洁疲惫地笑笑:“别担心我,没事的,林祈泽会照顾好我父亲的,母亲也会坚强起来的,离上班时间还早,你回家睡会儿吧,别影响了工作。”说着转身就要上楼,吴涛一把拉住她:“洁,我今天就请年假休息,我来照顾叔叔。”简洁苦笑道:“爸爸只认林祈泽,病了这么长时间,祈泽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知道如何让他舒服,懂得他的各种需要,现在就连我这个护理专业的女儿,都已经靠边站了。”

    吴涛还要坚持,简洁轻叹一口气:“你如果请年假,那排的满满的手术和会议谁来完成?那些年底必须完成的课题谁来带头?你负责的那一大堆事务谁来管?临近年末,好些工作收尾,你怎么脱得开身?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说完跑进楼去,吴涛一呆,是啊,而今的自己,身兼数职,身不由己,连休假都不能自由定夺,更何况是要辞职,身系全院的前途,岂是说退就能退的?

    简洁隐在二楼的楼梯窗户前,看着一脸愁容地吴涛心痛不已,明白吴涛的心意,难舍吴涛的深情,可是,如果彼此不能依靠,反而成为负累,那是简洁所不愿的。她喜欢看着吴涛骄傲的样子,那自信满满的快乐,那风头正劲的帅气,他的优秀注定他的光芒,她不要他为了自己改变,不要他为了自己放弃梦想,她要他好好的,继续展翅高飞,去完成他的辉煌!

    泪眼婆娑间,简洁仿佛又看见吴涛哀怨的双眸,心下一片茫然,自己当年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至今自己也没有答案。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一双泪眼,昏迷中的林祈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眉头紧皱,一脸的痛苦,这十几年来,只怕他在梦中都是这般不得安宁的!简洁叹了口气,去水房打来热水,为林祈泽擦了身子,又按摩了小腿,使痉挛得以缓解,看着林祈泽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才在床旁坐下。

    今天刘医生夜班,见简洁陪护就抽空过来攀谈了一会儿,说到林祈泽居然成为了简洁的丈夫,不禁一阵唏嘘,当年的简洁和吴涛,郎才女貌羡煞旁人,没想到造化弄人,简洁竟最终嫁了这头蛮牛。刘医生的直言快语,简洁是了解的,可是还是微微变了脸色,刘医生倒也不再多说,接着简单的交代了林祈泽最新的化验结果和病情转归,就匆匆离开了。

    林祈泽尽管有着十几年的糖尿病病史,可是,由于简洁的精心照顾和合理的调控,血糖值一直控制的还可以。但是自从林祈泽的暴力升级,两人分居,简洁就再也无法控制林祈泽自杀般的自虐,近来冰箱里的胰岛素备药就一直没动过,也就是说,林祈泽也许已经好长时间都放弃了注射胰岛素,可想而知他的状况是怎样的不堪。

    刘医生说,林祈泽的糖尿病已经出现了并发症,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糖尿病性心脏病。简洁知道糖尿病患者的冠状动脉病变常为弥漫性的狭窄程度严重,但是由于糖尿病患者常存在自主神经病变,所以无症状的冠心病较为常见,主要表现为乏力,劳力性呼吸困难,胃肠道症状等非典型症状,所以林祈泽应该是属于这类患者,也是最危险的人群,没有典型心脏病症状,就会被忽视而懈怠,最终危及生命。

    简洁不禁握紧了林祈泽冰冷的手,不论这个男人曾带给自己怎样的如噩梦般的黑暗,自己仍希望他可以转危为安,毕竟他曾一次次的救简家于危难。

    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至今都使简洁心有余悸,如果没有林祈泽的及时救助和送医,即使母亲会急救,也不能挽救父亲的生命。手术成功后,是林祈泽细心周到的护理,使简爸爸得以很快的恢复,这个和简家非亲非故的男人,对简爸爸的照顾,使简洁都自叹不如。简爸爸和林祈泽的感情,已经情同父子,简家二老打心里感激他,也心疼他,将他视如己出。

    简爸爸出院的这天正是大年三十,前一晚下了一夜的大雪,晨起简洁推开小屋的窗户,被眼前的美景惊住。银装素裹的冰雪天地里,一切都仿佛穿上了新装,沿街的店铺早已挂了红灯笼,扯了彩灯,那被白雪映衬的红,格外的鲜亮,灵动,透着喜气!

    简妈妈早已起床在厨房开始了忙碌,幸好林祈泽早早备好了年货,否则大家都忙着简爸爸,只怕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置办。简洁开始收拾卫生,换上新的沙发巾,新的桌布,新的碗筷,贴上红色的窗花,对联,收拾停当,看了一下表快中午了,林祈泽和吴涛应该快把简爸爸接回家了,就赶紧跑去厨房帮妈妈包饺子,饺子刚下锅,简爸爸就在吴涛和林祈泽的搀扶下进了屋。

    大家开开心心地吃了饺子,又一起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晚会,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互相拜年声中,简爸爸拿出三个大红包,亲切的拉过林祈泽:“来,最大的红包给你,在我和你阿姨眼中,你早就是我们的儿子了,以后和小洁一样,叫我们爸妈吧!”林祈泽顿时楞在那里,表情复杂,好一会儿才猛地在简家二老面前跪下:“我不配做你们的儿子,但我会继续孝顺你们的!”简爸爸笑着把红包塞到他的怀里:“快起来,现在不兴这个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林祈泽起身眼睛飞快的掠过简洁,简洁正温和的冲着他笑,他的心应着那笑颤栗了一下,就急忙低头站到了一边。

    简爸爸冲简洁和吴涛招招手,看着两人来到面前,给每人塞了一个红包,还没等说话,吴涛便拉着简洁一起跪在二老的面前,简家二老顿时笑弯了眉眼,轻轻的把简洁的手放进吴涛的手中,简爸爸的声音微微哽咽:“小洁啊,爸爸老喽,拖累你了,要不是这场病,你们的婚礼早就应该办完了,爸爸力不从心了......”简洁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吴涛轻轻拥住她的肩膀,眼中也不禁泛起泪花:“爸妈,我和小洁的婚礼简单就好,交给我吧,你们放心好了。”简爸爸笑着点点头:“好女婿,就交给你了,只要你们高兴就好,小洁嫁给你,我们放心!”

    一旁的林祈泽整个人僵住,眼睛直直的盯着简洁,这一天还是来了,尽管一再地告诫自己,简洁是不属于自己的,即使自己占有了她的身子,但终究是赢不了她的心。可是,仍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绝望使他几乎要疯癫,他恨不得冲过去拉起简洁,当着吴涛的面,大声的告诉他,告诉所有人:“简洁是我的,是我林祈泽的!”可他的眼睛落在简爸爸的身上时,眼中的烈焰瞬间熄灭,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太过激动,简爸爸的脸色微黄,额头沁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就在简爸爸的身子缓缓倚向一旁的时候,林祈泽一步跨了过去,将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简爸爸的口中,然后把他抱进卧室的床上。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林祈泽的快速反应惊住了所有人,吴涛刚才只顾低着头安慰简洁,而简妈妈被泪迷了眼正在擦拭。大家急忙跟进卧室,简爸爸已经舒服的半躺着,脸色缓和了不少,简妈妈仔细的听诊后,松了一口气:“没事的,是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时间也晚了,我和你爸爸就不陪着你们守夜了。”林祈泽看了简洁一眼退了出去,吴涛牵着简洁的手也跟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对林祈泽道声谢,林祈泽就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