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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结束后,我们初三组的老师都被选拔去县里的考点阅卷,天气热得要死。完了事,休息几天后,我们就要接着给新初三补课了。
这一次的考试,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压力,学生们也说感觉不错,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今年拣了个大便宜,中考的作文题居然是我们刚刚练习过不久的一篇,于是,成绩未出,我先威名大震:麦老师厉害啦,连作文题都给“压”上了!佟校知道消息,乐得眼都睁不开了,他一定在想:这个宝压在麦麦身上算对了。我心里也美,也只能实事求是地说“偶然偶然,歪打正着”佟校不悦:“什么叫偶然?这就是水平!”
阅卷结束后,苏家栋被佟校叫走了,估计可能要和他谈调动的事。
果然,家栋回来后就喜洋洋地告诉我们,暑假一过,他就要去奶品厂上班了,初三的思想政治由魏老师跟班上来继续教。我想,佟校对此一定深感遗憾。
我问了佟校岳元的事,佟校说已经跟局里打了招呼,除了岳元他们小两口,还得给多分来几个大学生。
“换血,一定要换血。”佟校的眼睛有些红,咬牙切齿的。
我不管他换不换血的事,岳元能来,我先高兴。
佟校满意地说:“今年的成绩肯定错不了,各科感觉都挺好。这个新初三啊,我有个想法,家栋不是鸟往高处飞了吗?就由你接这个班主任吧,可能让魏老师跟你一人一班,傅康我得给他安排点别的干了。”
我说:“还分快慢班吗?”
“当然要分,你带快班,省心,还看得见成绩,挺好。”
我沉吟了一下,说:“还是我来慢班吧,魏老师身体不好,跟那些家伙着不起急。”其实我是在潜意识里愿意带慢班,个中原因一时还说不清,只是从直觉里想跟那些“坏学生”在一个锅里搅。
佟校似乎有些不安地看我一眼,笑道:“今年的成绩要好了,下一届学生给你的压力应该更大才对,至少应该保持这个水平啊,我还是希望你把精力多用在教学上,思想工作太牵扯心神啊。回头我再征求一下魏老师的意见,看看怎么协调好。”
“傅康不当班主任了?他很负责的,您又给他什么艰巨任务啊?”
佟校泰然一笑:“现在想法还不成熟,开学再说吧,你也好好休息几天,马上又补课了,好在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干劲充足,又难得有责任心,不然,这个毕业班真得叫我头疼哪。”
白露一直在楼下等我搭伴回家,我们老家相距不足五里,顺路。出了校门,我回头一望,佟校正站在走廊上目送我们呢。
一路上,我们聊得开心,无非说些大学里的往事,还有就是胡乱地评价桑树坪学校的人物,信口开河而已,没有明确的目的。
谈到苏家栋,白露说那个人很值得欣赏,有头脑也有干劲,当领导的欲望和能力好象都不欠缺,可这企业和学校毕竟不同,不知道他过去了是福是祸。我说左右还有学校做退路呢,再说那个厂子正日薄西山,他给搞好了,功名彰显,搞不好,也没什么,本来它就要黄了嘛,再说咱学的是教育又不是管理,不丢人。
白露反对说:“苏家栋可未必这样想,他多好强你不知道吗?要弄不好那厂子,他恐怕自己都觉得没脸在桑树坪呆了。”
我笑道:“其实换了我也一样啊,要是教不好学,误人子弟落骂名,我肯定不在这个学校呆了,要饭也不在教师队伍里混啦——家栋说的对,这良心上就过不去。”
“哈哈,照你这么个标准,咱学校一半多老师得去要饭啦。”
我说现在这老师可不怎么了,我以前没觉得周围的老师有几个太出格儿的啊,也就教咱化学那个大耳朵不务正业,拿课堂当他们家自由市场,铅笔橡皮地推销去。当初我和弟弟妹妹都上学的时候,记得小学生们都备着一块小黑板,自己在家里演算习题,我爸爸从来都是自己到合作社去买粉笔给我们用,我们也从来没用过一页教案纸当草稿纸和信笺,我爸爸常说:“不能在小节上放松自己。”我想这些细节后来都潜移默化地对我起着作用。
白露笑道:“麦老师他们那一代是可敬,不过还不能不承认,他们的不少东西现在也过时了,要真那么做,就得被别人看成怪物。我记得我上小学时候,一年的学费才两块钱,还得先欠着,现在行吗?时代真的不同了,你不改变也不成啊。”
白露告诉我,说听梅书香讲,白老师那个班,学生的文具都不许自己买,得叫她给统一购,这不明摆着吃人家学生钱吗?
“她花得也舒坦?”
“可家长还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卖给学生的文具,也不比市场上贵,她就是赚一个批零差价,为那么点钱,真丢不起那个人。”
我笑道:“那不是截留了布姨小卖店的财路吗?尤校能干吗?”
“咳,他们谁也甭说谁黑,学校总务室进的东西,还不是叫尤校扒层皮?”
我说这倒未必啊。
“哼,就康老师那嘴!什么猫腻他们瞒得住大伙?”
我说我也听康老师叨叨过,可他那嘴,横吹天下事,不敢全信。白露说无风不起浪,那些当头儿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将来当了校长,可别学这一套。
我笑。我说我怎么会当校长?
白露说你要不是装糊涂,也可能就你一个人还不知道,你不觉得好多老师见了你态度不正常?嫉妒的有,想挖墙角的有,瞎套近乎的也有,你真感觉不出来?以前还有个苏家栋给你当挡箭牌,现在他一走,明显的就是你接佟校的班了嘛。
我错愕地笑着:“没那么恐怖吧,反正我没感觉出什么来。”
“那是你没往那上面用心,回头你好好感觉感觉。”白露的神情在渐渐浓重起来的暮色里显得复杂莫测,平时没太在意她有这么重的心机啊。
是不是我太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