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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带着几分骄傲,唐虞看着子妤,她既是自己的弟子,也是自己心爱之人,对于她能力压众位弟子夺得小比头名,心中也感到与有荣焉。
待花夷吩咐过后,唐虞朗声道:“此次小比,夺魁者乃是——花子妤。”
当“花子妤”三个字从唐虞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席间弟子们脸色各异。有惊讶无比的,有恍然大悟的,有不情不愿的,也有心服口服的。比起周围弟子们,红衫儿等几个女弟子脸色尤其精彩,有嫉妒有羡慕,更多的则是对花子妤又出了一次风头的厌恶和怨恨。
而这些人里头,有一个却是脸色发白,眼底怨毒的神色在月色的掩映下从晦暗不明到表露无遗,虽是一闪而过让人难以捕捉,却也给有心人瞧了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青歌儿情绪有异,止卿无意间地抬眼,正好看到她扭曲的脸色转瞬即逝。那双神色深沉的漆黑眸子,还有那紧握成拳头的纤细手指,都在提醒着他,刚刚青歌儿脸上那丑陋的表情并非自己眼花。
此时的青歌儿粉拳捏起,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连她本人也没有发现,握紧的拳头指尖已然深入掌心肉,那疼痛也仿佛麻木了。
先前未知此唱词作者是谁的时候,青歌儿还有闲心环顾四周的弟子,暗道不知是哪位师兄藏了如此绝才,能做出此等惊艳唱词,让她也甘拜下风。谁知最后得知竟是那花子妤的时候,心中长久以来掩藏的怨恨和嫉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上次是靠着诸葛不逊抢了自己入宫献演的机会,这次又是靠着不知什么地方准备好的唱词夺魁。下意识地从席间起身,不顾周围同门好奇疑惑的神色,青歌儿看也不看花子妤一眼,只对着花夷缓缓道:“敢问师父,此作果真是出自子妤师妹之手么?”
“这是当然。”花夷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了,却不知青歌儿缘何有此一问:“不然,你以为呢?”
此时与花夷对话,青歌儿已然冷静了几分,深吸了口气,这才恢复了往日温婉的笑意:“没什么,只觉得师妹从小在戏班长大,除了学戏应该并未涉猎诗词之道。谁知师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妙笔生花做出这一首难得的唱词来,身为师姐,觉得既佩服,又意外罢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青歌儿的眼神直扫向唐虞和花子妤之间。其话虽未说明,却明显在告诉大家,花子妤和他们一样在戏班学戏,哪里曾认真学过什么诗词歌赋,但却能惊艳才绝地做出此等唱词......那眉目流转间透出的疑惑表情,顿时也引得席间弟子们也面面相觑。
先前被唐虞所念之唱词给震住了,大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得了青歌儿提醒,大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在回味过花子妤那首绝妙的唱词背后,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因由。
青歌儿的画外音只要是稍微心思通透些的人都能听得懂,无非是这才比试乃唐虞做为出题者,而花子妤又是唐虞新收的亲传弟子,两人之间所有所互通,花子妤才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妙极了的唱词来。
面对如此情形,子纾和止卿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自然信唐虞不会私下给子妤泄题,但人言可畏,猜忌心一起,此时任何解释恐怕都会越描越黑。于是乎都用着担心的眼神齐齐看向了子妤。
倒是当事人子妤和唐虞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扰。
一个出题抚琴,一个应答作唱,两人对这次小比问心无愧,当然不会自乱了阵脚。何况唐虞本来还觉得场面有些不受控制而看向子妤,发现她只不紧不慢地将面前文房四宝收好,徐徐从席间站起来,便知她自有应对之道,反而放心了下来,只好奇她即将会如何应对让青歌儿的发难。
理了理身上略有些皱起的裙衫,子妤伸手先按住了子纾止了他的冲动,又对着身旁的止卿与茗月微微一笑,这才起身来,挺直了腰,朝班主福了一礼:“禀班主,既然青歌儿师姐提出了质疑,那弟子少不了要自我辩解一番,可否?”
花夷对唐虞从不起疑,心底里是相信他绝不会徇私的。本想让青歌儿退下,顺便宣布了今日三甲之后就结束小比,没想来花子妤却要主动接招,也同样好奇她怎会写出如此绝妙唱词,随即点头道:“相信大家都想知道你如何能做出如此绝妙的唱词,你但说也无妨。”
得了花夷首肯,再望向唐虞,见其只微笑着,一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样子,子妤也不绕弯,直接来到席间中央,环顾四周同门,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同样还站立着的青歌儿身上,一字一句地道:“青歌儿师姐可是怀疑子妤作弊?怀疑唐师父徇私?”
没想到花子妤会把话说的这么明显,青歌儿一愣,当即便回神过来,柔柔一笑:“师妹这话说的,师姐我只是心生佩服罢了,自不会怀疑身为唐师父亲徒的你会作弊,更不会怀疑唐师父的人格。”
若是平时,子妤根本懒得理会青歌儿这等惺惺作态。但这次小比她就是冲着青歌儿来的,为的是从明处打击她赖以为傲的自信心,于是也浅笑盼兮地盈盈道:“师姐原来不是这个意思么?哦,我知道了,师姐只是并非真心服了师妹,所以心存疑惑罢了。不过,既然师姐挑起了大家的疑问,作为当事人的我若不解释,岂不成为同门私下议论的笑柄了。这样既损了自己的声誉,也让班主和唐师父脸上蒙羞,不是吗?毕竟这结果是班主亲自宣布的。”
被花子妤句句紧逼,言辞之下若花子妤不解释清楚就是自己质疑小比的公正性,更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班主和戏班二当家的脸面上......青歌儿脸上端住的笑脸就快要维持不住了,只得忍住心中的气急败坏,勉强笑道:“师妹这话说的,师姐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吧!”子妤见对方终于沉不住气了,更加上前一步,不放过这个机会继续相逼:“师姐既有疑惑,那师妹就一一解释一番,免得师姐晚上睡不着觉。”
“你......”青歌儿原本就是一时冲动才出头对花子妤发难,哪想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她如今却这样难缠,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被花子妤打断:“敢问各位同门,每月一次的小比均是在中午举行,从不随意更改时间,对吧?”
子妤口中问的是席间同门,眼神却一直盯住青歌儿。
“对啊。”
“是的。”
“恩,每次都是午时过后时候。”
......
青歌儿虽然一言不发没有主动回答,周围的弟子们却各自说了起来。
得了大家的“声援”,子妤点点头,笑容很是如常,却再此问向青歌儿:“另外,今日宫中突然来了贵人,此等事宜并非子妤这个小小戏娘可以左右的,对吧?”
“那是当然。”
“事出突然而已罢了。”
“子妤自然不可能左右宫里来人的事儿。”
......
同样是周围的弟子帮忙答了,子妤唇角微翘,露出满意的神色:“那敢问青歌儿师姐,你无非是觉得师妹我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迅速做出如此绝妙的唱词,所以才起身发难罢了。可师姐您怎么不仔细听听,我那唱词之中第一句便是‘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那又如何!”面对花子妤的胸有成竹,青歌儿这一对答却显出了几分弱势。
笑得犹如春水泛波,子妤将青歌儿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想她若是再精明几分,就不会听不懂刚刚她话里的意思。如今她一句“那又如何”,简直就是挖了坑给自个儿去跳,子妤当然不会伸手拦住她在同门和班主面前去摔一个狗吃屎:“原来师姐连我写的什么都没听清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质疑发难,真真好笑呢。”
其他弟子没有青歌儿那样气急败坏的情绪,听的花子妤这样一说,再回味刚刚唐虞念出来的诗作,这才齐齐恍然大悟起来。
“对啊对啊,子妤又不知道小比会挪到傍晚时分,若是作弊,怎会以“月”入词呢?”
“就是嘛,若是提前写好的,大中午弄个月亮来抒情,岂不是可笑!若真是那样,班主也不会给了她这个头名吧。”
“确实佩服啊,此等日月同辉的景致我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原来子妤的灵感来自于这傍晚朦胧而出的月色,真是巧妙至极啊......”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称赞之词。青歌儿就是再气愤,此时也听出了名堂,一张俏脸顿时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将大家的赞美之词都听做了对自己的嗤笑,一时间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块无比巨大的石头,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下头的弟子们却看不出青歌儿的气急,一个个说起来就不停:“青歌儿师姐也真是,佩服就佩服嘛,还傻乎乎地出头质疑人家子妤的才情,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也不怪人家,以往都是魁首,这次被头一回参加小比的子妤给压住了,是我也会觉得没有面子嘛。”
“也对也对,刚才青歌儿不是第二个交卷子么?以她的本事,若非子妤,应该毫无疑问地夺了第一吧。”
“......”
眼看弟子们议论地越来越热闹,青歌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花子妤做出此等好词确实难得,但从词中意境来看,她显然是不可能提前知晓小比时间会改在傍晚。
心中后悔不已,青歌儿偏偏又没法再把说出的话收回去,只咬牙,心想原来沉不住气的后果,只能是让自个儿无地自容罢了,反而成全了花子妤在新晋弟子中名声鹊起,也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了。
而这时,唐虞按花夷授意宣布了五月小比的第二名第三名分别是止卿和青歌儿之后,弟子们的议论声却怎么也止不住了,也给这看似静谧的月色勾勒出一份喧嚣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