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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选择来护国寺是有她原因的,因为赵天师在这里挂单。赵天师明明是个道士,却要住在和尚庙,若不是护国寺香火不旺,赵天师又塞足了银子给护国寺的方丈,要不和尚是怎么也不会同意个道士住进庙里的。其实双方都是出家之人,并没有什么排斥之类,只是国初三次佛道辩论中,道教均告失败,世祖皇帝下令道教经典除《道德经》外全部位伪经,一概焚毁。之后僧道互看不顺眼,明争暗斗。
护国寺的方丈空即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幸喜,当初若不是留下了那个‘病鬼’道士,英国公夫人怎么会来他这里上香,不止是英国公夫人,如今许多公侯夫人都来他这,他这的香火如今旺了许多,可算是完了先师弘扬佛法,光大本市的宏愿。就是遇到旁寺的方丈他也能挺直了腰杆。就说今日,附近诸如弘普寺、宝禅寺、隆长寺的方丈也赶了来。看着这些在自己面前连连常诺,只为自己同意他们可以一同觐见英国公夫人,空即便抬高着自己的下巴,他恨不得下巴能对着天空。
空即高傲地拉了拉自己身上崭新的七宝袈裟,这是德华长公主赏给他的,这一身可为他挣了不少面子,如今除了那几家大庙,还有谁敢小看自己?
英国公夫人的轿子才落下,空即忙应了上去,他不敢抬头,只是宣了佛号,领了英国公夫人进庙:“阿弥陀佛。”
蒋氏同空即见了礼:“阿弥陀佛。”她看见空即身后还有几位身穿袈裟,瞧着身份也不低,想来是旁寺的方丈,她心里更是欢喜,越多的人祈福,佛祖听到自己的祈求就越真,就越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她含笑着同那些方丈打招呼,接过他们孝敬的腊八粥,又命人还赐。也亏得执事准备充足,要不,照蒋氏这一路打赏,到了这护国寺正殿就怕拿不出东西来了。
诸如弘普寺、宝禅寺等处的方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欢喜得笑了,口里更把蒋氏说成了观音转世,玉女下凡。他们都知道英国公府并没有男丁,又说蒋氏命中有子,是大富大贵的命格,能活到八十七云云。
蒋氏更加高兴,又在这几家寺许下了点长明灯的愿,让那些方丈跟自己的人商量,要多少灯油一齐开出来,每个月按日子来领。那些方丈更是高兴,围着蒋氏又奉承了一堆话。
空即在那里不高兴了,明明是来他护国寺的,他护国寺还没捞到这些好处,都被这些虾兵蟹将抢了,他还有什么用?
空即忙跻身上前,引着蒋氏往里走,而他身后,自有本寺的僧人将那些方丈拦下。空即微微回头,看着那些在身后争执不已的人,心里暗自得意,跟他斗!
蒋氏听见身后传来了骚动声,转了身子,见那几个方丈在那边叫嚷,诧异的问道:“那是……”
空即忙用身子遮挡住蒋氏的视线,笑着对蒋氏道:“夫人请往里歇息片刻,赵天师一会儿便来。”
果然,蒋氏立马舍了那些方丈,面朝他来。他就知道,别的都是虚的,就现在,英国公夫人信的是赵天师,别的都是虚的。
“不是跟你说了,今日一个外客都不许接么?”蒋氏的陪房杜方家的厉声问道。她是专门管出门的事,早先她就来过这,千叮呤万嘱咐,不许放一个外人进来,却成了这样。这个空即越来越不知趣,仗着那个赵天师住在这,越发的会拿架子,跟自己讨价还价。
空即不理杜方家的,对着蒋氏连着呼了佛号:“不是贫僧不晓得规矩,只是这位施主,夫人也是熟识的。无妨无妨。”
蒋氏见空即说成这样,笑着问道:“是谁?”知道自己今日会来这里上香,空即还把人放进来,是哪位官家夫人?可是若是官家夫人,为何方才在山门外没看到仪驾?
“住在冰盏胡同的穆大人。”
跟在皮姨娘身边的于阳听到穆时风也来了,挑着眉毛。他也来了?穆时风这样的人也信佛?
杜方家的放下脸:“放肆!今日太太小姐姨奶奶都出来了,就是小和尚都赶出去,放个外男做什么?他还是老爷的护卫,是下人,更该早早退去。”
“英国公夫人是叫我退去么?还是要老身来请安?”威严的女声从那边传来。
跟在皮姨娘身边的于阳好奇地望了过去,她想看看这个女人是穆时风的什么人,为何她在面对蒋氏的时候底气那样的足,那样的不卑不亢。
眼前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一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盘了个圆髻。头上虽然没有贵重的首饰,但那件银点翠镶米珠寿字钿花却是做工精细。她身上的衣裳虽然简单,但那身酱红色缂金丝团花寿字纹对襟滚风毛大袖袄,同她外面披着的酱色宁绸一斗珠羊皮斗篷,却是样样精贵。。
先不说缂丝并未人人皆用,就说那一斗珠斗篷那都是难以寻求。于阳听素纨说过,这世上有一种羔羊皮叫“珍珠羔”的。这种羊皮取自尚未产出的养胎,因为其毛卷结若珍珠而得名。即便是将母羊剖腹,时间也要算得极准,太早则毛未长长,太晚毛已不曲。皮姨娘从过世的老太太那得到过一件,却从未穿过。一则于念佛之心不符合,二则也不是皮姨娘身份能穿的。
她的面容,她的衣着,从内到外,透出高高的贵气,似乎天下的人她都瞧不上。
这是穆大人的母亲么?难怪穆时风平日的气场那么大,有这样的母亲,身为儿子的他怎么可能差得太远?
“见到我家夫人还不快退下!”一个二等丫头抢身指着那个老妇喝命着。
老妇却是不说,她身后的一个丫头也站了不出,口气平和地道:“我们夫人跟英国公夫人说话,你插得什么嘴。英国公府果然是好规矩!”
蒋氏皱起了眉头,她见老妇气势不凡,笑着道:“不知尊府是……”
此时从那边走过一个年轻人。英国公府的丫头们一见到来人,立马惊呼起来。有那些定力浅的,早已呼叫着:“穆大人!”
却是是穆时风,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穆时风。与他以往的青衣蓝衫相比,今日这一身月白色缂丝宁绸面白狐膁袍,汉玉钩环黄线绦,青缎羊皮里皂靴,越发显得他剑眉若峰,星眸若海,身比青松,英气铮铮,但更多的是贵气。
他从远处而来,身形如云,衣袖带飞,飘逸摆风,就好像那九天下凡的仙人。
虽然见惯了穆时风,但是英国公夫人还是愣了愣:“穆护卫……”她有些不确定,这是穆时风么?这身华衣……
“这是在下的姑母。”
却是穆时风的姑母。按说应该向蒋氏先打招呼,可是她却站立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
蒋氏极有涵养地向她打招呼:“原来是穆护卫的姑母,敢问夫人尊姓。”
“老身韩氏。”韩氏简单的回答后,并未同蒋氏多说,转头对穆时风道,“去后面吧?”
于阳有些诧异地望向韩氏,韩氏身为穆时风的姑母怎么会用询问的语气同穆时风说话。她那高高地头颅对着穆时风低下?这有些怪异。
眼瞧着韩氏跟穆时风离开,那个二等丫头不服气地道:“什么人。不过是咱们家下人的姑母,都是老爷太太太仁慈,眼里都没了主子,都反到太太头上了。看看她家的那些丫头,那么的傲,傲什么,不过是我们府上下人的下人。”
傲么?下人么?
于阳摇摇头,先不说韩氏的做派,就是她身边丫头的行范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丫头。她们脚下的步伐虽快,可是看在眼里却是那样气定神闲,不急不慢,就说她,一旦走急了,裙角会带起,露出双脚来。从小母亲有教导过她,女孩子就是再急,也不能轻易将双脚露出,那样不雅观。
可是,那几个丫头的裙摆一点都没有摆动的动作。
不说她,就是在蒋氏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丫头,都没有人能做到韩氏身边丫头的行范。
韩氏身边那个个子高挑,满若银盆的姑娘,就很了不得,她鬓边插了枝小小的金丹凤衔珠衩,挂珠很小。走动的时候,那挂珠纹丝不动。这份功力,满英国公府没有一人能做到。
穆时风的姑母到底是什么人?
蒋氏自去见赵天师,因为赵天师不喜人多,除了沈云英木槿木樨清莲四人跟了去,其余的都被放了假,大家可以到庙里逛逛,也可以去买那些摊子上的东西。因为外人已经被撵走,她们可以随意挑选物件。
于阳也挑了几样自己心仪的东西,桑寿说过年要回去,肯定要带些东西。给女孩子的都是脂粉花朵,桑材的是纸笔,至于他人则是各色小玩意。东西颇多,于阳又花了五文钱买了个竹匣子一起装了。
前面有丫头说寺里的和尚有摸了赵天师画的平安符。于阳听了心里顿时一动,是该求个平安符,给自己,也给桑寿。
听她们说好像在什么韦陀殿,于阳一个人走的时候遇上了妞儿,两人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今天高兴,无论是认识不认识,平日有嫌弃的,都在一处笑呵呵的。
庄严地韦陀殿外十分宁静,韦陀菩萨的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锁子甲,右臂握拳下垂,肘部外张,威武凶猛,可在小丫头们的眼里是那样的令人生畏。叽叽喳喳地小丫头们都收了口,蹑手蹑脚地看着,寻找着那个有赵天师亲自画符的和尚。
韦陀殿里,此时,跪着一位妇人,她极为虔诚的跪在韦陀像前,拜,起,再拜,再起。口里喃喃自语。她是在做千次参拜么?是什么让她如此虔诚?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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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听了一帮老爷子的专题,头晕的摸不着北。
邹逸麟老先生不止学问好,人也很精神,若是他讲一天该多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