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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午后,台北市某条巷弄里。取名为spsce的咖啡厅靠窗一隅,两个女人面对面而坐。
一脸防备的是穿着名牌贴身t恤的丁敏敏,坐在对面的则是她的好友卓香缇,也是提出今天聚会邀请的人。
与她迥异的态度,卓香缇一派稀松平常、宛若无事的悠闲状,正自顾自地将一堆东西往咖啡里掺加,手中的钢制小汤匙不停地搅拌。
汤匙与咖啡杯擦撞出来的声音,刺耳得救她的火气开始酝酿。
究竟是谁有急事,为何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姓卓的!”丁敏敏口气不佳地唤道,强调自己的存在。
卓香缇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事绝对不会找你,找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好事。
虽说她们曾是外人眼中、感情好到不行的同窗同学兼死党,或许现在也仍是她登记第一号的救火队,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面对这个总有惊人之举的女人。
“啊?”自浓厚的奶香中抽回注意力,香缇还有些回不了神。
“有话快说,我还急着回去整理行李呢!”丁敏敏故作不耐烦地瞥了眼腕上秀气的钻表。
“你又要飞英国喔?”她的举动对少根筋的香缇而言,一点作用也没有,说话的语气仍是不疾不徐。
“david没时间回来,我只好自己飞去当慰安妇。”丁敏敏说话就是这副德性,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是远距离恋爱,男友正在剑桥攻读博士学位,为了不让恋情败给了空间与距离,因此乐于当空中飞人。
“慰安妇?”卓香缇困惑地眨眨双眼“那是什么意思?”她只听过情妇。
丁敏敏睨视着她,无趣极了“没有意思!”不想解释,怕一说就会没完没了,收不了场。
卓香缇是个为什么儿童,而她没有耐心一一解答白痴的所有疑问。
“阿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想换个工作?”
“为什么要换工作?”香缇漫不经心的伸舌舔舔小汤匙上残留的液体,喷喷有声的享受。
“因为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研究室里,你一点长进也没有!”看看她的反应再想想自己的鸡婆关心,丁敏敏真为自己不值。
“可是我做得很快乐”
“你想不务正业多久?你大学念的是外文系耶,毕业后却跑去当那种看不见前途的研究助理,最夸张的是,混了那么久还一点成就也没有!”
“敏敏,你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以前就想当研究员你不觉得研究员这个职衔听起来很风光吗?”
“是吗?”丁敏敏没好气地瞟她一眼“风光的背后通常是生活惨淡、衣食匮乏!”
毕业之后,卓香缇已经不只一次向她借钱吃饭了,这个月底借钱,下个月初领薪时还钱,还了钱之后又没钱,如此的模式不断循环,她不得不为这个缺乏金钱观念的迷糊蛋操心起未来。
说起研究助理的薪水,高的时候多得吓死人,不过只要教授没钱领,也得陪着饿肚子;再加上她又跟上时下的流行,着迷于芳香疗法的魅力
别人怎样她不方便评论,倒是她,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调个精油也会被灼伤,一瓶价值不菲的特级精油,往往毁于她不小心的打翻之下。
她的薪水,近半数都砸在这些有的没有的小东西身上。
“别人又不知道我的样子看来光鲜亮丽”
“光鲜亮丽!”严重质疑的语气扬高八度,她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光鲜亮丽!果然,她的脸皮不是普通的厚,八百支利箭也射不穿。
“阿香,振作一点,继续待在那个研究室里,你只会愈来愈堕落!”
“不会啦”
“你每次都说不会!”禁不住气,又骂。
“这次真的不会,我们四朵花就要出人头地了耶厂她们私底下说好了,这次的发表会除了吴英明的大名之外,还得冠上四个助手的芳名,否则有愧这些时日付出的庞大心血。
“你确定?”狐疑地抬眼,她的话可信度只有一成。
“不过我的出人头地,还是必须仰赖你的帮忙”有些心虚,垂着头颅怯懦的启口。
“你又没钱了?”
闻言,香缇瞪大眼睛,连忙澄清:“不是啦!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嘛,好似我每次找你都只为了借钱”
“不是吗?”丁敏敏不留情面,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她,让她的赧窘无所遁形。
心急如焚地比手划脚“这次真的不是。”斩钉截铁表明自己的清白。
“那我还真的想不出来,你找我会有什么好事。”标准的毒舌一派,丁敏敏啜了口不加糖的黑咖啡,目光不经意瞄向对面那杯加了奶精又加奶油的“走味咖啡”摇摇头。
卓香缇的味蕾和她的个性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令人难以领教。
“我们是同学耶”
“当年老天爷若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我会躲你躲得远远的。”不怕伤了她,诚实的说。
香缇没有她的伶牙俐齿,不依的噘起樱唇,虽是不服,却不敢吭上一声。
“没有话说了?”
眨巴着眼,香缇一脸祈求地望着她“敏敏”
“够了没,真不害臊耶,都二十好几了还撒娇!”抖落一身的疙瘩,讽刺的口吻。
“你也二十好几了,可是我常看你跟dawd撒娇”
丁敏敏万万没想到会遭笨蛋反将一军,顿时站不住脚“我和你不一样!”
香缇纳闷的问:“为什么不一样?我们一样年纪、一样都是女人,还是同所大学毕业”
“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你有异议?”
当然不一样,她丁敏敏拥有大学程度的智商,卓香缇的智商自从国小毕业后就没再增加,拿她与她相比,简直是严重污辱!
听见对方语气沉了,香缇马上变成一只畏惧的小老鼠“好嘛,你说什么都对”心中依然不服,但碍于有求于人,她很懂得委曲求全之道。
“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再不说什么都没有啰!”
丁敏敏心里在叹气,她总是这个样子,几年来如一日,一点长进也没有,以前欺负她可以得到快乐,现在则是一点快感也没有,也许是遇上瓶颈了吧呵呵,她的确很可恶,欺负人也可以碰上瓶颈。
“要啦”香缇赶紧拉住她的手腕“敏敏,你哥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丁敏敏惊诧地瞠大眸子“是我听错或是你说错,你要借我哥?”
“嗯,我有急需”
“你有急需?”尾音尖锐得刺耳,因为无法书信。这句话真的很容易教人想人非非。
“很急很急!”强调的补充。
“喂,卓香缇,你有没有搞错,我哥又不是拍a片的男优!”
“男优?”又是一脸茫然。
丁敏敏再一次被她打败“你什么时候学坏的?又是何时看上我哥的?”
香缇无辜地看着她“我没有学坏啁”
“那你借我哥干吗?”虽然她不姓王,家里也不卖瓜,不过说起她的大哥丁悔之,还是忍不住想要竖起大拇指称赞。
这年头烟酒不沾的男人不多了吧?她哥就是异类的其中之一,尤其他又生得一张英俊的脸庞却又不花心,这更难得吧?
有句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她和阿香是好友,理应凑合他们成为一对,可是又有句古语说得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因为太了解阿香少根筋的个性,为了她血浓于水的大哥的终身幸福,她不要他冒险将一个白痴娶回家,成日头痛试凄。
“我”话至嘴边连忙打住,突然想起和其他三朵花的约定保守秘密,谁也不说。
何况若让敏敏知晓她的意图,她的额头可能会被戳出一个大洞,她会骂她异想天开、做事不经大脑、凡事只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一辈子没出息等等,骂人的辞汇她多得是。
而自己每次挨骂,总会郁卒好久,怀疑自身是否真的那么差劲。
不过,这次绝对不同,因为她就要成就大事业了,一旦成功,可是能造福全天下的丑女人与不近女色的男人呢,
想着想着,不禁觉得自己好伟大
咳咳,办正事要紧。“丁大哥不是不近女色吗?”
“没错。”唉,说起这个,真是他们丁家人的隐忧。
大哥年近三十了,出了社会之后,未见他与哪个女人认真交往过,根本是个绯闻绝缘体,引来双亲严重担心他的性向问题。
倘若他是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cay,那么他们丁家不就绝后了?
“我可以帮他。”
“哈哈”丁敏敏仰头大笑,笑了好一会儿,忽地以瞧不起人的眼神娣她“你在说笑吗?”
“我是认真的厂
“凭你?”真是大言不惭哪!
用力点头“嗯。”当然还有我的秘密武器,无声偷偷补充。
“你想怎么帮他?”
“就是”眼前依稀出现三朵花的怒瞪,她赶忙咽回差点脱口泄露的约定。“哎唷,敏敏,你相信我嘛,我真的有办法,可是现在真的不方便向你透露”
“卓香缇,我谨代表我们全家人感谢你的好意,但为了我大哥好,免了吧!”
“你不帮忙我会死啦!”香缇急了,原先以为一定成的实验人选,这会儿给了她否定的答案,她真的想不出还有哪个男人可以成为她的白老鼠。
除了丁悔之,她的交友圈里已经没有其他异性了,惟一的亲生大哥当然不包括在内,没有人会找自己的大哥来做这种实验吧?那是天理不容、道德不许的乱伦耶!
“你都不知道我多倒霉,这三个月我没有一天睡得好,每天压力都好大,和我一起在研究室工作的那三位朋友也是,我们每晚熬夜,全成丁熊猫眼东西现在是调制出来了,却又得担心没有效果,那么三个月来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兀自碎碎念个不停,彻底忽略了丁敏敏的存在。
“够了够了!”丁敏敏用力搞住耳朵“求你别再念经了,我的耳膜快破了!”嗡嗡嗡的,这是一种穿透性的精神虐待,折磨程度高达百分之三百。
每逢她一感受到压力,就要这么碎碎念一次,旁人从不知道她在叨念些什么。
“拜托你千万别在我哥面前这样发疯兼耍白痴,他会认为我的同学是个神经病!”可怜啊,年纪轻轻就像个疯婆娘;可耻啊,她居然有这种死党真是三生不幸!
香缇好委屈“敏敏,你怎么那么喜欢骂人我是不是被你骂得愈来愈笨的?”
丁敏敏忍不住赏她一记白眼“少把责任推来我身上,你的愚笨是天生的,和你的亲朋好友一点关系也没有,别拖无辜的我们下水!”将责任撇得可干净了!
“等一下”香缇霍地领悟了某件事,惊喜地大叫“敏敏,你刚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指要将你哥借我用吗?”
很无力“阿香,我哥是个人,不是物品等没有生命的东西。”
“啊?”抓不着头绪的看着她,疑惑不解。
“不要用借那个字眼!”用力咆哮,不管是否会引来侧目。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和她多说上三句话,体内的神经包准死掉三百条,气都气死了!
笨死了、笨死了,永远也学不来聪慧或是机灵的笨家伙!
“对不起啦,敏敏,你不要生气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话”
丁敏敏就是拿她没辙,无法弃之不理“你说,我哥要怎么借你用?”说到底,除了借这个字眼,还真想不出其他更适当的了。
“我可不可以搬去你家住?”老天爷其实蛮挺她的,接下来敏敏就要出国了,屋子里只剩她与丁大哥,这么一来她应该会比较好行事吧?
敏敏不在,可以省去很多解释与尴尬。
呼不自觉地吐出一日长气,释放累积的压力。好险,她不是四个人里头的老鼠屎。
“哪个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丁大哥的那一个。”
丁家兄妹目前与父母分居,丁家双亲思想开放,认为两老需要独处的空间,所以他们住在交通便利的市区,将兄妹俩赶到该是养老用的阳明山别墅居住。
“卓香缇,你疯了!”丁敏敏讶异她的作风何时变得如此大胆。
十指交握在胸前,睁着一对企盼恳求的眸子“敏敏,求求你”“好啦,我跟我哥商量过后给你消息。”
“呃可不可以是好消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也许她是真的得要老死在那间研究室里了,因为,她真的没有一技之长。
虽说她念的是外文系,可是欠缺出国进修的机会,平日又鲜少机会用到外语,所学的几乎全部还给教授们了,所以除了这份工作,可能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因此,研究室不能倒,教授的研究成果她得帮忙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努力的。
“喂,你这么急迫,我真的怀疑你有不好的企图”丰富的想象力开始运作。“该不会你联合了什么厉害的女人,想向我大哥劫财劫色吧?”
因为缺钱,所以恶向胆边生?
嗯不太可能,依卓香缇的智商,不可能想出这种一等一的设陷计谋,再以她糊涂的性子来说,更不可能有人傻得去担任她的狗头军师,否则何时被她不小心说话漏了馅、抖出身份来也不自知。
“敏敏”
“好啦,百分之七十是好消息,可以吧?”
“谢谢你!”香缇终于绽放灿烂的笑脸,倏地,又黯淡下来。欢快与忧愁,变化迅速。
“又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我苦恼了一整晚”卓香缇用力揪扯头发,哭丧着脸,几乎快要垂泪了。
“除了烦恼没钱吃饭,你也有其他烦恼吗?”丁敏敏不可思议的问。
“敏敏,人家真的很困扰耶!”
“是是是,你很困扰!”相信她才有鬼!
“你觉得以我来说,怎么伪装才像丑女?”
听完她自以为是的“困扰”丁敏敏险些自椅子上跌下。这就是她所谓的困扰!太好笑了吧!
“你正苦恼不知如何扮成丑女?”不晓得她又打算搞什么难玩且难笑的把戏了。
挤出一张苦瓜脸,香缇求救地看着她“敏敏,再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喏,镜子借你。”丁敏敏自包包中取出化妆镜,递给她。
“你干吗拿镜子给我?”
“让你仔细看清楚自己现下的模样啊!”丁敏敏特别强调了“仔细”两个字,希望她对自己的面容掌握透彻一点。
“怎么了?我的脸洗得很干净啊!”香缇瞪大眼睛努力瞧,想在脸上找出瑕疵,却是徒劳无功,她的眼角既无眼屎,鼻毛也未外露,为何敏敏要一副鄙弃的口吻?
“但你的脸色不好看!”一针见血,直中红心。
香缇再瞧一眼镜中的自己“可是大家都说我很白”
“是苍白无血色的死白,不是那种红润透光的嫩白。”
“喱。”那又怎样?反正都是白,有差别吗?
“再看看你的穿着,松垮的白t被你洗得都变颜色了,你还舍不得汰旧换新,牛仔裤也是,球鞋更脏,像是买来之后从没洗过”
“敏敏,你好厉害喔,一猜就中,我好懒,真的没洗过呢!”卓香缇不好意思地吐吐粉舌。
丁敏敏差点昏倒,这女人真的不知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你觉得自己的样子看来美吗?”
“不够美。”香缇十分明白这辈子永远听不见“绝世美人”这句称赞声。
“不是不够美,而是糟透了!”
“没那么槽吧?”曾经也有男人追求过她呢,她为此洋洋得意了好久,逢人便说,虽然之后再也没人向她表白。
“你是我见过最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从来不扑粉就算了;衣着也不讲究,你不会以为自己仍停留在青春洋溢的十八岁,还有天真无邪的气质可以吸引男人?”
“我”
不可讳言,香缇受到严重的打击,原本烦心不知如何扮成丑女接近丁悔之,现在却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原来她一直太高估自己的容貌与打扮了。
敏敏的说法意即,她根本毋须刻意假扮或伪装,以现下的真面目去执行计划便可好伤人喔!
那她的烦恼不就白费了!为了这事,她昨晚翻来覆去,严重失眠,好怄喔!
“你在想什么?”丁敏敏有点不安,她不会真被自己尖酸刻薄的评语给刺伤了吧?
“没事”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不用伪装,她
省了很多麻烦,做起实验来相信准确度也较高。
‘‘敏敏,谢谢你的帮忙,今天算是我请客吧!”拿起账
单,香缇翻来正面瞄了眼金额,下一瞬,双眼霍地瞠大,
“哇,累死人了,两块蛋糕加两杯咖啡要七百多块啊!”横她一眼,丁敏敏一把抢过账单,咳了声“小声一
点行吗?你这样嚷嚷,别人还以为我们很寒酸!你寒酸
我可不寒酸!”
“可是真的很多嘛”
“我有拿刀架着你的脖子,威胁你要请客吗?”抓起
皮包,丁敏敏往结账台走去“这摊我付!”
“怎么可以?我说要请你的”
“花了七百多块请我吃饭,然后再向我借钱?”回身睨她一记“省了吧!”她已经看透透了,和卓香缇出门必须有着相当程度的体认!
香缇让她揶揄得相当难为情,一路低垂着头,不敢答腔。
*****
丁家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凌晨一点了,客厅的大灯仍亮着,原本坐在沙发等门的丁敏敏,等着等着,姿势变成躺着的了。
忽地,一道关门的声响将她吵醒。
“大哥,你回来了。”揉揉惺忪的双眼,不太能适应灯光的亮度。
“敏敏,你还没睡?”
“我在等你回来。”她果然是个滥好人,为了永远也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好处的卓香缇,牺牲了宝贵的美容觉时间,虽是小眯了一下,却是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有事吗?”丁悔之将公事包放至单人沙发,单手扯掉领带,左右转了转僵硬的颈子。
“你又加班了?”
“每个季末,公司都会比较忙。”解开衬衫的两个钮扣,精壮的男性胸膛若隐若现。
修长有力的双腿移步至厨房,为自己倒了杯冰水“敏敏,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也好。”丁敏敏望着她那无论各方面,皆是无可挑剔的兄长朝自己走来,心里陡生一个念头
倘若她不是丁家的小孩,不是丁悔之的妹妹,没有david这个男朋友,肯定会像只饿羊般扑上他,一口接着一口,慢慢品尝这个极品男人的滋味。
这么优秀的大哥,私生活如此检点,每天规律的上班下班,不算一丝不苟,也懂得幽默的他,为什么交不到女朋友?
难道他真是个cay。
不行,为了他们丁家的香火着想,她不能这么猜测,而且这种归纳法对大哥不公平,他只是不近女色,不代表喜欢男人。
“哥,你太有责任心了啦,公司每个月发出那么多薪水干吗用的,你分点工作给那些主管们去处理啊!”看不惯他事必躬亲的行事作风,所以,一个男人太有责任感不全然是件好事。
“怕我太累?”丁悔之眼角含笑地看着她“看你哪天愿意打个正式的职衔入主公司帮忙,或许我可以轻松一点。”
“呃”见话题转至自己身上,丁敏敏赶忙打起太极拳“不好啦,我笨手笨脚的,只会碍事啦,而且当空降部队也不好,容易引来别人的反感嘿嘿”尴尬地干笑三声。
正式进入公司工作?
不成,绝对不成,公司自从交棒至大哥的手中后,规矩特多,连主管上班也得打卡,一个月事假不得超过一天,迟到三分钟全勤取消
这套严厉的规则根本不适用于她,她每天早上不睡到自然醒不起床耶,再加上几个月就得飞一次英国,一出国就是一两个月,光薪水都不够扣。
所以说她是米虫或是国家经济的蠢虫都好,反正她决定暂时继续当伸手牌下去,直至david学成归国。
好嘛,她承认自己不够厚道,每次总将卓香缇骂得狗血淋头,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批评她不务正业,至少胜过自己的游手好闲吧。
“你有事找我?”丁悔之拍拍她的头,在她身边坐下。“有话跟我说,嗯?”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丁家兄妹,一个稳重、一个活泼,每天忙着工作的丁悔之与像只花蝴蝶游走各大百货公司,及忙着与男友在电话中情话绵绵的丁敏敏,其实真正坐下来聊天的机会不多,然而感情却相当融洽。
“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后天开始我要飞去david那儿,然后我的房间就空下来了嗯,这么大的屋子你一个人住可能有点空旷,所以这个、那个”扭绞着十指,向来辩才无碍的丁敏敏,这会儿居然丧失了表达能力。
懊死的阿香,总将苦差事交由她来负责,这件事说来简单,一旦开口执行,却是无比的困难。
“敏敏,你到底想说什么?”丁悔之望着她的无措,突觉好笑“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像你喔!”
深深呼吸,丁敏敏一鼓作气的开口:“我有朋友想暂时借住我们家,可以吗?”紧张地望着他,好怕他不允许。
即使房子登记父亲名下,然毕竟他们同住一起,这种事情该要征询对方的同意。
问题来得太唐突,他愣了一愣“很多位吗?”
“不不不”丁敏敏忙着摆手“只有一个而已”观察他的反应良久“可以吗,大哥?”
丁悔之回给她一记温煦的笑容“没关系啊,这种事何必和我讨论?”
“可是我觉得必须尊重你的意思”
“不要顾虑太多,我很少在家,不会有什么影响。”倘若丁悔之有任何的预知能力,他会后悔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不,或许他会直接拒绝让其他女人住进来。
“真的?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这么说的吗?”丁敏敏真的担心他会不高兴,老妈常说大哥的个性像是闷葫芦,不懂得如何表达内心真正的情绪。她怕他为了顺从她的任性,委屈了自己。
“敏敏,这位客人当然必须和你友好啊,你认为谁会允许让个没有丝毫关系的外人住进家里?”
“那就先谢啦!”终于,使命达成了,但细胞也死了数万个,看卓香缇怎么补偿她!
“对了,有件事我得事先提醒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听起来好像很不妙?”丁悔之语调轻松,打趣说道。
“请大哥多担待一些,我朋友的个性比较迷糊。”老天体谅,原谅她将事实描述得如此委婉保守,保守得近乎是欺骗说谎。
阿香不只迷糊,她还少了几条重要的神经,最惨的是察盲观色的功夫一级差,搞不好哪天冒犯得罪了大哥仍不自知,她可不想再跟在后头帮她擦屁股了。
“敏敏,我不是说了吗,我和你的朋友井水不犯河水,我住三楼,她在二楼,只要她别到三楼打搅我的生活作息,我无所谓。”总归一句话,他怕吵。
也许活泼,嗓门也大,但怎么吵终究都在启己的房间里,他只担心借住的这个女人,比较喜欢利用共用的空间做些自己的亭?缭诳吞吹缡樱袅靠阶畲笊蚴窃诩依锏母鞲鼋锹湟愿吒韬眉盖?br>
丁悔之突然有种愈想愈不妙的紧张感,那种感觉自己都感到突兀可笑,第一次对于来知的一切心生惶然。
“大哥,阿香真的很好相处。”除了喜欢喃喃自语这个习惯常常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整洁习惯好吧?”不自觉地,要求渐渐多了起来。
“嗯”不能说谎,但又不能据实回答,丁敏敏支支吾吾想一笔带过“我不是很清楚耶”
她确实未曾亲自领教阿香的生活习惯,可依她不修边幅的外表看来,应该不难猜测不怎么好。
“好吧。”事已至此,不好也不行了。丁悔之伸展手臂,活动筋骨,头颅微微后仰.靠躺在舒服的沙发椅背上,闭眼假寐。
这阵子公司太忙,忙得连心静下来的时间都没有,仿佛好久没有这样闲聊了,谈话内容完全将公事排除在外。
“大哥?”
“嗯?”
“我还有事情没说完”她是不是很啰嗦啊?丁敏敏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累,但事情尚未交代完全,她怕后遗症会一堆。
“你说,我在听。”
“如果阿香就是我朋友,她若没生活费,你要记得借她喔,等我从英国回来,再跟你算。”
丁悔之忽地睁开眼睛,黑嚯石般的瞳仁锁住她,很是惊讶“敏敏,你对这位朋友会不会太好了?”
丁敏敏叹口气,摊摊双手“没办法,别人都知道她和我感情好,我若不帮她,一旦她出了什么事,警察和她的父母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说得颇为无奈。
“你说得太夸张了。”摇摇头,他这宝贝妹妹其实具备当演员的天分,表情动作各方面都很戏剧化。
丁敏敏翻翻白眼“一点也不夸张。”
“都依你。”经她这一说,丁悔之倒想赶紧会会那个听来挺“厉害”的女人。
能让敏敏头痛的人物,想必真的不简单。
他向来欣赏独立的女人,麻烦的女人,好像不曾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