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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国之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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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国之利器

    被惦记的凌亦晟,此刻,正跟杨太医并立承乾殿。

    “说吧,怎么回事?”宣仁帝看向凌亦晟。

    凌亦晟说:“医家之事,杨太医更为清楚,还请杨太医为陛下解惑。”

    杨太医这两日,一直处于异常亢奋的情绪里,满肚子的喜悦,想要跟人分享,可惜事关重大,不能随便说,满腔喜悦都快憋不住了。

    这会子有机会,立刻将八皇子受伤感染,本以为药石罔效,必死无疑,却因为秦姝根据西洋医书记载的法子,研制出的良药而获救之事,事无巨细的禀报皇帝。

    “大楚每年,因伤口发炎感染而致死的人,不计其数,如今有了这味良药,这些本无药可救的人,就有药可医了,多少人的性命,将因此药,得到挽救。”杨太医激动得手舞足蹈:“陛下,秦府五小姐的功绩,说是前无古人也不为过。”

    “秦府五小姐……”宣仁帝只觉得莫名耳熟,很快想起来了,“就是前些日子,跑到京卫府,状告八皇子的那小丫头?”

    杨太医连连点头:“正是。”又忙补充道:“五小姐当初状告八殿下,乃是为了洗清嫌疑以自保的不得已之举,还请陛下明察。”

    宣仁帝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锦卫司天子耳目,自然早在第一时间,就将秦老夫人携秦姝状告八皇子之事禀报于他,事实上,宣仁帝还知道,秦姝她爹秦永潇,一回来听说了闺女和老娘干的好事,不仅不阻止,还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撩袖子就写折子去了,还想以辞官威胁他呢。

    当年,宣仁帝看秦永潇青年才俊,文采斐然,为人耿直中正,钦点他为状元,准备让他历练两年,调入御史台重用,掌管监察之责,没想到这家伙完全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找百官的岔就罢了,还找起他的岔来了,将他设立的锦卫司痛批了一顿,满朝文武百官,还真没谁像他一样,有这么大的但。

    宣仁帝那个气啊,一怒之下,就给了秦永潇一个工部主事的六品小官,本意是想让那家伙深刻检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痛哭流涕的到他跟前来求原谅。

    没想到秦永潇欢欢喜喜的接下任职,还说什么:如此甚好,这样他就不用每天上朝,见到锦卫司那群欠骂的家伙了。

    此等冥顽不灵之人,宣仁帝自然就绝了重用的心思,眼不见为净。

    不想多年以后,他女儿蹦跶出来了。

    而且这一蹦跶,响声比秦永潇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区别是,这次给宣仁帝带来的,是激动,而非当年的恼火。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事关重大,没有朕的旨意,决不能向外透露半个字。”宣仁帝警告的看了杨太医一眼。

    杨太医忙领命退下。

    他一走,宣仁帝立刻站起来,将凌亦晟招上前来,“晟儿,这件事你如何看?”

    凌亦晟面色郑重:“十年前,西嵘觊觎我大楚西境十六城,大举进犯,父王领命带军迎战,击溃西嵘铁骑十万,但我大楚军队,亦是伤亡惨重,其中有六成的士兵,死于伤口感染,就连我父王,也在班师回朝后不久,伤口感染恶化而亡。”

    “两年前,西嵘卷土重来,对西境杀伤抢掠,偷袭龙武将军武大人带领的十万大军,射出的利箭,皆以粪水浸过,致使中箭者,皆伤口感染,痛苦死去,西境白骨累累。”

    “臣镇守西境这两年,跟西嵘的每一次交战过后,虽说竭力减少伤亡,但仍难免损兵折将,亦眼睁睁的看着不少同袍兄弟,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死在感染的伤口下。”

    凌亦晟霍然抬头,眸光切冰断玉,“臣以为,秦府五姑娘,研制出的这味良药,是我大楚彻底击溃西嵘,扫平四方,平定天下的国之利器。”

    “说得好!”宣仁帝双目炯炯,对凌亦晟的赞赏,溢于言表。

    果然是他看重的将星,跟他彻底想到了一处。

    战场上,若再无因感染而死的士兵,那大楚的兵力,将会大大的提高。

    宣仁帝迫不及待:“宣秦五来,朕要见见,能研制出国之利器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朕更要知道,那本西洋医书上,记载的是什么内容?”

    忽然外头传来总管太监汪泉压低恳求的声音:“皇后娘娘,陛下跟靖西王有要事商议,任何人不得擅闯,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凌亦晟趁机道:“五姑娘为了研制良药,连着好几日废寝忘食,昨晚又在八皇子府守了大半夜,精神困倦到极点,好容易才得空回去休息,如今皇后娘娘又有要事找陛下相议,不如改日,再宣她不迟。”

    宣仁帝自然知道皇后火急火燎的要闯进来,为的是瑞王之事,这件事也的确很要紧,便点头道:“也好,秦五那里,你派人看顾好,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凌亦晟自是应下。

    临行前,宣仁帝又说:“晟儿,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跟瑞王那等恃宠而骄,目无尊长又心狠手辣的混账,绝非一种人,朕,亦不是那等兔死狗烹的君王,更何况,朕还是你的舅舅,你委实不必如此,小心谨慎,连私底下,也如此谨守君臣之道。”

    凌亦晟一愣,随即神情散漫下来,“有舅舅这句话,那外甥就不拘泥了。”他拿起桌上的罗纹歙石砚,“外甥正缺一方好砚,早就眼馋舅舅这方好砚,不知舅舅能否割爱?”

    “好你个猴崽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缸来了。”宣仁帝哭笑不得,摆摆手赶蚊子一样,“行了,拿上砚台滚吧。”

    凌亦晟面带喜色,抱着砚台走了。

    走到转角的时候,感觉廊下一道阴沉的目光朝他投过来,像是要刺穿他的后背,他知道是皇后的,只作未见,扬长而去。

    宣仁帝是他的舅舅不假,但更是帝王。

    皇后为了给瑞王求情,等候在外,而皇上特意跟他说了那么一番话,透出了不会轻饶瑞王的决心,看来皇上,是想借瑞王这件事,压一压皇后和太子的风头了。

    接下来,只怕还会待他更亲厚、更看重,让皇后和太子,感觉到危机,感觉到,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全都仰仗于帝王,随时可能被取代,不敢再轻易放肆。

    凌亦晟敲了敲砚台,漫不经心的想,他们不敢放肆,他就得恣意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