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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在外人面前比较识大体,只是担忧地点了点头,进屋给大伯取了三两白银。
这也是没办法啊,都输了这么多了,总得扳回些本吧。
伯母取银子的过程,直看得郭氏满眼的埋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没想到一个赌徒的大哥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存款!
吴裟碧不知是为了辩白自己仁至义尽,还是为了羞辱大伯,他反复地说:
“我是实在忍不住了。”
“开始就好心提醒了你郜晓练不要老是赢,意思就是你出千要适可而止。”
“如果当时你郜晓练收手的话,这事就算了,没想到你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我真的是忍无可忍啊!几个亲戚之间打着玩,用得着出老千吗?......”
不知怎的,郜东亦有些替大伯感到悲哀。
吴裟碧有钱,说起话来就是底气足;而大伯吱吱呜呜羞得说不出话来,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郜东亦心道:好你个吴裟碧,我看你的手脚也不怎么干净,还得理不饶人了!
吴裟碧的码牌速度很慢,他的右手上戴了一个很大的玉石戒指。
每当吴裟碧码牌时,牌都会有意无意的在右手上晃过,玉石戒指上就会映射.出牌面的投影。
吴裟碧就是靠着这么一个技巧,大大提高了赢牌的几率。
可是,吴裟碧不单单只用了这一个技巧。
手里藏着一张废牌,在摸牌的瞬间摸起来两张,同时把手里的那张废牌放在下家要摸的位置。
这个手法吴裟碧几乎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隐蔽性极佳,愣是郜追炮也不知道,这也是吴裟碧平时赚取外快的重要手段之一。
只是平时在外面最好还要一个搭档,先用手势通知上游的搭档自己需要什么牌,然后搭档就会同样使用这个手法给同伴喂牌,这样就会大大提高赢牌的速度。
现在,吴裟碧虽然没有了搭档,可是多使用了戒指记牌这么个小技巧,赢钱的速度也不会慢。
如果是在外面打牌,吴裟碧是绝对不会使用戒指记牌的,因为这个技巧只要记性不错,稍加训练就会了,没太大技术含量。
虽然戒指记牌仅限于老千之间清楚,但有时候就是老千斗老千,很容易被人发现。
看着大伯输钱,郜老爷子的脸色由红转白。
村里的几个老人打牌都恨不得把一个铜子掰成两半用,以前他从来没有赌过这么大的。
郜老爷子手气不错,虽然没输多少,但看着大儿子这么输钱,等同于他在输钱。
郜老爷子的心在滴血,这滴血还不能说出来,未免郜追炮看轻自己。
现在,大伯不知怎的,又把从伯母处拿来的三两银子输光了,但大伯这次没有了向伯母难以启齿的感觉。
“媳妇,最后三两银子。”
伯母恶狠狠地瞪了大伯一会儿,一副要择人而噬的表情,一会儿后,仍然默不作声地又给大伯拿来了三两银子。
大伯咽了口唾沫,握了握微微发颤的手指,继续奋战,他已经杀红了眼。
大伯心说:拼了,这是最后三两了,如果还不赢钱,这三两就是最后三两了,以后再也不赌了。今天老.子就不信邪了,老是输!
借着下定决心短暂的亢奋,大伯的手指不再颤抖,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自己和他人的牌面。
不久后,大伯头上冒出了汗滴。
望着桌上飞速消去的银子,大伯的心里在呐喊:三两银子,最后的银子,真的是最后的银子了,不管能不能回本,只要输完这些银子,就坚决不玩了。
不出郜东亦所料,大伯的三两银子又没了,这次在最后一两时玩了不少时间,还差点扳回来几两本钱。
大伯的心里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预感如果还玩下去的话,能够很快回本,甚至还能赢几个小钱。
这第三次的三两银子输完后,大伯的心里除了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之外,不甘和侥幸心理立马又缠上了他,完全忘记了刚才心中的誓言。
虽然理智上大伯想要此刻罢手,可是心中不断地有个声音在跟他说:
“如果现在自己放弃,不等于自己就输惨了吗?媳妇给儿子存的老婆本应该被自己输得差不多了,这里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应该不会让我继续输下去的。我预感好运将要来了,接下来我会把钱赢回来!”
大伯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预感能赢也罢,对方会放水也罢,抱着侥幸心理也罢,这些都是他自己一人的臆想。
大伯不知道他早就陷入到了一种赌徒心理,理智上觉得自己可能会输光家财,可是投机的心里,就像是亚当和夏娃面对知善恶树上所结的果子一样,一步步靠近,一步步地沦陷于赌桌之上。
不死当神仙,要死“鸟”朝天!
大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赌徒心理,反正是豁出去了。
他无法挣脱于这个“泥潭”之中,只能越陷越深。
大伯早就把涵养丢没了,脸皮越发厚实起来。
他赤红着双眼杀气腾腾地向伯母道:“再拿三两银子过来,今天,我就不信我的手气会这样背。”
伯母不管脾气有多好,看到大伯像是魔怔了的样子,也不禁冷哼一声,脸色很不好。
伯母心想:输光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明天就回娘家,不陪这赌鬼完了!
伯母匆匆把钱扔到大伯的桌前,强忍着怒气道:“家里就只剩下这三两银子了。”说完,扭头就离开了堂屋。
“切,还造.反了她!”大伯瞟了伯母一眼,冷笑一声,甩了甩头,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模糊的视野清晰不少。
对于自己老是输钱和刚刚被吴裟碧颜面扫光,他的心里积攒着许多的怒气,如果不是在家人面前,在孩子面前,他早就爆粗口了。
“哒哒哒”的敲牌声,推牌九又开始了。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早就降临,月亮高悬。
没想到这次三两银子,在三十二张牌还没打完就输光了。
大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些,只觉得瞬间头晕目眩,瘫坐在椅子上,长方脸上涂满了憔悴和深深的忧伤。
吴裟碧看到大伯没有钱可输了,假惺惺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练哥兜裆布都输没了。不过就像你开头讲的一样,反正这钱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当是给弟弟的资助。嗯,这么晚了,也困了,还是睡觉吧。”
吴裟碧赢完了大伯所有的钱,称呼大伯为“哥”,揶揄了大伯一把;还提醒了大伯愿赌服输,都已经输光了,没的完了。
大伯被吴裟碧一激,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回嘴道:“你能把我兜裆布赢掉,来啊!就赌一条兜裆布!”
“只晓得讲俗话子!”刘老太太责备道,制止了粗俗的骂战。
“大伯,我借你十两银子吧。祖父,我看你也输了好几两,孝敬祖父十两银子。大家接着玩哈,睡觉还早着呢!”郜东亦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