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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撇嘴道:“那当然,你以为呢?”
邦子道:“再等两天,让他开完壶就办了他,再说明天就发工钱了。”
吴兴气愤道:“去他娘的工钱,老.子累死累活一月,挖足一百颗灵石,工钱却只有两颗,多这几颗灵石能有鸟用?”
吴兴恨死了在矿下工作的日子,继续骂骂咧咧:“老.子是一天都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这满矿的灵石,见着不能用,直挠得心.痒痒。挖个矿还不停的有监工过来转悠,跟个重型犯似的;再说保不准什么时候冒个顶,什么时候出没个妖兽,被砸死?还是被吃了?老.子还没享受够呢!”
邦子没有被吴兴的言论吓到,脸上反而露出温柔的笑意,道:“两枚灵石都够我儿子交一个月的学费了。你说,咱们大老爷们,做事得讲道上的规矩不是?”
吴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同情个屁,你说你儿子将来不照样得出来挣灵石,谁他娘的来同情你啊!啥规矩,老.子去他娘的规矩,规矩能挣到灵石?能挣灵石就中!”
“同情”二字,这绝对不是一介散修身上该有的品质。
邦子觉得弱了气势,只好蛮横道:“反正你得再等两天,不行拉倒!还是童子身就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都不能当个小兵,鬼都会瞧不起他。”
借着灯笼花的光,吴兴凝视邦子的目光良久,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
吴兴妥协道:“行,就听你的。”
“日了鬼了,今天他娘的格外热!”
不知是不是为了发泄,吴兴今天挖矿分外凶狠,不一会儿就从岩石中挖出两个卡片似的低阶灵石。
低阶灵石呈比银行卡略小的绿色水晶状,一般被称作绿晶。
吴兴感到热血沸腾,在冲刷着血管子。
他赤膊上阵,肌肉暴凸,一根根,宛如出鞘的牛鞭。
星星铁打造的十字镐砸向岩石,碎石激射。
一个半时辰后。
一位监工来到吴兴和邦子的矿道里,催促道:“走了走了,都到立井下集合,听说西区矿道里出现了人面邪蛛。诶,你俩快走了!”
吴兴漫不经心道:“急什么,人面邪蛛一个不入流的妖兽,一把火就烧死了。再说这里这么多道长,说不定还能捉住只活的人面邪蛛,这里又是东区,急个鸟啊。”
看着吴兴兀自拿着一根撑天木在支撑矿洞,监工略有责备地敦促道:“你这是在干啥呢?这样弄会冒顶的!”
监工上前敲了敲撑天木支柱,觉得卡位不够紧实,待要把柱子推实些。
监工一边老练地推柱子,一边碎碎念道:“诶诶诶,走了走了,还杵在这里干啥呢!快点走了,你俩走之前记得把灯笼花带走,我也要走了。”
吴兴默不作声地退后了几步,细细的“吱吱”声响起,接着“轰隆”声响。
监工头上的岩石骤然大块脱落,直接把监工和三朵灯笼花压了。
粉尘扑鼻而来,周围一片漆黑。
邦子狠推了下吴兴,囔道:“差点把我给压了,干啥呢?你办了他,你能拿到钱?”
吴兴面无表情道:“谁挡我财路,我就收拾他。”
邦子道:“我是不是也挡了你的财路?那你把我也宰了!”
吴兴笑道:“咱俩是什么关系,合作了这么久,还得靠你赚.钱呢,怎可因小失大。再说这不是顺了你的意吗?把这机关给用了,那小子也能够多活些时间。”
原来刚刚吴兴把柱子上的一块小岩石施法移走了,只要这块岩石移动位置,大的石头就会脱落下来。
在矿洞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一个这样的机关,要花上不少时间。
而郜东亦此时浑然不知有一个无辜的人被自己所牵连,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但是郜东亦就真的能逃脱下一劫吗?
郜东亦此时独自一人,在一个小矿道里猫着腰,双手中的十字镐与岩石碰撞,花朵四射。
他汗透浃背,在胸沟里流成溪,潮.湿空气中硝石味弥漫。
郜东亦在这新生的五天来,挖灵石很是努力。
只有这样,才能麻.醉自己,忘掉前世种种留念。
“吴林,吃东西了,把你的水拿来,渴死老.子了。”吴兴手中拿着一包酱牛肉,走到郜东亦的矿洞里,身后跟着邦子,洞道显得越发拥挤。
郜东亦道:“咦,大伯,小叔,你们的灯笼花呢?”
吴兴叹了口气道:“真他娘的倒霉,矿洞冒顶,两盏灯笼花都被砸了。”
“啊!幸好没伤到人。”郜东亦大吃一惊,自认为没有伤到人。
吴兴啐了口唾沫,道:“在洞里干活哪有不死人的,想要修炼资源,就得拿命来换。”
三人坐在地上,嚼着酱牛肉,就着井水咽下。
在这暗无天日的矿下,吃什么都没胃口。
吴兴道:“东亦,想家了吧?”
郜东亦不解道:“大伯,你怎么叫我真名呢?”
吴兴道:“没事,这里就咱三人,唠唠家常。你想家的话,让你大伯送你回家吧?”
郜东亦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傻小子,听了这充满诡异的话,迎着吴兴邪魅的深眸,只觉得根根汗毛竖起。
郜东亦右手握紧了十字镐,充满了警惕。
邦子看着郜东亦,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再过两年也有这么大了,正暗自神伤。
砰!
毫无防备间,吴兴一十字镐猛地敲在了邦子头上,邦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使得郜东亦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
郜东亦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吓得退倒了矿洞的尽头,背靠岩石,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吴兴眼中闪射着凶光,薄唇蓄着一抹肆意,戏谑道:“省点力气吧,我在你身上施了隔音术,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哈哈哈......”
多么像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吴兴把郜东亦逼到了矿洞尽头,手中的十字镐对着郜东亦缓缓举起。
“等等!为什么要杀我?”
尽管郜东亦已经隐约猜到了吴兴要杀自己的理由,还是问出了这不算疑惑的疑惑,目的不是让自己的死得瞑目,而是看能不能拖延点时间。
“告诉你也无妨,你也知道这是黒矿,既然你是我的侄子,发生矿.难死了,矿长为了不把事情捅出去,作为你大伯,当然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
“你杀过多少想我这样的人?”
“这事你就别管,我送你和邦子团聚,哦。”
“饶我一命,我郜东亦十倍报之,说到做到!”
“别说胡话了,乖。”
郜东亦张着嘴,手足无措。
而吴兴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和郜东亦对话过,当真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安慰一个惊慌失措的晚辈。
嘎吱嘎吱......
远处缆车不断的细微“嘎吱”声传来,这声音多么像幽冥的招魂曲。
嘭!
吴兴倒在了地上。
只见邦子甩了甩脑袋,难得爆粗口道:“他娘的,这老不休可真狠,真想要了老.子的命。幸好老.子以前练过铁头功,不然还真着了道。”
“哈,叔,你没事啊!竟然把这恶人敲死了,我们快点出去吧,挖矿师们都走了。”郜东亦很是欣喜,只是有多大一部分是装出来的,连郜东亦自己都不知道。
“郜东亦,我家娃跟你差不多大小,本来我不同意吴兴弄你的,但现在没办法。你就陪着老不休一路走好吧,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寂寞,是不是?回头我给你俩烧点纸钱,啊。”
邦子步步紧逼郜东亦。
脱离狼口,又入虎口。
灯光朦胧中,郜东亦的瞳孔倏地放大,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只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先前郜东亦害怕有一部分是在示弱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闷.哼一声,邦子的胸口穿过来一只血红的手爪,血水顺着指甲锋利的手爪汨汨流出,上面还挂着内脏碎块。
一对獠牙钉进了邦子的脖颈。
邦子不可置信,刚毅的脸庞罩上了一层僵硬。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睛瞪得快要跳出眼眶,只能感受到自己生命飞速流逝。
一个呼吸间,邦子眼前黑幕罩临,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只剩个骷髅架子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