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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磊一愣，看了过去，苏言此刻已经坐在了钢琴前面。
他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双手拂过琴键，神色不变。
虽说他看的音乐节目不多，但也发现了一个定律。
在竞赛节目中，无论歌手唱得好与坏，只要他飚了高音，台下就会响起尖叫，给他投票。
好像很多人认为，有高音的歌，就是好歌，能飙高音的歌手，就是好歌手。
也无所谓唱出来的高音是悦耳，还是刺耳。
正是因为如此，嗨歌在舞台竞赛中，才会那么吃香。
程天才会那么笃定地跟他说，舞台演唱上，嗨歌为王。
但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嗨歌为王，在音乐的世界里，只有音乐为王。
所以，即使他脑海里有很多优秀的摇滚歌曲，但他今天，只想安安静静地唱一首歌。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执拗，但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程天，你不是问，我以为我是谁吗？
我现在回答你。
……
苏言闭上了眼睛，很快，钢琴声如流水一般传入了众人耳中。
听到旋律，台下的观众有些失望。
他们现在还在回味程天刚才的歌曲，本想着苏言出场能让他们更嗨的。
结果，这旋律，怎么像是抒情歌？
弹幕——
【没想到在程天之后唱歌的竟然是苏言，可惜了……】
【肯定是一首好歌，但我现在已经没办法静下来听了。】
【言王又弹钢琴了，期待！】
【曲调不错，但是太平了，应该是抒情曲。】
【唉，在摇滚后面唱抒情歌曲，这不是自己找打吗？】
……
企鹅音乐，蒋维看着直播，嘴角咧开。
苏言啊苏言，这就是命。
用抒情曲对嗨歌？这一场你必定要被程天压制。
只要你被程天压过去了，我马上向程天投出橄榄枝，这样，上面也不会对我问责了。
而你，注定是昙花一现。
……
飞机上，宋轻语也在观看直播，林薇薇小脸皱巴巴的。
“哎呀，怎么是这种曲调啊，苏言怎么不唱嗨歌啊，急死我了。”
宋轻语看着屏幕里的苏言，一言不发，嘴角微微勾起。
她对苏言，有着莫名的信赖。
他既然选择了这样的歌曲，那他就有把握胜过程天。
……
舞台上，伴随着旋律，苏言对着话筒，轻轻唱了起来。
"I am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苏言声音很低，十分温柔，莫名的听着人安心。
台下不少观众皆是一愣，看向了他。
左侧，之前的程天那几名粉丝又喊了起来。
“还真的是抒情歌啊，没意思。”
“想看程天哥哥！”
“我想听嗨歌！”
……
现场很安静，这几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周围有人投去不满的目光，几人也不在意，还在那嬉皮笑脸。
后台休息室里。
留下来的嘉宾看程天的眼神都不对了。
程天倒是嘴角扬起。
……
秦朗看着直播也笑了。
“这就是他的新歌？还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抒情这一套，这次没用了。”
洪岚幸灾乐祸，“秦总，你这招太高了，苏言这首歌，比不了袁老师的摇滚。”
……
这时，舞台上，钢琴旋律忽升几调，悦耳悠扬。
一连串的旋律瞬间抓住了众人的耳朵。
陈海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大石也是瞳孔一缩，坐直了身体。
……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只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
观众们只觉心头被敲击了一下，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苏言身上。
飞机上。
林薇薇一怔，立马转头看向宋轻语。
宋轻语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眸色微动。
苏言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明明才二十岁，歌曲里却满是人生阅历。
……
台下，陈海眼眶有些发酸。
不用闪躲，不用粉墨，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而活。
这说的不就是年轻时的他吗？
也是他一生的追求。
大石和丁长栋攥紧了拳头，目光炯炯看着苏言。
……
后台休息室里，程天的脸色倏地苍白，他紧紧抓着沙发扶手。
“也……也就一般！”
……
钢琴声轻缓，简单，而又打动人心。
苏言微微抬头，看着前方，眸中是坚定和不屈。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他声音高亢几分，清澈而明亮。
这首歌叫做《我》，原唱是张国荣，是一名很了不起的音乐人。
这首歌一经发出，便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该曲在同年，获得了词曲家协会“我至爱的华文金曲”冠军。
我就是我，光明磊落，无需粉墨，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无畏你们的评价，无畏你们的谩骂，也不会因为你们怎么说去改变或者动摇。
无论你们给我扣上怎样的帽子，我依旧爱这样的我，依旧会努力创造出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
“我的天。”
付磊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一声。
杨蒙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眼眶已经发红了。
观众席里，不少人听到这里，皆是心里一颤。
这首歌，高音也没有多高，伴奏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架钢琴。
甚至现场的音响效果还有些瑕疵。
但为什么，就这样一首相当于清唱的歌曲，却如此直击人心啊。
直播间前的观众在这一刻都怔住了，一首好的音乐，真的会让他们忍不住沉浸进去。
……
浙海，施颖看着直播，脸上已满是泪痕。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她是一个公认的乖乖女。
小时候，家里让她好好学习，放学就得回家，放假也不能和同学一起玩耍，因为她那个考上华清的小姨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也反抗过，在放学后和同桌一起去商店买喜欢的歌手周边。
但最终的结果是，爸妈撕掉了她的收藏，还跑到学校去，大声训斥同桌，不让她靠近自己。
从那以后，她就没有朋友了，按照父母给自己画的框行动。
甚至，连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她都没有决定权。
他们会装作来询问她的意见，但最后还是会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来约束自己。
“你小姨就是这样过来的。”
“你要是能像你小姨一样聪明就好了。”
“你看看隔壁的莲莲，都不怎么学习，还能考那么好，你怎么就不行？”
……
这样的话语，一直伴随到她高中。
因为别人如此，所以她必须要和他们一样，无法做自己。
而考音乐学院，是她从小做得最离经叛道的事了。
那天，知道她改了志愿后，妈妈大哭大闹，吵着要她复读。
爸爸召集了家里所有亲戚，对她进行批判，说如果她坚持读音乐学院，他们不会负担她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那个时候，终于硬气了一次，拿着行李独自离开，加入乐队，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直到现在……
她就是她，她只想做她。
为什么爸妈，却不愿意爱这样的她呢？
“小言哥哥……”施颖擦了擦眼泪，轻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