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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
孟弘一觉醒来,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桌面上,只留下一张喜帖。
昨夜,他只身睡在床上,而自称二爷的人,则在盘着腿坐在地上。
像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和尚,彻夜打坐。
孟弘起身收了喜帖,简单洗漱过,便出了门。
刚跨出走廊,客栈两边的房门,也相继打开了。
孟弘站在走廊上,伸了伸懒腰,随后掏出怀里的喜帖甩在手上。
最后吹响口哨,欢快地跑下楼。
店小二看他心情不错,便随口问一句,“客官,有啥喜事?”
孟弘将手里的喜帖怼到店小二面前,“你说,有啥喜事儿?”
店小二还真仔细瞄了两眼,“哎呦,真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店小二放下茶壶,抱着孟弘的手,连连道喜。
看得楼上那几双偷窥的眼睛,都迷茫了。
孟弘抽回自己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你搞错了,要成亲的不是我。”
店小二嘿嘿笑,“没事儿,客官你去抢个彩头,争取下一个轮到你。”
“借你吉言。”
孟弘拍拍店小二的肩膀,伸手从他托盘里抓了一根羊骨棒,然后大摇大摆而去。
“唉,这是别人点的菜……”
店小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愁着不知如何给客人答复。
“跟上!”
楼上为首的男人,随意点了几个人。
“你们几个去搜他的房间,剩下的人跟我走。”
几人尾随着孟弘出了门。
孟弘走过一间玉器坊,心想,既是喝喜酒,总不能空手去吧。
于是转身折了回来。
几条小尾巴,也纷纷找地儿躲起来。
孟弘视若无睹。
进了玉器坊,孟弘看着满目琳琅的玉器,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从喜帖上的内容来看,收帖之人应当是新娘一方的亲友。
送什么好呢?
耳环,项链,手镯?
掌柜看出了孟弘的纠结,且看这位官爷气度不凡,想来也是大金主。
于是,他热情上前,“客官,要玉佩还是手镯?”
孟弘问,“两者有什么区别?”
“男挂玉佩,女戴镯。”
孟弘恍然大悟,他指着一枚紫色的手镯问,“这款叫什么?”
掌柜惊喜地拍着手。
“哎呀,客官,您可真是识货,这款手镯就叫紫霞仙子,不仅华丽珍贵且自带仙气,就这成色的手镯,当今市面上依然是寥寥无几。”
孟弘听了高兴,“行,给我包装起来。”
掌柜转头就吩咐身旁的小童,“快!给我拿一块新的棉布过来。”
小童拿着棉布小心翼翼的将手镯包好来,然后放到一个华丽的盒子里。
“多少钱?”孟弘一边掏钱一边问。
“一千零六十两,您给我个整数就行。”
掌柜边说,边递过来一张收据。
孟弘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给掌柜的,然后将盒子塞进衣襟里。
他转身走出玉器坊。
“客官,您慢走,欢迎再来!”
掌柜恭恭敬敬送到门口,随后又开口问,“客官,您这是要去哪?”
孟弘拿出喜帖又看了一眼,“南天门谭府。”
“哟,原是来喝喜酒的贵客啊,难怪出手这么阔绰。”
掌柜由衷说道。
“掌柜的,可认识地儿。”
掌柜点头,“认识,认识,谭府在这一带谁不认识?您朝着这条街道直走,到了转盘位置再往右转,门口放鞭炮的就是了。”
“多谢掌柜的!”
孟弘兜兜转转又买了一马车的礼品,来到谭府时已接近中午。
站在门口迎客的管家,瞧着他有些面生,但查看过他手中的喜帖后,还是欢欢喜喜将人迎进门。
院子里,一群年轻男子正举着手,闹哄哄的等着接绣球。
新娘子则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一双杏眼盈盈含霜。
旁边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一个个绣帕子捂嘴,看着楼下的男儿们窃窃私语。
“幸儿,后面进来的是谁家的公子啊,人怪好看的。”
其中一名白胖的少女,指着孟弘嗔笑。
谭幸儿转头多看了他两眼,“我也不认识。”
孟弘一抬眼,就与她的眼神碰撞上了,惹得她羞愧地低下头。
“唉,幸儿,你瞧那公子是不是在看我?你说他成婚没有,没成婚的话,那我……”
另一名少女用手肘捅了捅她。
“胖藕,你别自作多情了,这公子就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家做了什么孽大老远跑这儿来,练一只肥鹅回去?”
白胖少女抡起小拳拳,怒打她,“我叫庞鸥,庞鸥!不叫胖藕!”
“行了,对大家来说,胖藕和庞鸥都一个样!”
楼下的男子们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老管家从旁边经过时,看到孟弘站在人群外观望,于是上前对他说。
“公子若是未曾婚配,可以进去讨个彩头。”
“谢谢。”
孟弘在战场上拼杀多年,见过太多人间惨祸,生死离别。
这么喜庆的一幕,他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才忍不住驻足观望。
“嘿,新娘子可以抛绣球嘞,我一会接了绣球,没准下午还能抱一个美娇娘回去。”
“哈哈哈哈~”
楼下的男子们纷纷撸起袖管。
“姐姐,可以开始了。”
谭幸儿将手中的绣球递给谭楚儿。
谭楚儿看不清楼下的现状,只能闭上眼睛,屏足了气儿,将绣球向上抛。
“哇哦~”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绣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挂在了二楼的屋檐上。
“诶……”
“见鬼了!”
楼上楼下一阵唏嘘。
谭楚儿听着声音不对,忙转过头问,“幸儿,怎么了?”
谭幸儿仰头说道,“绣球上的流苏挂住了屋檐,没掉下来。”
“这可怎么办啊?”
谭楚儿愁得直皱眉,新婚当天绣球抛得不顺,则预示着婚姻不畅啊。
二楼又是谭家姐妹俩的闺房,外男一律不准踏入。
所以,一楼的公子们只能看着干着急。
“让让,让让!”
有人抛起手中的折扇,希望能将其砸下来。
还有的人,拿过来一根长竹杆,可竹子依然不够长。
看着楼下一群做着无用功的人,谭幸儿无奈地摇摇头。
她拉过一旁的庞鸥,只说了一句“扶着我。”
庞鸥还没反应过来,谭幸儿就扶着柱子,爬到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