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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他了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桑瓷也在扪心自问。
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地陷进绵软的沙发里。
那晚桑瓷不清楚傅闲则是怎么离开的。
她只记得从那次以后,傅闲则便很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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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桑瓷重新在网上找了一处房子,价格不贵,简单的两室一厅,拎包入住。
搬家的当天,余曦在忙着处理新签约公司的事情,所以没来。
等到搬家公司把行李家具都运到新房子里的时候,桑瓷终于有了一丝丝轻松的感觉。
那种打心底透出来的疲惫,终于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桑瓷静静的看着客厅内简洁的陈列,独自坐了很久。
直到暮色四合,落日余晖相继而来,昏黄的光线穿透厚实的玻璃,在洁净的地板上拓出斑驳陆离的光波。
温泊微会给她打电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桑瓷没料到,竟然这么晚。
温泊微像办错事的孩子一样,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桑桑,我不知道我哥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对不起。”
“你哥犯的错误,不需要你来道歉。”桑瓷眺望云卷云舒。
渐渐的她能感觉得到心里的那份激荡越来越趋于平静。
温泊微似乎哭了,声音哽咽地说:“我知道…我就是怕。”
桑瓷轻笑了声,“你怕什么?怕我不会再跟你做朋友了?”
温泊微抽噎着“嗯”了下,“桑瓷,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桑瓷愣了会儿,报出一个陌生的小区名字。
那头儿的温泊微同样呆滞几秒,皱着眉说:“你是搬家了吗?怎么搬得离市中心那么远?”
桑瓷不痛不痒地说:“这边离高铁站比较近,等我工作忙碌起来,出差也比较方便。”
温泊微干涩的“嗯”,“那用不用我给你带点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桑瓷垂目,夕阳的余光洒在长睫上,淡淡地说:“都行。”
等到温泊微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天光还是通红一片。
有几个月没见桑瓷,温泊微觉得她瘦了好几圈。
桑瓷原本就瘦,现在瘦的整个人都是萧条又单薄,双肩的骨头明显隆起,连锁骨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温泊微看着她那张憔悴的面孔,顿时心疼不已。
“桑桑,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温泊微将顺路买来的蔬菜瓜果一样一样地塞进冰箱里,“我做给你吃。”
桑瓷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条奶黄色的绒毯,她静静的道:“清汤面条吧,我最近需要保持体重。”
温泊微无语地看向她,“你这样还需要保持体重?”
桑瓷抬眸,“上镜好看。”
她转头望向天空边的红霞,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消散。
许久,她恍然笑了下,“倒也没什么意义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温泊微几乎每天都会来桑瓷家待上一会儿,只是有时候桑瓷会特别忙,忙到三四天都不着家。
这天,桑瓷参加完一个杀青宴后,余曦将她送回了照南景城。
桑瓷小酌了几杯,但没醉,所以没麻烦余曦把她送到家门口。
桑瓷一下电梯就听见一阵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声音。
起初桑瓷以为是邻居家发出的声音,但当她拐下电梯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桑瓷显然对来人倍感不满。
两双眼睛在半空中衔接,擦出一道道生猛的火花。
杨思倬打扮的雍容华贵,手里还提着个限量版的包包,她不停地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声格外惹人心烦。
桑瓷眯了眯眼,没打算理她。
“桑瓷,咱们好歹也是婆媳一场,你见了我就什么话都不说吗?”杨思倬站到她跟前,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含笑。
桑瓷慢吞吞地打开门后,面目表情地说:“你们母子俩你还真是一个德性。”
她弯了弯眉梢,语带嘲讽,“闲得没事都喜欢堵别人家门口。”
“桑瓷,我有事跟你说。”杨思倬一把挡住桑瓷即将要关闭的门,语气是满满的商量。
桑瓷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地松了手,倚在门边看着杨思倬。
杨思倬说:“我儿子最近过得很差,你知道的,他一直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自从你们分手以后,他连医院都很少去了,整天都待在102公寓,谁也不见。”
桑瓷冷道:“你儿子的事,跟我没关系。”
杨思倬急道:“桑瓷,我知道你被拘留那几天心里攒了很多的苦,也是我把傅闲则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去看你,不让他找人帮忙救你,也是我逼他跟沈姜懿订婚的!”
桑瓷面不改色地望着她哀伤的面孔,心中早已如一汪死水毫无波澜。
她生硬地重复着:“我说过了,我跟你的儿子,跟你们傅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遂然杨思倬狠道:“桑瓷,你别逼我。你要把我惹急了,你被警局拘留的事儿我可不敢担保它传不到媒体的耳朵里。”
桑瓷目色一僵,寒声道:“想当初傅闲则订婚的事儿,你也是拿这个威胁他的吧。”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能替我去看看他?”
“我不想再重复我刚才说的话。”桑瓷话落,砰的关上了门。
客厅里一片午后光落。
杨思倬的一字一句都反反复复的回荡在桑瓷的心上。
这分分合合的半年里,桑瓷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疲倦。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想试着跟傅闲则重新的、好好的谈个恋爱。
桑瓷靠坐在地上,身后是冰凉的门板,长卷发迤逦的散落肩头,黑得像是墨砚中最浓重的一片。
沉默许久,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桑瓷扬手擦了擦眼角,起身开门。
“是你…”
桑瓷讶然。
门外的宁怀翩笑得很甜,见她呆滞的表情,调皮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快进。”桑瓷退身让开。
宁怀翩边往里面走边说:“我刚才在楼下就看见你了,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所以刚刚…”
“我都看到了。”宁怀翩诚实的说,“果然长得漂亮的人,情路大多不顺。”
桑瓷尴尬地笑笑,随即客气的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宁怀翩支着下巴说:“有可乐吗?”
桑瓷摇头。
宁怀翩:“咖啡?”
桑瓷:“加冰吗?”
宁怀翩笑了,“现在还没到夏天,不用加冰。”
桑瓷:“好吧。”
不久,桑瓷冲了两杯咖啡端出来,然后坐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宁怀翩轻抿了口,“味道不错。”
桑瓷安静地点头,“还好。”
宁怀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攥着咖啡杯的指骨修长好看,他的五官幼态,身形却高大,许是常年运动的原因,宁怀翩的手背上有很多伤痕。
两个人认识不久,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也不会尴尬,宁怀翩这个人自来熟又热情,硬是拉着桑瓷聊了很久。
傍晚一阵急不可耐的敲门声打破这份安逸。
此时的桑瓷正在厨房切水果,准备拌个水果沙拉。
宁怀翩听见门响,便起身去开门。
门开后,两个男人都愣了愣。
宁怀翩静静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清隽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傅闲则微怔,随即退后重新看了眼门牌号,没记错,于是便问:“这里是桑瓷家么?”
“谁啊?”桑瓷嘴里含混不清地嚼着块苹果。
宁怀翩淡淡的开口:“傅闲则。”
桑瓷咀嚼的动作一顿,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门外果然是阴着脸的傅闲则。
桑瓷忽略过他的愠怒,不冷不热的问:“有事儿?”
傅闲则冷道:“杨思倬找你了?”
桑瓷身形微僵,“对。”
“杨思倬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让她透露一个字的。”
傅闲则的状态很不对劲。
许是走廊光太暗,桑瓷总感觉他身体很虚弱,脸色发白,唇瓣都是浅浅的白粉色,一点红润的气色都没有。
桑瓷皱皱眉尖,回头望了望寂静的窗外,不耐烦地说道:“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管好你自己。”
“嗯。”话落,傅闲则转身要走,结果脚下一软,整个人径自朝着坚硬的地板砸了下去。
“我靠!”宁怀翩一声惊呼,想冲上去接住但已经晚了。
“砰”一声闷响,把桑瓷也吓得不轻。
宁怀翩蹲下身去,伸手触碰着他的额头,浓眉拧起来,“他发烧了。”
桑瓷急道:“快把他弄进来!”
傅闲则身形高大,宁怀翩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挪到沙发里。
静谧的光线下,桑瓷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袋退烧药,然后用水冲开了以后,端到沙发旁,刚想喊他喝药,却被宁怀翩拦住。
桑瓷茫然的抬起头。
宁怀翩解释:“他不是简单的发烧。”
桑瓷急得不行,“那是什么?”
宁怀翩动作利落地将傅闲则的袖子撸起来,只见白皙的手腕上纹着一块桑瓷不认识的梵文,但她见过这个图案。
之前傅闲则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图案,她记得一清二楚。
宁怀翩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一个小红点,迟疑的说:“他…”
桑瓷看见那个针孔红点后,立马震惊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今天明明不是雷雨天。”
宁怀翩说:“桑瓷,有的病发作起来是毫无规律可言的,可能他在来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
他观察着桑瓷的表情,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杨思倬。”桑瓷颤声道,眼露凶光,“一定是杨思倬。”
桑瓷朦胧地视野混着淡淡的水光,一股无力的疲惫感涌上她的心头。
许久,桑瓷才说:“宁怀翩,你先回去吧。”
宁怀翩自知此时不该久留,仓促地说了句:“好吧,那我们下次有空再聊。”
“嗯。”
宁怀翩离开以后,客厅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微弱的落地灯散出柔和的光,她把大灯关了,怕太亮会晃眼。
桑瓷像只木偶似的呆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傅闲则的小臂,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串古语梵文。
整体是墨黑色,面积不大,但上面的字体像是英文又不太像,很古老的一种字。
桑瓷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无助的盯着傅闲则白的病态的面孔,异常心累的闭了闭眼。
很久,她才从恍惚间回过神,回头一看,时间已经是23:00了。
慢慢地傅闲则的长睫颤了颤,他轻轻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黑眼圈有些重。
胳膊像是被人攥着,热得不行。
他微微动了动,却惊到了正在失神的桑瓷。
“你醒了?”她的嗓子也哑了,“你想喝点水吗?”
傅闲则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蓦地弯唇笑了,“嗯。”
桑瓷跑到厨房倒了杯温水,拿回来递给他。
傅闲则像是真的很渴,一口气全喝完了。
他蜷起指背轻轻地摩挲着桑瓷的脸颊,依旧软绵绵的,就是有点湿润。
“我今天没想打扰你的,原本我只想给你发条短信,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你。”
他的目光诚恳又缱绻。
桑瓷心头一颤,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傅闲则捏住她的指尖,力度轻的要命,“我知道我妈拿什么在威胁你,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要怎么处理?”桑瓷觑着他,黝黑的眼瞳盯得他心尖儿同样发颤。
“你都发病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桑瓷轻声问着,声线却止不住的抖。
傅闲则淡然一笑,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我都说了我想见你,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貌似有半个多月了。”
桑瓷拼命的把眼泪往回挤,发现实在藏不住的时候,她默默地又低下了头,视线定格在他的小臂上,故意岔开话题:“你的纹身也太丑了吧!”
“丑吗?”傅闲则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病态的模样褪去很多,“我不觉得。”
桑瓷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黑乎乎的几个字我也看不懂!”
傅闲则轻吐一口气,面色微红,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桑瓷,清晰地说出两个字:“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