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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启悟山散尽了雾气,站在山脚下,一眼便能望见埋没在云端的山顶。
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再一抬头,就能看见半山腰。
姜甜按亮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2:00整,而他们连半山腰的边都没摸到。
“累吗?先歇会吧。”
燕之初从包里拿出来一包压缩饼干,再将矿泉水拧开,递到她面前。
“启悟山上山的路程挺远的,早上还耽误了点时间,恐怕我们今晚要在山上露营了。”燕之初抬眼望天,凝眉道。
“这山上应该没有野兽什么的吧?”姜甜抿了一口水,望向燕之初。
“没有,但有比野兽更危险的东西。”燕之初盯着她的眼睛道。
古书上曾写:“启悟之地,乃魑魅滋养之所;冤魂怨鬼,于夜半游荡。”
启悟山三面环山,一面抱水,很少有人能真正找到启悟山的入口。
人人都道启悟山山势险峻、山坡陡峭,且地处偏僻,鲜少有人会来往,而外人所不知的是,启悟山地处阴阳交界处,是滋养魑魅的最佳之地。
临近启悟山,便是鬼域之地。
每逢黄昏,鬼域之门大开,冤魂怨鬼出行游荡,更加速了启悟山向夜晚的过渡期。
当黑暗来临,山上的魑魅以及冤魂怨鬼便会出现,其中不乏寻找替身的枉死鬼,故而绝不能在启悟山游荡。
“昨天晚上,我不让你点灯也是这个原因,那些东西原本是注意不到瓦房的,一旦你点灯了,它们就会聚集过来,跟火光吸引飞蛾是一个道理。”燕之初耐心解释道。
姜甜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原本以为自己穿书已经够惊悚了,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巫族在这个世界原来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很容易解释燕之初为何会知道她的秘密了。
燕之初注意着她的神情,苦笑一声,“你也觉得很不可置信吧?但事实就是这样,外人都道燕家光鲜华贵,却从不知道燕家与巫族有关系。”
世人都对巫族避讳不及,认为巫族专出害人之术,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彻底颠覆燕家这么多年苦心孤诣塑造起来的形象。
燕之初心中忐忑不安,手脚都拘束起来,像个小毛孩子般等着姜甜的回答,亦或是反应。
他不知道他的这番试探所带来的结果是什么,也不知道甜甜会不会反感这样的燕家。
他只能以自己作为赌注,来赌自己在姜甜心中的位置。
姜甜只是愣了一下,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燕先生,你别这么想,巫族又怎么样?巫族人也有生活在世上的权利,更何况你只是被选择的。”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树杈零零散散地照在姜甜的脸上,衬得她的笑容越发地夺目耀眼,在燕之初心上重重地击了一击,神情不自觉动容。
燕之初按耐住心中的悸动,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这便是一个好的开端。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神里是读不清的情愫,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股情愫从何而来。
姜甜一根筋,只当他是被自己感动到了,俏皮地眨了眨眼,“好了,咱们该继续走了。”
说着,朝他伸出了手,似乎要他拉自己起来。
燕之初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着,他的视线落到姜甜露出的洁白纤细的手腕上,令他忆起许许多多个夜晚那旖旎的景色,那时她也是这般向他伸出手...
“你怎么了?”
姜甜察觉到燕之初的异常,正欲起身,却被燕之初很快地拉了起来。
她并没意识到两人如今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在姜甜的眼里,两人作为同盟,拉拉手并没什么大不了,可燕之初则不是这么想的。
他感受着手心上传来的柔软细腻的触感,鼻尖传来女孩靠近时好闻的清新体香,低头就能看见她美妙的侧脸,那种如小鹿乱撞般的心悸感再次向燕之初袭来,墨黑的瞳孔里逐渐荡起波澜,他不由得紧了紧拉着姜甜的手。
姜甜被男人的动作吸引得望了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燕之初脸上的热意又重了些,“没什么,注意脚下。”
姜甜却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燕先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燕之初脸上更燥了,别开了眼,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道:“被太阳晒的。”
听言,姜甜抬头望了一眼被树枝遮挡住的太阳光,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大忙人啊,平时就不爱运动,现在上个山都气喘吁吁的。”
燕之初一哽,不想承认自己身体弱,却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只能默默闭着嘴不说话。
姜甜则误以为他身体弱,故意放慢了脚步,这让燕之初更为憋屈了。
低头瞄着姜甜的侧脸,感觉到那股悸动仍然存在,燕之初心中忍不住笑自己,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春心萌动。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喜欢了很久的、甚至于屡屡在他梦中出现的女孩。
两人一路无言。
将将走到半山腰处,燕之初设的闹钟响了起来,他喊住姜甜,“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按亮屏幕,“现在已经5:00整了,我们必须就地扎营,7:00整大雾会漫过整座山,天也会完全暗下来。”
两人短暂的休息过后,燕之初从包里掏出小刀,深深地埋入地里,再用绳索固定好,初步的地基便形成了。
而姜甜则负责到周围去寻找果子之类等解渴的食物,但她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在附近转转。
据燕之初所说,白天的启悟山暂且还是安全的,真正可怕的是黑暗中的精怪与冤魂。
摘了几个还不错的果子,姜甜就想往回走,却一不留神踩进了陷阱里,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此时刚搭完帐篷的燕之初,一听到姜甜的尖叫声,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满脸焦急地冲了出去。
“姜甜,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