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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尼幼年曾经目睹三剑凌空的骇人景象和举世惶惶的紊乱情形,因而寿眉紧蹙,不敢轻言应允。
银钗圣女心中一动,转首一看飞阁外,立即插言道:“今日云层特厚,云海无际,根据以往经验,终南方圆数百里内,虽未大雨,必是阴天。”
神尼一听,缓缓立起身来,举步向阁外雕栏露台上走去。
蓬丐、秃僧等人纷纷离座,跟在神尼身后。
众人立身露台上,举目一看,蓝天万里,丽日当空,对崖茂密松林环绕绝峰,响着嗡嗡涛声。
迎面一座高峰,直插云上,距离众人立身的飞阁约有数里,一道宽广瀑布,径由绝巅直泻而下,传来隐约如雷的泻瀑声。
神尼立身栏边,俯视脚下绝壑,数十丈下白云浓厚,翻滚飞腾,断定银钗圣女说得不错,山下可能大雨。
于是,微蹙寿眉,转首对蓬头丐几人慎重地说:“山下虽然大雨,三剑凌空仍不宜尝试,不过同时施展飞虹、穿云两剑,其威力之大,已可窥见全般了。”
众人见神尼说得严重,好奇心愈盛,但神尼不允,也只得颔首不语了。
神尼见众人无异议,心情似乎宽畅不少,立即祥和地对天麟说:“麟儿,依据你目前功力,自行斟酌施展两招御气剑法吧!”
天麟恭声应是,立即祛虑凝神,暗诵无上心法,正待转身取剑。
人影闪处,雪梅已将三柄小剑和剑囊一并取来,盈盈送至天麟面前。
天麟含笑称谢,双手接过,分别将剑收入剑囊,顺势系在腰间。
接着,转身面向神尼、师太和二老五人,施礼恭声说:“麟儿试演一招‘穿云银练,以娱五位老人家。”
神尼慈祥地含笑说:“麟儿谨慎!”
天麟躬身应是,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绵绵无际的云海,继而,捏指取出寒茫四射的穿云剑。
净凡师太尚以为天麟功力过浅,恐怕后力不继,也在旁关切地说:“峰外云海过远,也许不易看得清楚”
师太话声未落,天麟右腕已扬,一道刺目光华,宛如一匹宽约近丈的耀眼银练,挟着慑人心神,震撼山野的“呼呼”响声,飞过数十丈宽的千仞绝壑,掠过对崖松林上空,直向远处云海闪电射去。
神尼一看,面色立变,似乎觉得天麟有些大胆。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俱都看得暗暗心惊,不知天麟能否将剑收回。
丽蓉、杜冰和雪梅以及银钗圣女四人,俱都亲自目睹过天麟功力,是以心中较为平静,但看到剑光直射数里外的一片绵绵云海,也不由暗暗担心。
五老觑目一看丽蓉四人,俱都神色自若,似乎毫不惊异,因而宽心稍放。
再看天麟,肃容凝神,中食两指戟指远处绵绵云海,星目注视不移。
只见远处云海中,如银匹练,翻滚飞腾,带起呼呼风声,浓云飞舞,直似大海中的戏水蛟龙,壮观至极。
立身飞阁露台上的人仅神尼一人看了天麟岳峙而立的神情,面含赞许的慈祥微笑,双目注定云海中倏升倏降,盘旋翻腾的剑光外,其余诸人,俱都神色激动,面目愕然,赞叹不止。
蓦见天麟星目冷电一闪,沉声低喝,右手中食两指,猛划一个拳大圆形,接着两指缓缓后曲。
远处剑光倏然集成一道匹练,挟着呼呼剑啸,穿出云海,闪电射回。
露台众人,只觉寒光一闪,双目视线立失,凝目再看,天麟手中已收回那柄寒芒闪射的小剑穿云。
天麟将剑收入丝囊内,立即恭声面向五老说:“麟儿功力浅鲜,仅能及此距离,欲达秘籍所载御剑飞行宇内,伤人远在百里,尚需刻勤练习,方期成功。”
神尼欣慰地含笑说:“孩子,你有今日成就,瞩目武林,已无人可敌矣,但愿你深体天意,修身树德,以求晚年得道大成。”
天麟恭声应是连声说:“麟儿谨记教诲,绝不负老人家所期。”
终生不知酒醉的蓬丐、秃僧,喝了两杯葡萄露,渐渐有了醉意,心中极欲一睹三剑凌空之壮丽景象。
秃头僧在旁兴奋地说:“今日能觑剑术中至高境界的御气飞剑,今生已百事无撼,如能再瞻旷古凌今的三剑凌空,实乃三生之幸”
南召老尼未待秃僧说完,立即低声宣了声佛号:“贫尼年逾百年,已无贪好之念,但自幼即闻天鼓惊世,群魔威伏之神奇事迹,今日如非观闻神尼叙述,贫尼决不会相信数百年前举国震惊的天鼓之声,竟会是这三柄小剑凌空发出的奇幻骇人景象。”
说此一顿,再度低宣一声佛号,继续说:“请恕贫尼妄动贪念,如此千载难逢良机,处此凌云绝峰之巅,如不一瞻此旷古绝学宁非撼事。”
神尼寿眉紧蹙,神色凝重,不言不语。
天麟和丽蓉几个,俱是晚辈,肃立一旁,根本不敢参与谈论。
蓬头丐见神尼已无方才之坚决,也在旁插言说:“如今之世,尚称升平,既无恶魔猖獗,也无浩劫降世,即使三剑凌空,当不致掀起世间轩然大波。”
久未发言的净凡师太,这时也低宣一声佛号说:“今日身处太华之巅,凌驾云上,且半山云层极厚,三剑凌空之威势,山下所见当不致如昔年那等骇人厉害”
神尼微垂双目,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未待净凡师太说完,立即宜了声佛号说:“诸位道友一致要求,贫尼本非神剑主人,原无坚持阻止之理,昔年贫尼曾经亲历其境,那等举世惶惶情形,决非诸位所能料及”
南召老尼寿眉一蹙说;“当年三子同施三剑,是由地面凌空祭起,如今高在云上,也许不为世间所见。”
说此一顿,看了一眼肃立一侧的天麟,继续说:“如果错过今天,即使是得剑之主的麟儿,也将毕生无机一睹三剑凌空之壮观。”
此话出口,神尼面色倏然一变,转首急向天麟问:“麟儿,你可曾有意找一深山大泽,或荒僻之处,一试凌空三剑之威势?”
天麟不敢欺骗神尼,立即恭声说:“是的,麟儿确有此意!”
神尼一听,大为骇然,久久,才颔首毅然说:“好吧,也许这是天数,麟儿就在此台上,一试三剑凌空吧!”
天麟自习飞虹三剑剑谱以来,一直企图找座深山荒僻之处,一试三剑凌空之威势。
方才经神尼指出三柄小剑即是数百年前,举国震惊的天鼓,因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莽撞行事。
这时,乍闻神尼毅然应允,心情不禁有些紧张,于是,恭声应是,缓步走至台边,举目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骤然听到神尼应允,再看了天麟有些紧张地神情,心中俱都有些悔意。
丽蓉几人,由于久闻武林中天鼓声动,群魔威伏的传闻事迹,因而这时真的将要亲目所睹,心中俱都觉得无比紧张。
南召老尼望着天麟的背影,寿眉一蹙,面向神尼,低声道:“昔年三子各施一剑,全身功力集于一剑之上,而麟儿今日同施三剑,不知神尼是否在施剑之时,为麟儿辅助真力?”
神尼略一沉思,说:“根据麟儿方才施展那招穿云银练来判断,麟儿对贫尼师门无上神功似已练至无尽无竭之境。”
净凡师太关切地插言说:“虽然麟儿骨秀神清,秉赋超人,加之连番奇遇,因而内力浑厚精纯,但以麟儿一人之力与昔年三子相论,总觉”
神尼祥和地一笑,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含笑说:“贫尼师门无上神功途分两径,孕刚孕柔,刚柔相济,刚柔相分,刚柔互相交替,一经悟透精奥玄现,随心所欲,无尽无竭,无大无穷。”
说此一顿,看了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大一眼,继续说:“麟儿能悟秘籍上所载之三剑凌空剑诀,必是三子于除魔卫道之后,始发现三剑凌空之威势,因而参透一人同御三剑之心诀,然后记载于秘籍之上。”
话声甫落,秃头僧断然插言道:“为万全计,还是让天麟小子,静心调息一个周天为妙!”
神尼认为有理,含笑称善。
五老转首再看,天麟已取出飞虹、穿云,凌霄三剑。
秃头僧一举手,正待招呼天麟,蓦见神尼急忙作了一个阻止手势。
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知道天麟聪慧,为慎重计,早以暗暗调息了一番。
只见天麟剑眉微蹙,双目眯忪,眼帘微微颤动,薄而弯的朱唇,已紧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了。
神尼一见,面色大变,不由惊得张口欲呼,正待喝阻。
蓦见天麟右腕一扬,两道青红剑光,挟着隆隆雷声,直向苍穹射去。
蓬丐、秃僧几人,只觉剑光眩眼刺目,雷声震耳欲聋,两道青红剑光,眨眼已升至百丈以上。
倏然,天麟一声低喝,一道宽大如银河的刺目电光,闪电直上。
紧接着,苍穹暴光一闪,炸开一声霹雳巨响,惊天动地,群峰摇晃,凌云飞阁,檐瓦坠落,露台雕栏,纷纷震塌。
天空电光如炽,雷声震撼宇宙,狂风大作,云海飞腾,天地一片昏暗,树木枝断叶落,丽日失色。
银钗圣女和丽蓉心弦跳动,头痛欲裂,气血翻腾欲呕,两人赶紧盘膝跌坐,运功调息。
雪梅、杜冰粉面苍白,香汗淋漓,神情如痴如醉,同时跌倒,奄奄欲绝。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只惊得面色如纸,气血翻腾,两手加额,急屏呼吸,强自稳定摇晃身形,不停大声急叫:“麟儿快收剑诀,快收剑诀!”
天麟这时,已惊得俊面苍白,额角渗汗,只觉丹田真气难凝,十指痉挛僵硬,双手汗水如洗,星目已不敢直视天空。
人影一闪,神尼飘身已至天麟的背后,有些颤抖的右掌,迅即抚在天麟的命门穴上。
接着,慈目威凛地望着天麟的后颈,沉声低诵:“祛杂念,定心神,凝气丹田,无相无我,无忧无惧,摒除急虑,则心定气静,意念贯一矣!”
说罢,即将本身真力由天麟的命门穴输入。
神尼真力一入天麟体内,苍穹交织电光倍增,霹雳巨响愈猛,飞阁檐瓦纷落,削壁突岩下堕,众人衣袂被吹得簌簌直响。
绝壑对崖松林,枝干俱被狂飞带向半空,绵绵无际的云海已变成旋转激烈飞舞的旋雾。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已无力出声大呼,相继盘坐调息。
银钗圣女和丽蓉,虽然仍是盘膝坐姿,但已进入昏迷状态。
雪梅、杜冰倒卧地上,已晕眩了过去。
神尼感应到天麟的心情已趋平静,真气已凝,定力恢复,立即沉声低诵:“三剑分离,阴阳互济,飞虹泻地,风雷俱息。”
神尼低诵甫毕,天麟立即会意,并指缓缓弯曲,天空如炽电光立逝,霹雳暴响立停,三道青红白光,分离而下。
三道剑光,一闪已至对崖上空。
天麟星目倏睁,冷电暴涨盈尺,大喝一声,三指同曲。
暴光一闪,飞虹三剑已收回天麟手中。
神尼一见,立即收回右掌,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激动地说:“感谢吾佛庇佑,师门重宝万幸复得,今日过失,弟子难辞其咎,一切罪过弟子承担,吾佛慈悲,吾佛慈悲。”
说罢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翻腾的灰云和纷纷由空中下堕的藤叶树枝,然后,面向兀自望空发呆的天麟说:“麟儿,去为师太四人各斟一杯葡萄露来。”
天麟一定神,即将三剑收入腰间剑囊内,转身一看,不由惊得脱口低呼。于是,惶急地看了丽蓉、杜冰几人一眼,不觉惊出一身冷汗,飞身纵进飞阁,拿起小玉坛,一连倒了四杯葡萄露。
举目一看,不禁又是一呆,只见飞阁下面的梅林,梅花大部脱枝,花园地上落满了片片花瓣。
蓦然身后一声闷哼,转身一看,蓬丐已经醒了。
于是,飞身过去,立即递给蓬丐一杯。
只见神尼遥遥舒掌,秃僧和两位师太,相继醒来,天麟又将葡萄露逐一送至三老面前。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功力毕竟不凡,一杯下肚,精气立复,相继起身,纷纷察看丽蓉和银钗圣女四人。
其中受震最重的是雪梅、杜冰。
两位师太分别照顾丽蓉和银钗圣女,神尼、天麟和蓬丐、秃僧四人疗治雪梅、杜冰。
这时神尼已由怀中取出一个小银瓶,立即倾出些许朱红色的药粉,用小指指甲,分别弹入雪梅和杜冰的琼鼻中。
这时,丽蓉和银钗圣女,已相继醒来,两位师太即给两人倒了半杯葡萄露,令两人继续调息。
渐渐,雪梅、杜冰也相继醒来,五老见她俩已能调息,这才稍放宽心。
举目一看,天空一片昏暗,有如日落垂幕,缕缕灰云,缓缓旋舞,遥远的天际,仍响着低沉的隆隆雷声。
太阳已偏落西南峰巅,酉时将近了。
五老互看一眼,黯然一叹,缓步走进飞阁。
天麟依然立在露台上,望着盘膝调息的丽蓉四人,想到方才苍穹奇幻骇人的景象,心中仍有余悸。
但他深信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四人,这时心中也很难过,必然充满了歉疚,因为没有他们四老的要求,神尼不会应允,自己也决不敢尝试。
如今,他唯一希望的是,丽蓉、杜冰快些复原,不要误了赶回大荆山的日期。
五老走进飞阁,分别坐好,各自斟了一杯葡萄露,五人除神尼一人外,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面色依然有些疲惫。
南召老尼慨然一叹,说:“三剑凌空,号称天鼓,其威势之厉,果然惊天地,泣鬼神,风雷俱动,数百年来一直如此传说,看来毫无危言耸听之嫌。”
净凡师太黯然看了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群峰一眼,担心地说:“苍穹一阵骇人剧变,云海顿化乌有,群峰隐约可见,方才那阵如炽电光,看来终南数百里内,必然清晰可见。”
秃僧自我安慰地说:“但愿这次苍穹剧变,世间不要掀起昔年天鼓之声那等轩然大波才好。”
神尼肃穆而坐,一直不发一言,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蓬头丐霜眉一蹙,附声说:“这次身处绝峰,高居云上,恐怕不会如昔年那等厉害吧”
话音未落,五老神色一变。
只听阵阵隐约可闻的钟鼓之声,径由峰下,直透云上。
秃头僧数十年没有宣过佛号,这时也激动地宜了声“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终南山一十六座观院,已开始举行祭天大典了。
天麟缓步走至露台边沿,俯首一看,群峰间昏昏沉沉,云雾旋转,但听响自不同方向的钟鼓之声,看不清是位在何处的观院。
钟声“当当”缭绕全山。
鼓声“咚咚”直达云上。
钟鼓之声,愈撞愈沉重,愈撞愈激烈。
五老心情沉重,俱都不言不语。
丽蓉第一个调息完毕,听到遍山的钟鼓声,神色一愣,立即由地上立起来,不解地急步走至天麟身边。
天麟见丽蓉首先恢复,心中郁闷稍解。
丽蓉愕然望了一眼峰下,心中似乎明白了各寺观院撞钟击鼓的原因。
银钗圣女、雪梅、杜冰相继调息完毕,雪梅、杜冰面色仍有些苍白,三人闻到钟声,也急步走至台边。
飞阁中五老一阵沉默,神尼首先发言问:“汉卿、无相两位道友,今日登峰可是仅为问明飞虹三剑的来历吗?”
蓬丐回答说:“请教神尼三剑来历为主,其次是采两颗血莲实。”
神尼以为蓬丐用莲实泡酒或配药,因而未再追问用途,仅顺口问了句:“莲实可曾采到?”
蓬丐恭声说:“已采了两颗。”
神尼继续说:“你俩终年漂泊江湖,行踪无定,极少能登峰聚会,今日机会难得,我们五人正可对灯通宵谈道!”
蓬丐、秃僧知神尼有意引导两人成道,因而心中大喜,连声应是。
神尼望着天麟四人关切地说:“麟儿,你三人今日身心定然极为疲倦,今夜就在峰上度过一宵,明日绝早再下山吧!”
天麟一心牵挂大荆山,立即恭声说:“大荆山情势迫急,麟儿必须星夜赶回。”
蓬头丐祥和地说:“据我与老二判断,大荆山虽然有事召你回去,但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之急”
天麟看了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杜冰一眼,觉得冰妹妹精力未复,的确不易施展轻功,因而恭声说:“麟儿如留此一宵,定然终夜不能安眠,如即时下山,又恐冰妹妹体力尚未恢复。”
神尼祥和地说:“冰儿体力如未恢复,你可携她和蓉儿一同御剑飞行下山,沿此绝壑,穿峰越岭,瞬间可达山下,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
天麟一听,立即惶声说:“麟儿功力尚浅,不敢贸然尝试。”
神尼面上光彩一闪,含笑说:“方才我已为你输力,功力至少又增数十年,只要你的定力够,慎重控制剑速,安抵山下当可无虞!”
天麟一听神尼曾为自己增加功力,立即伏地叩谢,想到二老言外之意,大荆山似是无甚重大急事,加之蓉姊姊尚未叩问师太自己确切身世,冰妹妹体力亦未复原,因而决定今宵留在峰上,明日绝早下山。
这时,红日西落,晚霞似火,满天殷红如血,令人看来怵目惊心,似乎预感到天地间将有浩劫降临。
峰下各寺院的钟鼓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整个终南山区,一片沉寂,愈显得来日可怖,隐伏杀机。
神尼起身肃客,又看了残破的飞阁前檐一眼,即向长廊走去。
众人随在神尼身后,同时离开飞阁。
蓬丐、秃僧两人看了廊下光秃的梅树和地上残落的花瓣一眼,不由升起一丝惋惜之感。
但神尼已绝口不谈方才三剑凌空的事,因而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自是不便再提。
众人走出逐渐下斜的弯曲长廊,已到了花园,不少奇花异草,被狂风吹得花落枝折,但大荷池中的血莲,却完好如初。
众人沿着甬道,进入一丛翠竹林,前面即是一座月形圆门,左右红砖花墙,蜿蜒伸向两侧。
进入月形门,即是一座圆形右室,圆门、圆窗,看来别有一种风趣。
神尼脚步未停,即对身后的天麟,祥和地说:“麟儿,你就在此圆室休息吧!”
天麟恭声应是,立即停身止步,在这一刹那,他才发觉神尼早已看出他有些心烦意乱,特地有意让他单独安静片刻。
蓬丐、秃僧一听,两人不由互看一眼,俱都有些不解。
丽蓉,杜冰虽然不愿离开天麟,但神尼没让她们留下,只得继续前进。
天麟望着神尼等人的背影,直到在前面骑楼下完全消失了,才折身走进圆室。
圆室一个圆门,周围有四个圆窗,正中一张石桌,桌后一张石床,圆壁光滑,顶嵌一颗宝珠,闪闪发光,除此,室内再没有什么了。
天麟细看之下,室内石色相同,石纹一致,桌床与地相连,这才发现圆室是由一座高大巨石凿成。
再看光滑的圆壁上,粉红相间的花纹,似字似谱又似自然的纹石斑痕,天麟意境紊乱,无心细看,立即盘膝床上,闭目调息。
神功运转,心平气静,灵台清明,倦意全消。
渐渐,他感应到有人在附近徘徊。
接着,又有一人向徘徊的那人接近。
一个娇脆的声音:“师父,蓬丐、秃僧两位老人家请您前去,有事相问。”
天麟听得出那是雪梅的声音。
接着又传来银钗圣女的问话声:“是给麟儿送的菜饭吗?”
天麟听银钗圣女呼他“麟儿”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甜意,心说,人的本性毕竟是善良的。
因而,愈加凝神静听了。
雪梅应“是”后,立即不解地低声问:“师父,神尼见我来给麟哥哥送饭,立即警告我将饭送到,立即离开,不可在圆室停留。”
最后两句话音中,充满了羞涩。
天麟听得剑眉一蹙,满腹狐疑,心中异常不解,他不知道神尼如此警告雪梅是什么意思。
想是银钗圣女也在沉思神尼的话中含意,因而略微一停,才不解地说:“既是这样你放下菜饭就出来吧!”
此话说完,接着一人远离。
天麟断定银钗圣女走了,但雪梅仍立在原处没动。
久久,才感应到雪梅又向石室走来,但步子并不快,想是仍在猜测着神尼的那句警告。
天麟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天空已现出不少星星。
由窗口觑目瞟向室外,发现雪梅手提藤蓝沿着甬道正慢慢地走来。
天麟凝目一看,只见雪梅神色茫然,黛眉轻颦,美目望着脚前地面,脚步愈走愈慢,似已陷入苦思。
显然,她在竭力运用她的智慧,在理解神尼那句话的真正含意。
天麟心中一动,暗说:既然神尼如此警告她,何不佯装调息?
心念之间,立即闭上双目。
渐渐,雪梅走近石室门前了。
久久,雪梅才走进室内。
将菜篮放在石桌上。
沙的一声,菜篮擦在石桌上的声音很重。
天麟知道必须睁开跟睛了,如再伪装势必被雪梅看出破绽,因为他知道雪梅是有意使菜篮发出很响的声音。
于是,缓缓将星目睁开了。
只见雪梅清秀的面庞上,燃升起两朵红云,一双大而美的眸子,闪着娇羞柔和的光辉,唇角掠过一丝诱人的甜美。
天麟看得怦然一动,赶紧一定心神,极自然地颔首一笑。
雪梅也报以甜甜一笑,柔声问:“饿了吗?”
说完,将蓝中的菜饭一一取出来,摆在天麟的面前。
天麟点点头,笑着说:“的确有些饿了!”
说着,着了一眼桌上的菜饭、金针、木耳、长角豆,俱是素菜!
雪梅愉快地一笑说:“峰上鸟兽绝迹,你吃餐斋饭看,这是我亲手做的。”
天麟佯装惊愕地“噢”了一声,特地又看了桌上的菜饭一眼,立即取箸夹了一口,连声说:“好,味美可口,好吃极了!”
雪梅听到天麟的赞美,芳心高兴,不由举袖掩口,咯咯笑了,声如银铃,飘绕室中,显得清脆、甜美。
天麟不敢抬头,他对雪梅的美,一直用国色天香四字来形容她,因而他知道雪梅的一颦一笑,都是醉人的。
尤其,听到神尼对雪梅提出警告的话,这令他非常不解,也特别提高了警惕,因而也就愈加对雪梅注意了。
这时,他心不在焉地夹着菜,也心不在焉地笑着说:“真的,的确很好吃!”
雪梅立在桌边,掩口偷笑,看到天麟吃得津津有味,芳心感到非常舒畅。
其实,天麟根本食不知味,因为他看到雪梅仍没有离去的意思,因而自己愈加提高警觉了。
这时,雪梅早已忘了来时神尼对她的警告,愉快地立在桌边,似乎在等天麟吃罢收拾碗盘。
天麟匆匆吃罢,帮着雪梅将盘碗放进藤篮。
雪梅将碗收好,觉得不便再停留下去,只得提起藤篮,道声晚安,含着愉快地微笑走了。
天麟俟雪梅走后,心中仍念着神尼对雪梅说的那句话。
心念间,信步走出室外,举目一看,花园中的假山就在墙外竹林边沿,因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魔魔天尊。
天麟一想到魔魔天尊,心中便不由肃然起敬,仰慕之情油然而生,那位祥和中含有凛然之气的老人,立时浮上他的心头。
于是,不觉间举步走出圆门,直向花园假山前走去。
来至假山前,发现当初雪梅推下池中的那方大石已然不见了,池中依然水清见底。
再看环绕水池四周的桃树,虽是十月天气,枝叶仍极茂盛,桃树上,都生有一两个其大如钵的雪蜜桃。
走至近前,发现洞门依然紧闭,细看石缝,完整无损,断定无人强行进入。
天麟抱着三个大蜜桃,虔诚地望着洞门,他在想要不要进去,但他又怕真的会亵渎了天尊的圣体。
由于仰慕之情的浓厚,他仍忍不住本能地举掌推了一下洞门,但他的掌上却又丝毫不敢用劲。
一推之下,洞门纹风不动,心中又不禁一阵难过。
于是,恭谨地将三个大蜜桃摆在地上,接着,闭上双目,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在他的心灵中,想象着即是跪在魔魔天尊的面前。
天麟想象着天尊的容貌,虔诚地祈祷,愿天尊圣体永驻,圣灵升天。
渐渐,神志恍惚,不知不觉已进入虚幻中。
他感觉到魔魔天尊睁开了一双虎目,含着慈祥的微笑,伸出温暖的手,抚在他的天灵上,并赞叹地说:“麟儿,夜深了,回去安歇吧!”
天麟心情激动,泉涌般的热泪,由两道眼缝中簌簌地滚下来。
同时,恭谨地呜咽道:“麟儿无物孝敬您老人家,谨将您老人家亲手栽植的蜜桃摘来献上,聊表麟儿一点孝心!”
魔魔天尊感动地深深一叹,温暖的右手,在天麟的天灵上慈爱地抚摸了两下,缓缓将手撤了回去。
的确,天麟的确感受到魔魔天尊的手是温的。
魔魔天尊将手撤回,同时闭上虎目,幻象也随之消失了。
天麟知道魔魔天尊走了,他必须听从天尊的话回去安歇,于是又虔诚地祈祷一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于是,拿起三个大蜜桃,接着由地上立起来,仰首一看夜空,不由暗吃一惊,已是三更天了。
天麟似乎仍有些不大相信,走至天空宽广处,仰首再看星辰,一点儿不错,正是夜半三更。
他一面走,一面不停地问着自己,他实在想不透为何跪了那么久。
走进月形圆门,发现石室中光明如同白昼。
因而急步走进石室,发现圆顶正中的那颗宝珠,毫光四射,耀眼眩目,较之傍晚竟涨大了一倍。
天麟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惊天雷掌诀的奇异记载。
于是,祛虑凝神,功集双目,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顿时明白神尼令他留在石室的用意。
只见宝珠之上,刻着四个金丝篆字魔天乐府。
天麟看罢,顿时大悟,立即转首看向光滑石壁,发现那些粉红相间的石纹,有的像“工”
字,有的像“尺”字,有的似横线,有的似三角。
细看之下,果然是乐谱。
天麟随蒙头怪人魔扇儒侠孙叔叔习艺年半,暇时学过乐理,并时常抚弹洞前的龙凤小玉琴。
因而,这时一看便知壁上石纹俱是乐谱,他读了几遍,并随谱低哼,但总觉不能成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凝神一听,正向石室走来。
天麟心想,这般时候还有谁会前来,继而一想,心头不禁一震,不觉心中暗叫,莫非是雪梅?
于是转身一看,双目不禁一亮,门外走来的竟是秀丽绝美的林丽蓉,但看到丽蓉步履匆匆地走来,不由脱口问:“姊姊,这般时候前来,有什么事吗?”
丽蓉立稳身形,看了一眼天麟尚未放下的三个大蜜桃,惊讶地问:“麟弟,你方才去了天尊洞府?”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地急声问:“姊姊怎地知道?”
丽蓉立即回答说:“方才神尼对师父说,看见你跪在天尊洞府门前祈祷,师父问你可曾回来,神尼说你仍跪在洞前,所以我才悄悄地跑出来看你。”
天麟一听,恍然大悟,方才他幻觉中听到的话声,感觉到的温暖右手,俱都是神尼的,于是不解地问:“姊姊和师太还没睡吗?”
丽蓉黯然说:“正在谈论我的身世!”
天麟一听,立即关切地问:“师太怎么说?”
丽蓉黯然一叹,说:“师父劝我想开些,不必再追问了,双亲既然相继归天,自己也有了归宿”
说此一顿,黯然的娇靥上,立即升满红晕。
天麟心中会意,知道今后安慰蓉姊姊的责任,大部分要自己来承担了,于是,立即慰声说:“师太说得极是,姊姊今后就想开些吧,小弟会终生听你的话,一辈子不惹你生气。”
丽蓉一听,红飞耳后,闪着喜悦光辉的凤目中,不由涌上一泡兴奋的泪水,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天麟,心里充满了甜蜜。
天麟望着武功高绝,娟秀美丽的蓉姊姊,心中有说不出的幸福、快慰,接着愉快地说:
“姊姊,吃一个吧,这一个你走时带给冰妹。”
说着,将手中的大蜜桃,递给丽蓉一个,自己留一个,另一个放在桌上。
丽蓉接过大蜜桃,深情地望着多情的麟弟弟,感激地一笑,娇靥美如初放的百合,令人看来倍增爱怜。
天麟看得心头飘荡,几乎忍不住去吻蓉姊姊。
由于室内没有椅凳可坐,天麟即让丽蓉坐在床沿上。
两个人并肩而坐,同时啃着蜜桃,甘甜如蜜,异香扑鼻,两个蜜桃,滋润着两颗甜甜的心。
天麟啃着蜜桃,关切地问:“姊姊,冰妹呢?”
丽蓉咽下口中桃汁,愉快地说:“冰妹倦极了,师父为她按摩后,她就睡了。”
天麟感叹地说:“小弟久已打算为冰妹打通任、督二脉,总是苦无机会,这次回到大荆山第一件事便是为冰妹增长功力。”
说话之间,两人将桃吃完了,丽蓉掏出一方素帕,微红着粉脸面含着娇笑,首先去拭天麟的朱唇。
天麟也不躲避,像个大孩子似地嘟着嘴,静静地让蓉姊姊拭,等到丽蓉拭完,接着含笑问:“姊姊,你看这颗宝珠上,有何奇异之处?”
说着,指了指圆顶中央的宝珠。
丽蓉将素帕放进怀里,仰首一看,只觉毫光刺目,并无奇异之处。
天麟立即提示说:“将功力集中双目上。”
丽蓉依言细看,面色不由一变,立即脱口说:“魔天乐府!”
说罢,惊讶地望着天麟。
天麟剑眉一蹙,指着光滑石壁上的魔纹说:“姊姊读读看,我方才读了几遍都不成曲。”
丽蓉细看一阵,立即正色说:“第一个圆窗上的成曲嘛!”
天麟一看,暗中吟诵,果然成曲,于是,兴奋地说:“姊姊,让我们合唱一遍吧!”
于是,两人立即同声低唱起来。
天麟、丽蓉低唱之初,觉得声如鹤唳长空,凤吟云上,继而有如禅唱梵音,使人心旷神怡,俗念全消,恍如置身仙境。
两人唱罢,不觉已相依相偎,直似仙侣一对。
稍息,丽蓉一定神说:“这些魔天乐章,必然每章不同,不知共有多少乐章?”
天麟仍在回味着方才那章的精奥之处,这时一定神,立即说:“待小弟数数看。”
说着,伸指去数,前后左右共有九章。
丽蓉斜身望着背后较下面的第九乐章,说:“麟弟,我们唱了第一章,现在再唱最后一章看看。”
天麟颔首应好,两人再度同声低唱起来。
第九章和第一章迥然不同,两人一唱,有如莺声燕语,啾啾唧唧,似疾风求凤,卿卿我我,似双龙交配绕尾缠身,如旷男怨女相会,又似夫妇罗帏渡春。
天麟只觉得心猿意马,当初与娟妹妹缠绵的一幕,一直闪在心头。
丽蓉觉得芳心似火,粉面发烧,娇躯渴望着暴力的袭击。
天麟呼吸急促地不能再唱了,他由背后伸手将丽蓉的娇躯抱起,两手紧紧抚在丽蓉的两座浑圆而富弹性的高耸玉乳上。
丽蓉娇躯一战,接着发出一声舒畅的嘤声,她仰起似火的双颊,微张着樱唇,如兰气息,直扑天麟的挺鼻。
一双凤目,眼帘眯忪,望着天麟闪着奇异光辉的星目,她梦呓似地呼着弟弟。
天麟动荡的心神,被蓉姊姊炽热渴求的声音,呼得变成了火,蓉姊姊的秀发,在他的面颊上撩拨得奇痒难耐。
丽蓉血红的樱嘴,被麟弟火样的朱唇粗犷地吮吻着,抚在玉乳上的双手,已离开了她的酥胸。
但天麟和丽蓉的心灵中,仍响着第九乐章。
就在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一声娇声急呼:“蓉姊姊,麟哥哥,你们在哪里吃蜜桃嘛?”
这声急呼,像一个晴天霹雳,轰然击在天麟丽蓉的心灵上,两人倏然跃起,同时飘落地上。
两人心灵中响着的第九乐章,立化乌有了。
丽蓉一定惊魂,羞得满面飞红直达玉颈,低头一看,万幸罗带未开,仅胸部玉峰有些微痛。
天麟功力雄厚,闻呼立醒,拿起桌上蜜桃,往丽蓉手里一塞,急声说:“姊姊,快给冰妹送去。”
丽蓉急忙举起玉手,匆匆理了理有些蓬乱的秀发,接过蜜桃,飞身已纵至室外。
同时,强抑慌乱神情,竭力自然地娇声回答:“冰妹,我们在此地,给你留了一个!”
丽蓉虽然竭力保持自然,但声音仍有些沙哑。
远处,又传来杜冰的焦急声音:“蓉姊姊,我怎么跑不出去?你们在哪儿?”
丽蓉绝顶聪明,知道事有蹊跷,向着立身石室门口发急的天麟一挥手,当先向杜冰发话之处奔去,同时回答说:“我们不在这儿嘛!”
天麟紧跟在丽蓉身后,这时才明白神尼警告雪梅的原因,想是怕雪梅来时,他恰好在读魔天第九乐章。
心念间,两人已至一丛行列似分明,实紊乱的修竹前,只见杜冰飘左纵右,始终走不出来。
人影一闪,丽蓉已飞身进入竹林,佯装愉快地一笑,伸手拉住杜冰一连两闪,已飞身纵出林外。
杜冰立稳身形,立即焦急地说:“把我急死了,不知怎地一直就跑不出去了!”
丽蓉立即将大蜜桃交给杜冰说:“喏,这是你的。”
杜冰在竹林中跑了一阵,也真有些渴了,一见大蜜挑,立即兴奋地说:“啊,真大,一定很甜”
说此一顿,惊异地望着天麟、丽蓉,不解地问:“你们的脸为何红红的?”
天麟心里一慌,信口胡诌说:“吃了这种大蜜桃,脸部都有些发红。”
杜冰见两人面部都红的大异往常,反而信以为真了,加之正在口渴,立即啃了一口大蜜桃。
丽蓉明眸一转,强自含笑问:“冰妹,你不是睡了吗?怎知”
杜冰咽了口桃汁,立即说:“要不是神尼老人家说你们在此吃蜜桃,我才不知道呢!”
天麟、丽蓉,脸上再度一热,两人几乎是同时向:“神尼老人家怎么说?”
杜冰吃得甜蜜可口,立即愉快地说:“神尼说麟哥哥摘了三个大蜜桃,我们三人一人一个,神尼并说,就在这丛翠竹的后面,如果找不到,一喊你们就出来了。”
天麟、丽蓉都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立时跑下山去,觉得实在羞见神尼了。
杜冰见雪梅突然赶来,觉得自己的吃像大贪了,粉面一热,顿时想起麟哥哥的话,不觉羞涩地问:“梅姊姊,我的脸红吗?”
说着,特地仰起粉脸让雪梅看。
雪梅不知原因,看了一眼,立即点头说:“有些红。”
如此一说,杜冰愈信麟哥哥说的不错了。
雪梅是听到杜冰的叫声特地赶来,这时看了天麟三人一眼,含笑不解地问:“麟哥哥,你们何事如此高兴?”
天麟见问,俊面一红,立即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在啃蜜桃!”
丽蓉多心,听到“啃蜜桃”顿时想起麟弟弟方才疯狂吮吻自己樱唇的一幕,不由芳心直跳,粉面发烧。
天麟见蓉姊姊脸红,也不由俊面一热,自觉早些离开为妙,免得言多露出马脚,于是接着说:“你们在此谈,我要回去了。”
说罢转身,急步走了。
雪梅神色幽怨地望着天麟的背影,樱唇一阵牵动,似乎有意问问天麟,为何见她前来,立即匆匆就走。
天麟急步前进中,根本没敢回头,想到神尼留自己在圆室的目的,是使自己学会魔天乐谱,而自己因为疲惫,几乎错过学习机会。
心念间,抬头一看,天色已快四更了,于是急步走进圆室,立即盘膝床上,即由第二乐章,精心细读下去。
天麟发现九章乐谱中,包括了喜怒哀乐,邪淫善恶,的确是博大精深,神奥玄奇的旷古绝学。
第三遍尚未复习完毕,窗外天空已现出一丝曙光,天麟知道天已拂晓了。
转首一看窗外,蓦见一道黑影沿着甬道,正缓缓向石室走来,凝目一看,竟是银钗圣女。
只见银钗圣女,神色幽怨,黛眉深锁,手中捧着一个用白绫包着的扁不足两尺的包袱,看看分量似乎不轻。
天麟俟银钗圣女来至室外,立即迎了出去。
银钗圣女一见天麟,立即强展笑颜,亲切地问:“麟儿,你起来了吗?”
天麟赶紧恭声说:“芬阿姨早,请室内坐。”
说要,躬身立于门侧。
这是天麟第一次如此称呼银钗圣女,这使她心中涌起无限感触。
银钗圣女走进圆室,将手中之物放在石桌上,接着将白绫打开。
天麟走近一看,竟是一具长约二尺宽仅六寸的白玉长匣。
银钗圣女望着天麟,戚然说:“麟儿,阿姨已决心终生不下太华了,所以我也不能前去大荆山,你回至蓝凤帮总坛,见到大姊、三妹、四妹,代阿姨问好她们吧”
天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连声应是。
银钗圣女望着白玉匣,继续说:“这件东西,请你带回去,将来交给你孙叔叔。”
说着,拇指一按玉匣哑簧“喀噔”一声,匣盖开了。
玉匣内顿时射出一蓬眩目银辉。
天麟定睛一看,不由又惊又喜,玉匣内竟是刻有九龙九凤九道银弦的西天九九龙凤魔琴。
银钗圣女黯然一叹,幽怨地说:“睹物思人,徒增伤悲,还是给那个薄幸人罢。”
天麟一见小玉琴,宛如遇到了久别多年的好友,心情激动惊喜,立即将小玉琴捧了来,放在桌上。
银钗圣女说完那句话,觉得在一个晚辈面前说伤情的话,总嫌有失长辈尊严,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这时看了天麟的神态,知道他对那句话根本投有听进耳里,因而心中稍宽。
于是,望着一脸兴奋神色,低头抚摸着玉琴的天麟,问:“麟儿,你也会抚琴吗?”
天麟一定神,兴奋地说:“以前在紫盖峰,暇时孙叔叔就教我调弦定韵,所以我会弹。”
银钗圣女自诩是抚琴能手,有心指导天麟一些指法,以补过去对天麟的歉疚,于是,轻“噢”了一声,有些老大地说:“既是这样,选你精熟的一曲抚给阿姨听听。”
天麟久未抚琴,这时不免有些技痒,立即欣然应是,于是,盘膝床上,将琴在石桌上摆好。
于是一想,觉得只有妈妈飘风女侠昔年唱的那首哀歌最精熟,平素弹的次数也最多。
银钗圣女缓缓坐在床边,凤目注视着天麟的手势,静静地等着天麟开始,那种神态,就如师父在教学徒。
天麟拨弦略一定韵,发现圆室内琴音缭绕久久不绝,大异别处。
于是一敛心神,转首对银钗圣女.恭声说:“芬阿姨,麟儿弹一曲妈妈昔年唱的哀歌给您听。”
银钗圣女心中一动,黛眉一蹙说:“麟儿,你最好能同时唱出词来!”
天麟颔首应是,立即拔弦启口。
银钗圣女细听歌词。
“情缘了,此恨绵,往日恩爱尽云烟!
心已碎,泪亦干,茫茫天涯啼杜鹃。
念伊人,望眼穿,悠悠岁月吾难遣!
芙蓉美,娇花艳,纤纤柳腰何人揽?
自古命薄属红颜,偏重难见君,再修来世缘,除却三千烦恼丝,终生伴佛青灯前!”
天麟唱罢,琴声嘎然终止,但那悱恻哀怨的歌声和凄凉叮咚的琴韵,却仍在圆室中缭绕不绝。
再看银钗圣女,伏在石桌上,已悲痛地泣不成声了。
天麟一看,大吃一惊,不由惶声问:“芬阿姨您”
银钗圣女伏桌痛哭说:“大姊这首歌,现在该由我唱了!”
天鳞一听,心中一阵难过,妈妈这首哀歌,的确是芬阿姨的写照,尤其最后两句:“除却三千烦恼丝,终身伴佛青灯前”更符合了芬阿姨目前的命运。
天麟见银钗圣女愈哭愈伤心,心中既难过又焦急。
一抬头,星目不禁一亮,他发现了魔天乐谱第一章。
于是,立即祛虑凝神,默诵无上心法,星目望着第一乐章,十指抚在小琴上。
一阵叮咚,十指齐动,魔天乐谱的第一章开始了。
在魔天乐府用西天九九龙凤魔琴,弹魔天乐谱,加之天麟目前功力,以无上神功将琴韵传出,其玄奥渊博之处,可谓发挥得精微尽至。
天麟为了安定银钗圣女的悲痛情绪,愈加细心抚琴,只觉室内,琴声缭绕,悦耳怡心,愈弹愈觉舒畅。
但他却不知室内琴音,如清泉流水,珠走玉盘般,穿出四窗,分向八方,随着晓风,飘身空际,缭绕群峰之间。
一曲弹罢,天麟心情甚为舒畅,只觉室内,琴声余音绕耳,再看桌上玉琴,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小玉琴银弦闪辉中,只觉琴身九龙,张牙舞爪,滚云翻腾,九只玉凤,展翼飞舞,似在引颈长鸣。
天麟惊得一呆,急忙用袖拭了拭眼睛,俯首再看,原就刻的栩栩如生的九龙九凤,果然活跃琴上。
一惊之下,转首欲喊芬阿姨,但转首一看只见银钗圣女,神色静谥,肃穆端坐,似已进入超尘意境。
天麟不愿打扰银钗圣女,希望她能深切体会出乐理中的精义。
转首一看窗外,心头猛地一震,只见朦朦曙光中,七八丈外的如茵草地上,一并盘膝坐着八人。
神尼、两位师太和蓬丐、秃僧五人,坐成一排,丽蓉、雪梅和杜冰三人坐在五老身后。
八人俱都神色肃穆,闭目盘膝,似乎已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天麟飘身下床,纵身掠出室外,只觉空气清凉,晓风徐吹,似乎空际仍缭绕着悠越琴声。
在这一刹那,天麟不知是空中的余音不散,抑或是耳鼓中的幻觉自鸣。
就在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一阵奇异风声,挟着叽叽吱吱的鸟鸣!
天麟心头一震,立即游目四望。
只见四周上空,无数大小不同的黑点,越过绝壑,挟着各种鸟鸣和风声,掠空飞来。
眨眼一间,周围掀起一阵惊风,房脊屋檐上,飞阁骑楼上,松竹墙头上,飒然落满了各种奇异彩色小鸟。
数百只小鸟中,有的淡紫,有的翠绿,有的鲜红如血,俱都欢叫跳跃,显得兴奋无比。
顿时之间,叽叽吱吱,呢呢喃喃,各种清脆悦耳的鸟声,响成一片。
一声清越佛号,神尼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位师太和蓬丐、秃僧,以及丽蓉、雪梅和杜冰也相继醒来。
天麟一见,急步走了过去。
神尼看了一眼满园中的各种小鸟,立即感叹地说:“太华峰上,鸟兽绝迹,自今晨起,有数百只彩羽小鸟牺枝园中,为此仙境般的桃源,带来了新气象。”
说着,以欣慰的目光,慈祥地望着急步走来的天麟,继续含笑说:“这件奇迹,应该归功于多才多福的麟儿。”
蓬丐、秃僧和两位师太,俱都惊讶地望着满园突如其来的数百只小鸟。
丽蓉、雪梅和杜冰睁开眼来,几乎看呆了。
蓬丐听了神尼的话,霜眉一蹙,不解地问:“神尼是说,这些小鸟是听了方才的琴音,俱都欢欣鼓舞,禁不住琴音的吸引,奋力穿云飞上峰来的吗?”
神尼慈祥地点头含笑,赞叹地说:“麟儿这孩子,不但秉赋奇高,才智过人,而且是一位福缘深厚,天性纯真的好孩子。”
众人一听,齐向天麟望来。
天麟来至近前,即向五老施礼请安。
神尼慈祥地含笑点首,指了指面前草地,示意天麟坐下。
天麟又以问早的目光,看了丽蓉三人一眼,才盘膝坐在五老面前。
秃头僧第一个沉不住气,秃眉头一皱,望着天麟不解地问:“小子,方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连我秃头听了,都觉得浑身舒畅,如饮甘泉,再不愿历身江湖了。”
神尼几人一听,都不觉莞尔笑了。
天麟也愉快地一笑,尚未回答,神尼已含笑说了:“这曲佛度魔劫,天地万物,闻之苏醒,衰者向荣,弱趋强盛,灰心者乐观,奋发者逸情,你无相僧,皈佛门百年,吃酒食肉,杀人害生,今天听闻此曲,未遭魔劫,尚能感到通体舒畅,足见你做事尚无违反佛意,否则,这曲佛度魔劫,如十恶不赦之人听来,势必疑神见鬼,惊恐慌惧,终至疯狂嗥叫,直至吐血而死!”
神尼一气说完这番话,众人俱都暗暗警惕,觉得为人必须心存忠恕,上体天德,方不致偶一不慎而陷入魔劫。
秃头僧听神尼说他吃酒食肉,杀人害生,也不觉油脸一红。
蓬头丐霜眉一蹙,不解地问:“麟儿早巳抚得一手好琴,无相和我却俱都不知,而神尼进门即令麟儿进入琴室,莫非神尼一见麟儿,即知他会抚琴吗?”
神尼祥和地一笑,说:“这座圆室,乃魔魔天尊精心凿造的一座魔天乐府,内中除有九章乐谱和一桌一床外,别无他物。”
说着,看了天麟一眼,继续祥和地说:“魔天乐谱共分九章,可在各种管弦乐器上,发挥它的精妙乐理,甚至以喉歌唱,亦有相同功效,我之令麟儿进入魔天乐府,旨在以天意试探麟儿可有获得这份绝学的福气。”
说着举目看了一眼七八丈外的圆室,继续说:“至于麟儿所抚之琴,想是芬儿的西天魔琴了。”
众人一听,顿时想起没有看到银钗圣女。
只见神尼说完,目光一直望着七八丈外的圆室。
天麟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银钗圣女神色肃穆,双目凝视,两手捧着包好的小玉琴,正缓步向着草坪走来。
众人见银钗圣女捧着一个长扁包袱走来,俱都静静地望着,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银钗圣女来至近前,即向五老问候早安。
天麟四人纷纷起立,丽蓉、杜冰同声问候银钗圣女。
南召老尼,寿眉微蹙,关切地问:“芬儿,你欲将小玉琴,交麟儿带给孙浪萍吗?”
银铰圣女神色仍极平静地说:“是的,芬儿终身伴佛,青灯木鱼朝夕诵经,已无须再留此琴。”
南召老尼看了银钗圣女一眼,略一沉思,才赞同地说:“也好,免得影响你的课业。”
银钗圣女捧着琴匣,走到天麟面前,平静地说:“麟儿,一切拜托你了。”
天衅双手接过小玉琴,不觉茫然看了一眼蓬丐、秃僧。
蓬丐立即祥和地说:“麟儿,你先将小玉琴带回大荆山,你孙叔叔坐关期满后,他自会赴蓝凤帮总坛找你。”
天麟听得又惊又喜,知道二老确已找到孙叔叔,由于二老事先不说,这时再问也不会有结果,至于为什么,只有待事后证实了。
于是,即对银钗圣女,恭声说:“芬阿姨放心,麟儿决不负您所托。”
说罢,即将琴匣系在肩后。
神尼转首一看天色,东方曙光中已现出一抹红晕。
于是,转首面向天麟说:“麟儿,你心中有事,不宜在此久留,现在就携蓉儿冰儿下山吧!“
神尼说罢,五老纷纷立起身来。
天麟恭声应是,不由看了蓬丐、秃僧一眼。
蓬头丐立即肃容说:“你和两个丫头先走,我和老二即赴衡山,将血莲交给那位长发人后替你了却心愿,即去找你孙叔叔,如果我和老二无事,届时我俩可能随你孙叔叔再去一趟蓝凤帮总坛。”
天麟一听,万分感激,内心充满了欣喜,即与丽蓉、杜冰伏身叩别神尼五人,并揖别银钗圣女和雪梅,正待转身举步。
蓦闻神尼慈祥地说:“现在天色仍早,山中尚无樵夫猎人,御剑飞行下山,当不致惊世骇俗,就在此地御剑起飞,进入绝壑,蜿绕而行,直达山下。”
说此一顿,立即换肃容,继续说:“飞行之时,单剑丁足,双目凝视,敛光缓驰,运气如丝,上升后足跟沉,下降前足尖点,运行无上神功,应在心念之间。”
天麟听罢,伏身再叩教诲之恩,同时恭声说:“御剑携人,麟儿曾经尝试,唯不能敛声光而控驰速是一憾事,今得神尼指点,茅塞顿开,不解之处,豁然贯通,神尼教诲之恩,麟儿没齿难忘,神尼珍重,麟儿就此拜别了。”
说罢,连叩四首。
神尼连连颔首,慈祥徽笑,满面光彩地亲切说:“麟儿,就在此地起飞吧!”
天麟起身,恭声应是,取出飞虹。
丽蓉、杜冰在南五台山北麓,曾经目睹天麟御剑携带雪梅和银钗圣女的一幕,因而心情并不过甚紧张,立即分立天麟左右。
但想到当着这些前辈面前,被麟哥哥揽腰携起,偎依身畔,总觉粉面有些发烧。
天麟转身面向五老,手扣飞虹,躬身一揖,再度恭声说:“恭祝五位老人家福体康泰,麟儿就此拜别了。”
说罢直身,右手一扬,一道红光缓飞而出,直向正北骑楼上空飞去。
接着,剑光一闪,绕过骑楼,疾射而回。
天麟低声喝“起”伸手揽住丽蓉、杜冰一长身形,腾空而起,恰落飞虹之上,飞越圆室屋顶,掠过假山上空,直向正南凌空飞去!
蓬丐、秃僧,两位师太,无不看得摇首赞叹。
银钗圣女和雪梅,静静地望着凌空而去的天麟,脸上毫无一丝惊奇神色,但心里却充满了无限感慨。
神尼仍怕天麟有失,立即以千里传音的功夫,望空叮嘱说:“双目凝视,敛光缓驰,运气如丝,切忌心浮。”
一丝话音,直达掠空飞进绝壑中的天麟耳鼓。
天麟有了上次经验,方才再加神尼指点,这时又听了神尼的叮嘱,心平气静,双目凝视,剑速果然应心控制。
这时,剑身平稳,疾如流星,光芒尚不及一尺,仅发出隐约可闻的风雷声,掠着云面,沿着绝壑飞行。
丽蓉、杜冰最初心情紧张,这时渐趋平静,只觉一股巨大柔和潜力,托在脚下,同时,有一丝暖流环绕着周身,平稳异常。
两人分别握着天麟的手臂,娇躯紧紧偎着天麟,看看脚下,白云后掠,望望两侧,景物倒飞!
天麟足踏飞剑,左右拥着蓉姊、冰妹,心中诵着剑诀,双目凝神前视,只觉蓉姊秀发飞舞,冰妹衣裙飘飘,阵阵幽香,扑面迎鼻。
蓦见一道绝壁,迎面飞来,宛如巨兽扑噬。
丽蓉、杜冰芳心一震,惊得脱口一声轻呼。天麟哈哈一笑,剑身一侧,闪电转身右弯,举目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一座峰尖,突出云上数丈,就在眼前不远。
丽蓉、杜冰一声尖叫,伸臂将天麟抱住。
天麟急沉后脚,光芒暴涨,雷声大鸣,剑身急仰上升,轰的一声,飞虹紧掠峰顶而过,剑光过处,峰上松折竹断。
举目再看,眼前一片云海,丽蓉、杜冰惊魂甫定,轻轻吁出一口长气。
天麟、杜冰只觉身边白雾环绕,模糊一片,蒙蒙水气,直扑粉面,显得又湿又凉。
蓦然。
三人双目一亮,脚下正是半山,绝崖削壁,峰岭相连,一片葱绿中,隐约现出一两座观院。
天麟为免被人发现,敛光息声,沿着一道峡谷飞行。
继而,游目一看,发现前面数里处的一片竹林,极似寄放骅骝三马之处。
于是,脚尖一点,闪电泻下,疾如划空殒星。
眨眼已达竹林上空,天麟立即低声说:“蓉、冰妹准备”
跃下两字尚未出口,飞虹已冲至竹林顶端。
天麟不再迟疑,两手往上一送,丽蓉、冰妹,同时横飞,天麟御剑继续前行。
丽蓉、杜冰展臂回身,疾演“大鹏栖枝”飘身降至地面,转首一看,天麟一式回转,跃身收剑,已落在两人面前。
三人仰首一看,一轮红日,尚未完全爬出地平线。
丽蓉、杜冰忍不住同声欢呼说:“啊,太快了,如展轻功,这时恐怕还在太华峰上的密林中,现在转瞬之间,已经到达地面。”
天麟本就高兴,这时再见丽蓉、杜冰如此兴奋,心中更加愉快。
于是,游目一看,立即发出一声悠扬有序的清啸。
啸声一起,立即传来骅骝三马的欢嘶。
接着,竹林深处,响起一阵如雨蹄声。
天麟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骅骝一马当先,飞奔驰来。
三马奔至近前,扬起一阵惊风,滚起一阵灰尘,三马再度一声低嘶,分别靠近它们的主人。
天麟三人,分别将骅骝、黄骠和青聪鞍上的落叶和尘土挥掉,接着紧了紧鞍辔,天麟即将琴匣解下,系在后鞍上。
三人归心似箭,整理完毕,飞身上马,放开四蹄,直驰山外,越过山麓,一直奔上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