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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剑影中,只见前面凝立着一位极端美丽的蓝衣少女。
她此刻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冷声道:“姓黄的,你若不离开此洞,我和你誓不两立。”
黄古陵冷哼一声,道:“你跟我誓不两立,那么我呢?”
“哼哼!你这毒女,心胸未免太过残狠、阴辣了,我问你,韩芝香和李媚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泯灭人性,杀了一位面临垂死的人,而且又伤害了李媚虹的容貌,像你这种女人,我黄古陵非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在此相遇了。”
蓝衣少女听了黄古陵这一番指责,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但她却淡淡问道:“关于我的罪过,就只这些吗?”
黄古陵厉声喝道:“妖女,你难道没有一点良心?”
蓝衣少女冷冷道:“什么良心?我父亲、母亲、兄弟、姊妹,被人惨酷分尸,奸淫凌辱而死,我为什么还要有良心?”
黄古陵听了蓝衣少女陈述出这种悲惨的遭遇,心头怔了一怔。
但当他想到蓝衣少女之狡猾,一丝同情,立刻化为怒火。喝道:“你这番话,纵然是真的事,但韩芝香,李媚虹和你毫无仇恨可言,你却伤害她们是什么道理?你说!你说!”
蓝衣少女突然格格一声银铃般的娇笑,但她笑声之尾音,却带着一股悲怆,凄凉的意味。
她笑罢,脸容一整,道:“你要我说出原因吗?”
“我倒要问你,一个夺我所爱,以及抢走我报不共戴天血仇武器的人,你想我要对待她怎样?”
黄古陵听得心头微震,道:“你说什么?”
蓝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李媚虹偷去的杀人指,又横刀夺爱,难道我伤了她脸容有太过份吗?”
黄古陵听得呆呆答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蓝衣少女心地如此邪,她的话是说李媚虹偷了她的杀人指,而杀人指是她报血仇的武器,再就是说李媚虹夺了她的爱人。
她的爱人是谁?难道是自己?
黄古陵顿时想起自己和蓝衣少女相处十余日,她对自己的表情,以及各种娇柔的举动。
他脸上飞起一片晕红,虎目呆呆望着她出神。
黄古陵怦然心动,寻思道:“当日没有遇上李媚虹之前,我会痴心妄想,同娶四美
蓝衣少女、李媚虹、西门玉兰、韩芝香。
其实我心中真正所爱,竟是这个无恶不作,阴毒狡猾的小妖女,我枉称英雄豪杰,心中却如此不分善恶,迷恋美色,就是如此,李媚虹方然离开自己,唉!黄古陵啊!黄古陵,你不可再沉迷下去了。
蓝星,她害得李媚虹,韩芝香那般惨法,我岂能执迷不悟。
她乃是—位极聪明,狡猾之女子,她说爱我,不一定就是真的爱我”
猛然,黄古陵长剑一抖森寒的剑锋,疾速刺向蓝衣少女的胸口。
这一剑,快逾闪电,蓝衣少女待要闪避时,已经迟了一步,她索性站立原地,不动分毫。
眼见黄古陵的剑锋已指上她胸口,这位美丽绝世的少女,便要溅血五步,香消玉殒。
黄古陵不知怎样,剑光颤抖—阵,竟然没有刺下去!
就在这时,蓝衣少女身子一闪,顺着剑锋滑进,嫩掌一扬。
黄古陵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后退了二步!
他的眼泪,顿时掉落下来。
他无限悔恨,自己为何停止刺去的长剑。
为何?为何?!
蓝衣少女一掌击中他胸口,左掌如电抓向黄古陵右腕,他像似毫无知觉—般,又被她玉指扣住脉门。
“铮!”的一声,长剑落地。
突然,一声厉喝。
黄古陵右掌一翻,挣脱她的手腕,左掌一圈,疾速击向她双峰正中“心柱穴”右膝上撞她小腹。
这招极为毒辣,凶狠!
显然黄古陵已经动了真怒!
蓝衣少女竟也没想到他会出招如此毒辣,嘶!的一声,蓝衣少女躲过黄古陵一膝,但却无法避过他由掌变指的一
扫,胸部衣衫被黄古陵指尖划破。
她的右乳峰,也被黄古陵扫得一阵火辣剧痛。
蓝衣少女惊啊一声,后退三步,以左手掩住破裂的衣衫。
黄古陵冷哼一声,欺身又进!
他右掌如电拍出,呼呼呼,恍似雷奔电闪,击出三掌,狂风势如排浪,汹涌澎湃卷了过去!
蓝衣少女左挪石移,精奥绝妙的躲过这三掌。
黄古陵掌招,左脚、右指,疾速又攻出七招。
蓝衣少女被他一阵猛攻,也逼得动了真怒,双掌齐出,恍似彩蝶飘飞,瞬间,拍出十二掌。
招招奇诡精奥,掌力阴寒绵柔。
两人便在这黑暗洞中,展开了生死决斗。
一个出掌刚猛无情,热风逼人。
一个掌劲阴柔,寒气浸骨,显然一是纯阳之劲,一是极阴之力。
一时间,二人难以分出上下。
幽暗的洞中,跌坐着一位虬须如狮的怪老人,双目射出一股奇光,望着两人动手招式,内心暗暗决定着。
他想:“这两人的武功,若能互相交融,以阴助阳,阴阳会合,那么天下间又有谁能够胜得了他们?”
只是这两位小冤家,情恨绵绵,大概难以干休。在这时刻,黄古陵和蓝衣少女,已经斗到生死关头。
他们的招式,由快变慢,每出一招皆是天下是奇诡精奥的武技。
黄古陵感到惊异不已,他已将残阳十七式武功,连出了十二招,但却无法伤到她分毫。
这残阳十七式,他自从学成以后,曾经和萧柔娇、杀人殿主、陆暖尘、剑圣交过手,但他仅只施出一二招,虽然没伤到他们,但也令那四位高手,手忙脚乱,施展绝技,方破解得开。
想不到蓝衣少女在自己十二招攻击下,仍然无恙,当自己施展出每一招“残阳十七式”武功时,极为奇怪的是,她也以十二招极为怪诞的招式,破解了自己攻势,而且每招都极为巧妙的封住自己,但她的招式,也无法伤到自己。
黄古陵大喝一声!
左掌如电震出,中途一阵轻颤,五指猛抓而出!
这一招,中途两个变化,乃是残阳十三招“一掌穿天”
黄古陵大惊不已,十四、十五、十六、三招齐出!
这是一脚,一指、一剑,他手中无剑,以掌代剑。
他这三招,虽然有了连环,但中间变换却极缓慢,移步转身,有如蜗牛慢步,蚂蚁爬树。
但这看去极缓,实则极快!
咯咯咯,三声轻响。
蓝衣少女也连续击出三招,这一次他们手腿指,各自接触了一次。
两人各自闷哼一声,后退二步,跌坐地上。
黄古陵屁股一坐地面之时,头一摇“佛来西风”双掌合十,轻轻拂了出去!
蓝衣少女也由侧面拂来双掌!
掌劲接触,无声无息!
两人也是没有半丝闷哼之声,就倒了下去。
良久,良久!
传来一声轻叹!
涧内灯光一亮,毒圣南残天拿着一盏油灯,照着两人的脸色,看了一会方将油灯放在身边。
只见这个石洞,约有十余丈宽阔,里面布置简单,云床、石椅之外,并无另外的东西。
南残天单臂突然扬起,五指猛向黄古陵气海穴戳去!
“哎哟!”一声轻叫!
黄古陵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他双目扫了四周一眼,见蓝衣少女倒卧地上,娇容一片艳红,美丽已极!
他怔了一怔,冷哼一声,右掌一翻,隔空拍去!
突然他感到右腕一紧,南残天独臂已抓着自己。
黄古陵虎目露出一股凶光,轻哼了一声,道:“你要阻止我杀她吗?”
毒圣残天轻叹一声,道:“她纵有什么过错,你也要原谅她一次。”
黄古陵冷声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原谅她,凭什么?”
南残天道:“她是一位遭遇极为凄惨的可怜少女,如果你知道了她的身世,那么你杀了她会后悔的。”
黄古陵心里,根本就没想要将她杀死,闻听此话,他默默不语。
但听南残天轻叹了一声,道:“我现在将她的身世告诉你”黄古陵对于这位美丽、狡猾、机智聪明的少女身世,本怀着一丝奇异的心情,这时听南残天要告诉她的身世,他并没出言阻止。
南残天缓缓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唐朝的时候,青海王入寇西藏,西藏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打退了青海王的军队。
不久藏王大婚,皇后就是唐朝的文成公主,藏王趁着结婚大典,大封有战功的将士,那位将军功最大,藏王便赏给他跑马一日之地,让他自立,那位将军十分善于骑马,翻山涉水并不择路,坐下又是一匹神驹,一日之内,竟跑了八千多里的一个大圈子,于是那片土地归他所有,受封藩王,即是当今的尼泊尔王国,那位将军便是蓝星的始祖。
代代相传,到了元初之时,蓝星的先祖将国王之位让于其弟,自己游历天下来至中国,竟然学了一身武功,创出玄钟一教,当今武林中的玄钟教源流便是如此。
数百年来,玄钟教屹立江湖武林,鼎盛已极,因教主都极贤德,玄钟教在人们眼目中,乃是一派之正教。
可惜是第十五代教主,因为生性火烈,任性从事,致使玄钟教中人不和而告分裂,从此玄钟教名气大衰,蓝星的父亲蓝剑影,乃是创教始祖之子孙,他眼观先祖一手创成的玄钟教,便要从此毁灭,因而他决心重振玄钟教,经过数年的找寻,他独自搜寻到玄钟教历代祖师葬骨之所以及玄钟武功心法,自己独自演练七年”
黄古陵不禁问道:“是个什么地方?”
南残天微然点点头,道:“是,就是个地方。”
黄古陵道:“她父亲武功学成,当了玄钟教主不是很好吗?”
南残天凄叹了一声,道:“尘间之事变幻无穷,一个人的意志也是不时在变的。
蓝星之父蓝剑影学了玄钟武功心法之后,他要当一代教主当然无人能够制住,可惜的是,蓝剑影竟然变志,他为色所迷,将本身武功传授给一位女子”
黄古陵问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是否当今的玄钟教主。”
南残天点点头道:“这女人很美,号称武林玉女萧柔娇,她的来历身世我也不清楚。”
黄古陵咬牙切齿道:“淫恶的妇女。”
南残天望了黄古陵一眼,道:”你认识她?”
黄古陵淡淡道:“我来到这里,便是被她逼落下来的。”
南残天道:“你是由绝天峰掉下来的?”
黄古陵点点头说道:“正是,多亏我有那柄锋利的宝剑,方救了我一命。”
南残天微然一笑,道:“你真是洪福齐天,老夫从未闻听过从千丈高掉下还能活着,可能也是缘遇,不然你跟本无法到这里。”
黄古陵问道:“以后怎么样了?”
不知如何,黄古陵竟然对蓝星的身世有点关心起来。
突然一声厉叫道:“南龙令主,你不要说,你不要”
蓝衣少女已经醒了过来,她出声叫着,到后来已经变为哭喊!
南残天仍然说道:“惨酷的事便这样发生,萧柔娇学成玄钟武功心法后,这位淫妇和蓝星的哥哥,勾结成奸,造成乱伦。
蓝剑影得知这丑事后,痛心要杀那淫妇,反而被萧柔娇害死,惨酷分尸。
蓝星的哥哥见丑事败露,无脸做人,自杀身死。
萧柔娇见爱郎身死,心头大怒,竟然惨无人性的捉了蓝星之母,与二位姊妹,以春药令她们丧失本性,变成色欲狂,供玄钟教中人任意奸淫,终于中了梅毒,全身腐烂而死。
蓝星一位幼弟,也被萧柔娇一掌劈死。
那时蓝星只有七岁,她目睹这凄惨酷事后,幼小的心灵,遭受巨大的创伤,因而性格方面”
蓝衣少女这时已经痛哭出声。
这种遭遇,在一个幼小的女子心灵中,着实是一件极端惨酷的事,黄古陵听得心中暗暗悲叹。
他对她起了同情,与怜悯。
若说自己身世迷离,悲惨,但她的身世更是令人哀伤,多亏她还能活到今天,要知一个人如果遭到这种惨事,可能会自暴自弃,毁灭自己。
南残天叹了一声,道:“黄老弟,老夫据实告诉你,在洛阳之时,老朽以寒阴针劲试你便知你负残阳真火之身,练得了残阳十七武功,但这种武功若配以残阴十七式,互相滋辅,运转机气,那么天下间的人,再也无法胜过你了。
老朽在二十余年前,抢得残阴十七式武功后,费尽心机,苦研而成这种武功,传授给蓝星,如果你们能够合作无间,对于今后江湖武林,定可放一异彩,不知黄老弟意见如何?”
黄古陵听了此话,对于南残天的误会立刻冰释,但他脑海总是记忆着蓝星那日阴狠的手段,以及李媚虹之话。
他这时心中痛苦已极,不知叫自己怎样决定,他默然不语。
南残天又说道:“老朽自幼将蓝星带大,这个可怜的女子,只是性格上有些冲动任性,但这原因乃是幼遭惨变使然,如果你能够好好待她,她会是一位人间奇凰。
当今武林局势大变,群魔乱舞,魔长道衰,如果武林中没有出现几位年轻豪杰,那么今后武林可想而知。
黄老弟,你仔细想想,今后武林千百万同道生死关键,完全操在你这一决定。”
黄古陵怔了一怔,问道:“南前辈,晚辈怎会有此能力。”
南残天道:“老朽已是个残废的人,对于今后武林当然没有什么害、益,但我有一个抱负要造就出二位武林奇才。”
黄古陵脸上微露出一丝不相信之意,他想道:“你毒圣能够吗?虽然你武功极高,但要胜过杀人殿主与萧柔娇,大概是做不到。”
南残天像似知道他心意,呵呵一轻笑,道:“若以老朽,当然没有能力将你们两人造成不可一世的武林高手。”
黄古陵闻言心头暗惊,他和蓝星都这么厉害,观色察言,便可知晓人家心内之事,他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蓝星突然娇声说道:“南龙令主,你要将这秘密告知于他吗?”
南残天呵呵—笑,道:“黄老弟,老朽告诉你一件玄钟教的大秘密。”
黄古陵见蓝星不愿自己听去这秘密,心中有些不乐,当下答道:“我便非玄钟教中人,听得了那秘密后,心里反而不快。”
蓝星闻言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南残天呵呵一笑,道:“你知道玄钟教为何会衰败?”
黄古陵道:“你不是说第十五代教主,生性火烈,引起教内不和而衰败的吗?”
南残天道:“玄钟教第十五代教主杨征东,任意处事,遭至玄钟教衰败,但杨征东教主若不早死,玄钟教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南残天说到这里,突然仰首长叹一声,道:“可能这是天数使然,一饮一啄,皆有前因。”
南残天突然出声叹道:“由创教始祖蓝真人至第十五代教主杨征东,的确都丧命在这诡秘的地道中,唉!老朽全身残废,仍是独闯机关受伤的,并不是为我弟子残害的。”
黄古陵听到这里,不禁感到怪异,他说这洞中另有机关洞天,怎么却无丝毫可疑之处。
南残天又说道:“当年杨征东教主,掌教未到三十年,便自行违规进入这里,探索蓝真人祖师的法体而一命归天,杨教主乃是老朽生死之交,我见杨教主一去不归,哀伤欲绝,私自存下独探此洞之秘,在第三年我终于在地道中一个洞室发现杨征东的尸体,隔了七年,我又第二次探洞,又给我发现三位教主之尸骨,又是七年后,我第三次探洞,竟在发现二位教主尸骨时,中了机关,双腿一臂尽废。”
黄古陵听得愈感到神秘,不禁问道:“为什么玄钟教历代教主,都来这洞中死去?”
南残天笑声道:“我一时糊涂了,说得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呵呵”他笑了一阵方说道:“黄老弟,你想本教历代教主,为何竟然都来这洞中葬身?”
黄古陵道:“洞内若不是有引人的宝物,秘笈,谅也不会引人来此丧命。”
南残天道:“黄老弟所说不错,本教祖师真人在返道归天之前,曾经在这地洞中面壁四十九年,在这段悠长的岁月,蓝祖师独创出许多武学招式,作了几部武学秘笈,而且盛传蓝祖师炼制了两颗奇珍灵丹。”
黄古陵微然一笑,道:“这是传说,会真有其事?”
南残天道:“蓝真人祖师,在返道归化之前夕,曾经到本教告诉第二代教主说他在四十九年前面壁创出本教武功心法,留待后世有缘人。凡是本教历代教主,当了教主三十载,年满七十后,便可进入洞内取那宝物。”
黄古陵听了暗想道:“蓝真人说出这秘密用意何在?”
南残天笑道:“蓝真人祖师话虽然如此说,其实蕴藏着无穷的秘密。”
黄古陵道:“什么秘密?”
南残天叹了一声,道:“其中大概关于杀人指的奥秘,老朽三次到这里,但都没见到蓝真人法体,当然正确的神秘,老夫不敢肯切断定。”
黄古陵暗道:“杀人指!武林中人为这杀人指疯狂、丧命,但我对于这杀人指的秘密,仍然不知道。”
南残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蓝祖师说出那句话后,顿使玄钟教历代教主,葬身里面。”
黄古陵叹道:“天下间最能引人的东西,便是奇字,放眼江湖武林,不知多少人死在好奇的心理之下。”
南残天点点头道:“本教历代教主,也就是摆脱不了奇念,方会—个接着一个葬身在洞中机关,唉
数百年来,进入洞中不死的,只有蓝星之父与老夫。蓝剑影虽在得到玄钟武功心法,但他仍然没看见着蓝真人祖师之法体。
玄钟武功心法,早便为第七代教主所得,留于秘道中一间石室,蓝剑影到了那石室取了玄钟武功心法后就出来了。”
蓝星道:“南龙令主,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没有到达先祖归化之所。”
南残天道:“老夫三次探秘,共穿过三四十座机关,走了七道地洞,里面机关着实奥妙无伦,纵然是位奇才,但也无法到达蓝真人归化之处。
老实说,你父亲进人洞内是在十余年前,他乃是步着老朽记下的暗号,方走到那间石室,那部书老夫曾经观阅过,星儿,你跟我所练的武学,有些便是玄钟武功心法,只是有些武学没教你。”
蓝星突然问道:“南龙令主,你当时怎么没拿走那部书,若是你拿去了,咱们一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南残天沉声道:“那部书其中所记载的武功,乃是邪魔外道的武学,为正派中人所不学的,唉!若当年我毁了那本书,也不会造就出那位魔女。”
蓝星道:“那部书,难道也是我先祖所作的吗?”
南残天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敢断定,大概不是,若是的话,玄钟教自第一代起,便将是为害武林的邪教。”
黄古陵听得暗自惊异,想不到一个人会因学习一部书,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南残天说的话想必不是假的,他自己和蓝星,可能也是学了那书中一部份武功,他们的性格才会和别人有些不同。
蓝星道:“那部书现在在什么人之手?”
南残天道:“那部玄钟武功心法,当然在萧柔娇手中。”
蓝星道:“有一天我要将它偷来看一看,到底是记载什么武功?”
南残天突然语音变得极为萧穆,道:“星儿,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你不要看那书,否则定毁了你一生,那时老朽以及你的家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了。”
蓝星呆一呆,道:“当真这般严重吗?这样我不看就是了。”
南残天道:“今日老夫第四次探秘,老夫曾经穷尽了数十年的心血,研究地道中机关秘密,老朽自信道一次,能够有新发现。”
说着,他由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又道:“这册子,是老夫四十余年心血所得,黄老弟你拿去看看!”
黄古陵伸手接过那册子的时候
忽听洞内左侧壁,一阵机关声响。
那平滑无缝的石壁,突然开出一道门户,一位杏脸桃腮,美艳绝丽的少妇,已俏生生的站在洞内。
她赫然是武林玉女萧柔娇。
她一眼看见了黄古陵、南残天、蓝星,心中也是微微—震!
萧柔娇一愕之后,即时格格一声大笑,道:“这位虬须似狮的怪人,敢情就是本教叛徒,护教龙令主南残天,而这位女子又是谁?”
蓝星目睹这位使自己父亲,哥哥,身败名裂的淫妇姿容后,心头惊愕已极,没想到她真是这般美丽。
同时间萧柔娇也为蓝星的秀雅绝丽的容颜,大吃一惊!
她自以为自家已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娇娃,没想到这个年轻少女,却较自己尤为秀丽。
蓝星这时胸中已燃起一腔复仇怒火。
南残天这时比黄古陵与蓝星,更是惊骇,他深知这萧柔娇的武功,以及她的淫毒残酷。
他感到她恰在此时,进入秘道,是件极为不祥之事。
但南残天感乃是一位极为机智的人,他当下不露声色,哈哈一笑道:“星儿,这位是本教当今教主,你去拜见教主。”
萧柔娇格格一声大笑,身形如电的闪了过来,她右手轻挥,呼呼呼,刹那间进了三招。
这三招虽是先后而后,却似乎是同时而到。
这掌法叫做“三燕投林”乃是玄钟教武功心法的一招绝顶厉害的招式,蓝星自幼跟随南残天习技,对于这绝招早已练得精熟,虽然她功力不及萧柔娇,仍是轻描淡写的闪开了她这三招浑一的攻势。
萧柔娇对蓝星打出三掌后,身形竟然滴溜溜一转。猛向黄古陵欺去,左手一扬,疾点他的“肩井”、“笑腰”两穴。
这一着出乎人意外,而且她出招之奇,速度之快,可说万无不中之理。
哪知黄古陵对她本就是提高警惕之心,双目凝注萧柔娇的行动,所以她一转身之时,黄古陵左掌护胸,右掌猛攻拍出一道凌厉狂疯,人已闪出三尺外。
蓦然间
萧柔娇轻叫一声,道:“倒下!”
她的头突然一摔,嘶嘶嘶一阵锐利的风声劲响!
萧柔娇头上那束长发,竟然化着千万缕银丝,射向南残天。
她这一招,任你是位绝顶高手也无从躲避,要知她乃是背着南残天攻击黄古陵,距离也有四五尺远,若是她转攻南残天,以他那种高手,不会说在二三招之间,就败在萧柔娇之下。
那知萧柔娇早有计谋,她竟然一转头,以她四尺来长的秀发散开袭击南残天,这种武功也是武林中罕有的。
南残天要闪避已经来不及,胸部数十个穴道,同时被她拨散的秀发击了一下,一声闷哼,顿时软瘫在地。
萧柔娇击中南残天后,格格一笑,左手轻理长发,极迅快的卷一个宫髻。
黄古陵和蓝星,都被她这诡招,惊得呆怔在那里。
萧柔击住了南残天后,已经不怕黄古陵、蓝星,因她深知这南残天武功奇高,而且为人机智盖世,又是绝毒圣手,所以她对南残天倒是忌惮三分。
她理了理秀发,低声一笑,道:“南龙令主,你今日再次到这地道口,谅你在四十余年的苦研,已经对里面机关有了把握,现在你们的性命都在我掌中,我想你是个识时务的人”
黄古陵听得心中大惊,由她这话听来,显然她对于自己的事情,调查的极是清楚,以及她对于地道中的秘密,也是极端重视。
南残天虽被她点中数十个穴道,但萧柔娇点穴手法不同,点中的皆是细小的穴道,只要使他丧失劲力,其余皆是正常。
南残天呵呵轻笑,道:“萧柔娇,你可是要叫我带你到蓝真人归化之所。”
萧柔娇冷声一笑,道:“我要你们三人同时跟我进入地道中。”
南残天道:“如果不答应呢?”
萧柔娇一声冷笑,从怀中取出两枚长长的银针,道:“南残天,你认识这对针儿吧!你不肯带我进去,我便不客气了。”
南残天当然知道那银针的厉害,原来那针是玄钟教历代教主拥有之物,此针若刺入身体,立时中毒毙命,果如用针尾在几处麻软大穴上挨擦几下,那时全身麻痒,有似几万只蚂蚁在通身骨节、血脉中赞行刺咬,当真使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蓝星在这时候突然伸手在黄古陵肩头轻轻一按,黄古陵转过头去,猛见她将一张娇滴的嫩容,腑在自己肩上,低声道:“那张云床角落里,有一块突起的石板,当我将南龙令主抱到床上之刹那,你用力一板,立即跳上床来。”
她声细若蚊,萧柔娇并没听到,可是她却抬头望了两人一眼。
蓝星说罢,娇声一笑,迳自向萧柔娇走去,口中说道:“你要跟咱们进入地道中,那么就跟我来。”
说话中,她已伸手将南残天抱了起来。
萧柔娇纵然知她暗中有着鬼主意,但她见是一个后辈小子,那里放在心上,所以她并没阻止蓝星抱起南残天。
蓝星手抱着南残天,一面对着云床一角走去,一面说道:“这地道中机关重重,当今天下间谅无一人能够闯到蓝真人坐化之所,我师父虽然深谱奇门变化,五行生息,词书、洛园、土木之学,但也无自信能够安全进出。”
她说话之间,人已走过那张云床丈外,猛然她一个转身,倒跃上床。
黄古陵早已听过她暗示,所以他起步在最后,当蓝星一转身之时,他猛运一股内劲,向身侧的萧柔娇击去!
同时左手向床边西南角边一板突起石板,用力一扳。
只听得轧轧几响,石床突然下沉。
萧柔娇在黄古陵掌风一出,立刻察觉不对,她的身子向蓝星逼去!
那知蓝星巳抱着南残天耀到床上,黄古陵扳了那石板后,见云床宽不过两人睡的份儿,蓝星和南残天的身子,已站去一大半,他怔了一怔便没上床。
但听蓝星急声道:“黄你快上床”
黄古陵一惊,猛跃上床。
在这微呆的杀那,萧柔娇身形一晃,抢上来向南残天便抓。
此时南残天全无抵御之力,石床虽然下沉,但萧柔娇出手迅捷,这一抓竟将南残天硬生生抓下床来。
只听南残天叫道:“星儿,你和黄古陵下去,不要顾我,只须遵照图走便无差错。”
萧柔娇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已绘了图”
说话中,她右手如电,猛向蓝星胸部戳去!
蓝星卧床上,躲闪都不能,只有奋力硬接!
一声哀叫,蓝星的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她的身子衣衫被萧柔娇抓着!
黄古陵大惊,奋力拍出一掌。
但听嗤的一声响!
萧柔娇抓着蓝星的衣衫,被黄古陵一掌切开,蓝星胸前衣服破碎了一片。
黄古陵猛感到眼前一黑,砰嘭两响
石床已落人地下室中,室顶石块自行推上,登时将黄古陵,蓝星和南残天,萧柔娇四人,一上一下的隔成两截。
蓝星轻哼了一声,道:“你快到墙壁上摸那一个圆球,左转三次,右转四次。”
黄古陵跃下床来,果然摸到一个圆球,依言左右转动。
但听轧轧几响,身子忽然乱晃起来。
原来那地下室乃是凌空而建,扳动机括,立即转移位置。此时萧柔娇纵然设法攻下,也找不到两人的所在。
黄古陵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眼下总算逃出了她的毒手。”
蓝星轻哼了一声,道:“你去将灯火燃着!”
黄古陵朦胧中见室内似有桌椅之物,于是走向桌旁,取火折点燃了桌上的腊烛,烛光闪耀,他转眼看了蓝星一眼,不由得一惊!
但见她身上衣服全部染满鲜血,手臂上也被萧柔娇抓了一条极深的伤痕,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顿时间脸色惨白。
黄古陵怔了一怔后,低声问道:“你受伤重吗?”
蓝星摇摇头道:“大概还能够支持。”
说着话,她便要挺身坐起,但是一股气血涌上喉咙,哇!的一声,她又吐出一口鲜血。
黄古陵疾走一步,伸臂扶住她香肩,道:“你伤势惨重,若不赶紧疗治,定会变成残疾。”
蓝星道:“我肝心经脉“将台”“五枢”“天维”五穴受制,血气不通,已无能为力疗治。
她本是一位能够颠倒众生的佳人,这时娇容惨白,毫无血色,仍然没有消灭她的美色,尤其令人有种怜悯,爱惜之心。
黄古陵低声道:“你愿意我帮助吗?”
蓝星抬眼望了他一下,道:“你甘愿帮助你的仇人?”
黄古陵怔了一怔之后,没说一语,一掌轻轻按在蓝星的“气海”穴上,他一运丹田气,将本身精气源源传到掌心,注入她气海中。
黄古陵见她双颊本来惨白,此时忽有两片红晕,有如白玉之上,浮着两块珊瑚,美艳至极,他怔了一怔,心想:“她真美!”
蓝星在黄古陵的气流相助下,凝转了气海中阴寒之气劲,顺着黄古陵那道火热气之后,直攻上“将台”“玉柱”“天维”
极为奇怪的,黄古陵气流所到之处,竟然百脉俱畅。
顿时间,蓝星心头作呕之气立止,气机恢复正常,精神大振,她不禁大喜,睁开眼对黄古陵微微一笑,道:“好啦,多谢你相助。”
黄古陵缩回右掌,转过头,呆呆望着一边,他此刻心中有着无无比痛苦,想起当日在韩芝香墓前发的誓言。
没想到今日不但没有杀她,而且还帮助她疗伤,难道我真如李媚虹所说,我为她的美色所迷吗?
是的,她很美,美得令我下不了辣手。
唉”
黄古陵长长凄叹了一声。
但听蓝星的语声,响在他耳旁,道:“你在后悔不应帮助我是吗?”
黄古陵转过头,见她脸容挂着一丝幽伤凄恨,眸中二颗晶莹泪珠,垂垂欲滴,那形态,楚楚怜人。
黄古陵不知如何心中一动,道:“没有,我没后悔。”
蓝里那双灵活的皓眸望着黄古陵,说道:“你能容许我解释吗?”
黄古陵道:“解释什么?”
蓝星道:“我不是存心伤害韩芝香,因她吃了那种毒药,中毒极深,命在顷刻,唯一急救的方法是放掉她体内毒血,我怕他血流过多,所以以剑划她脸容,让血液流出,哪知她毒气上逼,血流过多才死的。”
黄古陵眉头深皱,虎目射出一股棱光逼视着她,说道:“你真没伤她之心?”
蓝星幽幽叹了一声,道:“我可以发誓。”
黄古陵问道:“那么李媚虹呢?”
蓝星突然厉声叫道:“我恨她,所以伤了她的脸容,你怎么到这时候还不知我的心”
黄古陵冷哼—声,便要发作,但想到南残天对自己说她的身世,不禁强忍了下来,叹了一声道:“你的生性,怎么如此偏激?”
蓝星冷笑一声,道:“你是说我心狠手辣,任性而为吗?”
黄古陵强咽下一口怨气,道:“南前辈,现在落人萧柔娇之手,咱们快想办法救他。”
蓝星道:“你放心,南龙令主会将她带到死地。”
黄古陵突然问道:“蓝姑娘,你对这里机关很熟吗?”
蓝星摇摇头道:“不太熟悉,南龙令主七日之前,对我讲解过生门十七个道路,但死门之道路,我还不知道。”
黄古陵不解问道:“什么叫生门与死门?”
蓝星道:“这山壁中机关建筑奇诡奥妙至极,其工程之大,令人难以相信,咱们现在置身之所是生门中十七石室之一,生门是没有制人于死的机关安排,但却按照奇门异术阵式建筑的,如不懂道路的人,仍会被困其中,死门便是有制于死的机关石室,如咱们深入死门,那么就寸步处在死亡恐怖的危机中。”
黄古陵听得暗暗惊奇,他有些有相信这座绝壁中,会有这种神奇的土木建筑,可是尘世间万物,令人难以猜测,使黄古陵也不敢不信,他曾经去过头陀山的地狱大殿,所以他知道万物是神奇的。
黄古陵问道:“蓝姑娘,咱们现在打算怎样?”
蓝星正要说话,突然烛火一爆,波的一响,登时熄灭,石室中黑漆一团,黄古陵吓了一跳,欲出声问什么原因。
他刚将嘴巴一张,突然蓝星一双玉手,轻掩住他嘴巴,轻声道:“有人来到咱们旁侧第三间石室。”
黄古陵问道:“是萧柔娇?”
蓝星摇摇头道:“不知道,可是来人方向目标是这间石室,烛火会发出警报。我们目前只有退到另外一间石室。”
黄古陵道:“你不累么?”
蓝星道:“不碍事。”
说着,她缓步过去伸手在石壁的机括上扳了几下,石块转动,露出一道门来,蓝星领着黄古陵在黑暗中转来转去,到了另一间室中。
蓦然一阵格格笑声传来,道:“你们现在是在生门第七道路,第五间石室,如果你们将南残天的机关图交出来,我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蓝星心头大惊,说道:“她竟然知道生门十七室的变化,看来咱们要落入险境。”
黄古陵大声叫道:“南龙令主,你在哪里?”
但听萧柔娇的声音,响在不远处,道:“他已经被我杀死了,黄郎,我数次宽容你,你却屡次跟我作对,难道你希望我以另外一种面目看待你吗?”
黄古陵听到南残天已死在她手下,怒喝道:“淫妇,你在哪里,我要杀了你。”
说着,黄古陵便要纵出门,突听蓝星说道:“你不要中了她激将计,那贱人不会那般傻,以她的话推忖,她对于这地道中门户,仍不太熟悉,她目的在要我们的机关图,如咱们避入死门中,她就无法得到机关图,所以她若要得蓝真人祖师的宝藏,只有逼迫南龙令主说出机关图纹,我想她还没有杀了南龙令主。”
只听萧柔娇传来话,道:“鬼女子,我只要守在这门户,看你们如何进去死门机关,更无法逃出外面。”
黄古陵闻言心中惊佩已极,蓝星真是聪明过人,但当他听了萧柔娇之语,不禁转头望着蓝星,问道:“我们要怎样?她的话是真或假?”
蓝星点头道:“她现在正守于生门与死门核心之巽室中,乃是地道中唯一无二的石室,如果她守在那时,我们一个人也难以逃出。”
黄古陵道:“我出去邀她相斗,让你逃出去!”
蓝星摇一摇头,道:“要活大家都活,否则我们便在这里饿死。”
黄古陵默然不语,蓝星看了看他一眼,又道:“当今之法是这样,我们两人合力出去拒敌,我出去之后,立刻按开生门,死门之机括,见机逃出。”
蓝星说着活,由怀中取出一双金丝手套,套在那双玉手上。说道:“我们出去之后,你先逃向左边的生门,我用歹毒的暗器断后。”
黄古陵看了她那双手套,知道是一件外门兵刃,不但能够发射毒器,而且能当兵器使用。
蓝星开门而出,黄古陵跟随着她,一路走出。
行了一阵,蓝星摸着一块石壁,低声道:“她就在里面,门一开,我首先发出铁砂,你才发招攻敌。”
蓝星右手在腰下袋中,摸了一把六角形的红色铁屑,定了定神,左手在石壁机括上一按!
唰的一声,石壁向左移开。
一声娇脆的格格笑声响在面前!
萧柔娇早就等在门口,她见石门一移,人已踏进门内一角。
这一下,蓝星物中的毒砂,根本无法发射,她反而被萧柔娇一缕指风,逼得闪身后退三步。
黄古陵见此情形,暴喝一声,双掌一挥,左攻萧柔娇脸部,右击她的右胯部,身随掌进,刚猛无俦。
萧柔娇媚笑一声,手上绸带一挥,挡开黄古陵内劲。
黄古陵绝招突出,左脚、右肘,刹时之间,连进了数招,身子已经逼过那道石门,蓝星如彩燕穿了过去。
萧柔娇被黄古陵一阵疾攻,抖得心头微怒,她左手一条绸带,缓缓拂出卷住了黄古陵手腕脉门,笑道:“你再攻一招,立刻让你断了一腕。”
黄古陵知她只要手劲一震,自己腕部立断,但他仍不动声色,道:“你本事好便怎样?”
“刷!”的一声轻响!
肩后宝剑猛然劈出!
这一剑速度奇快,萧柔娇若要断他左腕,但也势必被长剑劈中不可。
只见萧柔娇笑道:“好本事!”
她右手绸一抖,松开黄古陵左腕,但却将他脚步带得浮动,左手绸带倏地飞出,襄住长剑。
嘶!的一声,黄古陵感到右手剑被一股内力,震得欲脱手而飞!
可是锋利无匹的剑刃,却将萧柔娇左绸带划为三截。
萧柔娇微微一惊,左腕一转,空手猛夺黄古陵长剑,直逼得他连连倒退。
蓝星此刻已闪到旁边石壁之前,伸手石上一抹,叫道:“快走,黄相公!”
喀喇!喀喇!一阵轻响!
西北角,同时露出二个洞穴,里面黑黝黝的。
萧柔娇一掌逼开黄古陵,身子猛向蓝星飞去!
嘶嘶蓝星已脱手打出朱光砂。
繁星万点,猛罩向萧柔娇周身上下。
萧柔娇功力真是深厚骇人,只见她右袖一拂,那轮朱光砂,竟被她内力带得反向蓝星击去!
蓝星心头大骇,闪身退出丈外!
叮叮!当当!一阵疾响,那千万点砂,竟然都嵌在生门入口,五六尺远的地面上。
原来萧柔娇知那朱砂,蕴有奇毒,她将毒砂击向生门入口,是怕蓝星在瞬间飘出去!
哪知蓝星没飞向生门,她急忙转身,左拳右掌连下杀手。
蓝星只得回身抵挡,口中喝:“黄相公,你逃出,只要你替我雪仇”
黄古陵驾剑猛进,刷刷刷,突进三剑。
剑锋直指萧柔娇背后要害,口中说道:“咱们两人联手,不信敌她不过。”
萧柔娇感到后背剑劲森寒,危急中只得向后侧跃开。
蓝星突然一手抓住黄古陵衣袖,说道:“要死,大家都死,我们纵入死门。”
那道死门离两人只有三尺远近。
萧柔娇退后又扑上,左手乘隙而入,一把抓住蓝星左手手腕的‘会宗穴’,出脚一勾。
蓝星站立不定,被她勾得直向死门滚入。
黄古陵厉喝一声,将剑抛落蓝星身侧,自后扑上,竟然拦腰抱住了萧柔娇。
这一招,乃是昔日和玄钟教那三位白袍人凶搏,所学的怪招,他在这一刹那,突然想到自己将她抱住,让蓝星以剑攻她最好不过了。
萧柔娇想不到黄古陵会纵后抱上,她腰部被他双手牢牢抱住,一时竟挣之不脱,其实她也不愿挣。
萧柔娇一生淫荡,只有她抱男子,从来没有男子自动抱过她,何况这位男子乃是她千方百计无法得到的人。
她被黄古陵一抱,不禁感到心神一荡,一股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欲火陡然一起,劲力全失。
蓝星见她被黄古陵抱着,当下挺身站起,抓剑猛刺过去!
萧柔娇身子微晃,连带黄古陵移出二尺,左脚一起!
铮!的一声,将蓝星手中长剑踢飞。
黄古陵叫道:“蓝姑娘,你出去吧!我抱着她,叫她走不了!”
蓝星冷哼一声,一跃而起,双脚猛踢而出!
这招连环脚踢怪异已极,黄古陵懂得那是残阳十七式的一招腿法,萧柔娇若不脱出自己双臂怀抱,定躲不过这一双腿。
于是,黄古陵运一股真气,贯注双臂。
那知萧柔娇比他快了一着,双臂运动,一挣一御,已脱出了黄古陵的怀抱,随即双掌震弹而出!
蓝星双脚倘未踢到,只觉一股内力震得自己往飞出丈外!
黄古陵“哟”的一声呐喝!
他猛然运出“焚心掌”在残阳十七式一招“腾龙水柱”中,向萧柔娇背后袭去,一股和风缓缓涌出。
萧柔娇立觉有异,她右掌往后拍出!
但是,那股和竟透过自己罡风掌劲,她心头大骇,只得向死门中窜进闪避。
轰!的一声大响。
整个地面震得了—下,黄古陵也随后跟进,如影随形,伸手向萧柔娇背心抓去,叫道:
“你走得了吗?”
萧柔娇冷笑一声,道:“你真是不知进退!”
左手不知从何方向乘虚而人,黄古陵左臂一紧,被她左手抓住。
接着一阵轧轧声响。
死门的机关,被蓝星开动,将死门堵住了。
萧柔娇一声怒喝:“鬼丫头,你是找死!”
她猛然扑向蓝星。
嗖嗖不知由何处射出一排小箭,射向萧柔娇和黄古陵。
萧柔娇大吃一惊,斗然间向后倒去,她顺手将黄古陵拉倒。
但听得叮叮叮叮极轻微的几响。
那排羽箭,全部打在石壁之上。
蓝星冷笑一声,道:“咱们已进入死门机关之中,最好你不要轻易妄动,纵然你武功绝高,但玄钟教历代教主,已有十余位丧生于此,都无法防避机关的陷阱。”
萧柔娇和黄古陵,都是惊骇无比,在这漆黑的地道中,倒真是寸步难移,凶险异常。
黄古陵轻哼一声,突然站起后退一步!
原来萧柔娇那双手已不规矩的摸来。
萧柔娇一把抓去,又将黄古陵拉住。说道:“你暂时做人质。”
蓝星突然划起一根火折子,她由暗器袋中拿出一双儿臂粗细腊烛点燃了,地道中登时—
片光亮,照远十余丈外。
只见这是一条丈宽的地道,伸进不知多远,蓝星就在七八尺外。
蓝星缓缓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十日之内,咱们便饿死此地,格格”
她突然发出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
笑声中,是多么欣喜、欢乐。
黄古陵当然知道她的笑意,是庆幸她的血仇已能得报,在这瞬间,黄古陵最是悲伤。
他想到在松岗等待自己的西门玉兰,不知她现在是如何凄伤,哀怨?本来自己有着极快乐的岁月,但却为萧柔娇攫走了。
想到此处,他满脸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怎么还抓住我不放。”
萧柔娇对他嫣然一笑,道:“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蓝星呸了一声,骂道:“无耻。”
萧柔娇冷声,道:“鬼丫头,你还不赶快打开机关,待着干什么?”
蓝星突然说道:“黄相公,你将小册子给她看,看她如何能够寻找出路口。”
黄古陵怔了一怔,道:“那机关图?”
他话刚落口,萧柔娇已由她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翻了几页,只见上面注满了图纹,红绿青黄,四种颜色的线条,有时上面做了叉,圈字暗号,一时之间,萧柔娇不知那是划些什么?
她轻笑一声,将小册子掷给蓝星,说道:“南残天是你师父,他绘的机关图,你定看得懂。”
蓝星接了小册子冷笑道:“他老人家对于河书洛图等奇门异术阵式变化之学,可算当今之世独一无二的人,他老人研四十年余精力心血绘出的机图,岂是你我等人,一时所能看得懂的,你还是放弃求生的念头吧!”
萧柔娇心中微惊,道:“你真的看不懂吗?”
蓝星道:“哪有说假话的道理。”
萧柔娇骂了一声,道:“鬼丫头,你若不识那图,南残天为何会将机关图给你,让你们进入机关中,你若骗我,当心给你苦头吃。”
蓝星此刻便不动怒,微微一笑道:“你若说我认识机关图,便跟着我走好了。”
说着,她微微冷笑,迳向地道深处走去!
萧柔娇迟疑不解,心道:“这地道中到处都是机关,莫要着了她的道儿,她若使什么手脚,我可是防不胜防。”
当下她出声道:“鬼丫头,你若稍有诡诈之心,我便毙了你。”
她仍然扣着黄古陵脉门,跟在她的后面,步步提防,不敢有丝毫疏忽。
蓝星突然回头说道:“你拉住他干什么?若我要暗算你,也不会顾他性命。”
萧柔娇听得一怔,忖道:“是啊!他和她大概还没有情谊,若她要独自逃跑,那显得他”
萧柔娇想罢冷笑一声,放了黄古陵的手脉,一闪身,猛向蓝星欺去。
蓝星也不躲闪,只是冷笑说道:“这样我的心里倒舒服点。”
萧柔娇道:“你怎么舒服?”
蓝星淡淡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握住他的手,我怎会不吃醋。”
黄古陵听得心中一荡,暗想她为人机智聪明过人,可能有什么诡谋”
这时地道已到了尽头,前无通路与门户。
蓝星道:“咱们只有再另开门户,但生与死,也都在此门了。”
萧柔娇道:“你这话怎么讲?”
蓝星冷笑道:“如果我一按错机关,那么我们立刻中了陷阱,岂不是死路—条。”
原来这时壁上有一个尺方大小的箱子,里面有三根机柄,蓝星拿着那小册子,翻到第二页仔细的看了几次,凝首深思。
这时萧柔娇站在蓝星后面,只要蓝星按错要关暗算她,便立刻下毒手。
黄古陵这时也感到紧张已极,双目凝注在蓝星的脸上,但见她像似集中精神的想着,萧柔娇也不敢出声扰她心神。
蓝星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娇笑,道:“我要按机扭了。”萧柔娇道:“你有自信?”
蓝星冷笑道:“死!大家都死。”
明着,她伸手握了正中的机扭,向左一转又向上一拉。
隆隆一阵闷雷般的声响。
石壁间突然移开一块大石,露出一间石室,室内赫然二具石棺,其中有另外东西,没有门户。
萧柔娇怔了一怔,问道:“这条路对吗?”
蓝星迳自走入室中,答道:“不错,正是有二具石棺的石室。”
萧柔娇始终跟在蓝星背后,黄古陵却走在萧柔娇左侧三尺,他不时防备萧柔娇袭击蓝星。隆隆又是一阵声响,那块大石门又关闭起来。
蓝星望了室中四周一眼,淡淡说道:“这里两具石棺,你爱哪一具可以任捡。”
说着伸手向两具石棺一指。
萧柔娇大怒,喝道:“鬼丫头,你胆敢恁地消遣我?”
话落招出,一掌击向蓝星胸前。
那知蓝星眼见掌到,竟不还手,萧柔娇一怔,心想:“这一掌,管教劈死了她,目前非靠她不可。
掌缘离她胸口数寸,又硬生生的收了掌转来。
蓝星心平气和,微微—笑道:“那块大石,乃是死门机关秘道中的“断龙石”由里面是无法启开的,死路已断,你若要苟廷残喘片刻,还是遵照我的吩咐好。”
萧柔娇道:“你另有出去的法子,是不是?”
蓝星淡淡道:“再也没有法子出去了。”
萧柔娇玉臂一抻,揪住她胸衣,厉声道:“你骗人!”
蓝星道:“我据实的告诉你,反而让你心疑,如果我骗你有门路出去,而将你带到机关中,你是否就信了。”
萧柔娇抓住她胸衣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凝神望着她,但见她脸上一副漫不在乎的神气,心知她定然说谎,可是又不能想什么方法逼迫她。
于是,她突然将脸容一双缓和,说道:“只要你能够指示我出去,我定会放了你们二人,你还年轻,须知软红十丈,欢乐之事无穷,你何必陪我死呢?”
蓝星抬起头来,出了一会神,轻轻道:“是啊,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萧柔娇脸色骤变,她手指如电,在蓝星右后侧的“笑腰穴”一点,手腕又被她施擒拿手一扣,蓝星登时动弹不得。
黄古陵见她动手,双掌猛运全身功力,从背后推出!
萧柔娇突觉一股凌厉之极的掌风,从旁压了过来,急忙回掌挡架。
岂知黄古陵这一推势道极强,砰的一声,竟将她的身子推得向后,在石壁上重重一撞!
饶是她一身武功,也撞得背脊剧痛。
萧柔娇心头大怒,遥进一指劈点出去!
黄古陵一声闷哼,人已栽倒地上。
萧柔娇隔空点中黄古陵穴道后,由身上取出两枝银针,叮叮两声,撒在地上,说道:
“我从一数到十,你若不说,只好教你尝尝这银针的滋味。”
蓝星闭目不答,理也不理。
萧柔娇数道:“一二三四”
黄古陵倒在地上,大声喝道:“若是她知道出路,咱们干么不逃出去。”
萧柔娇冷笑道:“我想你们另有诡谋,南残天与昔日蓝剑影,居然能够进出,难道机关中会有不出之路?五六七八九鬼丫头,你到底说是不说?”萧柔娇冷笑一声,道:“好!你不要怨我毒辣,我已数到十。”
说着,俯身用银针的针尾,在蓝星胸口的“玄机”穴,擦了一擦。
蓝星虽然另有用意,冷静异常,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因那银针之毒,从穴道中缓缓渗入,行遍全身,片刻后,千蚁啮骨,万疽赞心,天下再没一种酷刑有如此厉害,那是玄钟教厉代教主的武器。
萧柔娇生性残忍冷酷,抱膝坐在一旁,等待针毒行入她内脏,那时,怕她不吐露秘密。
其实她哪里知道蓝星正要她施出此毒手后,自己方说出秘密,好让她不心疑,过了一盏茶时分。
蓝星脸容惨白,低声呻吟,汗水淋漓。
黄古陵看得心中不忍,大声道:“蓝姑娘,你若知道告诉她吧!不必忍受这种苦楚”
蓝星呻吟二声,道:‘我说我说你快”
萧柔娇得意的冷笑一声,道:“我不相信一个人血肉之躯,能够坚忍到什么程度。”
说着,她左手两针齐扬,插入蓝星左右笑腰穴,然后在她身上穴道拍拿一阵,由怀中取出一颗药丹,道:“你将这枚独门解毒丹吞下,否则顷刻又发。”
蓝星冷然道:“顷刻必死,我还想活着。”
蓝星受制穴道一解,人已可站起,她将那枚丹药吞下,张嘴吸了几口气,手指着黄古陵说道:“你将他的穴道也解了。”
萧柔娇冷笑一声,将黄古陵受制穴道也解开来。
蓝星手指着两具石棺,说道:“这两具石棺是左死右活,活的石棺是出去生门的机关,死的是直入死门的机关,黄相公,咱们来吧。”
黄古陵缓缓走了过来,当下两人分握前头棺盖,蓦听萧柔娇叫道:“慢点!”
蓝星冷然道:“怎么样?”萧柔娇道:“既然是机关,定有按钮,你的话是真或假?”
蓝星冷笑道:“不错,但这两具石棺是特制的,需要用人力撬开。”
萧柔娇娇:“黄古陵退开,我和你来撬开它。”
蓝星心中一乐,暗道:“这是你自取死路。”
但她仍不作声色冷笑道:“我若要算计你,简直是举手之劳,任你和如何防范也是枉然,不信你试着吧!”
黄古陵虎目突然看见蓝星双目向自己示意着退开。
黄古陵当下退出一丈开外。
萧柔娇站在蓝星身后,说道:“谅一个石棺,只要你一人之力便可以撬开,你动手吧!”
蓝星冷笑一声,双手扳住棺盖猛一用力,掀起了棺的盖。
棺盖一经掀起,一股浓郁芬芳的馨香,直扑萧柔娇鼻端。
连在丈外的黄古陵也闻到那股芳香,但他去感到头脑一阵昏眩,赶忙闭住气。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萧柔娇怒喝道:“鬼丫头你找死!”
她右掌猛往蓝星背后拍去。
蓝星一闪,人已要闪开,但萧柔娇的掌势却直如同棺盖一起般同时攻上。
一声厉叫,道:“黄你从左棺退。”
蓝星厉声叫着,人急速一转,双手抓住萧柔娇衣衫砰!的一声蓝星中了萧柔娇一掌,但萧柔娇不知如何,竟也被她拉入石棺中。
那被撬开的棺盏,在二人跌进棺内的瞬间又盖上。
在蓝星出声喝叫时,黄古陵已经软瘫跌倒地上,昏迷过去。
原来石棺中那股浓郁馨香,是一种极厉害的迷魂药,蓝星事先知道棺中藏有迷魂异香时,所以她在开关时,始终闭住呼吸,萧柔娇本来怕棺中有尸骨,会冲出恶臭也闭住呼吸,但她站蓝星身后,石棺一开,她见是空棺,并不再闭气,所以中了那股异香迷魂药。
她功力极深,一吸异香立知中毒,但残酷的她的不甘心蓝星,将凝聚右掌心的劲力迅快吐出。蓝星看自己闪避不了,她放一掌,冲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理,双手—抓也拚出全身功力将萧柔娇带进棺中。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古陵陡然醒了过来,但蓝星和萧柔娇的人影已杳。
黄古陵缓缓站了起来,但脑海里回忆着蓝星的厉叫声。
不禁凄凉的长叹一声,想不到蓝星和萧柔娇,同归于尽。
他缓步走到左棺侧伸手欲掀棺盖,突然想到:“她们两人落入棺中,如果那棺底下不是极深的地窖,大概她们不会死,我何不掀开棺盖看看!”
想着,黄古陵闭住了呼吸,怕再有那股异香冲起,他用力一掀,棺盖应手而起,向棺中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棺中是空的,里面只有两双瓷碗,碗中盛着半腕脂膏,那异香大概是从这脂膏中发出,但萧柔娇和蓝星的躯体,不知到了哪里——
一兆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