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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豪道:“要是某一个人把身上的盒子扔掉,想必这‘催命勾魂大法’就不发生效用了。”
古清风道:“那谁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龙凤门’的人没一个扔过这个控制他生死的小盒子,怪就怪在这,其实要能这样便能逃过杀身之祸,那‘催命勾魂大法’也就算不得神奇了。”
李燕豪道:“这倒是件稀奇而怕人的事,确能收震慑之效。”
古清风道:“李大侠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哪个不怕死,‘龙凤门’行事神秘诡异,还兼阴狠毒辣,要不是有这种能控制人生死的法术,‘龙凤门’早就瓦解了”摇摇头道:“百粤一带地处偏僻,穷山恶水,早称不毛,本是个无奇不有的地方。”
李燕豪点头说道:“大长老说的是,如今这‘龙凤门’在京里露了面,实在令人难测他的用心。”
祖老三道:“管它什么用心呢,只要别犯在咱们头上就行了。”
古清风道:“事实上李大侠已跟他朝了面,而且结了梁,这跟已犯到咱们头上来有什么两样?他们跟踪李大侠跟咱们老六在前,足见他们是主动,就冲这一点,咱们便不能不提高警觉。”
李燕豪道:“大长老说的是,既然他们一直不曾涉足中原,这一次突然到京里来,断不会是露露面就算了,或者他们跟踪我是一时之好奇,可是他们涉足中原,潜上京畿,必然是有深意,有目的。”
祖老三道:“那么,以李大侠看,‘龙凤门’的目的何在呢?”
李燕豪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推测。”
古清风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营救老五之举是势在必行,龙武这孽障也不能容他再这样下去”
目光一凝,望着李燕豪道:“关于救人之举,李大侠可有什么高见?”
李燕豪沉吟了一下道:“要想闯进去救五老他们出来,恐怕行不通,第一,他们人多势众,第二,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把五老藏在何处”
古清风点头说道:“李大侠说的是,我顾虑的也就是这个。”
李燕豪道:“再一则,咱们人多碍眼,尤其诸位这身打扮,凡是他们的人,一看就知道诸位是来自黄河那一边儿的”
祖老三道:“得想个救人的法子。‘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救人的法子倒有,只不知道大长老跟三长老肯不肯。”
祖老三道:“什么法子,李大侠请说,祖老三洗耳恭听就是。”
古清风道:“李大侠只管说,古清风没有不听的道理。”
李燕豪道:“明天正午我不是有个约会么,赴约的人是‘五城巡捕营’的统带,在官家来说身份不算低,明天他来赴约的时候,我当场把他擒下,然后再拿他换取五老。”
祖老三心直口快,立即说道:“李大侠有把握擒下他么?”
李燕豪道:“五十招内我不敢说,五十招外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祖老三道:“那就行了”
古清风道:“李大侠这办法好是好,只是以我看,他是不会单独赴约的。”
李燕豪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那是必然的,甚至于他还很可能预作布置,当场擒我,我打算借重几位,他带来的人由几位对付,我对付他本人”
古清风道:“李大侠就为这怕我兄弟不肯么?”
李燕豪摇头说道:“我只怕祖三老没那个耐性。”
祖老三窘迫强笑,道:“倒叫李大侠见笑了,李大侠放心,只要有李大侠一句话,祖老三我能等。”
李燕豪道:“既然祖三老能等,那就这么办了”
古清风道:“有件事不知道李大侠有没有考虑到?”
李燕豪道:“古老是怕到时候他不亲自赴约。”
古清风一点头道:“正是,真要这样那可怎么办?”
李燕豪道:“这一点我既然想到了,就自然有对策,我现在要去办件事,几位不必进城去,就请在这儿等等,最迟两个时辰,我一定回来”他站了起来。
祖老三道:“李大侠要到哪儿去?”
李燕豪道:“祖老三不必多问,请在这儿等我就是。”迈步出林而去。
祖老三望着李燕豪那颀长身影消失在黝黑的夜色中,扭过头来望着古清风道:“大哥,您看他行么?”
古清风道:“他救过老五,退过北总堂的好手,应该行。‘
祖老三道:“那只是他自己说的。”
古清风道:“独闯三青帮总坛,救出盖铁腿妻小这件事,那不是他自己说的。”
祖老三还待再说。
古清风已然说道:“你别再怀疑什么了,刚才他发那两掌还不够么,没有几十年修为是办不到的。”
祖老三道:“几十年修为,大哥,他今年才多大?”
古清风呆了一呆道:“也许他的天赋超人,再加上名师调教,学一年工夫可抵别人学三五年”
祖老三道:“大哥,有超人天赋的人,百年难遇其一”
古清风道:“也许他就是近百年来唯一的一个。”
祖老三口齿启动了一下,道:“但愿如此了。”
古清风道:“传石清、包胜进来。”
那中等身材的中年化子应声出林而去。转眼间带进两个年轻化子来,正是刚才拦李燕豪的那两个。
古清风道:“你两个把岳琪的尸体交给名弟子送回南总堂去,天明以前赶回这里来。”
那两个年轻化子上前抱起岳琪的尸体,纵身出林而去。
古清风对那中等身材中年化子道:“你告诉龙云跟杨昭一声去,一有动静,先出声示警,然后迅速撤入林中,不得跟来人朝面。”
那中等身材中年化子恭应一声,又转身出林而去。
古清风转望祖老三道:“咱们就在这儿等李大侠吧,赶了几天的路,正好趁这机会歇歇腿。”
“随即闭上一双老眼”
夜色正浓“什刹海”两岸寂静空荡,难得看见一两个行人。
“什刹海”南岸那一座庭院深深,深不知有几许的大宅院里灯火辉煌,驱走了不少夜色。
除了那上腾的灯光之外,还有一阵阵的丝竹,一阵阵的歌声,一阵阵的笑语。
这阵阵的竹丝,阵阵的歌声,阵阵的笑语起自前院,那林木森森,广大而深沉的后院中,却是一片寂然,宁静异常。
一个少妇模样的宫装女子匆勿地进了后院,她刚走进那后院门,一个低沉话声起自身后。
“姑娘请停一步。”
那宫装女子一惊转身,她眼前站着的,是李燕豪。
只见她脸色一变,惊喝出声:“你是”
李燕豪猛然一怔,脱口叫道:“史姑娘”
那宫装女子也一怔,道:“你认得我么?你是”
李燕豪道:“姑娘不认得我了,当日为一匹马我跟贵寨‘
宫装女子“哦”地一声,惊喜说道:“我想起来了。便是身上带念珠的那个人”
李燕豪道:“不错,就是我。”
敢情眼前这位就是当年李燕豪要救没救成,史家寨的那位好心黑衣大姑娘。
宫装女子脸上那惊讶之色忽地敛去,望着李燕豪道:“当年小凤并没有错怪你,反倒是我看错你。”
李燕豪怔了一怔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宫装女子道:“当年你身怀一颗念珠,如今你在这儿,这不已明白表示你是三青帮的人么?”
李燕豪又复一怔道:“姑娘,这儿是‘三青帮’的”
宫装女子淡然一笑道:“现在不必再装了,我经历了不少事,什么都懂了!”
头一低,转身要走。
李燕豪伸手拦住了她,道:“史姑娘,请听我说”
宫装女子回过身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燕豪道:“姑娘误会了,当年那颗念珠确是一位出家人给我的,而那位出家人后来成了我的授业恩师,跟‘三青帮’毫无关连,反之‘三青帮’却视我如冤家对头,我正要查清楚,为什么‘三青帮’的信物跟我的授业恩师的信物一模一样。”
宫装女子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是这样么?”
李燕豪道:“我没欺骗姑娘的必要。”
宫装女子道:“那么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李燕豪道:“不瞒姑娘说,我的几位朋友落在‘五城巡捕营’之手,我正谋营救”
宫装女子道:“这儿不是‘五城巡捕营’。”
李燕豪道:“我知道,我也知道这儿是达官贵人的宅第,我想带走他们一个,以便换回我那几位朋友。”
宫装女子迟疑了一下道:“这儿不是达官贵人的宅第,只是一个供达官贵人清遣的地方,他们定期来这儿聚会一次,他们来的时候四周都布满了禁卫,任何人不许近一步”
李燕豪道:“谢谢姑娘,我毕竟来了,而且我此行志在必得,否则我救不了我那几位朋友。”
宫装女子道:“你真不是三青帮的人么?”
李燕豪道:“姑娘请相信我,我绝不是‘三青帮’的人。”
宫装女子道:“那么是小凤看错了你,我没看错”顿了顿道:“我还没请教”
李燕豪道:“我叫李燕豪。”
宫装女子美目一睁道:“怎么,你就是李燕豪。”
李燕豪道:“姑娘知道我?”
宫装女子道:“早在‘三青帮’分坛的时候,他们就谈论着你,如今这儿平常进出的人很多,有‘五城巡捕营’的。也有‘穷家帮’北派的,他们也一直谈论着你,我现在相信你不是‘三青帮’的人了”
李燕豪道:“不瞒姑娘说,当年姑娘进寨之后,我碰见了一个‘三青帮’的人,就因为我有那颗念
珠,他把我当成了‘三青帮’的人,他告诉我他们要进犯史家寨。我得知这消息后曾马上二趟进史家寨求见姑娘示警,奈何令兄不让我见姑娘,也不相信,并且把我囚在史家寨地牢之中,一直等史家寨遭劫之后,我才被家师救了出来
“
宫装女子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李燕豪道:“令兄自然不会让姑娘知道。”
宫装女子神情一黯,道:“这也是天意,史家寨遭劫,他惨死,我被掳,落得家破人亡,身遭贼辱不管怎么说,史翠屏已经不是当年的史翠屏了。”
李燕豪道:“我先听说姑娘在‘三青帮’犯气史家寨‘的那处分坛里,后来几经打听又听说姑娘”倏地住口不言。
史翠屏道:“后来又听说我死了,是不,我本想死的,可是没死成,后来想想,我不死了,我要报那毁家之仇,辱身之恨。”
她脸色渐转煞白,神态怕人。
李燕豪心头震动,叫道:“姑娘”
史翠屏倏然一笑道:“原谅我失态。”
李燕豪道:“好说,姑娘是怎么到京里来的?”
史翠屏娇靥上泛起一丝悲凄笑意,摇头说道:“这你就不用问了,反正我现在是这些达官贵人的玩物,还挺红,他们得空便来,简直让我应接不暇”
李燕豪心中一阵刺痛,道:“姑娘”
史翠屏道:“别跟我多说了,我是进来拿东西的,不能让他们等太久,你不是要掳走他们一个么,
今晚上正是时候。内城里有头有脸的差不多都在这儿,你随便挑哪一个都行,不过你要明白,前院布满了岗哨。禁卫十分森严“
李燕豪道:“多谢姑娘,这些禁卫我还没放在眼里。姑娘交往的既然都是达官显贵人,对官家的情形必然十分了解,我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史翠屏道:“什么事,你只管问,我知无不言,只是我没多少工夫,你要快”
李燕豪道:“我省得,官家有位既姓井又姓金的老太太”
史翠屏道:“你问金老夫人,我知道,你要问他什么”
李燕豪道:“她”
刚一个她字出口,一阵轻捷步履声从前院方向传了过来。
史翠屏一惊色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墙角暗隅,转身急步往后行去。
李燕豪明白,当即纵身倒掠躲进了那处暗隅中。
他刚隐入暗隅中,那阵轻捷的步履声便由远而近,停在后院门外,来人居然没敢擅进后院。
只听来人站在后院门外叫道:“翠姑娘,翠姑娘。”
随听史翠屏话声从后头遥遥传了过来:“来了,正找东西呢。”
站在后院门外那人道:“请快点儿吧,几位爷等急了。”
史翠屏在后头说道:“来了,也得等人找着东西呀。”
没多大工夫,史翠屏从后头走了出来,她又换了一件衣裳,大红的衣裙,配上她那成熟的风韵,显得娇艳欲滴,难怪他在这儿那么红。
李燕豪听得清楚,那人还站在后院门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史翠屏从眼前走过,出后院往前院行去。
史翠屏没往他隐身处看一眼,出院后便偕同那人走了。两个步履声随即由近而远。
李燕豪从隐身处走了出来,夜色寂寂,他只觉这后院的夜色好美。
前院一间厅堂似的一间屋,相当大,正中央摆设一桌酒席,围桌坐着五个人,年纪都在五十以上,都穿着长袍马褂。
最上面坐的是个脑满肠肥型,跟个肉球似的,他身后挺立着一个穿深蓝丝质长衫的中年人,他身旁,就是史翠屏,他一只手拥腰搂得史翠屏紧紧的。生似怕史翠屏跑了。
另外还有几个姑娘,分别陪在另四个身侧,正在饮酒作乐,谊遥自在。
厅堂的左一边,垂手侍立着几名琴师,显然他们是侍候几位姑娘的,座上那几位若是喜欢来一段,他几个就得替姑娘拉上一段儿,侍候一段儿。
厅堂右边,有位唱大鼓的姑娘,正在那儿一手击鼓,一手摇板地轻展玉喉侍候着座上的几位大爷。
正热闹,正乐着,灯光忽地一暗,由暗再转明时,厅堂里多了个人,是李燕豪,他冷然站在席前。
史翠屏一惊旋即恢复平静。
刹时间满厅鸦雀无声,下首一个瘦老头儿站起来喝问道:“你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那站在上首脑满肠肥的身后的蓝衫人绕桌跨步,只一步便到了李燕豪面前,道:“问你话你没听见么?”
李燕豪淡然说道:“找人的。”
蓝衫人道:“你找哪一个。”
李燕豪道:“那要看看哪一个够份量。”
“大胆。”那瘦老头儿怒喝说道:“找人跑到这儿来找,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乱闯,来人,给我
拿下。“
好大的官威。
蓝衫人伸手当胸抓向李燕豪。
李燕豪抬手抓住他腕脉,一震一抖,道:“给我站开。”
那蓝衫人踉跄暴退,一怔,脸色暴喝:“来人哪,有贼。”
他这一叫,外头立即扑进了十几个,都是“五城巡捕营”的。
李燕豪上前一步,劈胸抓住了那瘦老头儿,道:“叫他们出去,不然我先杀你。”
瘦老头儿惊得脸色都变了,他会两手。左掌拨李燕豪揪他衣裳那只手,右手握拳从下猛然抡向李燕豪左肋。
李燕豪没理他上头那一手,左手伸一指在他那下面捣过来的拳头上敲了一下。
瘦老头儿吃了苦头“哎呀”一声,吡牙咧嘴抱着右手要弯腰。
李燕豪硬把他提了起来,道:“别等我再说了,叫他们出去。”
瘦老头儿忙道:“都聋了么,出去,出去,还不快出去。”
那扑进来的十几个巡捕忙都退了出去。
李燕豪望着瘦老头儿道:“你是干什么的?”
瘦老头儿还没开口,史翠屏霍地站起开了口:“他是‘九门提督’鲍大人,你竟敢侵犯‘九门提督’,不要命了么?”
李燕豪心知史翠屏是告诉他这瘦老头儿是谁,他没理史翠屏,望着瘦老头儿道:“原来是‘九门提督’当面,那是最好不过,既然这样,我就找你吧,走,麻烦送我一程。”
揪着瘦老头儿就要走。
瘦老头儿双手连摇,忙道:“慢着,慢着,这位壮士,我跟你何怨何仇?”
李燕豪道:“你跟我无怨无仇。”
瘦老头儿道:“那壮士你这么对我是”
李燕豪道:“很简单,你们的人抓走了我几个朋友,我要拿你当人质,跟你麾下那‘五城巡捕营’做个交换。”
瘦老头儿道:“这壮士那几个朋友是谁,为什么被官家”
李燕豪道:“这你不必问我,只叫一个‘五城巡捕营’的人进来问问也就知道了。”
瘦老头儿忙向外喊道:“来人,进来一个。”
只见一个手持腰刀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瘦老头儿道:“这位壮士有几个朋友被拿进了营里,这几天你们拿人了么?”
那中年汉子道:“回大人,这几天营里只拿住了一个窝藏江湖大盗的梁二飞刀!”
瘦老头儿道:“只有一个么?”
那中年汉子道:“是的!”
瘦老头儿转眼望向李燕豪,刚一声:“壮士”
李燕豪已然开了口:“梁二飞刀是我的朋友,他落进了你麾下那‘五城巡捕营’之手,我另外几个朋友落进了‘穷家帮’北派之手,那跟落进‘五城巡捕营’之手没什么两样。”
瘦老头儿刚要答话,厅里灯光忽然一暗,一条人影飞掠进厅,直往李燕豪扑去。
李燕豪振腕一带瘦老头儿,直向来人迎去。
只听瘦老头儿一声惊呼,来人倏然飘退,落地怒目而视,是那位‘五城巡捕营’的统带,那位身材、话声,都让李燕豪熟悉的蓝衫客。
瘦老头儿一看是他,立即惊喝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不要我的命了?”
蓝衫客没理瘦老头儿,望着李燕豪冷喝说道:“李燕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阁下,不必拿官职吓我,你明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蓝衫客道:“你跟我订好了明天正午之约,为什么今夜又闯到这儿来扰乱,你也是江湖道上行走的,难道不懂信诺两字么?”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我这个人最重信诺不过,你要知道,明天正午之约,跟今夜我闯到这儿来掳人是两回事,我用那卷密件交换梁二飞刀,我用这位‘九门提督’交换我另几个朋友。”
蓝衫客道:“你另几个朋友,谁?”
李燕豪道:“‘穷家帮’南派的雷老五跟”
蓝衫客截口说道:“我没有见着什么‘穷家帮’南派的雷五老”
李燕豪道:“他几位落在‘穷家帮’北派手里!”
蓝衫客道:“那是江湖事,也是‘穷家帮’的家务事,跟官家无关。”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是这样么?”
蓝衫客道:“本来就是!”李燕豪道:“据我所知,‘穷家帮’北派已然投靠了官家,他们掳人,跟官家脱不了干连。”
蓝衫客道:“你不要乱找官家的麻烦”
瘦老头儿突然开口说道:“告诉我,是这样么?”
蓝衫客迟疑了一下,微一欠身道:“回大人,是这样的!”
瘦老头儿道:“那么派个人去叫他们把人放了。”
蓝衫客欠身说道:“大人”
瘦老头儿沉喝说道:“我要紧还是几个江湖莠民要紧?”
蓝衫客应道:“是!大人”
目中厉芒盯了李燕豪一眼,对那旁立中年汉子道:“传我令谕,着龙帮主立即放人。”
李燕豪道:“把人带到这儿来,最好连梁二飞刀一起带来!”
蓝衫客目中厉芒一闪,道:“李燕豪,梁二飞刀是你我明天正午之约”
李燕豪淡然说道:“谁叫我现在掌握着这位‘九门提督”那该另当别论,我是这么说的,听不听在你。“
蓝衫客目中厉芒暴射,大有恨不得生吞李燕豪之概,无奈“九门提督”在李燕豪手里,逼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蓝衫客冷哼摆手:“把人都带到这儿来:连梁二飞刀一起带来。”
那中年汉子恭应一声,转身飞步而去!
李燕豪揪着瘦老头儿,转身在席间坐下,招了招手道:“我只要这位提督大人一个就够了,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尽管吃喝取乐。”
他是这么说,可是谁还有这心情?
那四个好生不安,脸都白了,尤其脑满肥肠那位,他一半儿是怕,一半儿是不屑跟“江洋大盗”同席,李燕豪一坐下他就站了起来。
李燕豪转眼望向他,道:“坐下!”
脑满肠肥那位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差点没把一张靠背太师椅坐垮。
另三个之一站起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对着李燕豪强笑说道:“壮士不是说没我几个的事么,时候不早了,我几个想回去”
李燕豪微一摇头道:“不行,醇酒美人乐正酣,几位怎么能走,几位既然到这儿来了,还怕府里有人惦念么,我正想让几位陪我喝一杯。”
那人似乎很作难,道:“这个”
李燕豪道:“几位要是怕府里惦念,我可以找一位往各位府里说一声,或者要他把几位的宝眷都接来,大伙儿共聚一堂同乐同乐。”
那人忙道:“不必,不必!‘当即忙坐了下去。
史翠屏突然笑了,她是真笑,笑李燕豪这一着绝,她笑着站了起来,美目流波般一转,娇媚无限,道:“我来陪这位壮士喝两杯吧?”
走过来在李燕豪身畔坐下,娇躯一歪,竟当真躺进了李燕豪怀里,吃吃笑道:“我敬壮士一杯。”
水葱般玉指捏起了一杯。
李燕豪一怔,心跳耳热,忙轻轻推开了地,道:“谢谢姑娘的好意,我不习惯这个!”
史翠屏瞟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呀,难不成也怕什么人知道么,别怕,不会有闲杂人到这儿来的,我陪你,让他们几位回去,好么?”
李燕豪心知史翠屏是故意做作,微一摇头道:“姑娘不必费心了,在我没走之前,任何人不许走。”
那蓝衫客突然说道:“翠姑娘请让让,让我陪他喝两杯。”
走过来坐在李燕豪对面,好在一张大圆桌面儿只坐了十个人。多他一个也不嫌挤。
刚才站起说话那老头儿,似乎想往边儿上让让,可是他刚动,李燕豪便开了口:“你坐你的,碍不了事。”
那老头儿还真听话,立即不动了。
蓝衫客抬手递过一杯酒,道:“李燕豪,来,我敬你一杯!”
他单臂凝足了真力,只等李燕豪接杯。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却之不敬,受之有愧,这可怎么好。”
话是这么说,他却把手伸了过去。
显然,他也有意跟这位恍若敌人的蓝衫客较量较量。
他伸手接住了那酒杯,可是蓝衫客并未松手,刹时间两只手像黏在了那只酒杯上。
乍看上去,就跟两个人一同举着那杯酒一样。
在场的行家,包括史翠屏在内,都睁大眼凝望着那杯酒。
那杯酒起先没动,过不一会儿就起了颤抖,抖着抖着蓝衫客额上就见了汗。
那只酒杯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
尽管怎么抖,杯子里的酒却没溅出一滴。
在场行家个个面露惊容,史翠屏反倒平静了。
突然“叭!”地一声,酒杯碎了,酒溅得满桌子都是!
李燕豪神色泰然,面含微笑。
蓝衫客满头是汗,脸色发白,跟刚做了半天苦工似的。
李燕豪道:“谢谢统带大人这杯酒。”
蓝衫客沉默了半晌道:“李燕豪,论内力,我不如你”李燕豪道:“那是统带大人手下留情。”
蓝衫客道:“你不必再说什么了,跟我到院子里去,咱俩再较较兵刃。”
李燕豪笑笑说道:“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奉陪,现在贵人在座,休惊动了贵人。”
蓝衫客还待再说。
李燕豪已然目光环扫一匝道:“统带大人可愿一一为我介绍在座的这几位贵人?”
蓝衫客迟疑了一下,道:“他几位都是我们提督大人的朋友!”
李燕豪目光扫向脑满肠肥那位,道:“这位高坐上首,想必是大有来头。”
史翠屏娇笑说道:“看不出这位壮士还挺有眼光的”
蓝衫客轻咳一声道:“这位是步军统领荣大人!”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原来是执掌京畿兵权,统率步军的荣大人,失敬了”
目光一掠那刚才说话老头儿,道:“这位是”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
蓝衫客离席站起,适时适才那受命而去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一躬身,道:“禀统带,梁二飞刀带到!”
蓝衫客冷冷说道:“带进来。”
那中年汉子扭头向外喝道:“统带有令,把梁二飞刀带进来。”
外头步履响动,两个巡捕押着梁二飞刀走了进来。
梁二飞刀五花大绑,手上还带着手铐。
他进门一怔:“兄弟,怎么你在这儿”
李燕豪含笑说道:“二哥,来,来,来,坐下来喝一杯酒压惊,难得在座的几位贵人热城款待”
一顿接道:“麻烦哪位替我这位朋友松松绑!”
蓝衫客一个眼色递出,梁二飞刀身后那两个立郎替梁二飞刀松了绑,卸下了手铐。
梁二飞刀两眼睁得老大,道:“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燕豪道:“二哥是个明眼人,大行家,难道还用我多说么?”
梁二飞刀倏然而笑,摇摇头道:“兄弟,还是你行,这酒还是免了,我看咱们走吧!”
李燕豪道:“别急,二哥,我还等几位朋友。”
梁二飞刀道:“还等几位朋友?谁,兄弟。”
李燕豪道:“雷五老跟涵英他们。”
梁二飞刀脸色倏变,道:“怎么,兄弟,五老他们”
李燕豪道:“等出去之后我自会详告二哥,如今对了,我忘了问了,他们对二哥怎么样,还好么?”
梁二飞刀一点头道:“不赖,有吃有喝挺舒服的,只是行动不自由”
李燕豪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抬眼望向蓝衫客,道:“我还要等多久?”
蓝衫客望向那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欠身道:“回统带,龙帮主那儿没人。”
蓝衫客道:“龙帮主上哪儿去了?”
中年汉子道:“不知道,属下在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没见着人。”
蓝衫客道:“别的人呢。”
中年汉子道:“一个也没看见。”
蓝衫客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燕豪笑笑说道:“没关系,我带走这位提督大人,等龙武他们回来后,再叫他们换人也不迟!”
瘦老头儿忙道:“再找找去,再找找去,快去。”
那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应声欲去。
李燕豪道:“二哥跟他去一趟,我在这儿等!”
梁二飞刀跟着那中年汉子走了。
李燕豪抬眼望向蓝衫客道:“我希望阁下别跟我耍什么花枪。”
蓝衫客冷冷说道:“刚才我派人去的时候你不也在场么,你听见我说别的什么了?”
李燕豪道:“这么说我是冤枉了你,不管怎么说,我话说在前头,今天要是我不见那位朋友,我就要带走这位提督大人。”
瘦老头儿慌了,忙道:“快多派几个人找找去,快去,快去。”
蓝衫客忽然目闪异彩,道:“那么卑职自己跑一趟好了。”欠身一礼扑了出去。
蓝衫客走了,李燕豪沉默了一下,忽然凝目望向瘦老头儿,道:“大人,请教这位统领姓什么。”
瘦老头儿道:“壮士问这”李燕豪道:“他身手不俗,算得上京畿第一好手,英雄惜英雄,我不得不问问。”
瘦老头儿强笑说道:“那是他的荣幸,他姓金。”
李燕豪道:“姓金?”
史翠屏一旁说道:“提起金统带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有来头,他是我们金老夫人的乘龙快婿。”
李燕豪“哦!”地一声转望史翠屏道:“姑娘,这位老夫人又是何许人?”
史翠屏刚要说话,衣袂飘风之声响动,粱二飞刀一阵风般卷了进来,他脸色凝重,进门便道:“兄弟,北总堂出事了!”
李燕豪心头一震,道:“怎么回事,二哥。”
梁二飞刀道:“北总堂现在设在‘什刹海’北岸一个小院子里,那儿空无一人,却留有打斗迹象跟血迹,虽然被人掩饰过,可是瞒不了我这双眼”
那中年汉子跟着奔了进来。
紧接着蓝衫客也折回来了,他进门便道:“禀大人,龙武那儿出事了”
瘦老头儿道:“我听见了,怎么回事?”
蓝衫客道:“卑职不知道,卑职只见龙武那儿留有打斗迹象而且地上还有少数血迹!”
说法跟梁二飞刀一样,看来是不会错了。
瘦老头儿怔了:“这这可怎么办,这位壮士的那些朋友呢?”
蓝衫客道:“卑职没看见他所说的那些人。”
瘦老头儿道:“你没有派人去找么?”
蓝衫客道:“根据那些血迹看,龙武那儿出事,该在一个时辰之前,现在派人找已经来不及了。”
瘦老头儿急得满头是汗,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蓝衫客转眼望向李燕豪道:“你听见了,这不是我不放人”
李燕豪站了起来道:“那就以后再说吧,麻烦这位提督大人送我两个出去。”
瘦老头儿白了脸,道:“壮士,壮士,不是我不放你的朋友”
李燕豪淡然说道:“提督大人放心,我只是不愿在这儿厮杀拚斗,麻烦你送我两个出去一道,只到了平安地,我马上放你回来,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让这位统带跟着一起去。”
瘦老头儿望着蓝衫客道:“那那”
蓝衫客道:“大人放心,自有卑职护驾”
望着李燕豪道:“李燕豪,男子汉,大丈夫,说一句要算一句。”
李燕豪道:“你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
蓝衫客道:“那么你请!”
李燕豪带着瘦老头儿,偕同梁二飞刀往外行去。
史翠屏怔怔地望着他。
李燕豪没留意,其实他也不敢多看她,唯恐为她招祸。
出厅堂往前走,沿途五步一个,十个一岗布满“五城巡捕营‘的巡捕。
只听蓝衫客喝道:“你们往后站,让路。”
有了他这句话,那些个巡捕立即往后退去。
出了大门再看,天爷,外头火把难数,把十丈方圆地照耀得光同白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布上了人,把这座大宅院团团围住,水泄难通。
好在有这位提督大人陪着。
一路通行无阻地到了城门口,李燕豪松了瘦老头儿道:“二位请留步吧,不必再送了!”
话落,偕同梁二飞刀转身而去,走得十分从容。
望望李燕豪跟梁二飞刀走远了,瘦老头儿惊魂微定,这才说道:“你怎么不抓他?”
蓝衫客望着李燕豪道:“卑职不是他的对手,多年不见,他完全变了个人,居然有这么高的身手。”
瘦老头儿道:“怎么,你以前认识他?”
蓝衫客道:“他就是当年‘大明湖’边,谭-东的义子谭秀,当时是个好不起眼的人,如今想想当年就该”
瘦老头儿讶然叫道:“弄了半天他就是那个谭秀啊!怪不得他刚才问起你姓什么”
蓝衫客身躯一震道:“您告诉他了?”
瘦老头儿道:“我没有,倒是翠姑娘说你大有来头,是金老夫人的乘龙快婿。”
蓝衫客冷哼一声道:“多嘴的贱货,还好”瘦老头儿目光忽然一凝道:“他既是谭秀,那么那卷密件”
蓝衫客道:“大人刚才没听卑职说么,明天正午跟他有约,卑职原想拿这梁二飞刀换他那卷密件的,不想他今夜”
瘦老头儿一跺脚道:“真糟,现在怎么办?”
蓝衫客道:“不要紧,大人放心,老夫人自有办法对付他。”
瘦老头儿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派人请金老夫人去?”
蓝衫客道:“大人掌握在他手里,就是请谁来也没用。”
瘦老头儿又一跺脚,恨恨说道:“这该死的东西,只能拿住他,我非剐他不可,这回让我丢的人大了”一顿接道:“龙武那儿出事了?”
蓝衫客点头说道:“以卑职看,出的事还不小,必然是南派来人救走了雷五,把龙武那北总堂挑了。”
瘦老头儿道:“是这样么?”
蓝衫客道:“除了他们,卑职想不出还有谁。”
瘦老头儿咬牙跺脚骂道:“都是酒囊饭袋!”
李燕豪跟梁二飞刀双双到了那片树林里。
进林李燕豪脸色就是一变,可是他没说话。
梁二飞刀以“穷家帮”之礼见过大长老古清风跟祖老三之后,面带诧异之色地四下看看道:“怎么五哥他们没在这儿。”
古清风跟祖老三听得俱是一怔,忙问所以。
梁二飞刀就把李燕豪闯“什刹海”南岸大宅院救人,以及龙武那北总堂出事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听李大侠说大哥跟三哥来了,李大侠跟我还当是大哥跟三哥摸进去把五哥他们救出来了呢。”
祖老三道:“没有啊,李大侠要我两个在这儿等,我们俩个一直待在这树林里,连动都没动!”
古清风道:“六弟,别是他们耍了花枪吧?”
梁二飞刀道:“不,我自己去看过,是真是假瞒不了我这双眼。”
古清风道:“那就怪了,这是谁”
李燕豪突然说道:“只怕是‘龙凤门’”
“‘龙凤门?’”祖老三呼道:“怎么会是‘龙凤门’?”
李燕豪道:“三老忘了我曾在‘什刹海’故意挑起‘龙凤门’那两个人跟‘北派’的几个好手拚斗了?”
古清风一点头道:“经李大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有可能是那两个双拳难敌四手,逃走之后又勾来了帮手,一举把龙武他们对付了,而且带走了老五他们,真要是这样,麻烦可就大了!”
祖老三双眉一扬道:“有什么麻烦的,他们怎么把人带走,咱们怎么把人要回来”
古清风皱眉说道:“你就是这样儿,永远那么暴,那么-,‘龙凤门’行动素称神秘诡异,咱们上哪儿找他们去?”
祖老三哼了一声道:“怎么神秘诡异也出不了这块地儿,他们既到京里来是有所图的,一时半会儿断不会离开的”
梁二飞刀点头说道:“三哥这说法倒很近情理,咱们不如分头找找”
李燕豪道:“不必找他们,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主动地找上门来。”
梁二飞刀道:“兄弟,你有什么办法?”
李燕豪道:“他们跟我有仇,我只要出去走走,他们一定会找到我面前来。”
梁二飞刀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住口不言。
李燕豪道:“只是什么?”
梁二飞刀道:“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担心五哥,‘龙凤门’的可不管谁是南派,谁是北派的,万一五哥受了他们的折磨”
祖老三霍地站起。
“走,咱们这就找他们去。”一阵风般扑了出去。
古清风一把没拉住他,气得跺脚说道:“老三就是改不了的老脾气。”
李燕豪道:“也好,这样吧,我跟祖三老去,二位跟这几位成一路,咱们分头去找,明天正午不管有没有找到,咱们还是回到这儿来碰面,留神鹰犬!”飞身掠了出去。
祖老三走得真快,只这么一转眼工夫,他已出了三丈外,但是李燕豪只比他快,不比他慢,只两个起落便赶上了他,道:“三老慢走,我来做个伴儿。”
祖老三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李大侠难道还怕我让人拐去不成?”
李燕豪笑笑说道:“三老不是不知道,‘龙凤门’确有拐人的本领。”
祖老三笑了道:“我大哥他们呢?”
李燕豪道:“古老几位成一路,我跟古老约好了,不管找得着找不着五老他们,明天正午还回到这儿来碰头。”
祖老三一点头道:“也好,有李大侠作伴儿,我可以当领教益。”
李燕豪道:“三老客气了。”
祖老三话锋急转,道:“李大侠,咱们是在城外找,还是进城里找?”
李燕豪沉吟了一下,道:“以我看‘龙凤门’躲在城外的成份居多,咱们不如先在城外找找。”
祖老三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俩不如分开些,两个人分头找,找的面要大一点,顾到的地方也可以多一些”
李燕豪道:“我所以赶来跟三老做伴,就是为彼此有个照应”
祖老三道:“那不难,咱俩分开是分开,但别离得太远,一有什么发现,彼此以啸声连络,应该来
得及。“
他突然要这样,李燕豪也不便过于坚持,微一点头道:“好吧,三老由北往南,咱们绕城找一匝,我离得远一点儿,相距不要过百丈。”
话落,身动,往左腾掠而去。
两个人分开了,夜色中,李燕豪一个人绕着城往前找。
夜色寂静,空荡,远近很难看见人家,即使有人家也都熄了灯,但这样找,似乎是很难找到什么。
其实也是京畿这么大块地儿,一时半会儿要找几个人谈何容易。
绕城一圈之后,回到分手处跟祖老三碰了面,祖老三摇头,李燕豪也摇头,祖老三皱眉道:“李大侠,倘咱们这样漫无目的,一点线索也没有地到处乱找,实在不是办法。”
李燕豪道:“我也这么想,三老有什么高见。”
祖老三苦笑说道:“我我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我只觉得,在这种毫无蛛丝马迹的情形,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闯,实在不是办法,李大侠知道,救人如救火,迟缓不得。”
李燕豪摇摇头道:“事实上,咱们掌握不到一点线索。”
祖老三沉吟了一下道:“李大侠去过龙武那畜生的北总堂么?”
李燕豪道:“北总堂原在‘西直门’内曹老分坛,那儿我去过,可是我跟梁二哥那儿扑了个空,据说北总堂已迁往‘什刹海’北岸新址,我还没去过。”
祖老三道:“老五他们就是在那儿让人弄去的,那儿是不是能找出点线索来?”
李燕豪道:“‘什刹海’北岸,‘北总堂’现址梁二哥去过,梁二哥是老江湖了,要是那儿有什么线索,他不会看不出来的。”
祖老三道:“话是不错,可是人总有个疏神的时候。”
李燕豪目光一凝,道:“三老的意思是想到‘北总堂’看看去?”
祖老三点了点头,道:“嗯,三个人五只眼,总比一个人两只眼看到的多些。”
李燕豪道:“梁二哥去过那地方,咱们这些人当中,也只有他知道‘北总堂’在什刹海什么地方,要是问梁二哥,得等到明天正午碰面之后”
祖老三道:“什刹海北岸就那么大块地儿,咱们挨门儿找,还能找不着么?”
李燕豪沉吟了一下,微一点头道:“也好,咱们去碰碰运气去。”
祖老三是永远改不了的急性子,一声“走”领先拔起身形翻城墙扑去。
铁拐祖老三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李燕豪更是一流中的一流,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点尘未惊地摸到了“什刹海”北岸。
放眼望去,偌大一块地儿黑黝黝的,看不见一点灯光,只有南岸那些达官贵人的大宅巨第内,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一两点灯光。眼前这北岸一带不但没有灯光,便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祖老三看了一阵之后,道:“李大侠可知道龙武那畜生的北总堂,座落在那个方向么。”
李燕豪看看眼前的形势,会贤楼饭庄就在眼前不远处,他记得梁二飞刀到这儿来的时候,曾看见从会贤楼前往这条路上有几个“穷家帮”北派的化子,他当即点了点头,顺着“会贤楼”前那条路往里一指,道:“要是的话,北总堂的所在就该在这个方向。”
祖老三道:“那就不难找了,咱们顺着这条路找过去。”一顿胁下铁拐,就要动。
李燕豪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低低说道:“三老,有人。”
祖老三连忙收拐停身,凝神一听,他也听见了,前面黑暗中约有二三十丈外传来一阵步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