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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芳香道:“公子,我没看见她躲到那儿去,而且这条路上视野很广,连树林都没有,她也无处可躲。”
侯王昆冷冷一笑道:“她大概有钻头入地之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且不理他,看她能躲到几时,看她能躲出个什么结果来。”
话锋一转,杨声说道:“加速行驶。”
岑东阳在车辕上应了一声,只听鞭梢儿晃动,马车驶行顿时快了起来。
车里,侯玉昆微微皱起一双眉锋,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侯玉昆没说话,李存孝脑海里也在盘旋着那白衣人儿冷凝香跟踪马车的用意。
苗芳香坐在一旁,不时地向着李存孝投过一瞥,那双桃花眼里,尽射娇媚目光,恨不得把李存孝捆住。
午时过后,侯王昆突然抬眼凝目,笑问道:“存孝兄,可有所得?”
李存孝“唔”了一声道:“什么?”
侯玉昆道“存孝兄不是在思索冷凝香来意么?”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我倒不在意”
“说是!”侯玉昆笑道:“事不关已,存孝兄在意个什么,只是,以我看存孝兄是非在意不可,因为冷凝香所以跟踪咱们,眼存孝兄你大有关连。”
李存孝道:“我不懂阁下这话何指?”
侯玉昆笑笑说道:“我是根据那温飞卿从不救人,却救了存孝兄,而且对存孝兄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这一点所作的大胆推测,像存孝兄这么样的一位美男子,我要是个姑娘家,见一面之后也非跟不可”
转眼望向苗芳香,道:“你说是么?”
苗芳香眉开眼笑,道:“公子说的的确不错,我是个女人家,站在我们女人家的立场看这位李公子,的确会心头抨然,难以自持。”
李存孝没理苗芳香,看着侯玉昆道:“阁下开玩笑了。”
李存孝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只要阁下愿意停车,我倒不在乎。”
侯玉昆笑道:“这一着厉害,存孝兄明知道我不原停车”
只听车外岑东阳问道:“公子,前面快倒‘石康’了,咱们要不要停下来歇歇?”
侯玉昆道:“不停,不歇,车上有的是吃喝,最好能一口气赶到江南,咱们换着赶车,牲口支得不住,到时再换一匹。”
岑东阳应了一声。
侯玉昆道:“别进城,从城门绕过去。”
岑东阳又应了一声。
李存孝道:“要照阁下这么个赶法,只怕咱们会赶到那位贾前辈前头去。”
侯玉昆道:“那不更妙么,江南风光好,早到了几天,可以有空到处逛逛,若将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还有那‘嘉兴’、‘富春’、‘钱塘’、‘绍兴’、‘夭台’、‘雁荡’、‘黄中’风光之好,美景之多,简直能说它个七天七夜”
苗芳香娇娜无限地道:“公子还漏说了一处。”
侯玉昆道:“哪一处?”
苗芳香道:“六朝金粉。”
侯玉昆“哦”一声,立即意兴飞杨地轻击一掌,道:“不错,我怎么把这处地方忘记了,佳丽地,南朝盛事旅记,六朝金粉,艳说当年,我怎么把这处地方忘记了”
目光一凝,看着李存孝接问道:“存孝兄可曾去过了金陵?”
李存孝微一摇头道:“没去过。”
侯王昆道:“像存孝兄这等人物没去过金陵,岂不是一大遗憾,真真令人扼腕,真的令人扼腕”
李存孝道:“以我看那六朝金粉遗迹,只适于阁下这种风流人物”
“夸奖了,夸奖了,”侯玉昆朗笑说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小弟我不敢自称名士,更不敢轻说那风流二字,只是怖灯结宴蹄熙载,红粉惊狂杜牧之,小弟我对这两位人物甚是仰慕,对那缔窗幻纱,十里珠帘也甚是响往”
苗芳香道:“温柔不往往何乡,像公子这等俊逸风流人物,理应如此,以我看公于若较之韩熙载与牡牧之,毫不逊色。”
侯玉昆吃吃笑道:“苗姑娘这张小嘴儿甚会捧人,捧得我大有飘飘然之感,落拓江猢载酒行,楚腰纤细素手轻,个年一觉飘香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并不敢自比杜牧之,但若涉及青楼、周旋于艳色之间,绝不敢落个薄幸二字”
苗芳香娇媚一笑,道:“怜香借玉,公子风流而多情。”
侯玉昆吃吃一笑,轻舒猿臂,把苗芳香那温香软玉般娇躯搂在怀中,望着苗芒香笑道:
“苗姑娘可愿让我怜惜一番?”
苗芳香无限温柔,无限娇媚,说道:“能得公子怜惜,那是我几生修来,只恐让人看得不舒服”
侯玉昆一笑松了苗芳香,向着李存孝举手一楫,道:“细说温柔,不能自禁,存孝兄幸勿见怪。”
李存孝淡然说道:“岂敢,唯大英雄能本色,这是阁下的英雄本色。”
侯玉昆笑了笑,刚要说话。
只听苗芳香道:“公子,请往后看!”
侯玉昆笑容倏敛,忙转头往后望去,苗芳香一支手儿已掀起车篷一角,从那掀开的一角车篷往外看,四五十丈外一个无限美好的雪白人影随风飘行。
侯玉昆道:“存孝兄请看”
李存孝道:“我看见了。”
侯王昆道:“是她么?”
李存孝道:“没有错,是她。”
侯玉昆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他还挺会捉迷藏的”
苗芳香道:“我掀开车帘一眼就看见了她,只怕她出现老半天了。”
侯玉昆双眉一扬,突然喝道:“停车。”
只听岑东阳一声答应,马车缓下,驰出去十多丈去才停住,苗芳香讶然说道:“公子为啥吩咐停车了?”
侯玉昆冷冷一笑道:“你等着看吧。”
只见那四五十丈外,随风飘行着的白色人影也停了下来。
侯玉昆笑道:“她也停下来了,且看怎么办。”
话声方落,那四五十丈外的白色人影又动,缓步走了过来。
苗芳香忙道:“公子,她走过来了。”
侯玉昆道:“我所以喝令停车,为的就是等她走过来。”
那白衣人影虽说是缓步迈进,但步履之间仍较常人快上一倍有余,四五十丈距离,转眼间已拉近了到十多丈。
侯玉昆抬手一挥,猛然掀开车篷,扬声说道:“是冷姑娘么?”
那白色人影答道:“是我,侯玉昆,你干什么?”
侯玉昆笑道:“我猜想是冷姑娘,果然正是冷姑娘你”说话间冷凝香已到车后,侯玉昆跳下马车,一揖问道:“姑娘夜里赶路,要到哪儿去,要不要让我送姑娘一程?”
冷凝香没答话,那清澈深遂的目光往车里一扫,反问道:“你要到那儿去?”
侯玉昆道:“我有事想到江南走走去。”
冷凝香道:“她是谁?”
侯玉昆装糊涂,道:“姑娘刚才不是见过了么,李存孝。”
冷凝香目光投向苗芳香道:“我问的是她。”
侯玉昆“哦”地一声道:“原来姑娘问的是她呀,白骨门中的苗芳香苗姑娘。”
冷凝香双眉一扬道:“白骨三煞!”
侯玉昆道:“自骨三煞,够荣幸了,连姑娘都知道他们三个。”
苗芳香车忙在车里浅浅一礼,道:“苗芳香见过冷姑娘。”
冷凝香理也没理她,望着侯玉昆道:“那赶车的又是那一个?”
侯玉昆道:“白骨三煞里的老二,岑东阳。”
冷凝香黛眉又是一扬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侯玉昆道:“可以这么说。”
冷凝香道:“可以这么说?什么意思?”
侯玉昆道:“他二人把我当主人,我却视他二人为朋友。”
冷凝香冷笑一声道“物以类聚,真个不差。”
苗芳香不敢说话,连脸色都不敢变一变。
侯玉昆则像没听见,笑嘻嘻地道:“可要我效一个微劳,送姑娘一程?”
冷凝香冷冷的道:“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转身飞射而去,她离开了大道。
侯玉昆笑了,高声说道:“姑娘走好,恕我不远送了。”
没听冷凝香答话,就在这一转眼工夫,冷凝香已去了百丈,侯玉昆转身坐上马车,轻喝说道:“走,别太快。”
车辕上岑东阳答应了十声,马车叉动。
侯玉昆坐了下来,说道:“这么一来包管她不会再跟了。”
李存孝道:“阁下高明。”
候玉昆微一摇头道“我不敢居这个功,我还得谢谢她两个,要不是车上有她两个在,冷凝香她非上车不可”
苗芳香淡淡一笑道:“冷凝香如不会永远这么神气的。”
“说得是,”岑东阳在车外接口说道:“最好别落在我姓岑的手里,要是有一夭落在了我姓岑的手里,我非折磨她个够不可。”
苗芳香道:“你也只会在那种阵仗上逞威风。”
侯玉昆笑道:“够了,还不够么,我还想跟他学学呢。”
苗芳香娇媚无限,含滇地望了侯玉昆一眼,没再说话。
李存孝装作没听见,闭着眼靠在那儿,始终不发一言。
“对了。”侯玉昆扫了他一眼道“谁都别学,学学存孝兄倒是真的,此去江南,山高水深,路途遥远,马拉累了还得换掉,人不是铁打的金刚,铜做的罗汉,不歇歇足不行,咱们替换些儿歇息吧!”
向苗芳香递过个眼色,随即闭上两眼,不再说话。
行行复行行,路上换了三匹牲口,替换班儿赶车,一口气驰抵了“长江”岸,未再见冷凝香现身。
马车在路上缀驰,车蓬掀起,车帘大开,侯玉昆游目四顾,不由叹道:“还没过江已闻到江南气息,且看,此处景物,比中原一带已显得也有了差别,是不是,存孝兄?”
李存孝点了点头,由哀地道:“不错。”
只听岑东阳在车外问道:“公子,咱们要在何处渡江?”
侯玉昆道:“这一带我不熟,你看在那儿渡江合适,就在那儿渡江吧。”
岑东阳应了一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