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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千舫双目猛睁:“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展千帆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哥,我爱她,我真的爱她。”
展千舫震在当场,而後他颓然坐在床边,闭起双眸。
“千帆,掬欢她不惜兄妹反目,坚持助你脱困,中的原因,你难道不懂?
“展千帆全身暴颤,脸色苍白如纸,在一阵挣扎之後,他猛挫铜牙,毅然决然道:
“哥,如果没有得到丝藕的谅解,掬欢那儿,我只好抱歉了。”
展千舫张开眼睛,目射冷电,搜视展千帆,最後他颔首道:“好吧,我立刻传令下去,让船坞的弟兄严密注意翔青和丝藕的下落,并且设法拖延他们的行踪,我们换件衣裳去追他们。”
“既然丝藕姑娘存心躲二魁君,你们这麽莽莽撞撞出去找人,绝对是无功而返。”
朱祁蓉推门而入,她一手牵着低俯螓首的竺掬欢,一手招呼竺傅杏进屋。
“事急从权,贸然闯室,千帆,千舫,你们担待一些,我老人家失了礼数。
“展千帆连忙道:“容姑姑,您别见外,请随意坐。”
竺掬欢眸含雾光,盈盈裣衽:“二魁君,掬欢不明就里,无端给您添了麻烦。”
展千帆拉起竺掬欢,面对这麽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展千帆心中的歉意更浓了。
“快别这麽说,掬欢,是我不该,亏负了你。”
竺掬欢轻轻按住展千帆的唇,她柔声道:“你听听蓉姑姑的主意,可行不可行。”
展千帆握住竺掬欢的柔夷,移目朱祁蓉。
“我一生情孽缠身,早已看透了连丫头的委屈。”朱祁蓉扶着竺传杏的手,寻张椅子坐下去:“掬欢和传杏这两个孩子经我一点,也玲珑解意,懂得去拉拢丝藕,没想到丝藕这妮子的性子,居然倔得可以。”
展千帆目光略黯。
“若是我当年能有丝藕一半的肚量,也不会弄得……。”
朱祁容低喟一声,中止了这个题外话,又道:“不管怎麽说!”朱祁蓉振一振精神:
“丝藕那儿得靠你亲自出马。”
“请蓉姑姑指点迷津。”
片刻之後,展家大宅出现一阵骚动,竺掬欢泪痕拦杆夺马奔出,竺传杏怒气冲天,紧随其後,他们向江岸急走,路上的行人纷粉闪避,而竺传杏沿途犹不断地詈骂:“我非宰了那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展千帆不可!”
没有多久,展千舫也拉着展千帆,同乘一骑,飞驰而过。
展千帆奋扭着身躯,蛮横地吼道:“你逼我去也没用,我说娶丝藕,就是娶丝藕,即使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撼动,屈服我志。”
展千舫猛然起展千帆的衣领,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嘴角出血。
“你给我弄清楚,我到底还是展家长子,你的婚事合该由我作主,你要是敢违拗,就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开祠堂,搬家法!”
“任你斧钺加身,”展千帆用手背拭掉唇边血迹:“看看我是否会皱一下眉头,告一声饶。”
展千舫气得混身发抖,他一到江岸,立刻拽下展千帆,并且纵身弹腿,趁落马之势,了展千帆的小腿。
这时候的码头开始围聚一些好奇的人群,而“吟香小”也腾跃出竺传杏,他一手执剑,怒喝狂啸,挥动起耀日电芒,直找踉跄落地的展千帆。
“姓展的,纳命来。”
展千舫连忙拦住竺传杏:“竺盟主剑下留情,展某一定会劝千帆回心转意。
““听着!”展千帆厉目振声:“展千帆今日对大江起誓,我若不得连丝藕为妻,我将终身不娶!”
展千舫身形暴起,迎上一记铁拳,痛击展千帆的下颔:“我擂死你这混球!
“展千帆蹬蹬後退,步伐颠踬欲坠。
这时候一抹绿影由展千帆的背後疾掠而来,撑扶起展千帆。
“千帆,你这是何苦?”连丝藕泪流满面。
展千帆不避人前,他温柔地抚摩连丝藕的脸,让清泪濡湿掌心。
“丝藕,”展千帆吞皿腥的滋味,绽开一抹微笑:“你毕竟回来了。”
连丝藕轻拭展千帆嘴角的血丝:“掬欢是个好姑娘,她为了你几经责罚,遍辛酸,你怎忍负她这片深情。”
“丝藕,”展千帆心痛地呐喊:“如果你要离开我,那是因为你厌烦我,而不是因为你的善良,你的理智,你的大方,你的仁慈,老天爷,你知不知道你那麽做,对我何其残忍。”
连丝藕娇躯突颤,她别过头,避开展千帆的目光,却不期看见展千舫和睦翔青并肩走来,他们的身後,紧跟着竺传杏及竺掬欢兄妹,连丝藕的凤目乍闪慧光,而她的心中却也同时升起一团怒火。
“展千帆,你胆敢戏弄我!”连丝藕猛力推开展千帆:“师哥,咱们回家!
“陆翔青迟疑了一下,他目光怪异,比一比连丝藕的背後。
连丝藕冷然回眸,花容顿失颜色,她疾奔到展千帆的身旁,挽住他的手臂。
“千帆,我撞到你的伤处了?”
展千帆紧咬牙关,用手捂住胸口,强忍着剧痛凌虐,当连丝藕靠近时,他以手臂轻抵连丝藕,反覆呼了好几口气,努力将这股痛楚压抑下来,然後他单手环住连丝藕的背。
“你撞裂我心中那道伤。”展千帆苍自着脸,粗嘎的道:“丝藕,我该怎麽告诉你,在父老乡亲的面前,任人唾骂,遭兄捶挞的滋味,并不好受。”
连丝藕打一个寒噤,倒抽一口气,她闭上双眸,眼睫上沾满泪珠。
这时候,展千舫和竺掬欢分别走到连丝藕的前方。
“丝藕。”展千舫愧惋咎的道:“这件事情,千错万错,都该怪我糊涂误事。”
连丝藕张开翦水双瞳,她着见竺掬欢正裣衽施礼。
“连姊姊,是小妹懵懂惹祸,才使得平地生波,你要怪,该怪我。”
“掬欢,你折煞我了!”连丝藕伸手拉起竺掬欢。
连丝藕的视线遂又投向展千舫,又道:“你们手足情深,我早该料到事有蹊跷!”
“情急无奈。”展千舫欠身致歉,赧然微笑:“请姑娘包涵。”
连丝藕转望竺掬欢,她咬一咬下层,问道:“这个刁钻的主意,是哪个捉狭鬼出的?”
“不取,正是老身。”朱祁蓉在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陪同之下,由人群中走出来,她的身後还跟着朱见琳,杨勋维及梦氏一家。
连丝藕的神色不禁微显尴尬。
朱祁蓉含笑问展千帆:“为了你,才座无端背了一桩刁钻捉狭的恶名,你说吧,你该如何赔偿我?”
展千帆星眸如电,飞逝精芒,他顿了一下,笑一笑道:“千帆许您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成不成?”
朱祁蓉悦然大笑:“千帆,本座等你这句话,实在等得够辛苦了。”
朱祁蓉身旁的青年皱眉道:“奶奶,您太激动了。”
“嘉麒,勋维。”朱祁蓉摆手道:“目前紫府的事,就属你们两人最清楚,你们要好好协助千帆,让他早日步入情况。”
“是的,奶奶。”
“是的,太夫人。”
展千帆飞快地瞥了魏嘉麒一眼,他明白杨勋维的应诺的确是发自於内心,可是那位魏夕君,目光微寒,眉宇含煞,带着傲气和自负,绝不是甘於雌伏之人,展千帆不难想见日後的重重阻挠,层层牵制。
不过此刻的朱祁蓉,脑中正忙着转别的思路,并没有查觉出任何异样。
“禅决,你知道千帆的孝期长,他和谷执堂的喜酒,我恐怕等不及去喝了,倒是见琳和丹柔的亲事,如果能尽快就尽快办一办,说不定我还能够赶上喝它一盅哩。”
朱见琳闻言,不禁咧嘴一笑,可是当梦禅决瞪他一眼时,他连忙打住笑容,端肃神态。
展千帆见状,缓和一下气氛,道:“蓉姑姑,咱们腆得很,这些事情不妨回去详谈。
“这也是正理。”展千舫附和一声,转望睦翔青及连丝藕:“你们的东西别忘了拿,还有,下回你们要走时,记得先招呼我和千帆一声,咱们兄弟俩才好押着茶红酒礼,随行同往,造访贵府,然後拣择个佳日吉时,迎归。”
陆翔青耸耸肩,道:“我是没有问题,一切就看丝藕的态度了。”
连丝藕贝齿轻咬下唇:“过了孝期,看看千帆还准备纳几房如夫人之後,咱们再谈还不迟。”
“什縻话!”竺传杏首先囔了起来:“就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妹子嫁给他做偏房,已经是天王老子给面子了,他胆敢再纳宠蓄妾,我第一个就饶不过他!”
展千帆微微一笑,他还没应声,展千舫已经搭着乃弟的肩膀,拍拍自己的胸脯,道:
“千帆日後的行止,自有我这个做大哥的督管负责,他要是有什麽脱轨情事,你们尽管来找我好了。”
“省省吧,千舫。”展千帆忙不迭的道:“我自个儿的事,我自个儿会摆平。”
展千舫蓦地一震,旋即他走向连丝藕和竺掬欢的面前,做一个长揖。
“大哥,您这是做什麽?”连丝藕和竺掬欢分别闪过,同声的说……
展千舫凝视展千帆,他意味深长的道:“千帆一向脱略形迹,从小就跟我没大没小的,然而当我娶亲之後,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展千帆的背脊陡地一僵,脸色也变得不太自然。
此时的竺掬欢目光惑然,然而,连丝藕的凤眸却闪动慧华,她牵着竺掬欢的手,移步展千帆,直视那张苍白的脸。
“屋角风微烟雾霏,柳丝无力杏花肥,朦胧数点斜阳里,应是呢喃燕子归。”
连丝藕放开竺掬欢的手,她返身走向江边。
展千帆注现竺掬欢明亮的眸子,他明白这是连丝藕为他出的难题,尤其连丝藕引用了左纬这位北宋末,南宋初名位卑微却遗词平淡浅易的作者所写的“春日晚望”这首诗,从那句“燕子归”的诗句里,他知道那是他必须面对的确结,而连丝藕将竺掬欢推至他的面前,显然也在考较他的说服能力。
展千帆轻搭竺掬欢的香肩,歉然地望着她。
竺掬劝的柔荑轻贴在展千帆的唇上,她朝连丝藕的背影呶呶嘴。
展千帆感激的捏捏竺掬欢的手,他转身走向连丝藕。
连丝藕凤目如雾,眺望滚滚的大江流。
展千帆双手轻托连丝藕的纤腰,发觉她的娇躯震了一下,他乾涩的道:
“嫁给我,丝藕。”
连丝藕回眸凝视展千帆,她感觉出腰上的巨掌竟然微微颤抖。
展千帆屏住气息,紧紧地盯着连丝藕,他觉得他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於看见连丝藕微微颔首。
展千帆兴奋的箍紧连丝藕的腰,一种亲感自然而然的流露在他的举止间,连丝藕微笑挣开展千帆,她朝竺掬欢伸出手掌。
一阵欢声暴响江岸,许多人围聚靠拢,纷纷向展千帆道贺,竺传杏也牵着妹妹的手交在展千帆的掌中,展千帆看到竺传杏笑容里的伤感,他投给那个兄长一抹坚定而恳切的目光!
天下有许多事情是由时光的流逝而摆平的,展家就是这样!
展家船坞在经过这次魔难之後,就在展千舫与展千帆兄弟二人的努力下又站起来了!
而且站得更加稳当,只不过看上去好像是黑云已过晴空万里的样子,却不料……
展千帆身娶了连丝藕与竺掬欢二位美人之後,他也确实把风流韵事只限於他那新房之中绝少出门!
展千舫十分体贴他的这位做世老弟!
“千帆,叁个月之内休插手船坞的事!”
“为什麽?”
展千舫笑笑,道:“还用多问?”
“展家船坞正需大力再建。我岂能袖手!”
展千舫道:“我早有安排,去吧,轻松叁月!”
展千帆一笑,道:“我能轻松吗?”
展千舫怔了一下,道:“怎麽说?”
展千帆回头看着房外,他只是苦笑不语……
展千舫却立刻明白了!
他吃吃大笑,道:“也有难倒我这位旷世奇才老弟的事情,新鲜!”
展千帆摇摇头,道:“齐人之福果然妙,齐人之福也辛苦,哥,我很累!”
展千舫道:“也好,那就自个儿出外去两天再回来,你是瘦了,呛……
“不错,展千帆结婚半月,他在两位美女之间难分先後,这种夜夜“赴汤蹈火”的玩命,铁打的身子也生!
现在,他悄悄的溜走了!
他当然不是逃家,他需要休息,刚结婚的人都是处在既新鲜又火热的时候,恁谁都一样。
展千舫是过来人,当初他结婚不久,也是“拚命的折腾”,他只一个,而千帆却是两个。
老兄担心老弟有损太多元气,便放老弟出外散心去了!
九江最令展千帆喜欢消遣的地方,堂然是“如意赌坊”不,他已经有几个月未曾到赌坊摸几把了!
他曾欠过赌坊银子,说来算是赌坊常客……
就在赌坊门口,展千帆耸肩一笑,便提起长衫衣摆拾级而上,可也真巧,门後面绿影闪晃,江柳姑娘笑谷甜甜的迎向展千帆!
“咳!展二少,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果然两位美娇娘,伴你夜夜狂欢到天亮,害得我望眼欲穿不见人啊!”
哈哈一笑,展千帆道:“江老板,我是想你这话不像个抱独身主义的女光棍嘛!”
江柳道:“展家船坞出了天大的纰漏,我还真的耽心你展二少的安危,至於我抱独身,好像有些动摇了呀,嘻……”
展千帆一笑,道:“不打算独身了!”
他抬眼着向屋子里,还真有不少人正在狂赌……
江柳拉着展千帆,道:“很久未曾同你一起谈心了,二少如果没来,後院亭内喝酒去,如何?”
展千帆道:“固所愿也!”
他看看二院正厅上,又笑笑,道:“江姑娘,你先去後面张罗,我去抬子上摸两把。”
江柳一笑,点头,道:“我等你。”
她笑的真甜,展千帆就觉得江柳的笑又是一种风味很能勾人心志……
展千帆乃九江全才,是所谓“真名士始风流”的人物,自然对江柳的这种笑十分明白!
他早就喜欢江柳,当然,过去是因为他爹展毅臣的关系,两个人只是彼此不玩真只能算是理智之交,而如今!
如今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展千帆自是不会,也不能,更不敢再打江柳的主意他已有两位令他心醉的妻子,但他却发现江柳好像与从前不太一样!
从前,江柳是划定界限的那条界限便也是这位“如意赌坊”女老板的话……
你爹是不会叫你要我的……
只不过,当江柳此刻转身一笑的模样,展千帆似乎发现江柳在变,变得那麽的迷人……
展千帆挤进厅中的那张赌桌边,他又站在天门……
当庄的是个女子,有人说,这个女子已经来过七八次了,她只一到此地,便接手做庄家。
这女子约摸着二十七八岁的样于,她总是提了一只小皮箱!
她的皮箱中装的是金元宝,元宝上面还打着火印,那是“龙凤”二字!
“龙凤”乃是汉口龙凤银庄的火记!
只不过她的反箱中还放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尖刀”|刀长尺半,乃泛蓝芒!她当庄,乾净利落,大输大赢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现在,展千帆挤进来了!
他着着对面的女子,这女子初看不起眼,只不过看的久了,便会发现此女也满吸引人的。
展千帆随手下了五十两银子,他并未举牌,却是他的赌注很快被吃掉!
就在展千帆又取出一张银票押上去的时候,忽有个赌坊小拉拉展千帆的衣袖。低声道:
“展二少,老板叫小子来请你大驾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已有几人对展千帆点头问好,一派的恭敬!
展千帆收回银票,对大伙点点头,便随那小往後院走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
推庄的女子不推庄了……
她叠好了牌,把骼子往牌上一放,拉着小箱子便往外走去,引来一阵小小骚动!
这女子为什麽不推庄了?
直到这女子走出“如意赌坊”这张大赌桌上的人们还在狐疑纷云不已……
展千帆走过小桥,转过花丛,初春了,但仍有一股子花香味道。
他举步踏入亭子里,江柳愉快的迎土来!
“二少,几个月不见,你瘦多了!”
“不错,我是瘦了!”
“有两个如花似玉妻子,总是会瘦的!”
展千帆一笑坐下来,道:“你想歪了!”
“是吗?”
“你以为我是夜夜狂欢?”
“本是常情呀!”
“其宽我没有,她们很体谅我,我受了伤。”
江柳为展千帆斟上酒,一笑,道:“展家船坞这次出的事,江湖传遍,听起来真吓人——!”
她瞟瞟展千帆,而展千帆却向她举杯……
“乾!”
“乾!”
当两个人把酒杯放下的时候,江柳伸手拉住展千帆的一手,道:“二少,我过去看错你了,我向你道歉!”
一怔,展千帆笑笑,道:“你看错我什麽?”
江柳道:“我把你看的是富家的纨衿子弟,吃喝嫖赌的阔大少,一个只会享乐的人了!”
展千帆又是一笑,道:“你也没有看错呀!”
江柳深情的一望,也叫展千帆一怔……
如果是过去,他会接受的,如今……
如今他不能这样,但……
江柳却含着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伸手去摸着展千帆的瘦悄面颊,道:“少君,你原来真英雄也,经过这次展家船坞的事,我发觉我实在愚昧可怜,我过去对你只是应付,我好後悔!”
展千帆愕然,道:“此时你又怎样?”
江柳道:“我还能怎样,佳人爱英雄,我只有苦果伴此生了!”
展千帆道:“谁不知道你江大老板此生抱定不嫁人呐,我不只听过一百遍了!”
“那是搪塞,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只是未遇合适的人,而我,都白白的错过一段好姻缘!”
展千帆吃的一笑,道:“你是说我们之间无缘!”
“难道不是?”
笑笑,展千帆道:“江姑娘,你不是说过,我爹也不言要你这个媳妇吗?”
江柳道:“那也是对付你的手段,如果我认识你而又入木叁分,我自会在令尊面前下功夫,只可惜……。”
展千帆垂了一下头,他叹惜!
江柳举杯,笑得十分甜的道:“好了,我把我心里的话对你说出来了,我也轻松多了!”
展千帆也有些感动了!
他伸手拉过江柳,道:“你也是污泥堆里一朵莲,我早就欣赏你这朵鲜艳的莲花了!”
江柳微开双目,她把头抵在展千帆的胸前,道:“二少,我有些冷!”
展千帆道:“何不移进你的房中喝酒?”
江柳点头,她命人把酒菜送进她的房中!
江柳的房中充满了香水味,她的桌上就插了大盆的各色鲜花!
她的人也似花……
展千帆就觉得她比花还娇美艳丽!
江柳的房门闭紧了她冷嘛!
酒菜送来的全是热的,只不过此刻江柳的面皮上反而添上几许红润!
展千帆十分自然的坐在江柳对面,他当然看出江柳与过去大不同了!
过去.江柳是带着几许笑闹的,而今!
江柳就如同一个初次同他相遇的淑女!
“展二少,我们重新乾一杯!”
展千帆举着杯子,而江柳已把她手中的酒送到展千帆的唇边!
展千帆一笑,他握着江柳的手,柔柔的送入口中他大方的喝了!
而江柳却又张口对着展千帆,那模样当然是要展千帆把他的酒送过来!
展千帆岂有不知的道理……
他立刻把酒送上去,江柳口唇轻启,那麽温柔的把酒喝下肚!
江柳的面容更娇艳了,她斜睨着展千帆,道:“算是我们之间也有了缘!”
“怎麽说?”
“这是交杯酒呀!”
她顿了一下,又道:“当我发觉过去我漫待了我的英雄之後,我後悔极了,当你同两位美人成婚,我哭了,我也想着你们洞房之夜的交杯酒,我梦想着那夜该是我,而不是别人,可是……。”
她深深的叹口气,又逭:“我每日往赌坊门口站了一阵子,总想看到你,那怕是只看一眼,可是,叁月过去了,我没看到你,直到今天……唔……我等到你了!”
展千帆好激动,她一把抱过江柳,道:“你怎麽会如此呀!江姑娘,你在为自己制造痛苦了!”
“不错,这几个月我很痛苦,可是如今没有了!”
展千帆道:“我已经结过婚了!”
“我不在乎!”
“你!”
江柳低头,立刻吻上展千帆……
两个人,一阵热吻之後,江柳细声细气的道:“我把我的身子交给我的英雄吧!”
“你会後悔的确。”
“我很理智!”
“有时候一时的愚昧会当成理智!”
“给我吧,帆。”
她竟然扭动起身又叫了一声:“帆!”
展千帆抱起江柳,一边就是大铜床,而江柳早把双目也闭上了……
一个女子,如果在男人怀中闭上双目,你说她这是什麽表示!
江柳总未有过这种表示,尤其是对展千帆这样!
展千帆似乎有些不忍,他能在这时候“抛”下江姑娘调头而去吗?
风流人勿不遗恨,千古英雄爱美人,展千帆早就对江柳很不错,此刻……
他抱着江柳登上了床……
江柳发出“呜”声,把一张醉脸贴得繁……
江柳的腰不忸了,她等着展千帆为她解罗衫!
展千帆没有伸手去解,他侧身吻着江柳,从香唇直到江柳的耳根脖子,然後他也伸手去抚摸江柳……
只不过这些动作,在过去他二人都曾有过,只是未曾登巫山行云雨罢了……
今天,江柳就准备登巫山了!
然而,当她伸手去挑逗展千帆的“身子”时候,展千帆都不为所动……
“江姑娘,我怎麽会自私得害了你?”
“我自愿的!”
“我都不忍!”
“我说过,我的身子只有英雄才配染指,而帆你就是我心中英雄!”
展千帆犹豫了……
他怕伤了江柳的心,又不知如何应付目前这尴尬的场面,他几乎就只有去解衣衫了!
便在这时候,远处传来急骤的足声……
“有人来了!”
“别去管!”江柳更用力的抱住展千帆的腰,真怕展千帆跑掉!
脚步声停在房外面……
“老板。”
房中的江柳松开了手,她沉声道:“什麽事?”
“老板,那个女子又来了,她。”
“她当庄就叫她当吧,还有什麽事?”
“老板,她指名要同展二少赌,她拿了一个包袱,不知里面放的什麽东西!
“於是房门拉开了,展千帆笑着走出来,道:“那个推庄的女子指我的名字?
“外面,正是“红手”雷震天,他冲着展千帆把拳,道:“那女子有点邪门。”
展千帆苦兮兮的拍拍身边的江柳,笑道:“真遗憾,令你失望。”
“那是说那女子替你解危!”
哈哈一笑,展千帆道:“走,去会一会那位女子!”
江柳道:“你的家伙。”
展千帆接过自己的剑,便一路到了二道院的大厅上,果然,那女子正端坐在中央的那张桌子一边,她的眼神露出一线冷芒,对进来的展千帆重重的一眸……
她的身边没有小皮箱!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长长的包袱!
展千帆走上前,道:“姑娘,你找我?”
“如果你叫展千帆。”
“不错,我是展千帆。”
“我,就是我找你。”
“同我一赌?”
“你说对了!”
“赌你的这件东西?”
女子又重重的点点头,道:“不错!”
展千帆道:“我猜你不是同我赌银子,是吗?”
“你果然聪明。”
展千帆一笑,道:“那麽,你请说吧!”
一群正赌的人慢慢的围上来了,大家乐相观看这个几天来推庄大赌,轮赢得不在乎的女子,到底欲同展二少赌些什麽东西!
女子缓缓的在解包袱,她的一对双目更是凌厉无匹,那种眼神,展千帆还暗自吃一惊,因为他断定面前的女子是个会家子,而且武功必然了得!
展千帆也注意女子的包袱……
於是,包袱打开了,里面是一层油布,再解开油布,立刻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纷纷後退不迭!
原来里面是一条人腿,上面的毛黑忽忽的,只不过血迹早已乾了!
展千帆双眉一扬,他怒视着女子!
女子却十分冷淡的一笑,道:“展千帆,你大概知道这条腿是人的腿吧!”
展千帆道:“谁都知道那是一条人腿!”
“你却也想知道这腿是谁的吧?”
“谁的?”
“石船帮姚立夫的手下大杀手石老八的确。”
展千帆立刻想起几个月之前石老八追杀过“油葫芦”游建伟的事……
游建伟用假金砖玩人,石老八奉命追杀他,那游建伟来到如意赌坊,江柳几乎被姓游的夺去贞操,这件事还是他带着石老八追到江边,把游建伟的一条右臂削掉,而石老八就把断臂包了就走……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又道:“你同我赌石老八的一条大腿?”
“我赌你的一双眼睛。”
展千帆不由的一怔,道:“如果我拒绝?”
“你无法拒绝。”
“怎麽说?”
“因为你还是展千帆。”
“别拿话来激我,姑娘。”
“我不是姑娘,我早有相好了!”
“你的相好一定是游建伟,是吗?”
“不错,你说的一点也不错。”
“你为什麽要赌我一双照子?”
“因为你看到不该看的,而且你更不该把石老八带着去追杀我的伟!”
“你的伟?哈!”
展千帆忽然收住笑,道:“所以你为了报仇,便把石老八斫断一条腿?”
“他一路追杀我的伟,他的腿太快了,而你又看到我的伟,你的眼睛也太亮了!”
展千帆道:“好,你要赌我的双眸,请问,你拿什腰来赌?”
“当然也是眼睛一对。”
展千帆吃一惊,道:“少见。”
“你多怪。”
“我是奇怪,还有用自己眼睛赌的?”
“有。”
“谁?”
“当然是我,你怕了?”
展千帆道:“好,我虽逢赌必输,但今天的赌还真够叫刺激,我赌了,你出牌吧!”
“花啦啦”一阵出牌声,大厅上一片鸦雀无声,这时候谁要是来一声大喘气,旁边的人就会蹬他一眼……
另外几张桌上的赌客早就不战了,站在一边看热闹,这才是千载难遇的“豪”赌……
只有四张牌推出来了……
甩手掷出骰子,又是展千帆先拿牌……
女的也取牌,只不过当她把牌翻在桌上的时候,“如意赌坊”的“巧手”雷爷开了口:
“二少,别翻牌!”
展千帆怔了一下,道:“怎麽说?”
巧手雷看看女子,他低声道:“姑娘,重洗牌再发,你不会叫我说实话吧!
“女子冷冷的道:“你的舌头应该割下一截来!”
巧手雷道:“但求公平,姑娘,我姓雷的不在乎。”
女子一瞪眼,冷冷的又把牌猛一堆,她果然又洗牌了……
她也十分乾脆的把牌重又推出来了,骰子掷出来了……
展千帆伸手取过一对牌,只下过是个长叁配杂七……才叁个点……
他有些紧张了,如果女子是四点,他就得送上一双眼睛被人挖去……
他如果被挖去一双眼睛,他什麽也没有了他双手在冒汗了!
那女子……
她好慎重的取过牌,只不过她在小心翼翼的看了以後,她不动了,牌仍然在她的手上。
她的毒芒逼视着一边的雷爷!雷震天不为所动……
猛地,那女子平飞而起,身法之快,比飞云还疾,一把尖刀已指向展千帆的双目挑去!
她口中发出母狮般的尖吼,而展千帆的剑不及拔出,他以剑鞘狂拨……
旋身闪过女子的一记偷袭,“呛”的一声,展千帆拔出长剑,十一次反击几乎是一口气迎杀上去,然而那女子的身法也妙,她旋腾在一片剑芒中发出令人毛立的冷笑……
於是,展千帆的绝学抖然出手,便也带起一片鲜皿飞溅,那女子的身躯一阵抖索,歪歪的往一张赌桌上撞去……
“啊!”尖刀落了,女子的上身衣破肉绽,就在展千帆忿怒的再出剑时候,人群中忽见游建伟左臂一伸抱住那女子,他大声的道:“我的千儿,你不能死呀。”
展千帆一见游建伟不由想出剑杀了他……
游建伟不顾一切的叫着,直到那个叫千儿的女子对他一笑,道:“伟,我们是……大输……家……”她头一歪不动了……
一个断臂人跑土来,他他正是“油葫芦”游建伟……
游建伟不动了,因为他的肚子上被人插了一把尖刀,是女子千儿在游建伟抱她的时候,她又随手给起来的……
她把尖刀插入游建伟的肚子里……
游建伟不叫,他只是把一双眼珠子瞪得好大,好大,大得快要憋出眼眶外了……
从赌某上,展千帆发觉千儿的一对牌是憋十……
江湖上有许多人免不掉憋十,而且还真不少……
展千帆对江柳一声苦笑,无奈的走出“如意赌坊”他回头看看那块金字招牌,便缓缓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