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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帘偷窥之人乃是锦衣卫都尉仇琛。
他奉万历皇帝之命,带领暗卫,暗中跟踪保护贾蔷。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贾蔷与冯紫英相谈甚欢,却是气愤不已,郁郁不平。
这是因为冯紫英曾经殴打过仇琛的儿子。
所以仇琛一直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
却没想到,今日看到冯紫英结识了贾蔷,而且二人似乎还挺投缘。
仇琛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把火气撒到贾蔷身上,因为贾蔷是皇帝陛下命他暗中保护之人。
“哼!我倒要看看冯紫英与贾蔷以后的关系如何?
若是贾蔷与他结为至交好友,那我就找机会,在陛下面前替他明褒暗贬地‘美言’几句。”
仇琛在心中冷哼一声,强压着怒火继续观察。
却见贾蔷又与冯紫英寒暄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在此期间,贾宝玉一直厮混在姐妹堆里,没有去芦雪庵找贾蔷学武艺。
贾蔷乐得清闲,同时也暗笑这个大脸宝真是三分钟热血,光说不练,没有长性。
这一日,贾蔷正在鸳鸯火锅酒楼视察,忽见薛蟠骑着马,兴冲冲地往京城北门的方向奔去。
以前贾蔷跟薛蟠一起在贾府私塾学堂念过书,算是同窗。
而且薛蟠的头很大,身体有些发福,给贾蔷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所以贾蔷一眼就认出了他。
薛蟠是薛宝钗的哥哥,这家伙弄性尚气,脾气暴躁,横行霸道,人称“金陵一霸”,外号“呆霸王”。
当看到这个薛大脑袋,贾蔷蓦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人——柳湘莲。
此人原本是世家子弟,他从小父母双亡,但性情豪爽,酷爱舞剑耍枪。
而且,他长得很俊美,喜欢唱昆曲,尤其擅长反串扮演杜丽娘。
在原着中,薛蟠看到他扮演的杜丽娘后,色性大发,多次挑逗柳湘莲。
结果,柳湘莲忍无可忍,假装同意与薛蟠厮混,设计把他约到京城北门外头的一片芦苇塘旁边,暴打了他一顿。
刚才,薛蟠骑马朝北门方向赶去,难道是要去见柳湘莲?
这是要找打啊?
贾蔷心念一动:这倒是个结交薛蟠和柳湘莲的好机会。
薛蟠背后的薛家是皇商,现领着内帑钱粮,负责为皇家采办杂料,在全国各地都建有薛家商号。
而薛蟠是薛家独子,如果跟他搞好关系,那以后镖局就多了一个大客户。
反观柳湘莲虽然家道中落,但他本人武艺高强,足以胜任镖局的总镖头一职,
所以,贾蔷也想把他收至麾下。
想到这里,他立刻回屋多披了一件红锦缎披风,并从鸳鸯火锅酒楼的后院牵出一匹枣红马,
然后翻身上马,朝北门追去。
路上来来往往有很多行人,路边络绎不绝有各种小商贩摆摊叫卖。
路窄人多,导致骑马的人们都无法策马狂奔,只能挽辔缓行。
贾蔷轻夹马腹,稍稍加快速度,不一会儿,就远远地看到了薛蟠的背影。
双方的距离目测有两百多步。
贾蔷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出了北门后,人烟渐渐稀少,薛蟠开始策马狂奔。
贾蔷也猛夹马腹,快马加鞭,远远地尾随其后。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后,薛蟠渐渐放缓速度,最后在一片繁茂成林的芦苇荡旁边下了马。
贾蔷也翻身下马,躲到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后面,透过随风摇曳的杂乱枝丫,朝薛蟠远眺。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草木枯黄,满目萧索。
芦苇荡里的芦苇杆也呈现出灰黄色,但芦苇的花是白绒绒的,如棉似絮。
被风一吹,大片芦花升腾飘散,浩浩荡荡,纷纷扬扬,仿若雪花飘舞。
薛蟠把马拴在一棵桦树上,兴冲冲走向对面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
“小柳儿,让你久等了!”薛蟠语气轻佻地打了个招呼。
贾蔷一听,心中顿时了然,那个青年应该就是柳湘莲,“小柳儿”是薛蟠调戏柳湘莲时使用的称呼。
只见柳湘莲朝薛蟠假意笑道:
“你先发个誓,如果日后变了心,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别人,就要应誓遭恶果。”
薛蟠双眼迷离地淫笑道:“说得好,小柳儿,你说啥我都答应你。”
说罢,他跪下望天拜道:
“皇天在上,日后我若是变了心,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别人,必遭天诛地灭!”
话音未落,柳湘莲突然举起右拳,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
“哎呦!”
薛蟠惨叫一声,忽地感觉眼前发黑,视野中金星乱蹦,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贾蔷唇角微扬。
曾经喝令手下豪奴打死冯渊,强买香菱为婢的呆霸王薛蟠,也有被人暴揍的时候。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却见柳湘莲一击得手后,还不解气,又揪着薛蟠的衣领,往他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在阵阵惨嚎声中,薛蟠被打得鼻血狂飙,双颊红肿,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柳湘莲往他后腰上踹了两脚,再次把他踢趴在地上。
薛蟠带着哭腔嚷嚷道: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直说便是,为啥还要把我诓骗到这里来打我?”
柳湘莲怒骂道:
“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竟然敢把歪主意打到你柳大爷的头上来了?我都不屑打死你这种下流货色,但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取了一根马鞭,往薛蟠的后背上抽打了好几十下。
薛蟠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嘴里直讨饶。
“我还以为你皮糙肉厚很扛打,原来也不过如此。”
柳湘莲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抓住薛蟠的左脚踝,把他拖到芦苇荡旁边的泥沟里,将他滚得满身都是泥水。
那薛蟠个头不高,但身材肥胖,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竟是被柳湘莲一只手提溜着在泥水里翻滚。
就像拎着一根粗壮的搅屎棍在粪坑里翻腾。
贾蔷唇角微扬,心想这柳湘莲的力气还挺大,若能收至麾下,定是一员猛将。
却听薛蟠撕心裂肺地哭嚎道:
“好兄弟,好哥哥,好爷爷,求你饶了我这个没长眼的瞎子吧。”
柳湘莲怒喝道:“你喝两口这些泥水,我就饶了你。”
薛蟠哭丧着脸嚷道:“这水脏得很,怎么喝呀?”
“喝不喝?不喝就打死你!”柳湘莲出言恫吓,挥拳就要继续打他。
薛蟠慌忙喏喏道:“别打!我喝、我喝!”
说罢,他低头喝了一口泥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哇!”地一声,呕吐了起来。
“真是个屎包饭桶,恶心至极!”柳湘莲厌恨地撂下他,没再言语,独自牵马离开了。
等柳湘莲走出约莫一百多步后,贾蔷收敛了笑容,牵着马绕过灌木丛,快步朝刚爬出泥沟的薛蟠走去。
“这俩人,我都收了!”
一条收人的计策在贾蔷的心中酝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