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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经多重的山路,远离了铁城,在山谷之间,有一处隐密之地。必须先通过一片竹林,再拂开一帘垂柳,眼前才会豁然开朗。
山谷之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以凌乱的草书写着"铸剑谷"三字。而石碑之下,立着无数的刀剑兵器,赫然是一处剑冢。稍微细看那些刀剑就会发现,那些被视为废铁弃置的刀剑,每一把竟都是稀世珍宝。
站在铸剑谷的入口,就听得谷内无数的金石交鸣声,微风中有着铁的气味与温度,敲击的声音此起彼落。
远远望去,谷内有着几十尺高的通天炉,炉口冒着熊熊烈焰。
荆世遗眯起黑眸,冷眼看入谷内,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他在铁城内寻找神兵利器时,曾经听过那些惊慌的铁匠们提及这个地方。传说中,这个地方群聚着最著名的铸剑师,只有此处才有能耐铸出绝世名剑。
这些铸剑师居住在这个地方,镇日专心铸剑,所铸的兵器却都不愿意送出铸剑谷。
若芽走在前方,纤细的步履走过小径,不时回头看着他。她心里有着奇怪的感觉,忍不住不断窥看他的冲动。
她偷偷瞧着他,发觉走在身后的他,身形是郡么地高大,她只能仰望着他,看着他刀凿似的冷硬脸庞。想起他在沈皓手中救下自己的模样,脸儿不由自主地一红。
她是怎么了?只是看着他,心中就乱得可以,像是纠成一团的丝线,理不出半点头绪。
她单纯而善良,以为他肯在危急时挺身而出,又送她回铸剑谷,就该是个好人。在危急的一刻,他出面救了她,这让她的心湖有了涟漪。长年居住在铸剑谷内,还不曾见过如此英武的男子。那双眼神如此冰冷,却做着保护她的举止,说着关怀她的话语。
铸剑谷内声响四起,众多男人裸着上身,站在高热燃烧的铸炉旁,猛烈地捶打着烫红的铁块,趁着铁块未凝,槌出兵器的雏形,火星子到处飞洒。
若芽领着世遗走过忙于冶炼的铸剑师们,经过一处枯竹林,来到一间雅致的小屋前。
她提起蓝纱绣裙,轻轻推开门。
"爹爹。"她小心翼其地呼唤着,走到了木桌之前,在一个穿着灰袍的老人面前蹲跪着。"爹爹,我回来了。"她的手覆盖在老人的灰袍上。
冥思中的海禹半晌后才睁开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锐利的目光,只在看着若芽时稍稍地软化。
"我不是叮嘱过你,这个月内你不许走出铸剑谷半步吗?"他有些严肃地询问着,察觉她的蓝纱笠儿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颜。
若芽认罪地低下头来,一脸无事地看着父亲。"但是,爹爹,今年谷内的木炭不敷使用,而眼看着春季将结束,一旦错过最适合铸剑的时分,谷内的匠师们就必须等到六月方可开炉,我不愿看到众人发愁。"她哀求着,轻摇着海禹的手。"请原谅我,好吗?我还是安全回来了啊!"她避开在铁城附近发生的惊险不提,不愿意让父亲担心。
海禹看了若芽半晌,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他喃喃说道,不再责怪与追问,接着抬起头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世遗。"阁下是哪位?"他皱起白眉,不悦地询问。
"海爷,这位大侠之前在外面拔刀相助,在歹人手下救了小姐跟我呢!"描奴兴冲冲地说道。"您可没瞧见,这位大侠的剑法有多好,只是狠劈一下子,就断折了三枝羽箭。当然,他是出手太快啦,不然那几个登徒子,光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他眉飞色舞地形容之前那场激战有多精彩,唠唠叨叨地不断说着。
海禹挑起白眉,目光与世遗冷凝的双眼接触。他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开口。
"多谢这位大侠救了小女,只是铸创谷内不欢迎生客,就请您用了粗茶后马上离开。"
"爹爹!"若芽低叫着,没想到父亲会这么不友善。她是知道铸剑谷不欢迎客人,但这人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父亲虽然长年隐居,却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如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倒有些违背常理。
"铸剑谷是如此对待恩人的?"世遗徐缓地间,视线从海禹的脸庞,游走到了若芽有些焦急的小脸。
描奴眼睛滴溜溜地乱转,瞧了瞧若芽的神态后,连忙出来打圆场。
"唉啊,海爷,这位公子救了我们,又护送我们回来,我们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他上前去,热络地扯着世遗的袖子。
海禹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睛,急着打发这个高大冷漠的年轻人。"那就领了他去仓库里,那里有太多金银珠宝,随便他要多少就拿多少。"感受到女儿焦急的情绪时,他心中浮现不安。
早早就在卦象中,看出这小丫头在劫难逃,而他用尽一切方法要帮她避过这一劫,是否都是白费心机?
千古为难,不过情宇而已。劫数若是扯上了情字,只怕这丫头明知凶险,也不会有丝毫考虑的。
当他看见若芽带着这个年轻人回来,神态有些异于往常时,他不安地猜测着,最担忧的事情似乎即将发生。
就是这个男人吗?就是若芽难逃的劫数?
若芽轻咬着唇,也陷入了两难。她知道铸剑谷不欢迎生客,但他可是她的恩人,让她逃过了惨遭凌辱的命运,她是该好好谢他的。况且,在看着他时,她的心又会奇异地鼓动着,她有些胆怯,连子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要的不是金银珠宝。"世遗渴切地说过,双眼里闪动着光芒,往前踏了一步。"我只想要一把最好的剑。"他宣布了意图。
他不断听到铁城内的铁匠们提到,铸剑谷内所铸成的兵器,都是上好的神兵利器,或许就只有此处铸出的兵器,才能符合他的期望。他的眼中只有对复仇的渴望,除此之外什么都容不下。
在铸剑谷内,有一名姓海的绝代名匠,铸造过无数的宝剑,能够得到此人所铸的剑,就等于如虎添翼。那位名匠隐居在铸创谷内,教导众多名匠冶炼最好的刀剑兵器,而名匠捧在心口的掌上明珠,则美丽得让人一见难忘。
在茶棚之外,当描奴说出铸剑谷的名号时,世遗就己猜出若芽的身份。他不断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宽厚的掌缠紧了剑上的红布,视线却饥渴地四处游走。只是一名小厮,手中所拿的拦腰刀就如此精良,根本难以想像这个铸剑谷内最好的利剑,会是什么惊人的模样。
海禹眯起了眼睛。"铸剑谷内的铸创师,在人入时就已经宣誓,不替旁人铸剑,所以此处不会有你要的东西。"他冷淡地说道,挥了挥衣袖。
"这不是理由,把这座谷里最好的剑给我!"他听不下拒绝,低吼道,猛地逼近,双眼里有着闪烁的光芒。他急切地想要寻找到适合的兵器,知过只有寻到兵器,他的复仇才有希望。
"你求剑的理由呢?"
"报仇雪恨。"世遗的回答斩钉截铁。
海禹极为缓慢地摇摇头,看出世遗满身的杀意。他曾经花费了半辈子的时间,为这样的人铸剑,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男人能够将剑的威力发挥到极限。而那也就意味着,这个男人若是得到了好剑,就将残害众多生灵。
"爹爹,荆公子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若芽也帮着恳求,她软声求着父亲,不愿意看见他的希望落空。只是,他若是如愿拿到了一把锋利的好剑,是否就会马上离开?
一思及此,她的心里难以解释地浮现了一丝惆怅。
海禹仍在摇头,反握住女儿的手,看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
"你再想护着这男人,总也该知过铸剑谷的规矩。这里的所有匠师,都不会愿意铸出的刀剑成为杀人的工具。铸剑的行为是一种业障,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摆脱那些业障,才躲避到此处来,你还忍心让任何一个匠师再度承受良心的苛责?"他低头看着女儿,语气中有着责怪。
世遗冷眼旁观,不肯轻易被打败。曾经听人提起过,当今天下铸剑技术最为精湛的人,非眼前的老人莫属。而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绝代的匠师,怎么能够容忍任何拒绝?"没有求得最好的剑,我不会离开。"他紧盯着海禹。
"何必如此坚持?天下之大,别处总是会有你要的好剑,不必拘泥于铸剑谷。强摘的爪不甜,你就是想强求,只怕也得不到适合你的剑。"海禹不将世遗威胁似的口吻看在眼里,仍是摇了摇头。
若芽紧张地咬着后,无言凝望着父亲,视线来回在两个男人之间游走。
海禹的话缓慢透进世遗的脑海中,他的黑眸谨慎地眯起。
强搞的瓜不甜,那么他该换一种方法苦干,他的视线落在若芽的身上,她温婉而美丽,有些羞怯地半跪在软榻旁,因为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而不知所措,美丽的脸庞浮现了嫣红。
苍老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屋内,声音中有难以察觉的痛苦。
"最适合持剑者的剑,该由持剑者自身铸造,而上好的剑,需要以铸剑者的鲜血开锋。需要有这些条件,才能铸出绝世名剑。"这是最艰难的条件,天下有哪个剑客会愿意为了学习铸剑,而花费数年的光阴?
一丝最难察觉的笑意浮现在世遗嘴角,只是那丝笑意没有到达黑眸,黑眸中仍旧冷若冰霜,没有半点情绪。
"那么,就请您让我留在此处,学习如何铸剑。"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若芽,心中闪过坚决,最冷酷深沉的念头在脑海内出现,而他没有半分的迟疑。
为了复仇,他甚至愿意将魂魄卖给恶鬼,那么他此时将做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他不在乎这些举止会伤害到谁,只要能够复仇,他是不择手段的
海禹看了他半晌,缓缓叹了一口气。他见过太多这类剑客,这种人不会愿意接受拒绝。
"你不会放弃的,是吗?"他疲累地闭上双眼,挥了挥衣袖。"描奴,带他到通天炉附近,找间空屋让他住下,替他张罗好一切需要的用具,明日起就让他学习铸剑。"
"是。"描奴连忙点头,喜滋滋地领着世遗离开。他也不愿意世遗太早离开铸创谷;之前看见那惊人的剑招,他私心里就想着要讨教一番,趁着世遗留在谷内,他正好拜师学艺呢!
在世遗离去前,他的视线停留在若芽的身上半晌,之后才掉头离去。缠绕着剑身的红布仍旧缭绕在他四周,像是挣脱不开的血债。
在他离去后,她的双颊仍是烫红的。若芽极为缓慢地吐出憋在胸口许久的空气,几乎要软弱地跌在地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与爹爹议论之间,他会突然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像是鹰隼寻见了猎物般专注地盯着她瞧,看得她心慌意乱,一颗心像是乱擅的小鹿,不安到极点。
"若芽。"梅禹开口叫唤,拄着竹杖站了起来。"人是由你带回铸剑谷的,就交由你去安排。"他走到窗前,没有看向女儿。冥冥中早有注定,他若是无法违背天命,就只能任其发展。
"是的。"若芽低头温驯地回答,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有些犹豫地走到门边。
"爹爹,你在生气吗?气我私自带了人回铸剑谷。"她小声询问着,心中有深深的不安。她生性孝顺,从未违逆过父亲。
海禹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只是挥手要她离去。
若芽不敢再上前,被父亲眼里的强烈哀伤震撼。她的行为举止,是这么的让父亲伤心吗?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指示,转身走出了父亲独居的屋子。
站在窗前,海禹看见纤细柔美的女儿缓缓离开木屋,不时回过头来。他的手握紧了竹杖,胸口中气血翻涌着。
他曾经是绝代的铸剑师,铸过的刀剑是最锋利的武器,天下多少剑客争相抢夺着,持着他所铸的刀剑涂炭生灵,而那些业障到头来全落在他身上,长年铸剑的结果,弄得他家破人亡,所有亲人皆惨死在他铸的刀剑下。
十年前他看破红尘,躲进了这座山谷,纺不再为任何人铸造杀人的兵器,他所铸的刀剑,绝不出铸剑谷一步。他在谷内研习五行八卦,仍是与那些鬼神打着交道,而那些鬼神曾冷笑地告知他,他为那些业障所付出的牺牲仍不够。
到底还是躲不过,上苍连他最后的一项珍宝都要抢夺吗?他的眼眶中有着泪水,心中却是莫可奈何。
"孩子,这是你的命,你注定要遇上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注定要为他伤心丧命的。"海禹痛心疾首地低语,缓缓回到了软榻前,疲倦地坐下。
他拿起放置在软榻上的龟壳,放人几枚铜钱,以甩出的铜钱窥看着女儿的命运。从白昼到了黑夜,他不断地重复着,向那些鬼神询问着不久之后将发生的一切。
而一次又一次,无论他如何虔诚地祈祷或是哀求,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例外。
卦象上始终显示着若芽的死讯。
通天炉里的炉火,除了不适宜铸剑的五月与七月,其余的时间里都是烈火不熄的,日日夜夜以大量的木炭燃烧,风箱由人力推动,鼓动烈焰,从百岳收集了最好的铁矿,在通天炉内烧熔着,通天炉的附近温度极高,寸草不生。
四周的竹林也没有半分的绿意,全是被热风烧干了的枯竹。
描奴领着世遗到了一间空屋前,便先行离去。在这空屋旁还有着溪流淌过,流动的溪水稍微驱离了些许燥热。
荆世遗独自一人踏入屋内,将沈铁剑放置在桌上。屋子虽然小却也整洁,木床尚没有被褥,看来像是长年荒废着。而屋子后方邻近通天炉,则有铸剑房,他打开了门锁,在里面看见了一切与铸剑相关的器具。
这里似乎是某一位铸剑师从前的住所,只是如今人去楼空,剩下这些冷硬的器具。他拾起了地上一段冶炼未成的薄薄铁刃,眼中闪过算计的邪意。
门上传来轻敲,他转过头去,看见提着被褥的若芽。他眼中眸光转浓,稍稍地眯起,嘴角有着一丝笑。
若芽被他看得有点慌乱,连忙低下头来。
"我听描奴说,你要住在这间屋子里。我记得屋子里并没有被褥,所以替你送来。"她吃力地提着被褥,往木床走去。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闪身来到了她身旁,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她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温热的肌肤贴了过来,她吓得连忙后退,却不知踢着了什么东西,手忙脚乱地绊了脚,狼狈地失去平衡。
"啊!"她低呼一声,往后倒去,手中的被褥也顾不得了。只是她竟没有摔跌在地上,反倒是跌进一双早已等待好的坚实手臂中。她惊魂未定,却发现他正俯视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摔疼吧?"世遗询问道,收拢双臂,将她稍微拉近。是他伸出脚去绊着她,刻意让她跌进他怀里的。
两人逐渐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透过单薄的蓝纱渗进她的肌肤,那奇异的触感,像是若有似无的接触,让她的心慌乱到极点。
她察觉到他的改变,眼前的他似乎与初见时有着不同。她隐约想起,在父亲的木屋里,当他那双黑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时,他的冰冷态度在那一瞬间逐渐改变。
她不明白他的改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却清楚地总觉到,他的改变让她心慌。眼前的他,甚至比之前的柯远,或是沈皓更让她不安。
"你在发抖?为什么?该不是觉得冷吧?这里是这么地燠热。"他低下头来,缓慢地接近她,仍是用那双看中猎物的黑眸看着她。他的双臂收紧,而她就在他的怀里,根本无处可选。
"公子,请放开我。"若芽的声音接近哀求,双手推拒着他。
她柔软的掌心放置在他的胸前,接触到他炙热的肌肤,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生长在铸剑谷内,男人的半裸身躯她看得多了,但是如今隔着衣服触摸到他的胸膛,她却因为某种刺激而颤抖。
她从小生长的环境里,虽然有众多的叔叔伯伯们,但从没有一个男人,如同他有着这么显著的危险性,那双黑眸炙热地看着她,像是恨不得就马上吞了她。其他的男人呵护着她,而他却像是迫不及待想侵犯她。
心里的直觉呼喊着,要她快些逃开,但是她的记忆却又一再地想起,之前在茶棚外,当众人袖手旁观时,只有他愿意解救她。那么,他该是个好人吧?
她不断地想起,他深不可测的黑眸望着她,口中说着关怀她的言语。她的心在那一瞬间,有了沦陷的开始。
"放开你?若是放开了,你怕是要跌疼的。"他靠近了她颤抖的小脸,没有接触她粉嫩的肌肤,只是用呼吸撩拨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
她是最上好的祭品,美丽纤弱且单纯善良,适宜填补他心中因为仇恨而难以餍足的饥渴。
若芽咬着唇,撇开了头,黝黑有力的男性指掌却落在她的唇上,强迫她分开牙关。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愕然地看着他。
"不要咬疼了自己。"他说道,男性的指掌分开了她的唇,释放了她被咬得有些疼的红唇,在她有些呆愣的时候,竟滑入她的口唇中,恣意玩弄她生嫩的小舌。
若芽惊喘着,本能地偏开了头,而他缓慢地抽回了指,在她惶恐不安的子下,将沾了她蜜津的濡湿指尖放入自己口中,品尝着属于她的甜美,那神态邪恶到极点。
若芽看得面红耳赤,她再也无法忍耐地用尽力气推开了他。
"公子,请别这样,我只是替您拿了被褥来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被褥,紧紧地护卫在胸前。他这是在做什么?调戏她吗?
若芽的双脚虚软,差点无法支撑她走到木床边,若不是他挡在面前,她说不定已经夺门而出。
被褥展开,上面绣着几株折花,虽然有些陈旧,但总比直接躺卧在木床上来得舒适。她匆促地铺着被褥,只想着要快些结束眼前的工作,尽速离开这里。
纵然她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他应该是个好人,但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如今的言行让她好不安。这个神秘的男人,与她之前知道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不像是她那些叔伯温和地保护她;也不像是那些心怀不轨的歹徒,强横地想欺凌她。
他的举止徐缓,持续而极有耐心地逗弄她,像是有着许多时间,但却也像是怀抱着某种她看不穿的意图。
温热的气息缓但靠近,教她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不用回头就可以察觉到他的接近。他的每一个步伐,都像是踏在她的胸口,她的心跳得好猛烈,几乎要以为就连他都会听见她如雷似的心跳声。
"多谢你为我铺了床,只是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很低,却靠在她敏感的颈项后方,吹拂着最细致的肌肤。在看见她绷紧了纤细的肩膀时,他露出一抹邪笑。
他之前救过了她,在她单纯的心里,该是对他有着好感的。这些猜测,从她嫣红的脸庞上就可以得到证实。
"你你可以找描奴,让他陪你谈心。"她匆促地说道,连忙躲开他,娇小的身躯在铺了被褥的木床上移动,一脸的惊慌无助,那模样却更引人遐思。
他的双眼发着光,不怀好意地靠上前来,用视线逼迫着她。
"但是,我不想与他谈心,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夜里就来这儿陪着我谈心?"他的语气极为诱哄,正在欺骗着单纯的她。
荆世遗久历江湖,虽然多年来醉心于复仇,但是女人们总爱纠缠着他,不乏投怀送抱的暖床女子。论起***手腕,他自然娴熟,如今抱定主意要诱惑她,更是刻意进逼。而她自幼生长在铸剑谷,又被仔细保护着,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公子,请您让开,不要再靠近了,这会引人非议的。"若芽转开视线,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能,包裹了她的四周。
那种温度与平时所感受到的闷热不同,带着某种奇异的气息,有着属于他的强烈氛围。她从不曾与哪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近到能察觉他的呼吸徐缓地吹拂着她。
世遗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拭起她的一绺黑发,那柔软的触感几乎要让他叹息。他心神一凛,黑眸中眸光转浓,如此的反应,倒是与他心中深沉的算计无关。
"我不在乎会惹来什么非议,若芽,你呢?"他将那绺黑发撩起,缓慢放到唇边,之后张口咬住,盯着她澄澈的眸子,一寸一寸缓慢地啃咬着。
她连忙扯回黑发,在匆忙之间,柔软的发带散落,黑色的长发如浪般滚下,衬托着她雪白的肌肤,以及柔软的被褥。她往后躲去,胆怯地望着他,一瞬之间她的模样,竟像是怯怯承欢的女奴。
他的身躯忽地一绷,汹涌的欲望袭来,让他难以克制地又靠近了她,几乎就要吻上她。他所设计的一切,对他而言将是很有趣的一项挑战,毕竟她是如此的美丽,就算是与那些复仇大计无关,他说不定也真的会对她动心。
口中的黑发有着她的幽香,窜进他的鼻端。
若芽顾不得掉落在木床上的发带,身子一弯,就从他的身侧钻了出去,避开了他强大的威胁。只是她的速度仍旧不够快,她尚未离开木床,身后的衣衫就被他轻易踩住,她没有胆量回头,缩在床边,瞪着近在咫尺的门,心里慌得只想快些逃开。
"这么快就想离开了?你不多陪陪我?"他靠了上来,身躯仍旧没有接触到她。他正在戏弄着她,让她紧张不已,知道这样的情绪,会让她更加地不安。
若芽频频深呼吸,想要扯回衣衫,而他却不动如山。她急了,眼睛里浮现水雾,几乎就要哭出来。她未满二十,仍是少女芳华,还不曾跟男人有过什么接触,谁知道他竟这么恶毒地吓她,将她困在木床上!
他不是曾经救过她吗?这样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公公子,今天就请您先歇息,明日明日我再让描奴来教导您关于铸剑的种种。"她的声音颇抖,到了后来甚至有些接近哀求。她纤细的肩膀抖动着,水雾凝成了泪水。她好慌好怕,不知道该拿这些情绪怎么办。"公子,求你放过我。"她的声音细不可闻。
他挑起浓眉,没有再靠近,只是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声音像是在诱哄着她。
"放过你?我做了什么吗?"他明知故问,知道她没有胆量回答。他轻笑几声,笑意没有到达眼中。"我可以答应你,今日就只是如此。只是,我要你明日过来,亲自教导我关于铸剑的一切,我要你亲自教我,不能假旁人之手。"他提出条件,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芽明白,他的口气意味着,她现下若是不答应,大概就无法顺利地离开。他挥眈眈地瞧着她,像是在暗示,他会在她身上夺去某些东西。
"好好的"她连声音都在发抖,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么,明早卯时,我在这里等你,"他终于松开手,不再箝制她,松开了掌下的蓝纱。
她如获大赦,几乎是滚下了木床,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就急忙逃了出去,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即使没有回头,她仍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他用那双黑眸就足以吞噬她。
世遗坐在木床上,缓慢地拾起她遗留下来的发带。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勾起居邪笑着,深这黑眸里,聚拢了太多的觊觎。
今日只是个开端,她绝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