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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得很,这个傻呆呆的卫震难道也是当晚那群死者当中的一个?可是他为何没在现场?他又是怎么进局子里来的?不管怎么样,他跟这几件稀奇古怪的案子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所有在背上纹了条龙尾巴的全死了,只有这位呆呆的哥们,他背上有一条整个的龙,而他恰恰是唯一的活口,这发现让我激动不已,马志大刘这帮家伙还傻了吧唧在外边查呢,没想到案子的关键就在这牢房之中吧。
想到了这点我激动不已,甚至开始想象马志、大刘还有那个陈警官听到我这个发现之后的表情了。我翻了个身,再次仔细观察了那哥们一会,他自从给我们放到床上之后就再没动过,呼吸平稳,看不出什么危险性来,我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不安全的地方,终于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狱警申请见马志或者大刘,随便哪个警官都行,想把我的发现告诉他们,狱警态度很好,告诉我他会把我的申请转告刑警队的。我满心欢喜的等了两天,石沉大海。当我再次找到狱警时,狱警说他已经跟警队领导汇报过了,负责我案子的警官答复说时机适当时候他们回来提审的。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我就这么暗无天日的在这里耗下去?
终于,当我在310牢房当了第六天老大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没有提审,没有检察官来问询,他们好像把我扔在这之后,就忘了。我无数次的对狱警说我要见大刘或者马志或者随便一个负责这案子的警察,狱警的答复是他们想见你时候,自然会见的。
妈的,已经七天了?我学过的。公安机关对被拘留的人,认为需要逮捕的,应当在拘留后的三日以内,提请人民检察院审查批准。在特殊情况下,提请审查批准的时间可以延长一日至四日。我也又不属于啥流窜作案、多次作案、结伙作案的,不至于延长到七天,也就是说最多拘留我不能超过七天,要么转逮捕,要么就得放了我,像这种往号里一扔就不闻不问了。这算哪门子程序?
我心态已经算是够乐观的了,可是这种毫无希望的等待快把人逼疯了。有几次我甚至想哪怕来个人宣布我罪名成立直接枪毙,那也算有个结果吧,现在这算什么?等我出去一定上政法委检举他们去。
唉,也不知道老谢他们怎么样了,司徒雪知道我被抓进来会不会着急?怎么一个人也不联系我呢?他们想联系我很容易的,就算不能来探访。不能打电话,老谢他们总有法术可以联系的吧,怎么现在好像我被扔进来之后就从这世界上消失似的。这几天傻子(他从来不跟我们交流,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在窗口望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胖子管他叫傻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半夜倒没再往我床上爬过。这期间我没事就把那哥们叫过来,看看他背后的纹身,越看越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
又偏偏无从捕捉。最神奇的是,不管头一天受的伤多重,第二天起来,他居然没事人似的,实在是诡异得很。胖子也对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经常拉着我讨论他背后的纹身啥的,探讨着各种天马行空的可能性。胖子他们总想找茬修理他,可是我总觉得于心不忍,每每“命令”他们不许打人,况且这人也没怎么威胁到我,有时候看着他,还会莫名的有种亲近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加上马志他们根本就不理我的死活,我也恼了。爱他妈什么案子不案子的,老子不管了,我自身尚且难保呢,哪有闲工夫替你们刑警队操心!
号饭自然是日复一日的白菜豆腐就窝头,好在胖子总能从什么地方弄点肉出来我俩吃,有时候是火腿肠,有时候是午餐肉,亏得有这个神通广大的胖子,不然我怕我真的熬不住了。
即便如此,到了第七天早上,一睁眼,当我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冰冷的铁窗时,我就下定决心:我要越狱!
熬不住了,妈的,老子不管了,老子是谁?执业阴阳师李克啊(当然被吊销了),茅山传人!我去过地府,斗过僵尸,我身体里有两大法宝啮魂珠和阴阳玉,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给埋没在监牢中?
不行,今晚我就越狱,管他狗屁法律,逃出去之后跑到江西,找我老爸老妈罩着。
这几天出去放风时候,我已经大概勘察过地形了,我们所在是三楼,窗口的铁条挺粗,不过未必挡得住我的伏魔真火,我的真火虽然比不上司徒雪的那么厉害,顶多费点事吧,把这铁条烧断应该还可以。三层楼高我跳下去勉强受得了,比较难对付的是高强上的探照灯和狙击手,我可以用个茅山障眼法,虽然这法子我也不大熟,不过支撑几分钟的光景应该没事,几分钟光景足够我跑到墙角了。到了墙角就容易得多了,墙挺高,不过有探照灯的死角,我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就算我爬不上去,到时候念咒把我修炼的天蛾飞儿唤出来,应该可以带我出去了吧。不过自打在言家集那战之后,它就再没出来过,希望这次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啊。我不顾了那么多了,我又不是越狱里边的那个迈克,就算越狱不成,至少让马志他们知道,不能就这么把我扔着不管了!说不定新闻报纸一通热炒,我老爸老妈也知道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救我的。
我打定主意,心里倒也没那么焦躁了。晚饭时候胖子又弄出一盒午餐肉来我俩分着吃,我琢磨着估计这是最后一次跟他们一块吃饭了,不管我晚上成与不成,都不会在这儿出现了。成了,自然我远走高飞,失败了,只怕会换到看守更严密的地方。
“叫大家一块吃吧。”我跟胖子说。
他一愣,随即点头:“成,老大说了算。”说完招呼其他几个人过来,把肉分了小块,发到各人手里,我和胖子一人两块。
这帮哥们有的只怕有的好几年没碰过午餐肉了吧,一人一小块,都舍不得吃,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一小口肉就一大口窝头,脸上都露出陶醉的表情。我一眼瞥见卫震在一旁捧着窝头在啃,胖子还是不喜欢他,分肉也没给他。我从自己饭盒里拿出一块肉来,走过去拿给他。
“吃吧。”
他虽然从不说话,从不跟我交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能听能说,只不过不想或者现在不能说话罢了。
他茫然的接过肉来,刚要往嘴里放,胖子大步走过来,啪的给了他一巴掌:“你也配吃肉!”肉掉在地上了,他嘴角也渗出血丝,他恍若未觉,伸手去拣地上的肉。
牢房里爆发出放肆的笑声:“傻子也知道吃肉好啊。”
伸手把卫震刚捡起来的肉打掉:“掉地下的怎么吃?”说完瞪了胖子一眼:“他只是不想说话罢了,你们太不把他当人了吧!”虽然我知道这块肉很快会被其他人拣来吃掉,在号里别说是掉在地上的肉,就算是掉在厕所的肉都一样有人吃的,可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的人,总觉得跟自己同病相怜一般,我是给冤屈进来的,他呢,只怕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唉,我叹了口气,我把自己饭盒里的剩下那块肉递给他。
他接过来,塞进嘴里,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灰白色的瞳仁蓦地闪出一抹色彩,那是充满感情的、正常人一样的色彩,半晌,忽然开口用低得不得再低的声音道:“谢谢。”
胖子啪的猛一拍床,震得床板瑟瑟直响:“妈的你不是哑巴啊!”说完挽着袖子又想上来打他,给我喝回去了。
卫震说完这两个字,眼中的光彩重又消失,换回那幅茫然的神色,重新去啃他的窝头。方才他们都只是听到声音呢,那一刹那变故却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我可以断定,他非但不傻,而且正常得很,只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把自己的心完全封闭起来,从他的眼中我可以看出,那里边深藏着无数的秘密,有些甚至是他自己也不想去触及的,会是什么?
当然,不管他有什么秘密,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今晚就要越狱了。
吃过饭,好容易挨到晚上,狱警巡视过一轮了,我前几天晚上算过,等他下次来巡视,要大概半个小时时间,这就是我行动的时间。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各个铺位上都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下边那胖子像杀猪一样的鼾声,估计都睡着了,我并不坐起身子,就那么趴着,先把脚伸出床板,然后留下床来,蹑手蹑脚的溜到窗前,手捏法诀,祭起一团真火来,对着拇指粗的铁条烧去。
这一动手我就傻眼了,我可能高估了我的念力,我的真火在铁条上烧了十分钟,铁条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提我预想的显示变红、然后变软,最后烧断了
原来我的念力这么弱的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当口,猛听得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在干什么?”